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一陣破空的聲音傳了過來,白玲瓏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灰色的符籙飛了過來。緊緊的貼在院落外的禁製上,麵朝的方向赫然是白玲瓏。


    這是一道傳音符籙。白玲瓏打開禁製,那符籙果然像是長眼睛一般穩穩的落在她麵前。


    咦?會是誰給她傳音?


    白玲瓏伸手接下符籙,用神識一掃,麵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她沒有想到給她傳音的竟然是張常青。


    當日在大山那個被妖侵襲的村莊當中,張常青待她最是寬厚溫和。後來張常青被貓妖擄掠到山洞深處,即便被救出來,他們兩人再也沒有說上一句話。事隔這麽久,張常青竟然還記得她。


    符籙當中並沒有多餘的話,就是敘敘舊問好罷了。和白玲瓏這種有師尊做靠山的內門弟子不同,張常青雖然也是內門弟子,卻隻能算是內門弟子的外圍。經過那日橫禍,他療傷的日子不短,修為堪堪到練氣大圓滿,並沒有築基。


    不管如何,能被人記得是一件好事。白玲瓏心裏卻莫名愉快起來。


    她摸出一張符籙回了過去,內容也隻是簡單的問好而已。


    發完符籙,她回到房裏準備打坐恢複靈力,往院子一掃,不知什麽時候,在桃子樹下睡了一夜的虞山真人不見了。


    她回到房裏,看到虞山真人給她留下來的口信:“我出去轉一轉,十天半個月才回來,這期間若是有人來符籙峰拿符籙,你將我房裏那個青色的儲物袋給他,記得要從來人手裏收十塊上品靈石,若是他不給,哼哼...”


    一個留言也這麽中氣十足。一點兒都不像是壽元將近的老人。


    白玲瓏牢記,開始靜下心來打坐。


    符籙峰不能稱作是主峰,不單單是它小的緣故,更是因為它的所在並非像其他主峰一般建立在靈礦之上。但凡在靈礦之上的山峰,靈氣充裕,偏離靈礦的山峰,靈氣顯得枯竭。不過虞山真人自身有些本事,在整個山頂刻了一座聚靈陣。白玲瓏閉上眼睛,這個聚靈陣中心恢複了一下精氣神。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大中午了。她惦記著還要讓籙筆材料沾染上中午的陽氣,急忙往倉庫走去。


    然而打開倉庫門,突然從裏頭衝出個人影,蓬頭垢麵,周身毛茸茸的,嚇得她忍不住尖叫起來。沒想到對方比她嚇得更厲害,張嘴哇哇大哭起來。


    白玲瓏回過神來,見到一個人身上披著一件蓬鬆的獸皮。這種獸皮似乎有隔絕氣息的能力,若非這人跳出來,白玲瓏還發現不了他。


    難不成他老早就在這裏?


    覺察到白玲瓏打量著他,這人收斂了哭聲,一對亮亮的眼睛透過蓬亂的頭發看著她,嘟囔一句:“醜八怪!”


    聲音稚嫩天真,似乎是個智商有問題的男子。


    隻是奇怪的是,這樣的人竟然到了築基後期。


    也幸好這人雖然是弱質,而不是暴力狂,否則剛剛不由分手動起手來,以白玲瓏目前這種狀態,可不見得討得到好處。不管他是誰,兩人相安無事便好了。


    不過聽到這男子的話,白玲瓏嘴角抽了抽,她雖然長得不美,但是和醜卻掛不上邊。算了,和智商有問題的人計較什麽。


    符籙有一點兒的弊端,除非知道對方的具體位置,否則很難傳送出去。虞山真人隻是出去走走,卻沒有說到底去哪裏。白玲瓏哪怕問這個男子的來曆,都無濟於事。


    幸而這男子雖然智商有些問題,但並沒有大吵大鬧,自顧到院中樹下摘桃吃。白玲瓏吃起來酸得齜牙咧嘴的桃子,他竟然能麵不改色。


    覺察到白玲瓏看著他,他再嘟囔一句:“醜八怪!”然而捂著眼睛,似乎多看她一眼就會醜瞎掉。


    白玲瓏雖然心裏說不和這人計較,、可是止不住胸膛裏沸起騰騰的怒火。她雖然懷疑這男子的來曆,但是猜想他既然在這裏,必然和虞山真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倒也不在意他如何。


    如此一來,兩人竟然和平相處了一段時間。除了這人會在白玲瓏做事的時候突然抓隻蜥蜴嚇她一跳之外,其他方麵還挺好的。白玲瓏竟然不知不覺習慣起來,在和他對話的隻言片語當中,知道他叫裘明惜。


    這一天白玲瓏打坐的時候,突然有外人來了。覺察到來人的氣息,白玲瓏走出來打開禁製。沒想到來人是那執事堂王姓築基後期修士。


    見到白玲瓏眼瞳當中的驚訝,王修士說明了來意。


    白玲瓏回過神來笑道:“還以為師兄來看我的呢。”又道,“真人很早就準備好了。隻需要王師兄拿十塊上等靈石來換就可以了。”


    王修士不提防白玲瓏用這般熟稔的語氣和他說話,一愣,隨即也笑起來道:“我以為這次交貨的人是師妹,還可以便宜一些呢。”說著一揮手,院中桌子上果然多了十塊上等靈石。“不過若是師妹不嫌棄我來叨擾,我們可以傳訊...”


    不過他後麵這句話,白玲瓏沒有聽清楚,她心裏再想虞山真人和執事堂那邊都說好了的。白玲瓏快速的到房裏找出將那青色的儲物袋遞給他。出來的時候,那裘明惜坐在樹上向他扔桃子核。


    王修士明顯是認識裘明惜的,他靈巧的接住桃核,彬彬有禮的向裘明惜行禮道:“裘師兄。”


    白玲瓏道:“王師兄,不要理會他,他向來如此。”


    “這個我知道。要不是那場意外,裘師兄也不會如此。”王修士說起來,滿臉都是可惜。


    白玲瓏以為這種事是天生的,但試想若是天生智障,如何知道修煉。卻從沒有想到會是意外導致的結果。


    “是什麽意外?”白玲瓏忍不住問道。


    “啟城和昆侖山交界之處經常會有獸潮湧入。裘師兄就是在那場獸潮當中受了傷。後來就變成這幅模樣,修為也停滯不前。”王修士說道。


    白玲瓏不由得唏噓不已,啟城那場獸潮她也聽鐵木輕說過,距今大約有二三十年光景了。二三十年前這裘明惜就是築基後期修為,若是他沒有受傷,如今恐怕能達到金丹中後期吧。也難怪裘明惜這般無禮,這王修士也忍讓,不單單是王修士慣來容忍,更是因為抵擋獸潮的修士都值得尊重。


    白玲瓏心想,看來以後她對裘明惜也更加寬容些,到底是曾經的英雄。


    這麽想著,卻見到王修士站在遠處,並沒有馬上離開。“師兄還有什麽事嗎?”白玲瓏問道。


    王修士臉上顯出一些靦腆之色,問道:“玲瓏師妹,那卓師妹有沒有再找你麻煩?”


    “沒有啊。”白玲瓏道。怎麽可能沒有,在她來這符籙峰的第二日,卓香染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知道她來這裏做師門任務,也跟著跑過來,要不是門口那道禁製,隻怕兩個姑娘再次大戰三百回合了。幸而白玲瓏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意思,根本沒有理會她。這卓香染在禁製之外待得不耐煩,便自己走掉了。之後的幾日也來這門外叫囂,不過白玲瓏日日忙得虛脫,哪裏有精力理會她。反而是那些山下的雜役弟子,對卓香染追捧得不得了。不過卓香染很明顯瞧不上這些人,大小姐架子擺得很足。但是她身份在那裏,即便有人知難而退,也還有另外一些人圍繞著她,配合著她的大小姐脾氣。


    這會兒白玲瓏說沒有,也隻是讓這王修士不要有太多心裏負擔而已。畢竟當日是為了他和卓香染生仇的。不過話說為何這王師兄喚自己玲瓏師妹。在門派當中,除非關係好的人才會稱呼對方的名字。自己當日雖然幫了他,但是自認為兩人還沒有熟悉到這種地步。更何況當日這王修士的態度,很明顯對卓香染抱有息事寧人百般忍辱的態度。兩人從觀點上也是不同的,注定沒有相同的認知。


    “對了,再過不久,我就要著手準備結丹的事項了...”王修士欲言又止。


    白玲瓏點頭說道:“那恭喜王師兄了。”


    “我叫王裕豐,玲瓏師妹可以叫我裕豐。”王裕豐說著,似乎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別過臉去,“玲瓏師妹,那我先走了...”


    也不等白玲瓏說什麽,駕著一根飛劍,唰的就飛上天去。


    裘明惜在桃樹上向白玲瓏扔一個桃子,陰陽怪氣的說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都堵不住你的嘴!”白玲瓏將桃子扔還給他道。


    不過裘明惜的話令白玲瓏心一動,這王裕豐是什麽意思,他的話裏在暗示自己什麽嗎?難道說他是在追求自己?


    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她就將這種思緒給放下來。這並非是她的世界,在這裏留下任何情根,都會是一種負擔和牽掛。她如今隻想著早點飛升,想到如何快點回到自己的故鄉。


    她不願意動情。然而雖然這麽想,腦海當中不自覺浮現起鐵木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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