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覓風忙上前扶住她,花懿歡昏倒在他懷中。


    飛覓風有些著急,但自己不會醫術,忽然想起師尊的好友蜀離神君,似乎就是主修醫道,而他剛好在此。


    這樣想著,飛覓風忙抱著花懿歡回了廳內。


    眾人頓住筷子,無妄君瞧著兩人的姿勢,麵無表情道,“小九這是怎麽了?”


    飛覓風掩去眉間慮色道,“師妹突然就昏過去了,弟子想著……”


    眾人這才瞧清他懷中的少女,此刻緊閉著眼,長睫垂下,脆弱又乖巧。


    蜀離神君十分自覺地站起身,“你抱她過來我瞧瞧。”


    飛覓風忙上前,沒等飛覓風走過去,花懿歡又醒了過來。


    她從飛覓風懷中離開,上首,無妄君的眼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他緩緩開口問道,“可有什麽不適?”


    花懿歡搖搖頭,“弟子無事。”


    方才那是怎麽了,難道是她把自己撐昏過去了不成。


    若真是這樣,可鬧了大笑話。


    飛覓風道,“師妹,你不若,還是叫蜀離神君幫你瞧瞧罷。”


    蜀離也正有此意,他朝花懿歡招招手,“丫頭,過來給我瞧瞧。”


    花懿歡想起自己幾日的反常,沒再推辭,默默上前伸出腕子。


    蜀離將手搭在花懿歡腕子上,閉眼不久,複又睜開,他的眼中劃過一絲疑惑。


    複又將手搭上號了脈,須臾,他放下手。


    這細微的變化,旁人瞧不清,可站在他旁邊的花懿歡,確是瞧得分明。


    她緩緩開口問,“神君,我可是……”


    自己可是得了什麽病嗎?


    蜀離笑笑,聞言道,“無事,是你近來太過勞累,要多休息。”


    花懿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席罷之後,無妄君同蜀離兩人先行離了席。


    樹影斑駁,無妄君淡淡開口,“她怎麽了?”


    蜀離既然瞞下,怕是有事。


    周遭寂靜無聲,蜀離的神情終於正經起來,他慎重開口,“那丫頭有身孕了。”


    第三十一章 三合一


    蜀離話音剛落, 無妄君指尖一顫。


    他原以為,那不過是他的混沌一夢,等花懿歡將此事完全忘記, 這場夢, 也就煙消雲散,什麽也不會剩下。


    雖在般若水鏡之中沒看見, 但蜀離知曉二人之間的事,他瞧了老友一眼, 忍不住問道,“你打算怎麽辦?”


    -


    席罷之後, 花懿歡獨自回了自己小院之中,剛一推開房門,冷不丁瞧見屋內坐了一個人。


    她下意識扣住冰玉鐲子, 下一刻,屋內燭火亮了起來, 花懿歡定睛一瞧, 發現竟是無妄君。


    “師尊?”她有些意外,他忽然找她,可是有什麽事?


    無妄君不答,隻起身朝她走過來。


    他忽然不著邊際地問, “風含玉送你回來的?”


    “是, 五師兄不放心弟子,所以……”


    她細細瞧著無妄君,發現他周身的氣場似乎冷了幾分。


    他在她麵前站定, 沉默伸手扣上了她的腕子。


    花懿歡下意識想掙紮,可女子的力氣,哪裏能大得過男子。


    花懿歡掙紮不過, 隻得道,“師尊這是作甚?”


    她就不信素來克己複禮的無妄君,能任由自己逾矩不成。


    可她似乎低估了無妄君的厚顏無恥,他依舊不由分說地攥著她的腕子,“別動。”


    探上她靈脈的那一刻,熟悉的氣息不由分說地席卷過來,無妄君微微一怔。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無妄君望著已經同他拉開距離,宛如小獸一樣的花懿歡,塵封的記憶忽然被打開。


    他一直憂心不解,兩人之間,不過隻有那一次,怎麽那麽容易就讓她有了孩子。


    無妄君的顧慮沒有錯,神明之子的降生,並非是那麽容易而輕易的事情。


    他的混沌一夢快要到來之前,是有預兆的,那時不周山動亂,他怕自己不在之後,若生出什麽事端無人解決,便去斬殺了藏於不周山的妖獸。


    那時他的神力已經動蕩,不複以往,竭力斬殺妖獸之後,他的神力幾乎要耗盡,連修複療傷的力氣都沒有,歸來途中,不小心落下兩滴神血。


    回來之後不久,混沌大夢便如約來臨,他亦沒有精力去深究,那兩滴神血,究竟掉落哪裏。


    花係靈物修成神,本就不易,花懿歡是千年以來的頭一個,除去她天賦使然的緣故。


    如今看來,自己的那兩滴血,怕是給了她,也就此因緣,祝她在那時候成了神。


    也是那兩滴神血的功勞,叫鸞印肯認她為主。


    若他早發現,化去那兩滴神血,倒也無礙,可壞就壞在,成了凡人的自己,又陰差陽錯地和她……


    後來她無情道碎裂,生了心魔,魔氣入體,神明並非生來純善,一切都在一念之間,因此亦正亦邪,如今她體內那胎兒,怕是不妙。


    現在還不能完全瞧出,可稍有不甚,就會成為魔胎。


    無妄君的眉心,難得染上幾分慮色。


    他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麽辦。


    雖如今還沒有十成的把握,但他已經可以預測,那多半,會是個魔胎。


    花懿歡揉著手腕,感受到腕間的靈脈,跳動得十分有力。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這是在探自己的脈。


    瞧著他有些失神的樣子,花懿歡的心微微有些沉,莫不是自己的身體,出現什麽嚴重的問題?


    平心而論,方才蜀離神君說得那些話,她是不信的。


    花懿歡一聲不響地將無妄君望著,靜靜地等著他開口,給自己一個宣判。


    感受到她的灼熱視線,無妄君斟酌著開了口:“你魔氣入體,得空去洗髓池泡些日子罷。”


    他可以先暫時封住這個胎兒,借助洗髓池,將她身上的魔氣一點點剝離,過渡到自己體內,再由他化去。


    聞言,花懿歡忍不住想,自己體內,竟然還有魔氣嗎?


    她知道她之前,因為執念深重,幾乎快入了魔,本以為廢掉修為就會沒事,沒想到魔氣竟這般頑固不化。


    魔氣稍有不慎,怕是會控製人的神智,花懿歡也不敢大意,忙點頭應下了。


    -


    翌日早課,花懿歡去得有些晚,幸好無妄君比她還晚。


    一眾師兄師姐都已端坐好,花懿歡隻得貓著腰從後門溜進去。


    她坐在後頭的位置,剛一坐定,前頭的南蓮,忽然轉頭望了過來,花懿歡一抬眼,就撞上她的視線。


    這位師姐的眼神,總是這樣地不友善,花懿歡無奈地想,她又哪裏惹到這位師姐,她怎麽總是一臉哀怨地望著她呢?


    思及此,花懿歡對她露出一個燦爛明媚的笑容,她生得實在是美麗,饒是討厭她的南蓮,也不由為這樣的笑容微微一怔。


    這樣美麗的笑容,實在刺眼,南蓮收回視線。


    昨夜,蜀離神君和師尊在外頭的對話,她全聽見了。


    自然不是無意之間,眼觀昨日花懿歡那種異樣,怎麽可能是沒事的樣子,她巴不盼著花懿歡得什麽不治之症才好。


    因著心中存疑,她用了非常手段,聽見了他們二人的對話。


    她早聽聞九重天那些隱秘的荒唐,但沒想到,花懿歡竟荒唐至此,入師門沒幾日,竟然懷了孩子。


    南蓮想,花懿歡她簡直叫師尊麵上無光,她本以為,師尊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將她逐出師門。


    可竟然沒有,師尊的反應是那樣地平靜。


    南蓮不理解,花懿歡做了這種荒唐事,師尊為何還要縱容她呢?


    老天既然讓她知道這件事,她一定要把她善偽的麵具撕下來,看到時候,她還怎麽有臉待在師尊門下,屆時大家都知道這件事,師尊礙於麵子,也一定會將她趕出師門。


    那樣的話,她南蓮,又是師尊座下,唯一一個女弟子。


    她這般想著,就去找夜真,想要商量這件事。


    她知道夜真喜歡她,一直都知道,她要他為她做什麽,他都會聽的。


    可她找到夜真之後,卻忽然發現,自己隻要開口想將這件事說給他聽,舌頭就會麻得厲害,隻能發出“噫嗚噫嗚”的聲音,就好像不會說話的啞巴一樣。


    她想寫給夜真看,可隻要想寫這件事,雙手就會提不起絲毫的力氣,連筆都拿不起來。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她被下了禁語術。


    無論她想把這件事,用何種方式告知別人,都不可能成功。


    她忽然意識到,這樣強大的,叫她能神不知鬼不覺中招的術法,盡管很不願相信,但,除了師尊無妄君,她再難想到第二個人可以辦到。


    為什麽,為什麽,這種醜事,師尊竟也要替她遮掩,她花懿歡憑什麽?


    一節早課的時光,在南蓮滿心的怨懟之中度過,今日早課,無妄君沒有過來,是飛覓風暫代。


    今日山中溫度驟然轉冷了些,早上花懿歡自己起床都覺得有些困難,因此,瞧見師尊沒過來上早課,花懿歡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師尊怕是因為賴得起不來床,才叫大師兄代為暫代早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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