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輕看了她一眼,輕輕搖頭,可惜白玲瓏看不見。“燭火不是人,燭火是一條火龍。”


    “龍?”


    普通修真界是看不見龍的,比如鳳凰、麒麟等,都歸於神獸範圍,是靈界的產物。白玲瓏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做的夢,夢見一條黑色的龍盤在天上,黑壓壓的一大片,它出現的時候雨水開始散落下來,是說明那黑龍是條水龍嗎?


    難道說禁地被玉霞門圈起來,連門中人也不讓知道那燭火圖騰的意義,就是怕這裏頭的價值被其他門派給偷窺去了。隻是如今門派哪裏知道,他們參悟不透的東西,已經被蘇臻得了去。


    鐵木輕繼續道:“留在圖騰裏隻是一抹神識,初醒時性情狂暴,毀了整個禁地。唯獨對繼承人格外開恩。當初,是我錯怪蘇臻了。”


    這話說出來對白玲瓏來說宛如霹靂,她驚愕的張大嘴巴,想問些什麽,可是什麽都問不出來,她不習慣追問和大聲控訴,頓了頓,問道:“我聽你說過,蘇臻也會奪走其他弟子的能力。他們難道和蘇臻無關嗎?”


    “修真界原本就危機重重。蘇臻她長得美貌,又有異寶在身,偷窺的人比比皆是,若是他們不死,蘇臻則會被他們殺死。這很正常。”鐵木輕的性格當中有些自傲,他以為的事是不會有錯的,一旦他形成一個觀念,這個人即便不是壞人也是壞人。蘇臻如他便是如此。如今他認為蘇臻和仇瑛的死無關,罪責都推到燭火那條火龍身上,那麽對蘇臻,他明顯帶著一種奇異溫柔。


    白玲瓏的心一瞬間墜入穀底,這比得知自己瞎了眼睛還要痛苦。鐵木輕一直將蘇臻當做敵人,如今,他竟然幫這個敵人說話,甚至他的語氣當中絲毫不掩飾對她的維護。


    十年時間,白玲瓏錯過很多事,如今想來。好像全世界都發生了變化,唯獨她一個人原地踏步踏。所以才有宋雲休殺妻背叛師門的事,柳逍換藥意欲絕她的路,如今鐵木輕倒戈向了蘇臻。


    在樹精肚子裏的這一夜並不好過。白玲瓏原本不認為自己會睡著。不知道樹精又吞下什麽東西,整個胃囊當中泛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酸味。但是她還是睡過去了。


    閉上眼睛,她夢到在天恒城和采青在一起的日子。


    院子裏新長出來的一株植物。


    普通植物在靈氣充足的地方幾乎眨眼的時間就能抽芽吐綠,完成在一年甚至乃至幾年才能長成的樣子。哪怕是含著靈氣的品種,在短時間內也同樣能快速生長起來。


    白玲瓏以往和鐵木輕在山洞當中修行。每次打坐結束,都能看到原本光溜溜的石岩上會附屬著許多綠色的苔。水屬性靈氣滋養植物的能力比不木屬性力氣要差。隻要她運作一下靈力,身邊的草木總比平常的生長速度更快些。她想到在前世的時候,她吃桃子留下桃核埋在土裏,要一二年才能發芽,三到四年才能長大,長大的桃樹第一年開的花還不能結果。這麽算下來,從桃核種下去到吃到果實,沒有七八年是不行的。可是普通凡人有幾個七八年?而在這個修仙的世界當中,對於植物來說。時間已然大大的縮短了。哪怕如今對這種場景算是司空見慣,白玲瓏還是要讚歎一聲奇妙。


    “姐姐,你在看什麽?看草藥嗎?這隻是一株普通的黃花草而已,唯獨清清火,並無其他用處。”采青是煉丹入門,但是她在得到天火傳承的同時,得到一本靈草圖鑒,相應的藥理藥性藥貌知識已然滾瓜爛熟。


    “我隻是看它枝繁葉茂,挺耐看的。倒是沒有你們煉丹的那麽講究。”白玲瓏道,“我以前天天想,要是以後有個院子就好。種點花花草草,再種各種水果,再在其中搭個葡萄架在其中乘涼,葡萄成熟了就摘一串放在口裏。那就是天大的享受。”


    采青道:“倒是我較真的。原來姐姐隻是單純喜歡侍弄園藝!”她想了想,問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姐姐可以自己弄個藥園,自己種些自己愛的品種放在裏頭。隻是藥園隻是儲物袋的功能,人卻不能進去。更何況藥園若是隻是種沒有價值的植物,還是有些劃不來的。”


    儲物袋不能放活物。而藥園隻能種植靈草,同樣不能圈養靈獸或者將人放進去。所以白玲瓏想的這些說起來容易,除非她有安定的地方住下來,否則便隻是想想而已。


    “嗬嗬。夢想夢想,就是想才有趣。要是真有這麽一所園子,恐怕我又嫌麻煩,侍弄不過來呢。”白玲瓏說道。現世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她迷上了攝影,纏著爸爸買了一個二手的單反,結果沒有拍幾天就丟下了。可想凡事,人其實都是三分熱度。而白玲瓏的小文藝情懷也永遠停在想的階段而已。“對了,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像采青這般心性堅定的人倒是不能理解白玲瓏的想法。既然喜歡,為何會嫌麻煩呢?不過她謹慎的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畢竟這是對方的事。


    “其實我今天來是要邀請姐姐一並觀看明輝派舉行的選徒大會。”


    “你是想加入明輝派?”白玲瓏問道。


    采青點頭,實話實說道:“是有這個想法,不過以我的資質被選上很難。”采青是四靈根,勉強達到門派選徒的最低標準,但是明輝派是大派,這麽長時間招一次徒弟,參加的人必然非常多,她被淘汰的可能還很大的。


    “那你打算怎麽辦?”白玲瓏道。


    “姐姐這才來天恒城,難道不是為了明輝派選徒而來的嗎?”采青問道。


    白玲瓏下意識摸摸自己的鼻子,她能說她隻是這個記憶世界的一個過客嗎?“我不會加入明輝派的。”她沒有解釋原因。


    采青雖然懷疑白玲瓏根本不是白家的人,但是看她如今這個修為,且看她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懵懂模樣,哪怕不說穿,采青已經將她定位為哪個家族或者哪個門派的精英弟子。


    九派五門三宗當中,各門派各有所長。若是家族之人


    她心裏打定主意,也就不再糾結這件事,而是將注意力完全放在明輝派的選徒大會上。采青想著,從懷裏掏出一朵紅花道:“我這裏有一株清心蓮,有辟邪的功效。姐姐若是喜歡,可以自己養養看。”


    白玲瓏是被一股滾燙的灼熱濺醒的。


    她的眼睛依舊看不見,心跳宛如鼓捶。她清楚的記得當日在天恒城的時候根本沒有和采青有這樣的對話,但是夢裏的一切太清晰了,仿佛當真出現過。


    翻手之間,一朵紅花出現在手中,當然並非是夢裏采青給她的清水蓮,而是青蘿給她的紅花。花香怡然,她覺得舒暢多了。隻是把玩著紅花的時候,她在想,青蘿給她的這朵紅花會不會和昔日的采青有一定的淵源。這個念頭浮起玄之又玄,連她都覺得荒唐。


    她還沒有將這個念頭壓下去,突然聽到旁邊鐵木輕叫了一聲:“小心!”


    她聞聲猛然縮回了腳,一股灼熱的氣息從下麵湧上來。白玲瓏速度雖然快,胃酸並沒有傷到她,但是依然覺得腳背上火辣辣的。


    “發生什麽了?”她什麽都看不見,隻聽到一些奇怪的咕咕聲。不待鐵木輕回答,四周突然一陣天翻地覆,她一下子撞到胃壁上,無數隻觸手從胃壁上伸出來拉扯著她,她隻覺得粘稠著一片,令她惡心不已。她奮力一掙脫,整個人懸空站在冰晶劍上。此時此刻,她也管不著鐵木輕在哪裏,但是四周奇怪的聲音令她有種無路可逃的感覺。


    “你到底在做什麽?”她扯著喉嚨問鐵木輕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強有力的尾巴猛然從胃液潭裏揚起來,打向她的後背。


    這力度來勢洶洶,又準又狠,一瞬間拍散白玲瓏凝起來的靈力,因為失去視線,她第一時間就吃了大虧,這種危機時刻,她犯了個致命錯誤,辨認錯了方向一頭轉向旁邊的胃壁,和鐵木輕拉開了距離。


    鐵木輕的聲音從對麵不算近的地方傳來,白玲瓏皺了眉頭,忍著被襲擊的疼痛,向鐵木輕靠攏,不待鐵木輕拉住她的手,一股強烈的震動,四麵八方開始狂暴的沸騰起來。


    暗紅色的胃壁像是一個扭曲的怪物開始擠壓,白玲瓏原本辨認著鐵木輕的聲音奔過去,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大嘴從胃液池裏蹦出來,一口將她吞了下去。


    白玲瓏隻覺得自己裹在一塊粘稠泛著濃烈魚腥味的息肉堆裏,這塊息肉正在飛快的蠕動,將她往一個方向送。她被裹在這塊肉裏,周身的靈力以飛快的速度消融,她的意識也隨著靈力消融而逐漸模糊,迷迷糊糊當中,耳邊似乎還聽到鐵木輕略帶焦急的聲音。


    我這是要死了嗎?她想扯一個笑,然而這個動作還沒有做出來,她就陷入一片黑暗當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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