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雲霧?


    蘇涼似是意識到了什麽,麵上微微變色。她謹慎地湊近門口,再次探頭向下望去,在看清下方的情況後,後背更是一陣發涼。


    她現在知道,方才那陣冷風是從哪裏來的了。


    ——她的房間,此刻是漂浮著的。


    像是一座孤島,飄在高空之上,往下看去,除了雲層和時隱時現的大地,什麽都看不到。


    而剛才,她隻要往門外踏出一步,怕不是會直接摔下去,來一場說走就走的高空蹦極——不栓繩的那種。


    “這特麽……”蘇涼喃喃著,再次抬頭往前看去,忽然眯了眯眼。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雲層的後麵,似乎有什麽在動。


    第24章


    那東西若隱若現地藏在雲層之中,緩緩靠近,蘇涼觀察了好一會兒才確定,那是一片地。


    一片漂浮在空中的土地……真要說的話,應該叫做浮島才對。


    那浮島正緩慢地朝蘇涼這邊靠過來。蘇涼卻沒那個耐心慢慢等,原地思索片刻後,一手伸出,輕念出聲:“腳著謝公屐,身登青雲梯。”


    言語落下,麵前的雲層登起變化。一寸寸地凝結變幻,不過片刻,便凝為了一道雪白的台階,筆直地通往那片浮島所在的位置。


    望著麵前的台階,蘇涼輕輕笑了一下。


    這句詩裏的“青雲梯”,本意指的自然不是雲做的梯子,而是登山的石階。蘇涼會選擇念出這句詩,也帶了幾分嚐試的意思。


    這還是林暖給她的啟發——既然林暖可以在曲解“菊花開,菊花殘”的前提下,還順利使用言靈,並把一堆植物人打得斷腿;那是否意味著,在某些情況下,古詩文言靈即使被故意曲解也能使用,還能打出對應的效果?


    而從眼下這情形看,她猜對了。這或許是件好事。


    蘇涼暗自思忖著,深吸口氣,踏上了麵前軟卻紮實的雲梯,小心往前走去。


    雲梯不長,走了大概十幾米後,就順利來到了那塊浮島上。隨著她的靠近,原本繚繞的霧氣散去,蘇涼總算看清了那浮島的全貌。


    那島很小,和她的房間差不多大小,地麵上鋪著一層灰色石板,石板的中央,則放著一台四四方方的機器。


    機器旁邊,是一個背包。蘇涼上前撿起打開,隻見裏麵是一盒兩塊裝的廉價能量塊,一瓶營養液,一把多功能的小刀,以及一個不過巴掌大的折疊梯。


    雖然不知道這折疊梯有什麽用……不過看其它配置,有逃生遊戲那味兒了。


    蘇涼研究了一會兒,將背包甩到肩上,再看向那個機器——那機器大小和她在上個賽區用過的機器人差不多,隻是不會移動,屏幕更大。


    此刻那屏幕正亮著,中間一行大字:請抽取你的初始數字。


    蘇涼:“?”


    她微一挑眉,在下方寫著“抽取”的按鈕上拍了一下,機器內部立刻傳來一陣骨碌碌的聲響。


    緊跟著,就見機器腹部的金屬門打開,從裏麵彈出一塊圓形的東西。


    蘇涼拿出一看,那是片綠色的金屬塊,上麵用通用語言,標著數字“10”。


    屏幕上的提示再次變化。蘇涼依著那提示的指示,將號碼牌佩戴在身上,屏幕上的文字又是一變。


    這一次出現的文字,卻是完整的賽區規則了。


    蘇涼湊上去細細看了才知道,合著這裏不是逃生區,而是對抗區。


    整個賽區都位於高空,選手需要借助爬梯,在不同的浮島上移動,去奪取其他人身上的數字。如果不慎掉出浮島,則自動視為出局。


    爬梯,也就是蘇涼剛才看到的那種小折疊梯。看說明,這東西是可以放大使用的,放大後的長度正好夠在相鄰浮島間移動。


    爬梯是隨機出現的一次性物品,除了開局送的一個,之後能不能拿到全看運氣。但如果選手自身有能力的話,也可以借助言靈或其它道具,自由在浮島間活動。


    而浮島本身,還有移動島和固定島之分——固定島相對而言麵積更大,環境更加穩定,適合停留與隱藏;而移動島,有些是隨機飄動,有些則有不變的行進路線,某些固定島,隻有利用移動島才可以到達。


    浮島上會隨機刷新食物、武器、爬梯、檢測器四種掉落。前三種都很好理解,至於檢測器,用法則要複雜些。它可以幫助搜索特定目標,也可拿來查看附近浮島情況的。說得簡單點,就是可以用來篩選符合條件的獵殺對象……


    對,條件。


    蘇涼繼續往下閱讀著,沒好氣地呼出口氣。


    ——這個對抗區最麻煩的一點就在於,選手間的互相獵殺,是存在條件和限製的。


    號碼牌分為三種顏色,必須佩戴,不可隱藏。隻有同色係的選手,才可以對彼此發起攻擊。且選手隻能擊殺數字小於等於自己號碼的對象——


    每擊殺掉一位,對方的數字就會加到自己的數字牌上。隨著擊殺數的增多,選手可獵殺的對象也會變多。等到時限結束,所持數字在同色係排名前十的,即被視為通關。


    而蘇涼拿到的初始數字是綠色十,這意味著她現在隻能對同色係的一到十下手,至於有沒有比十大的數字,規則沒說,但想來應該是有的。


    可以確定的是,同一色係下,肯定是有重複數字存在。而且蘇涼猜測,應該是越小的數字重複率越高——不然拿到數字一的倒黴蛋,基本等於不用玩了。


    這樣一想,她這個初始數字,倒也沒有那麽糟。


    蘇涼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數字牌,微微抿唇,轉而操作起麵前的機器——這個東西兼具“檢測器”功能,也算是一個開局福利。


    檢測器有特殊搜索和普通搜索兩種搜索方式。普通搜索隻能顯示周邊浮島的情況,而特殊搜索,可以通過指定條件,來鎖定特定選手目前的位置。指定條件可選兩種,一種是顏色加數字的組合,另一種就是選手碼。


    蘇涼頭一回那麽感謝自己的好記性,二話沒說就把訶諳星那隊長的選手碼給輸進去了。


    笑話,本就是衝他來的,不搜他搜誰。


    ……搜出來的結果卻讓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好消息是,那家夥的位置離自己不遠,就在周邊的浮島上。


    壞消息是,那家夥目前並不在自己的可動手範圍內。


    檢測器上精準顯示了對方當前的號碼,藍色十三……


    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十三點。


    蘇涼克製地閉了閉眼,一時覺得有點煩躁。略一思索,她又退出了當前的界麵,轉而往搜索框裏敲上另外的數字。


    她記得很清楚,方才的規則說明上,還有一行小字——在雙方都同意的情況下,不同色係但數字相同的兩名選手,可以選擇互換自己的數字牌……


    藍色,十。


    她按下搜索鍵,新的結果立刻呈現在了機器的屏幕上。


    蘇涼抿緊唇角,轉身往浮島的邊沿走去。


    *


    布烈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早知道就不買什麽團隊聚集卡了……他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背包,一邊暗暗咬牙。


    為了保證勝率,訶諳星的隊伍都傾向於團隊作戰,哪怕不是一個賽區,也要利用“團隊聚集卡”強行將大家聚到一起。


    這要是放在別的賽區,其實是很占便宜的一件事,但怎麽都沒想到,這回的比賽,居然是這麽個機製——


    所有人在進入賽區時都被強製分散,被困於不同的地點。身為隊長,他必須盡快將所有人都召齊,偏偏在浮島間移動又非常受限……


    他剛才為了過來和一名隊員匯合,已經用掉了自己的爬梯。而那個傻子,之前胡亂移動,將另一份爬梯也消耗掉了。現在兩個人被困在一個固定島上,竟是沒有辦法離開。


    “隊、隊長。”一旁的隊員小心翼翼開口,“那我們接下去怎麽辦啊?”


    廉價的能量塊根本不頂飽,加上營養液,勉強也就是兩餐的量。如果找不到其他物資的話,他們搞不好會餓死在這兒。


    布烈:“……”


    “急什麽?這裏不是有水嗎?”布烈指著附近一道潺潺流動的溪水,沒好氣道,“而且就算我們不能動,其他人難道就不來了嗎?找準機會下手就行。”


    當然還有更簡便的——自相殘殺。


    布烈的號碼是藍色十三號,那名隊員是藍色九號。而根據機器顯示的規則,每完成一次擊殺,就能自動獲得一架爬梯。


    不過暫時用不著……暫時而已。


    布烈暗自抿緊了嘴角。


    他們這次一共十人被抽中參加比賽,在道具作用下,十人全在這個賽區了。隻要保證有五人通關,他們就能順利進入下一輪。


    所以……在保證通關的基礎上,某些犧牲是可以被接受的。


    布烈望著同伴取水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忽聽對方驚慌叫了起來。


    “我天,什麽東西!”


    布烈一驚,忙快步走了過去:“怎麽回事?”


    “剛才,水裏,有倒影!”隊友驚魂未定道,“一隻很大的鳥飛過去……”


    大鳥?


    布烈猛然皺眉,忽感頭頂一陣大風刮過,旋即便是一大片陰影罩下——


    他詫異抬頭,正見一隻大鳥舒展著翅膀,從自己的頭頂掠過。


    ……真的是大鳥,打開的雙翅震天蔽日,仿佛連成片的雲。


    這是什麽?怪物嗎??


    布烈心中登時警鈴大作,反手就要去取背包中的小刀,卻聽一旁隊友鬼叫了起來:“隊長!那鳥!鳥背上有人!”


    ……啥?


    布烈難以置信地抬頭,這才發現那大鳥不知何時已經調轉了方向,懸停在空中,正麵對著自己。


    一個人影正從它的脖頸處站起,冷冷看著自己。


    “……是蘇涼。”那隊員小聲道。他曾被派去長尾星的練習場直播間搞事,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布烈聞言,臉色卻是瞬間陰沉了下來。


    蘇涼是長尾星真正會古詩文的人,這點他們早已調查清楚。同時調查清楚的,還有她所持有的言靈——誰都知道,蘇涼本人拿的是考試聽力。


    問題是,現在這隻大鳥,明顯不是考試聽力能做出的效果。


    考試聽力的效果基本都出自五大密語。而布烈非常確定,五大密語裏,沒有任何一句話,能和這樣一隻可怕的大鳥扯上關係。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這局設法將自己的言靈改成了古詩文……


    布烈咬牙,感到事情有點麻煩了。


    他幾乎可以想象這會兒彈幕都在刷些什麽。他和隊員在這裏已經困了好久了,而蘇涼就那麽大搖大擺地騎著隻鳥就過來了。他們還信誓旦旦說古詩文是訶諳歌的變體……


    那為什麽古詩文能做到的事,訶諳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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