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搖了搖頭，“關係倒是沒有，不過有些相似之處。”
“哦？怎麽這麽說，你快說來給大家聽聽，到底哪裏有什麽相似之處？”
“你怕是不知道吧，說來也奇怪，謝府的情況和李府不說一模一樣吧，也差不離多少。謝府的老爺娶了當朝太傅的嫡次女，你們想啊，葉太傅的嫡次女定然是教養良好，落落大方，這容貌自然也是不差的，要不然嫡長女怎麽會入宮做了賢妃，再者，賢妃賢妃，可見賢良淑德的名聲，同是一母姐妹，嫡長女教養如此良好，嫡次女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要說這謝老爺娶了葉太傅的嫡次女卻還不知足，借著納了一房美妾，這美妾倒是個有本事的，把謝府的老夫人和謝老爺哄的反而對正妻倒是沒多麽喜歡了。再加上葉氏性子剛強，不屑於做出一些和小妾爭寵的戲碼，自然而然的就失寵了唄。”
“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葉氏失寵了，葉太傅沒有上門找謝老爺算賬嗎？還有那個小妾，妾就是妾，再怎麽寵愛也不能越過正妻，該給正妻的身份和尊重還是要一分不少的。”
“你呀，話是這麽說的，豪門宅院裏的彎彎道道可比我們這些普通百姓家的多多了。”
“聽說後來把正妻的管家大權給卸了，交給了哪個受寵的姨娘，我還聽說啊，謝老爺對自己的嫡子嫡女一點也不好，反而對庶子庶女倒像是嫡子嫡女似的。不過這些我也都是聽說，到底事情是怎麽樣的，咱們也沒見過，自然是做不得數的。”
茶香滿園是京城最大的酒樓，一樓大廳又不像樓上的廂房一樣，須得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進，一樓大廳裏魚目混雜，來來往往的什麽人都有，遇到感興趣的話題，免不了的大家會聚在一起說幾句話。
一旁在角落裏坐著的一個男子聽到旁邊的人說著謝府的事情，好奇的走過來，刻意壓低聲音道，“這位老兄，你說的完全是事實，這事情啊就是這麽一回事。我有個親戚在謝府做下人，我那個親戚說了，謝府的庶出在府裏相當於嫡出的存在，反之一旁正室所出的嫡出，嘖嘖，倒是像庶出似的，爹不疼，祖母不愛，聽說，就連有些膽大的下人都敢上去欺負呢，你們說，這可不是和剛剛講的李府許府的事情一模一樣？”
旁邊的人聽到男子的話，連忙讚同的點點頭，原本心裏不信的被這男子這麽一說，也信了十之八九。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發問，“現在謝府的嫡女不是嫁給了景王爺嗎？難不成這謝府的庶女也如李府的庶女一樣，原本想搶自己的姐夫的？”
眾人一聽這話，對視一眼，哄笑而散，表麵上他們什麽也沒說，可心裏是怎麽想的，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了。
第266章 退庚貼
向來好麵子的謝雲峰今日更是覺得自己在外丟盡了臉麵，什麽李府許府，這分明說的就是謝府。
謝雲峰怒氣衝衝的抬腳進了福祿園。
今天天氣好，陽光晴朗，帶著一絲微風，老夫人正在院子裏坐著曬太陽，猛地看到謝雲峰一臉怒火的進來，心生疑惑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這是怎麽了？怎麽發這麽大脾氣？可是下人惹你了？你好好說一頓就是了，板著個臉做什麽？”
謝雲峰端起桌上的茶盞，蒙頭慣了下去，“娘，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麵都傳我們謝府什麽？”
老夫人一聽涉及到謝府的名聲，吃驚的問道，“傳我們謝府什麽？我們謝府可從來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外麵的人又怎麽會說我們謝府呢？”
謝雲峰失望的看了眼老夫人，沉聲道，“傳我們謝府什麽？傳我們謝府苛待嫡子嫡女，偏頗庶子庶女，更有甚至，說是珠姐兒不是兒子的親生女兒，娘，你聽聽外麵人都是怎麽說的，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他們憑什麽這麽說？他們又有什麽資格？”
老夫人驚訝道，“外麵人怎麽會知道我們府裏的事情？可是府裏的下人管不住嘴，隨便往外說了？”
謝雲峰看老夫人著實是不知情，這才把今天去茶香滿園和賀國華吃茶的事情說了出來，並且把酒樓裏的人議論的李府許府的事情也一並說了出來。
老夫人聽完之後，整個人臉色陰沉的像是能滴出水來似的，抄起桌上的茶盞朝對麵的謝雲峰扔去，怒喝道，“我早和你說什麽了？我以前和你說過什麽？你都忘記了是不是？我和你說他們好歹是嫡子嫡女，同樣都是你的孩子，你對他們好點，可你當時是怎麽回答我的？你答應的好好的，可回過頭來，你就忘了你說的話，照樣寵著哪個妾侍，寵著她給你生的庶子庶女，現在好了吧？寵出禍害來了吧？”
“哪天我說珠姐兒妄圖想入景王府做小，搶她嫡親的姐夫，你又是怎麽和我說的？你是怎麽和我保證的？這就是你保證的後果？你不是說你懲罰她嗎？你懲罰了她什麽？打她板子了還是罰她抄女誡了？你不過是罰她禁足半月，懲罰的不痛不癢的，你如何讓葉府的人平息怒火？如何讓雪姐兒出了她憋在心口的那口氣？還有，我讓你去景王府找景王爺道歉，你可去了？景王爺是怎麽說的？他可原諒你了？”
在老夫人一再的追問下，謝雲峰昂起的頭顱漸漸低了下去，老夫人一看他這個樣子，便知他壓根沒有把自己說的話聽到心裏，壓根沒有去景王府道歉，更別說重罰謝寶珠了，還有柳姨娘，當初說好了讓柳姨娘去薔薇苑伺候，估計也壓根沒有去！
老夫人看謝雲峰這個樣子，怒氣未減半分，“你說，這一切是不是都怨你？都是你自己處事不公，為何無緣無故的會傳出這等流言蜚語的事情？而且說的還未曾有半句假話，你難道就沒有好好想想這是為什麽嗎？我告訴你，還不是因為你偏袒那對庶子庶女所造成的！”
謝雲峰輕聲辯解，“娘總說我寵愛珠姐兒和鬆哥兒，實際上，娘又何嚐不是疼愛鬆哥兒？十個手指有長有短，孩子多了，這父親的疼愛自然也會有所偏頗，這並沒什麽啊。”
老夫人張了張嘴，觸及到謝雲峰那張理所應當的臉，無話可說。她又能說什麽？是啊，她何嚐不是在這些子孫中偏疼了鬆哥兒？可鬆哥兒呢，他回報給自己的是什麽？以前總說庭哥兒貪玩，可最後放榜成績出來了，他連貪玩的庭哥兒都比不上，遇到一點挫折，整個人便陰氣沉沉，他這個樣子，真是白費了自己往日對他的疼愛。
反倒是自己向來不喜的遠哥兒和庭哥兒，努力，上進，反倒是有當年老爺的風範。
未等老夫人說話，孫嬤嬤慌裏慌張的進來了，手裏還捧著一個紅匣子。
“出了什麽事情了？怎的如此慌張？”
孫嬤嬤看了眼謝雲峰，又看了看手裏的紅匣子，麵露難色，閉了閉眼，沉聲道，“劉府，劉府的嬤嬤把二姑娘的庚貼退了回來，說是現在京城裏都傳遍了二姑娘不是老爺的女兒，先讓我們謝府把血脈認清楚了再說訂親一事。”
老夫人一個用力，把身旁放置果盤的碟子摔在了地上，“混賬，混賬，你聽聽，你聽聽劉府說的是什麽話？不過是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竟然如此肯定讓人把庚貼退了回來。”
“好啊，既然是他們劉府先退了回來，倒是省事了，正好我們也相不中他們劉府呢，不過是一個沒落的府邸，有什麽強硬的？他莫不是整個京城隻有他們劉府才適合娶珠姐兒嗎？我就不信了，有一個景王妃坐鎮，他們劉府會不眼巴巴的上趕著黏上來？”
孫嬤嬤麵露難色，輕聲的提醒道，“老夫人，你忘了哪天景王妃走的時候怎麽說的了嗎？當時您態度那麽強硬，依著景王妃的性子，怕是真的會對我們謝府不管不顧，至於夫人和兩位公子，怕是景王妃還是會照拂一二的，至於旁的，怕是想也別想。”
老夫人強硬的態度頓時軟了下來，神色間帶著一絲的疲憊，歎了一聲，“這都做的是什麽孽啊？好端端的竟然鬧成這樣？現在好了，外麵的人都在看我們謝府的笑話，這下子我們謝府徹底成了整個京城茶餘飯後的笑話了。”
“去，給我把柳姨娘喊過來，我倒是要問問她，她是不是把哪天我和景王妃說的話當笑話了，說了讓去照顧葉氏，她到底去照顧了嗎？身為妾侍，照顧主母這就是她的本分。”
謝雲峰張了張嘴，想開口替柳姨娘辯解一二，還未等他張口說話，老夫人強硬的話倒是讓他不知道說什麽才是！
“怎麽，難道她為謝府生了一兒一女，她就是功臣了不行？身為一個妾侍，連照顧主母這件事都做不到嗎？你別忘了，她不過是個姨娘，是個妾侍，她不是你的正妻，現在府裏是這個局麵，都是你這個蠢貨一手造成的，你若是早聽我的，去景王府道歉，哪裏會生出這麽多事端來？”
第267章 不能不管
謝雲峰被老夫人罵的低垂著頭，臉上滿是頹廢。他不過是多寵愛了些鬆哥兒和珠姐兒而已，怎麽事情就鬧這麽大呢，以前他一直以為當父親的就是要寵愛自己的女兒和兒子，可今天賀國華的眼神著實是傷到了他，好像他做了什麽殺人放火的事情似的，眼神裏的鄙夷和厭惡，讓他心痛，讓他開始在心裏問自己，難道這麽些年自己做的都是錯的嗎？
未等謝雲峰反思自己，這邊孫嬤嬤已經把柳姨娘請過來了。
柳姨娘雖然生了兩個孩子，可身材還是如少女那般，凹凸有致，一身桃紅色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反而多了些嬌媚，一如當初他們初見的時候，柳姨娘也是如這般穿著一身桃紅色的棉襖，在冬天寒冷的街上無處可去。
柳姨娘抬眸嬌羞的望了眼謝雲峰，隨即快速的低下頭去，屈膝行禮，“妾參見老夫人。”
老夫人伸手撫了撫胸口，冷哼一聲。
還未等老夫人開口說讓柳姨娘站起身，一旁的謝雲峰連忙走上前去，伸手把柳姨娘從地上攙扶起來，扶著她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老夫人一個用力把手中的茶盞用力的摔了下去，怒斥道，“混賬，你們當我是死人嗎？我說讓你起來了嗎？”
柳姨娘一個激靈，忙的跪了下去，連連搖頭，“妾，妾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
老夫人犀利的眼神直視謝雲峰，謝雲峰動了動嘴巴，終究什麽也沒說坐到了位置上。
“柳姨娘，前天夫人生病，你可去跟前伺候照顧了？”
柳姨娘低垂的頭眼眸微動，嘴裏答道，“婢子未曾去，當天婢子身子不適，便沒有過去，想著等身子好些了再去！”
老夫人一個用力把孫嬤嬤剛送上來的茶盞又摔了，怒聲質問道，“身體不適？我看你身體好的很，你可知京城的人都如何說我們謝府？你可知你給謝府惹了多大的麻煩？”
柳姨娘搖搖頭，她向來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否則也不會壓了葉氏這麽多年了，縱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看老夫人和老爺的表情也知曉定然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否則他們不會這般表情。
柳姨娘戰戰兢兢答道，“妾不知，妾自問循規蹈矩，並未給謝府招惹什麽麻煩。”
老夫人不怒反笑，“循規蹈矩？哈哈，當真是一個循規蹈矩，循規蹈矩的忘記了去當家主母跟前伺候，你別忘了，你不過是妾侍，縱然你身子不爽利，你可曾派人和當家主母說過一聲？自己擅自做主便不去主母跟前伺候，你這個樣子，便是你口中所謂的循規蹈矩嗎？我倒是不知，你究竟是循的哪門子規，蹈的哪門子矩？”
柳姨娘張了張嘴，抬起頭眼神哀求的看向一旁坐著的謝雲峰，謝雲峰雙手握拳放在腿上，故意把頭扭向一旁不看柳姨娘。
看到這一幕，柳姨娘還有什麽不懂的，今天的事情老爺根本管不了，全是老夫人做主。
“你不用看他，他做不了主，你可知外麵的人都怎麽說我們謝府？你可知你替珠姐兒選得劉府現在又是何種態度？”
柳姨娘搖搖頭，她這幾天忙著降低自己的存在，連帶著約束的身邊人也未曾讓他們出府，不出府，她又怎麽會得知現在外麵是如何傳謝府的？還有珠姐兒的婚事，本來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又怎麽會有變故？除非是劉府的人傻了，才會寧願不娶景王妃的庶妹而去娶別人，她一向覺得劉府的李氏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一向都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事情或者人。
老夫人上揚的眉眼捕捉到柳姨娘驚慌失措的樣子，心裏多了一絲痛快，泄憤似的吩咐孫嬤嬤，“孫嬤嬤，告訴她外麵的人都是怎麽傳謝府的，再把剛剛劉府的嬤嬤說的話也轉述一遍給柳姨娘，讓她認清自己的身份。”
孫嬤嬤應了一聲，轉身一字一頓的複述今天茶香滿園傳的李府許府的事情以及劉府嬤嬤退還珠姐兒庚貼的事情。
聽到哪句“李府的庶女竟然不是李老爺的。”柳姨娘整個人已經癱在地上了，原本豔麗嬌媚的臉上滿是失魂落魄和不可置信。
等她回過神來，再聽到孫嬤嬤轉述的劉府退回庚貼時說的話，臉上滿是驚恐。
老夫人看柳姨娘臉上的驚恐和不可置信，隻以為她是聽到了孫嬤嬤說的，嚇到了，並未往深處想，就連一旁坐著的謝雲峰也是如老夫人想的，隻當她是嚇著了，殊不知此時的柳姨娘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自己隱藏多年的秘密竟然被發現了！
“娘，你別嚇唬雲兒了，雲兒膽子小，她經不住你這麽嚇！”說著，謝雲峰便上前把柳姨娘扶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老夫人心口的惡氣剛出了一口，自己寵愛的小兒子又來了這麽一出，心口的惡氣不但沒有消散，反而鬱結的更嚴重了！
“好，好，你們一個個的都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你們了，這次府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既然這麽有能耐，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我個老不死的，半隻腳都踏進棺材裏了，我哪裏還會有什麽辦法？老婆子我還是好好享清福吧。”話落，老夫人伸手扶著一旁立著的孫嬤嬤就要站起來朝屋子裏走去。
謝雲峰遇事習慣了找老夫人解決，一看老夫人不管自己了，就要走了，連忙放開懷中的柳姨娘，快步走上前去擁著老夫人，低聲哄道，“娘，兒子知錯了，兒子不該這麽說娘，是兒子的不對，娘你就不要和兒子計較了，兒子那會也是擔心雲兒，雲兒好歹是鬆哥兒和珠姐兒的生母，兒子再怎麽也不能不管她啊！”
謝雲峰扭頭看老夫人臉色不似剛剛那般鐵青，繼續勸道，“娘，兒子是你生的，兒子有幾斤幾兩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兒子向來心高氣傲，有些事情要是沒有娘的堅持，兒子壓根才不會去做呢，娘，你可不能不管兒子啊。”
第268章 各存心思
老夫人剛剛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看不過謝雲峰如此的袒護柳姨娘，她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可被兒子哄了這麽一兩句，她的心早就軟成一堆了，早就沒了剛剛的怒火了，再者，兒子說的也對，現在正是謝府的關鍵時刻，自己在這個時候要是和兒子鬧矛盾，這不是把兒子往死裏逼嗎？她身為一個母親，又怎麽忍心做出這種事情？
孫嬤嬤在老夫人身邊伺候了一輩子，老夫人是什麽性子的人她一清二楚，老夫人不過是氣不過老爺這麽寵著柳姨娘，故意鬧別扭，隻要老爺說兩句軟話，老夫人自然就不生氣了，再說了，母子之間哪裏有隔夜仇？
謝雲峰扶著老夫人坐到太師椅上，殷勤的倒了杯茶遞給老夫人。
“娘，你先消消火，你說，這件事該怎麽解決？外麵的人雖然不知道說得是我們謝府，可但凡對我們謝府了解一點的，怕是都知道勞什子許府李府的事情就是說的我們謝府，就連劉府都知曉了這件事和我們謝府退婚了，可見這件事大家表麵上沒說什麽，可內心裏早已信以為真了。”
“再者，短短的幾個時辰，京城裏關於李府許府的事情早已傳了多個版本，由此可見，我們若是想要改變我們謝府的形象，怕是要難上加難。”
一旁的柳姨娘心裏隱藏了個大秘密，整個人一直是心不在焉，她深怕被人看出端倪，努力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夫人歎了一聲，“這件事說難也不難，難得就是隻是靠我們謝府自然是難以擺平這件事，不難的是，若是靠景王府，這件事可不就是容易多了，偏得前幾天和景王妃鬧成了這樣，後來，娘讓你去景王府道歉，你不但沒去，反而縱容珠姐兒哪天的行為，景王妃有多在乎葉氏，哪天你也看到了，她這麽在乎葉氏，我們府裏的發生的事情定然瞞不過她的眼線。她雖說不是一清二楚，但也知道的八九不離十。”
“你這麽放縱珠姐兒，豈不是在表明你的態度？看在景王妃的眼裏，定然是你這個當父親的暗中支持珠姐兒這麽做，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姐妹來搶自己的夫君，尤其是雪姐兒才成婚三兩日，回門的時候，珠姐兒如此的囂張跋扈，偏得我們處置的時候還失了公允，這件事雪姐兒心裏多少會不痛快。”
“再者，你不止是珠姐兒的父親，你更是景王妃的父親，可你這個當父親的，硬生生的把你們之間的父女之情給消磨殆盡，這件事若是想要讓景王府吐口幫忙，怕是不好辦啊！”
聽得老夫人這麽說，柳姨娘原本充滿希翼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了，是啊，自己之前那麽為難謝一雪，她又憑什麽幫自己？再者，她所圖的不是謝府什麽名聲不名聲的，她所圖的隻有一樣，她希望自己的孩子都過得好，這就夠了。
可偏偏，老天連她這點小願望都不願滿足，尤其是劉府的劉沛然，明明已經和珠姐兒私定了終身，現在竟然反悔了，不想娶了，世界上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他們劉府莫不是以為她柳戈雲是軟柿子捏得不成？
“娘，話不能這麽說，若是傷及我們謝府的名聲，且不說別人，單是遠哥兒和庭哥兒日後娶妻怕是都不好娶，雖說我們之前做了不對的事情，可畢竟她是從我們謝府出來的，她若是那個不仁不義之人，景王爺向來最是孝順，景王爺若是知曉他娶得妻子竟然這般不仁不義之人，又豈能容她？”
“所謂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是這個道理，我們謝府好了，她在景王爺跟前也有麵子不是嗎？若是我們謝府倒了，縱然葉府再繁榮，她一個外孫女，葉府的嫡係那麽多，又如何能兼顧的來這麽多人？到時候她這個外孫女便會顯得不那麽重要的，所以，關鍵時刻還是要看我們謝府，我們謝府才是她的娘家，隻有謝府才不會在危難時刻拋棄雪姐兒，我們要讓她清楚，她以後能倚靠的隻有謝府，謝府若是倒了，她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頓了頓，謝雲峰又道，“隻有這樣，她才會出麵幫我們擺平這次的事情。雪姐兒雖然性子倔強，可隻要拿捏得當，還是有法子讓她出手的，怕就怕這件事若是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賢妃是葉氏的親姐姐，雖然年幼入宮，可血脈親情是割舍不斷的。當今聖上這麽些年對賢妃的態度，想必娘也知曉，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回去賢妃宮裏坐坐，這說明什麽？說明賢妃在皇上心裏還是占據了一點位置，雖然不至於說不可撼動，可隻要皇上心裏有她一絲一毫的地位，就足夠了，足夠她掉幾滴眼淚，聖上便替她出頭，到時候聖上若是替賢妃出頭，我們謝府到時候該如何？”
老夫人聽得謝雲峰說的，眉頭下意識的緊皺，輕吐的字眼中帶著一絲不確定，“你的意思是讓葉氏出麵說動雪姐兒？或者他們兩兄弟嗎？至於聖上哪裏，隻要葉氏不追究了，賢妃又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和聖上說這些話？聖上最煩的可是後宮妃子嚼舌根了，賢妃能爬到如今的地位，雖然與葉府的繁榮分不開，可也有她自己的聰明，她定然不會主動去挑起話題。”
柳姨娘耐著性子聽到現在，已經聽出些苗頭了，她原本以為謝府要把她們母子三人放棄了，想不到，最後還是要葉氏那個賤人出麵才是，不過也好，差一點自己就被抬成平妻了，而如今自己之所以還是一個姨娘，還是一個妾侍，這一切都是葉氏造的孽，若不是她中途阻攔自己，自己早就是平妻了，這個時候自己又怎麽會有求於她？
既然當初她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那麽就讓她來賠罪好了，事情若是辦好了，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辦不好，想必依著老夫人和老爺的性子，必不會饒他，到時候自己要是心情好了，指不定在老夫人或者老爺麵前還能給她求個情，好歹懲罰她的時候她會讓她們顧及下她正妻的麵子。
第269章 斥責（一）
福祿園裏坐著的每個人各有各的想法，無一例外的是，事情發生了，他們想的都是讓別人替其買單，卻從未想過從自身上找原因。
京城裏李府和許府的事情短短半日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就連街上的乞丐都已知曉。身處在內宅之中的葉氏在用晚飯的時候也知曉了。
“哦？怎麽這麽說，你快說來給大家聽聽，到底哪裏有什麽相似之處？”
“你怕是不知道吧，說來也奇怪，謝府的情況和李府不說一模一樣吧，也差不離多少。謝府的老爺娶了當朝太傅的嫡次女，你們想啊，葉太傅的嫡次女定然是教養良好，落落大方，這容貌自然也是不差的，要不然嫡長女怎麽會入宮做了賢妃，再者，賢妃賢妃，可見賢良淑德的名聲，同是一母姐妹，嫡長女教養如此良好，嫡次女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要說這謝老爺娶了葉太傅的嫡次女卻還不知足，借著納了一房美妾，這美妾倒是個有本事的，把謝府的老夫人和謝老爺哄的反而對正妻倒是沒多麽喜歡了。再加上葉氏性子剛強，不屑於做出一些和小妾爭寵的戲碼，自然而然的就失寵了唄。”
“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葉氏失寵了，葉太傅沒有上門找謝老爺算賬嗎？還有那個小妾，妾就是妾，再怎麽寵愛也不能越過正妻，該給正妻的身份和尊重還是要一分不少的。”
“你呀，話是這麽說的，豪門宅院裏的彎彎道道可比我們這些普通百姓家的多多了。”
“聽說後來把正妻的管家大權給卸了，交給了哪個受寵的姨娘，我還聽說啊，謝老爺對自己的嫡子嫡女一點也不好，反而對庶子庶女倒像是嫡子嫡女似的。不過這些我也都是聽說，到底事情是怎麽樣的，咱們也沒見過，自然是做不得數的。”
茶香滿園是京城最大的酒樓，一樓大廳又不像樓上的廂房一樣，須得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進，一樓大廳裏魚目混雜，來來往往的什麽人都有，遇到感興趣的話題，免不了的大家會聚在一起說幾句話。
一旁在角落裏坐著的一個男子聽到旁邊的人說著謝府的事情，好奇的走過來，刻意壓低聲音道，“這位老兄，你說的完全是事實，這事情啊就是這麽一回事。我有個親戚在謝府做下人，我那個親戚說了，謝府的庶出在府裏相當於嫡出的存在，反之一旁正室所出的嫡出，嘖嘖，倒是像庶出似的，爹不疼，祖母不愛，聽說，就連有些膽大的下人都敢上去欺負呢，你們說，這可不是和剛剛講的李府許府的事情一模一樣？”
旁邊的人聽到男子的話，連忙讚同的點點頭，原本心裏不信的被這男子這麽一說，也信了十之八九。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發問，“現在謝府的嫡女不是嫁給了景王爺嗎？難不成這謝府的庶女也如李府的庶女一樣，原本想搶自己的姐夫的？”
眾人一聽這話，對視一眼，哄笑而散，表麵上他們什麽也沒說，可心裏是怎麽想的，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了。
第266章 退庚貼
向來好麵子的謝雲峰今日更是覺得自己在外丟盡了臉麵，什麽李府許府，這分明說的就是謝府。
謝雲峰怒氣衝衝的抬腳進了福祿園。
今天天氣好，陽光晴朗，帶著一絲微風，老夫人正在院子裏坐著曬太陽，猛地看到謝雲峰一臉怒火的進來，心生疑惑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這是怎麽了？怎麽發這麽大脾氣？可是下人惹你了？你好好說一頓就是了，板著個臉做什麽？”
謝雲峰端起桌上的茶盞，蒙頭慣了下去，“娘，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麵都傳我們謝府什麽？”
老夫人一聽涉及到謝府的名聲，吃驚的問道，“傳我們謝府什麽？我們謝府可從來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外麵的人又怎麽會說我們謝府呢？”
謝雲峰失望的看了眼老夫人，沉聲道，“傳我們謝府什麽？傳我們謝府苛待嫡子嫡女，偏頗庶子庶女，更有甚至，說是珠姐兒不是兒子的親生女兒，娘，你聽聽外麵人都是怎麽說的，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他們憑什麽這麽說？他們又有什麽資格？”
老夫人驚訝道，“外麵人怎麽會知道我們府裏的事情？可是府裏的下人管不住嘴，隨便往外說了？”
謝雲峰看老夫人著實是不知情，這才把今天去茶香滿園和賀國華吃茶的事情說了出來，並且把酒樓裏的人議論的李府許府的事情也一並說了出來。
老夫人聽完之後，整個人臉色陰沉的像是能滴出水來似的，抄起桌上的茶盞朝對麵的謝雲峰扔去，怒喝道，“我早和你說什麽了？我以前和你說過什麽？你都忘記了是不是？我和你說他們好歹是嫡子嫡女，同樣都是你的孩子，你對他們好點，可你當時是怎麽回答我的？你答應的好好的，可回過頭來，你就忘了你說的話，照樣寵著哪個妾侍，寵著她給你生的庶子庶女，現在好了吧？寵出禍害來了吧？”
“哪天我說珠姐兒妄圖想入景王府做小，搶她嫡親的姐夫，你又是怎麽和我說的？你是怎麽和我保證的？這就是你保證的後果？你不是說你懲罰她嗎？你懲罰了她什麽？打她板子了還是罰她抄女誡了？你不過是罰她禁足半月，懲罰的不痛不癢的，你如何讓葉府的人平息怒火？如何讓雪姐兒出了她憋在心口的那口氣？還有，我讓你去景王府找景王爺道歉，你可去了？景王爺是怎麽說的？他可原諒你了？”
在老夫人一再的追問下，謝雲峰昂起的頭顱漸漸低了下去，老夫人一看他這個樣子，便知他壓根沒有把自己說的話聽到心裏，壓根沒有去景王府道歉，更別說重罰謝寶珠了，還有柳姨娘，當初說好了讓柳姨娘去薔薇苑伺候，估計也壓根沒有去！
老夫人看謝雲峰這個樣子，怒氣未減半分，“你說，這一切是不是都怨你？都是你自己處事不公，為何無緣無故的會傳出這等流言蜚語的事情？而且說的還未曾有半句假話，你難道就沒有好好想想這是為什麽嗎？我告訴你，還不是因為你偏袒那對庶子庶女所造成的！”
謝雲峰輕聲辯解，“娘總說我寵愛珠姐兒和鬆哥兒，實際上，娘又何嚐不是疼愛鬆哥兒？十個手指有長有短，孩子多了，這父親的疼愛自然也會有所偏頗，這並沒什麽啊。”
老夫人張了張嘴，觸及到謝雲峰那張理所應當的臉，無話可說。她又能說什麽？是啊，她何嚐不是在這些子孫中偏疼了鬆哥兒？可鬆哥兒呢，他回報給自己的是什麽？以前總說庭哥兒貪玩，可最後放榜成績出來了，他連貪玩的庭哥兒都比不上，遇到一點挫折，整個人便陰氣沉沉，他這個樣子，真是白費了自己往日對他的疼愛。
反倒是自己向來不喜的遠哥兒和庭哥兒，努力，上進，反倒是有當年老爺的風範。
未等老夫人說話，孫嬤嬤慌裏慌張的進來了，手裏還捧著一個紅匣子。
“出了什麽事情了？怎的如此慌張？”
孫嬤嬤看了眼謝雲峰，又看了看手裏的紅匣子，麵露難色，閉了閉眼，沉聲道，“劉府，劉府的嬤嬤把二姑娘的庚貼退了回來，說是現在京城裏都傳遍了二姑娘不是老爺的女兒，先讓我們謝府把血脈認清楚了再說訂親一事。”
老夫人一個用力，把身旁放置果盤的碟子摔在了地上，“混賬，混賬，你聽聽，你聽聽劉府說的是什麽話？不過是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竟然如此肯定讓人把庚貼退了回來。”
“好啊，既然是他們劉府先退了回來，倒是省事了，正好我們也相不中他們劉府呢，不過是一個沒落的府邸，有什麽強硬的？他莫不是整個京城隻有他們劉府才適合娶珠姐兒嗎？我就不信了，有一個景王妃坐鎮，他們劉府會不眼巴巴的上趕著黏上來？”
孫嬤嬤麵露難色，輕聲的提醒道，“老夫人，你忘了哪天景王妃走的時候怎麽說的了嗎？當時您態度那麽強硬，依著景王妃的性子，怕是真的會對我們謝府不管不顧，至於夫人和兩位公子，怕是景王妃還是會照拂一二的，至於旁的，怕是想也別想。”
老夫人強硬的態度頓時軟了下來，神色間帶著一絲的疲憊，歎了一聲，“這都做的是什麽孽啊？好端端的竟然鬧成這樣？現在好了，外麵的人都在看我們謝府的笑話，這下子我們謝府徹底成了整個京城茶餘飯後的笑話了。”
“去，給我把柳姨娘喊過來，我倒是要問問她，她是不是把哪天我和景王妃說的話當笑話了，說了讓去照顧葉氏，她到底去照顧了嗎？身為妾侍，照顧主母這就是她的本分。”
謝雲峰張了張嘴，想開口替柳姨娘辯解一二，還未等他張口說話，老夫人強硬的話倒是讓他不知道說什麽才是！
“怎麽，難道她為謝府生了一兒一女，她就是功臣了不行？身為一個妾侍，連照顧主母這件事都做不到嗎？你別忘了，她不過是個姨娘，是個妾侍，她不是你的正妻，現在府裏是這個局麵，都是你這個蠢貨一手造成的，你若是早聽我的，去景王府道歉，哪裏會生出這麽多事端來？”
第267章 不能不管
謝雲峰被老夫人罵的低垂著頭，臉上滿是頹廢。他不過是多寵愛了些鬆哥兒和珠姐兒而已，怎麽事情就鬧這麽大呢，以前他一直以為當父親的就是要寵愛自己的女兒和兒子，可今天賀國華的眼神著實是傷到了他，好像他做了什麽殺人放火的事情似的，眼神裏的鄙夷和厭惡，讓他心痛，讓他開始在心裏問自己，難道這麽些年自己做的都是錯的嗎？
未等謝雲峰反思自己，這邊孫嬤嬤已經把柳姨娘請過來了。
柳姨娘雖然生了兩個孩子，可身材還是如少女那般，凹凸有致，一身桃紅色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反而多了些嬌媚，一如當初他們初見的時候，柳姨娘也是如這般穿著一身桃紅色的棉襖，在冬天寒冷的街上無處可去。
柳姨娘抬眸嬌羞的望了眼謝雲峰，隨即快速的低下頭去，屈膝行禮，“妾參見老夫人。”
老夫人伸手撫了撫胸口，冷哼一聲。
還未等老夫人開口說讓柳姨娘站起身，一旁的謝雲峰連忙走上前去，伸手把柳姨娘從地上攙扶起來，扶著她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老夫人一個用力把手中的茶盞用力的摔了下去，怒斥道，“混賬，你們當我是死人嗎？我說讓你起來了嗎？”
柳姨娘一個激靈，忙的跪了下去，連連搖頭，“妾，妾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
老夫人犀利的眼神直視謝雲峰，謝雲峰動了動嘴巴，終究什麽也沒說坐到了位置上。
“柳姨娘，前天夫人生病，你可去跟前伺候照顧了？”
柳姨娘低垂的頭眼眸微動，嘴裏答道，“婢子未曾去，當天婢子身子不適，便沒有過去，想著等身子好些了再去！”
老夫人一個用力把孫嬤嬤剛送上來的茶盞又摔了，怒聲質問道，“身體不適？我看你身體好的很，你可知京城的人都如何說我們謝府？你可知你給謝府惹了多大的麻煩？”
柳姨娘搖搖頭，她向來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否則也不會壓了葉氏這麽多年了，縱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看老夫人和老爺的表情也知曉定然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否則他們不會這般表情。
柳姨娘戰戰兢兢答道，“妾不知，妾自問循規蹈矩，並未給謝府招惹什麽麻煩。”
老夫人不怒反笑，“循規蹈矩？哈哈，當真是一個循規蹈矩，循規蹈矩的忘記了去當家主母跟前伺候，你別忘了，你不過是妾侍，縱然你身子不爽利，你可曾派人和當家主母說過一聲？自己擅自做主便不去主母跟前伺候，你這個樣子，便是你口中所謂的循規蹈矩嗎？我倒是不知，你究竟是循的哪門子規，蹈的哪門子矩？”
柳姨娘張了張嘴，抬起頭眼神哀求的看向一旁坐著的謝雲峰，謝雲峰雙手握拳放在腿上，故意把頭扭向一旁不看柳姨娘。
看到這一幕，柳姨娘還有什麽不懂的，今天的事情老爺根本管不了，全是老夫人做主。
“你不用看他，他做不了主，你可知外麵的人都怎麽說我們謝府？你可知你替珠姐兒選得劉府現在又是何種態度？”
柳姨娘搖搖頭，她這幾天忙著降低自己的存在，連帶著約束的身邊人也未曾讓他們出府，不出府，她又怎麽會得知現在外麵是如何傳謝府的？還有珠姐兒的婚事，本來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又怎麽會有變故？除非是劉府的人傻了，才會寧願不娶景王妃的庶妹而去娶別人，她一向覺得劉府的李氏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一向都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事情或者人。
老夫人上揚的眉眼捕捉到柳姨娘驚慌失措的樣子，心裏多了一絲痛快，泄憤似的吩咐孫嬤嬤，“孫嬤嬤，告訴她外麵的人都是怎麽傳謝府的，再把剛剛劉府的嬤嬤說的話也轉述一遍給柳姨娘，讓她認清自己的身份。”
孫嬤嬤應了一聲，轉身一字一頓的複述今天茶香滿園傳的李府許府的事情以及劉府嬤嬤退還珠姐兒庚貼的事情。
聽到哪句“李府的庶女竟然不是李老爺的。”柳姨娘整個人已經癱在地上了，原本豔麗嬌媚的臉上滿是失魂落魄和不可置信。
等她回過神來，再聽到孫嬤嬤轉述的劉府退回庚貼時說的話，臉上滿是驚恐。
老夫人看柳姨娘臉上的驚恐和不可置信，隻以為她是聽到了孫嬤嬤說的，嚇到了，並未往深處想，就連一旁坐著的謝雲峰也是如老夫人想的，隻當她是嚇著了，殊不知此時的柳姨娘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自己隱藏多年的秘密竟然被發現了！
“娘，你別嚇唬雲兒了，雲兒膽子小，她經不住你這麽嚇！”說著，謝雲峰便上前把柳姨娘扶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老夫人心口的惡氣剛出了一口，自己寵愛的小兒子又來了這麽一出，心口的惡氣不但沒有消散，反而鬱結的更嚴重了！
“好，好，你們一個個的都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你們了，這次府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既然這麽有能耐，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我個老不死的，半隻腳都踏進棺材裏了，我哪裏還會有什麽辦法？老婆子我還是好好享清福吧。”話落，老夫人伸手扶著一旁立著的孫嬤嬤就要站起來朝屋子裏走去。
謝雲峰遇事習慣了找老夫人解決，一看老夫人不管自己了，就要走了，連忙放開懷中的柳姨娘，快步走上前去擁著老夫人，低聲哄道，“娘，兒子知錯了，兒子不該這麽說娘，是兒子的不對，娘你就不要和兒子計較了，兒子那會也是擔心雲兒，雲兒好歹是鬆哥兒和珠姐兒的生母，兒子再怎麽也不能不管她啊！”
謝雲峰扭頭看老夫人臉色不似剛剛那般鐵青，繼續勸道，“娘，兒子是你生的，兒子有幾斤幾兩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兒子向來心高氣傲，有些事情要是沒有娘的堅持，兒子壓根才不會去做呢，娘，你可不能不管兒子啊。”
第268章 各存心思
老夫人剛剛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看不過謝雲峰如此的袒護柳姨娘，她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可被兒子哄了這麽一兩句，她的心早就軟成一堆了，早就沒了剛剛的怒火了，再者，兒子說的也對，現在正是謝府的關鍵時刻，自己在這個時候要是和兒子鬧矛盾，這不是把兒子往死裏逼嗎？她身為一個母親，又怎麽忍心做出這種事情？
孫嬤嬤在老夫人身邊伺候了一輩子，老夫人是什麽性子的人她一清二楚，老夫人不過是氣不過老爺這麽寵著柳姨娘，故意鬧別扭，隻要老爺說兩句軟話，老夫人自然就不生氣了，再說了，母子之間哪裏有隔夜仇？
謝雲峰扶著老夫人坐到太師椅上，殷勤的倒了杯茶遞給老夫人。
“娘，你先消消火，你說，這件事該怎麽解決？外麵的人雖然不知道說得是我們謝府，可但凡對我們謝府了解一點的，怕是都知道勞什子許府李府的事情就是說的我們謝府，就連劉府都知曉了這件事和我們謝府退婚了，可見這件事大家表麵上沒說什麽，可內心裏早已信以為真了。”
“再者，短短的幾個時辰，京城裏關於李府許府的事情早已傳了多個版本，由此可見，我們若是想要改變我們謝府的形象，怕是要難上加難。”
一旁的柳姨娘心裏隱藏了個大秘密，整個人一直是心不在焉，她深怕被人看出端倪，努力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夫人歎了一聲，“這件事說難也不難，難得就是隻是靠我們謝府自然是難以擺平這件事，不難的是，若是靠景王府，這件事可不就是容易多了，偏得前幾天和景王妃鬧成了這樣，後來，娘讓你去景王府道歉，你不但沒去，反而縱容珠姐兒哪天的行為，景王妃有多在乎葉氏，哪天你也看到了，她這麽在乎葉氏，我們府裏的發生的事情定然瞞不過她的眼線。她雖說不是一清二楚，但也知道的八九不離十。”
“你這麽放縱珠姐兒，豈不是在表明你的態度？看在景王妃的眼裏，定然是你這個當父親的暗中支持珠姐兒這麽做，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姐妹來搶自己的夫君，尤其是雪姐兒才成婚三兩日，回門的時候，珠姐兒如此的囂張跋扈，偏得我們處置的時候還失了公允，這件事雪姐兒心裏多少會不痛快。”
“再者，你不止是珠姐兒的父親，你更是景王妃的父親，可你這個當父親的，硬生生的把你們之間的父女之情給消磨殆盡，這件事若是想要讓景王府吐口幫忙，怕是不好辦啊！”
聽得老夫人這麽說，柳姨娘原本充滿希翼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了，是啊，自己之前那麽為難謝一雪，她又憑什麽幫自己？再者，她所圖的不是謝府什麽名聲不名聲的，她所圖的隻有一樣，她希望自己的孩子都過得好，這就夠了。
可偏偏，老天連她這點小願望都不願滿足，尤其是劉府的劉沛然，明明已經和珠姐兒私定了終身，現在竟然反悔了，不想娶了，世界上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他們劉府莫不是以為她柳戈雲是軟柿子捏得不成？
“娘，話不能這麽說，若是傷及我們謝府的名聲，且不說別人，單是遠哥兒和庭哥兒日後娶妻怕是都不好娶，雖說我們之前做了不對的事情，可畢竟她是從我們謝府出來的，她若是那個不仁不義之人，景王爺向來最是孝順，景王爺若是知曉他娶得妻子竟然這般不仁不義之人，又豈能容她？”
“所謂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是這個道理，我們謝府好了，她在景王爺跟前也有麵子不是嗎？若是我們謝府倒了，縱然葉府再繁榮，她一個外孫女，葉府的嫡係那麽多，又如何能兼顧的來這麽多人？到時候她這個外孫女便會顯得不那麽重要的，所以，關鍵時刻還是要看我們謝府，我們謝府才是她的娘家，隻有謝府才不會在危難時刻拋棄雪姐兒，我們要讓她清楚，她以後能倚靠的隻有謝府，謝府若是倒了，她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頓了頓，謝雲峰又道，“隻有這樣，她才會出麵幫我們擺平這次的事情。雪姐兒雖然性子倔強，可隻要拿捏得當，還是有法子讓她出手的，怕就怕這件事若是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賢妃是葉氏的親姐姐，雖然年幼入宮，可血脈親情是割舍不斷的。當今聖上這麽些年對賢妃的態度，想必娘也知曉，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回去賢妃宮裏坐坐，這說明什麽？說明賢妃在皇上心裏還是占據了一點位置，雖然不至於說不可撼動，可隻要皇上心裏有她一絲一毫的地位，就足夠了，足夠她掉幾滴眼淚，聖上便替她出頭，到時候聖上若是替賢妃出頭，我們謝府到時候該如何？”
老夫人聽得謝雲峰說的，眉頭下意識的緊皺，輕吐的字眼中帶著一絲不確定，“你的意思是讓葉氏出麵說動雪姐兒？或者他們兩兄弟嗎？至於聖上哪裏，隻要葉氏不追究了，賢妃又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和聖上說這些話？聖上最煩的可是後宮妃子嚼舌根了，賢妃能爬到如今的地位，雖然與葉府的繁榮分不開，可也有她自己的聰明，她定然不會主動去挑起話題。”
柳姨娘耐著性子聽到現在，已經聽出些苗頭了，她原本以為謝府要把她們母子三人放棄了，想不到，最後還是要葉氏那個賤人出麵才是，不過也好，差一點自己就被抬成平妻了，而如今自己之所以還是一個姨娘，還是一個妾侍，這一切都是葉氏造的孽，若不是她中途阻攔自己，自己早就是平妻了，這個時候自己又怎麽會有求於她？
既然當初她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那麽就讓她來賠罪好了，事情若是辦好了，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辦不好，想必依著老夫人和老爺的性子，必不會饒他，到時候自己要是心情好了，指不定在老夫人或者老爺麵前還能給她求個情，好歹懲罰她的時候她會讓她們顧及下她正妻的麵子。
第269章 斥責（一）
福祿園裏坐著的每個人各有各的想法，無一例外的是，事情發生了，他們想的都是讓別人替其買單，卻從未想過從自身上找原因。
京城裏李府和許府的事情短短半日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就連街上的乞丐都已知曉。身處在內宅之中的葉氏在用晚飯的時候也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