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花懿歡的氣息,蜀離先道,“是你那小徒弟。”


    無妄君執子的手微微一頓。


    見蜀離神君這樣說,花懿歡也不好在門外繼續觀望,隻得欠身走進去。


    來得路上匆忙,朝露打濕了她的衣裙,微微貼在少女纖細筆直的小腿之上。


    無妄君不動聲色地捏了個暖訣,給她弄幹了衣裳。


    “怎這般著急。”他緩緩問道。


    “弟子前來掃灑靜室。”


    花懿歡努力表現得乖巧一些。


    蜀離聞言有些驚訝,不等無妄君再次開口,他搶先道,“更早時候,你那五師兄,已經來掃灑過了。”


    花懿歡頓住,風含玉竟幫自己掃灑了啊。


    蜀離一瞧,心下微微一歎,這小丫頭追求者可真是多啊。


    他轉而忍不住又想,既然如此,他這於情之一事上如朽木般的老友,可怎麽是好,何時才能開花?


    昨夜的事,無妄君方才已經同自己說了,他當然不是和自己閑聊,隻是想來問問自己該怎麽辦才好,花懿歡已經展露出嗜血的本性,多半會成魔胎,這是魔胎察覺到危險,沒有安全感,依賴父君的表現。


    但這樣的情形,已經超出尋常的醫道,蜀離也不知該如何解決。


    但他潛意識裏並不擔心,因為他覺得,就沒有這位天地之主不能解決的事情。


    蜀離這樣想著,視線忍不住在兩人之間打轉。


    兩人都是天上地下無可挑剔的容貌,這麽一瞧,還真是挺般配。


    蜀離的視線來回流轉之間,冷不丁地瞄到無妄君的脖頸處,他難以置信地眨眨眼,自己瞧見了什麽?


    這百密一疏的無妄君,竟然忽略了這個。


    他輕咳一聲,瞧了一眼正努力扮乖巧的花懿歡,決定給兩人添一把火,“無妄君啊,你那脖子上,怎麽紅著一片?”


    聽蜀離這樣說,花懿歡下意識抬起眼望過去,隻見師尊那壓得一絲不苟的衣領旁,露出一點紅。


    一半隱藏在衣領之下,另一半耀武揚威地印在那修長如玉的脖頸之上。


    花懿歡並非是未經人事的女子,自然知道,那牙印代表得是什麽。


    她覺得很出乎意料,自家這師尊,素日裏瞧著是那般清冷自持,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何時竟有了喜歡的女子?


    還這般,這般把持不住……


    瞧著這始作俑者,露出這般看好戲的神色,無妄君無奈地想,自己現在這真是,有苦說不出。


    他垂眸一笑,再抬眼時,那道傷疤在神力的作用下,不動聲色地愈合,再難尋出絲毫蹤跡。


    花懿歡的症狀,從起初的七日要一次,頻繁到三日一次。


    白日裏,她躲他躲得緊,到了夜裏,卻又主動尋過來。


    沒人知道,她一入夜,會是怎樣的惑人模樣。


    迷離的花懿歡纏在師尊身上,咬破他的脖頸,鮮血流入唇齒的那一刻,帶來的,不是往日那般滿足,而是更多的渴望。


    體內的那股燥熱被撫平,可卻勾起一種,更加幽深的欲求。


    這個想法一冒出頭,她身子跟著一顫,呼吸不由得亂了幾分。


    她又要俯身下去,任由她汲取的無妄君忽然眼眸一凜,抬手劈在她的後頸,花懿歡一個不備,軟軟地倒在他身上。


    無妄君抱著花懿歡坐起身。


    “出來。”


    他嗓音之中,不自覺染上幾分淩厲。


    南蓮眼中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她怎麽會想到,和花懿歡在一起的人,竟然是師尊,竟然是師尊。


    是那個高不可攀到,她隻要遠遠望一眼,就心滿意足的師尊。


    無妄君抱著花懿歡,瞧了南蓮一眼淡淡道,“此事,不必同旁人提起。”


    南蓮腦子“嗡”得一下,她幾乎想也沒想,忍不住開口:“師尊,不是的,你定是被這個妖女蠱惑了!”


    一定是這樣,這妖女,不僅勾搭風含玉,連一貫喜歡她的夜真,也因為她那日的話,對自己避而不見。


    如今,如今連師尊也……


    聽到她這樣說花懿歡,無妄君微微鎖了眉。


    南蓮隻聽他嗓音很冷,“南蓮,慎言,小九她是你師妹。”


    她一貫表現好,修行也十分努力,入門這麽久,他從不曾,從不曾對自己這般疾言厲色過。


    南蓮心中對花懿歡的妒恨更甚,她忍不住想:師尊,你還知道她是我師妹,是你的座下弟子?


    那你又是,何時對她動的情?


    如果沒有動情,你又怎會,怎會這般縱容她,還讓她對自己做這樣過分的事?


    也許旁人看不清楚,可她伴在師尊身邊近千年,苦苦壓抑心中對他的不倫愛戀,如何不能看明白他的情緒?


    南蓮不甘心,自己千年如一日地愛慕著他,不求他能明白自己心意,她根本不敢奢望他的回應,但她今日才發現,她沒法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處。


    她不甘心地問:“師尊,你何時對她……?”


    無妄君冷眸望了她一眼,他氣場太足,南蓮一下子噤了聲。


    南蓮眼睜睜地瞧著,他動作溫柔地抱起花懿歡,抬步繞過自己走出去,驟然來到室外,花懿歡似乎嘟囔了一句冷,南蓮淚眼朦朧地轉過頭,瞧見師尊下意識用袖子攏緊了她。


    連術法都忘了用,這明明,是一個暖訣就能解決的事情。


    無妄君再無心無情,他也是個男人。


    男人對女人的愛護是什麽樣,南蓮豈會不明白?


    她是雀族公主,不是沒有男人對她獻殷勤的,可她甘願放棄尊貴優越的生活,清苦地伴在他身邊,隻為了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她原以為,師尊是天生無情無愛,所以不明白她的心思,可如今,他本能對花懿歡的樣子,怕是有他自己都沒覺察的小心嗬護在裏頭。


    花懿歡她,憑什麽?憑什麽能擁有那麽多人的愛?


    -


    無妄君依舊如同往常那般,欲將花懿歡送回她的房間,可卻在她房門口,瞧見一個徘徊身影,正是風含玉。


    花懿歡錯認風含玉是自己的事,無妄君心中知曉,他原本不會為此有任何波動,可現在,他忽然騰升起一陣異樣情緒。


    他功法高深,繞過風含玉將花懿歡送回房,不成問題,但他不知為何,卻沒有那樣做,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將花懿歡抱回了自己的房中。


    無妄君垂眸望著安靜入睡的少女,無奈伸手揉了揉眉心,自己這是怎麽了,情緒這樣容易波動。


    青巽獸瞧見他定定地望著鏡子,開口道,“上君,您魔氣入體了。”


    青巽獸對於魔氣感知,最為敏銳。


    他自然知曉,可魔氣在自己體內,若想要化去,豈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


    若是以前,他斷然不會受到魔氣的影響,可如今,他抬眸望向榻子上熟睡的少女,神情晦澀不明。


    -


    翌日,花懿歡睜開眼,瞧見陌生的床榻子,怔了一瞬,然後猛地坐起了身。


    自己這是在哪?


    隔著輕紗床帳,她的視線落到了一個可疑的毛茸茸身影之上。


    好家夥,那不是大青狗嗎?


    許久不見,它的毛發又清澈了些,從大青狗到大綠狗,完成了十分完美的蛻變。


    不不不,這都不是關鍵,花懿歡收回自己不著邊際地胡思亂想,它怎麽會在這兒?


    不對,自己怎麽會在這?


    這是哪兒?


    她這樣想著,便這樣問了出來。


    青巽獸聽聞她的話,停止了拱擦地板的動作,抬起頭,說了一個花懿歡最最不想聽到的答案:“這是無妄君的臥房。”


    花懿歡當機立斷跑下了床,她想趁著無妄君還沒回來,先趕緊偷偷溜出去,就當無事發生過。


    可天不遂花願,她剛跑到門口,房門便被人自內而外地推開了。


    花懿歡絕望地抬起眼,正是無妄君。


    他這麽愛睡覺,自己鳩占鵲巢地睡了他的榻子,足足一個晚上。


    無妄君地獄般地嗓音自頭頂傳來,“你去哪兒?”


    花懿歡退後兩步,垂首不語。


    他就不能,當做沒瞧見她嗎?


    大綠狗適時上前,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持,“君上,禹海那邊送了拜帖過來,龍王的妹妹誕下麟兒,請君上過去。”


    無妄君微微頷首,“知曉了。”


    瞧見他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花懿歡剛鬆出一口氣,這氣還沒來得及鬆勻,他便又望了過來,花懿歡不自覺地挺直了背脊,隻聽他淡淡道:“你隨我一同過去。”


    禹海花懿歡不陌生,上次禹海龍王嫁妹的時候,她還來過,這一晃眼,新嫁娘連孩子都有了。


    將門中事宜告知飛覓風之後,無妄君便帶著花懿歡一同去了禹海。


    青巽獸馱著花懿歡一同下了海底。


    還沒到龍宮之前,無妄君的步子忽然頓住。


    他一停下腳步,馱著花懿歡的青巽獸,自然就也停下前進的步伐。


    一人一狗疑惑地將無妄君望著。


    無妄君輕咳一聲,“咱們繞道走罷。”


    花懿歡有些不解,“為何?”


    這好端端地,為何要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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