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瓏眨眨眼睛,眼前卻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她搖了搖頭,心情沉到穀底。難道她從此就是個瞎子了嗎?


    妙水口裏也略有些失望,扭頭對旁邊什麽人說道:“哪怕沒有蜘蛛的毒,她的眼睛還是看不見啊...”


    對方輕輕歎息一聲,雖然隻是這一聲,卻令白玲瓏情不自禁腦補男子溫文儒雅的外表來。


    “這位道友,你的體內還有另外一種毒,名叫竹青。毒性發作時全身經脈痙攣,有節節寸斷之疼。隻是很明顯,在道友的體內,竹青被很好的抑製住了,雖然沒有完全清理幹淨,與人卻已然沒有多少壞處。隻不過這種毒我們門派向來不外傳,門中人也最是和氣,一向不會拿這種毒和人動手,不知道道友是怎麽中這種毒的?”


    白玲瓏立馬想到在黃泉秘境,她似乎還殺過兩個明輝派的弟子,後因為無意拿了他們的儲物袋,得到什麽殘卷,被一個叫趙淨之和他的同門追殺。若說這毒為何在她身上,除了那趙淨之射出來打中她的小箭,她還真想不到她在什麽地方和明輝派有聯係。那毒發作的痛苦想在想起來都不寒而栗,要不是後來被火吞鳥首領所救,隻怕她死在那毒上頭。原來這毒叫竹青啊。


    “既然如此,為何我的眼睛還是看不見?”白玲瓏先沒有回答他,反而問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鳳儀頓了頓,半天才道:“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道友眼睛是被人借用了。”


    “什麽意思?”白玲瓏不解。


    “道友的眼睛並非不能用,而是被人施法調換了。”鳳儀說道,“這是一個古老的秘法,已經很少見了。若非道友被施法的痕跡還沒有消退,隻怕我也看不出來。”


    白玲瓏一皺眉,怎麽老是遇到這種古怪的事。“那有什麽辦法拿回我自己的眼睛?”


    “辦法不是沒有,隻是要耗費些力氣。”鳳儀道。“不過若是道友能將抑製竹青毒的方法告訴我。我們可以做個交換。”


    “你是何人?”她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在下明輝派掌教座下大弟子鳳儀。這裏是我們明輝派淩風台。”男子的聲音溫文儒雅。整個談話過程,他也不疾不徐。


    白玲瓏卻搖頭道:“可是我不相信你們,你們明輝派欺人太甚,不由分說將人虜獲到此。若是我輕易同意,這口氣卻是咽不下,也叫別人說我好欺負。”


    妙水連忙上前,從善如流道:“是晚輩無狀,出手魯莽。隻是事關門派,未免太過無禮了些。得罪前輩之處,還請前輩不要記在心上。”


    鳳儀也道:“請道友相信我們的誠意。雖然妙水請道友到本派的手段有些過激,但是念在她並未傷及到道友。還請...”


    這些歉意的話白玲瓏不願意多聽,打斷他說道:“實不相瞞,我並不知道如何抑製體內竹青的毒。”


    鳳儀訝然,道:“道友是在責備妙水無狀嗎?”


    “並非如此。”白玲瓏道,“當日中毒,痛苦難耐,待重見天日之時。日日和低階妖獸為伍,不修煉,不打坐,久而久之,身上的痛苦便減輕不少。再過一段時日,才可以慢慢開始修煉。所以如何抑製住竹青的毒,說實在的,我自己也不清楚。幫不到你們,告辭!”


    她說著便要轉身離開,突然想到眼盲不認得地方。又怕腳下踩空,便停住對妙水道:“勞駕將我送到城中。”


    妙水柔柔的身體靠過來,聲音也是軟軟的道:“前輩,你是不是真生氣了?”


    “你幫我去了蜘蛛的毒。我還沒有謝你呢。”白玲瓏聞著她身上的藥香味。說實話,他們兩人都不討厭,給人的感覺都是溫溫和和的。隻是白玲瓏不願意攪合到別人門派當中去。


    “其實我們並沒有多少惡意。”鳳儀追一步解釋,直言不諱說道,“實不相瞞,我們門派長老飼養了一隻七階妖獸。它有個怪癖,喜歡抱著門中一枝千年黑玉竹睡覺,天長日久,其滲出的汗液在黑玉竹上形成綠痕,原本妖獸的汗液和黑玉竹都無毒,隻是用這帶著綠痕的黑玉竹製成的法寶用我們明輝派特有的功法溫養,便成了竹青這種劇毒,因為竹青的毒太過霸道,黑玉竹製成的黑玉弓便成了我教的鎮教之寶一直供養在門派先祖的祭堂當中。百年前,我們明輝教出了一個資質絕倫的修士,門中太上長老便將這鎮教之寶賜予這位師叔作為本命法寶。可是就在幾年前,師叔外出曆練意外受傷,其本命法寶黑玉弓卻遺落在曆練之地。這麽多年來,我們門內派人想將那隻黑玉弓找回來,隻是那弓箭已然有靈,更因為它劇毒無比,沒人敢接近它。它所占據之地,生靈塗炭,成為一片焦土。一旦有路過的修士,都會被它吸淨修為,再好的解毒丹也全然沒有作用。這件事必定因為我教遺失黑玉弓而起,造成的影響自然由我們來負責。所以還請道友出手相幫。”


    玲瓏了然,黑玉竹稀罕,上千年的更是少見,更別說還需要七級妖獸的汗液滋養,若非刻意為之,恐怕世上再難有第二根這樣的竹子,即便有,也不會碰巧熟知明輝派密不外傳溫養法寶的功法,所以那黑玉弓說是獨一無二也不為過。不過他們之所以這麽著急找回黑玉弓,除了因為黑玉弓造成一定的影響,更是怕這樣的好東西落入別人之手。


    “我不知道如何抑製這種毒,實在沒有辦法出手相助。你們找別人吧。”白玲瓏道,她眼睛瞎了至少還有條命在,可是若是自不量力招惹事上身,恐怕連命都沒有了。她對妙水道:“麻煩你把我送回城吧。”


    妙水無奈,又沒有立場勸她,隻得召出之前那隻胖青蛙,青蛙將兩人含在口裏,風馳電掣的往天恒城跑去。


    其實仔細想想這樣的事,白玲瓏其實並沒有多少損失,反而還知道自己體內的具體情況。也許她要想一下怎麽治好自己的眼睛。


    “送我去同仁醫館吧。”白玲瓏對妙水說道。


    妙水一愣,隨即聲音軟軟的說道:“前輩,你就答應我大師兄吧,我大師兄他醫術很高明的。保管把你眼睛給治好。”


    白玲瓏微微笑道:“我的確幫不上你們什麽忙。實在抱歉。”


    妙水隻得送她到同仁醫館的門口道:“裏頭的那位有些奇怪,尤其喜歡盯著漂亮姑娘看,前輩你可要小心。”


    白玲瓏沒有要她幫忙,直徑走了進去。


    妙水在她身後一跺腳,口裏叫了一聲:“哎呀,不行,就是不要前輩幫忙,咱也不能砸了同濟堂的招牌。怎麽能將我的病人送到死對頭門口來?!”這麽說著,跟著跑了進去。


    雖然同是醫館,同仁堂相比於同濟堂的整潔幹淨,它可以算是一個破爛倉庫。屋裏屋外完全是兩個世界。不知道為何,妙水一進屋內,兩眼的視線便暗下來。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視線,隻是屋內一股陰森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令人不是很自在。


    她穿過一片令人難以下腳的黑弄堂,看到一個偌大的庭院,庭院當中假山流水陽光璀璨,和屋內的陰暗形成反差。


    這是什麽地方?她從來沒有進過同仁堂,自然不知道這裏頭的布置。這樣明暗差異太大的庭院並非是她的喜好,她終於看到白玲瓏扶在一個欄杆上。


    “前輩,我可不能放你走...”她連忙跑過去,想要將白玲瓏拉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目光突然定住了,白玲瓏所在的欄杆之處,正好可以看到整個庭院。庭院當中的池塘當中,一個光頭和尚,裸著精壯的身子盤腿坐在水中,他長得非常的妖豔,嘴唇鮮紅,鼻梁高挺,雖然未穿片縷,卻又給人端莊寶相之態。妙水忍不住人咽了口水,心想,為何會有這麽好看的和尚,竟然會比大師兄更好看。


    覺察到有人看著自己,那和尚竟然睜開眼睛,並沒有因為自己**被看而惱羞,反而掀起嘴角,衝著她明媚一笑。這一笑,當真傾國傾城。


    隻可惜白玲瓏看不見。她問道:“妙水,你怎麽也來了?”


    “前輩,你不要看。他沒有穿衣服。”妙水這才驚醒過來,下意識想要捂著白玲瓏的眼睛。


    白玲瓏一愣,隨即笑道:“這有什麽關係。我又看不見。”又道,“即便看見了又怎麽樣。不過隻是皮相而已。”


    “前輩,你好不知羞哦。”妙水跺跺腳,又叫道,“哎呀...我走了...”她說著捂著臉跑了出去。


    那個美豔的光頭和尚從水裏出來,隨意拿了一件衫子給自己披上,走向白玲瓏笑道:“道友說得不錯,身體發膚原本隻是皮相而已。隻是有的人將其看得太重了。”


    “她隻是小姑娘而已,會害羞是人之常情。”白玲瓏道。“請問你就是赤腳羅漢嗎?我是來看病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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