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後,眾人屏息凝神的氣氛便被打破,私語聲不絕於耳。


    “真沒想到今日竟然能夠見到仙君,沒來參加折花會的師弟師妹不知會多麽傷心。”


    “我一定要折下仙君的冰花!”


    “仙君的修為真是深不可測,我等隻有仰望追逐的份。”


    舒愉和眾人一樣,也沉浸在震撼之中,一顆心跳動得厲害。


    她此前從未見過晏采,對他的那些聲名也並不放在心上。直到這日,才知傳聞非虛。


    晏采的修為確實高深,起碼在她之上不知多少階。


    但正是這樣的差距,反倒激起了舒愉的一些鬥誌。她以前太過自大,以為她們這個年齡段的人物,最厲害的人也與她和姐姐相差無幾。


    晏采比她大百來歲,修為差距可不是一百年就能彌補的。


    舒愉看著晏采離去的方向,臉上漾起一抹燦爛的笑。


    有膽大的女弟子湊到她麵前道:“副宗主,你是否也覺得仙君生得很好看?就像那山頂上的雪花一樣。我都不敢凝神看,總覺得多看一眼都是對仙君的褻瀆。”


    舒愉點了點頭,笑道:“確實好看。不過,這花既然生得這麽好看,那就是要給人欣賞的。”


    像晏采這樣的高山雪蓮,愈是高不可攀無法接近,就愈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摘取的渴望。


    不知道她,有沒有機會。


    舒愉歎了口氣,不得不承認,隻看了那麽一眼,晏采就住進她心裏去了。


    很可能再也挪不走。


    料峭的春風吹過,看著眼前深受重傷的晏采,舒愉心中滿是震驚和疑惑。


    以他的實力,誰能傷他至此?就算是魔宗眾人圍攻他,他敵不過的話也總能找到全身而退的機會。


    舒愉把手放在晏采身上,用靈力在他體內運轉了一周,越查探越是心驚。


    他身體表麵上沒什麽傷痕,實則通身經脈幾乎都斷掉了,體內隻有一方靈田仍在運轉,保住了他這條命。


    他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煩?


    或者說,修真界惹上了多大的麻煩?


    看著瀕死的晏采,舒愉哀歎一聲,有些難受。


    這五年來她不是沒有過別的情人,但她對晏采的那一抹情意,從未變過。


    可是,即便她再喜歡他,也不得不考慮周全。


    舒愉閉了閉眼,還未思考清楚,她的本命靈草便已下意識地化為匕首,橫在晏采的頸間。


    雪白的脖頸上立刻出現一絲血線。


    第2章 救治


    眼前這道細小的傷痕,讓舒愉心中一驚。


    殺意怎來得這般快?


    舒愉收回匕首,環顧四周,又看了眼晏采蒼白的臉,終是下定決心,將他抱了起來,往山門中飛去。


    不管晏采惹上了多大的麻煩,她都不能將這位修真界的大德擊殺於此。


    正好,可以借此機會,試驗一下繁隱大陣的效果。


    回到石屋內,舒愉小心翼翼地將晏采放到床上,伸手一抹,將他脖子上的傷痕消去。


    舒愉在芥子袋中尋了顆固本培元的丹藥,喂至晏采嘴中,對著昏迷不醒的他感歎道:“這可是我唯一的一枚無極丹了。”


    她再次用靈力在晏采體內運轉一周,溫潤他殘破的經脈。她一點點地推進,十分小心,生怕控製不當,又對他的身體造成傷害。


    治療持續了好幾個時辰,舒愉所費靈力和精力都不少,額前已泛著薄汗。


    讓舒愉感到震驚的是,晏采的恢複能力實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他如今的修為約等於無。她本以為,他至少要用好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將身體休養好,然後才能重新開始修煉。


    沒想到,就這麽一段時間,他體內不少經脈已然開始續接。


    照這樣的進度,不出十天,晏采就可以重拾修煉一途。


    舒愉實在好奇,也擔心這樣過快的恢複速度會不會傷害晏采的本元。她想了想,俯下身子,與晏采額頭相抵。


    甫一接觸,隻覺得冰冰涼涼的,光滑而細膩。


    舒愉定下心神,趁他此時毫無抵抗能力,直接入侵他的識海。


    晏采的識海異常漂亮,連綿無盡的雪山與天相接,雪紛紛揚揚地落著,將整團識海鋪展成一片銀白,瓊枝玉葉,粉裝玉砌,浩然一色。


    舒愉身處其間,不禁發出一聲喟歎。


    她走了幾步,注意到某一顆繁茂的雪樹上,竟綴滿了晶瑩剔透的琉璃。


    舒愉心神一震。


    難道,晏采竟是那傳說中極為罕見的琉璃雪體?


    舒愉在宗門秘籍上看到過與這種體質有關的記載。有此體質之人,識海內會生出冰清玉潔的琉璃雪樹,修煉速度也會是尋常人的百倍千倍,簡直是上天的寵兒。


    但也並非全是利。


    琉璃雪體之人,猶如懷揣至寶,他的精肉氣血都會引來他人覬覦。若是與他雙修,更是可以改善自身修煉體質。


    舒愉意念一動,退出晏采的識海。


    她坐在床邊,單手托腮,另一隻手把玩著腕上的草葉,靜靜地看著他的臉。比起以前的清冷疏離,昏迷的他自帶三分脆弱。


    就像是殘損的琉璃。


    實在是好看,好看得讓人心癢。


    舒愉忍不住,伸手想要撫摸他的眉骨。


    還未靠近,緊閉雙目已久的晏采,突然睜開眼,正正對上舒愉的視線。


    眼中的寒意讓舒愉猝然一驚。


    “你是何人?”


    晏采掙紮著從床上坐起身,發絲散落一肩,稍顯淩亂。他的表情卻依然淡漠,並不因為自己的傷重而露出多餘的情緒。


    舒愉朝他展顏一笑:“仙君盡管很虛弱,聲音卻還是同往常一般好聽。不過,五年前我們好歹曾見過一麵,仙君這麽快就將我忘記了?”


    說完,舒愉悠悠地歎了口氣,眼睛仍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少女柳眉翠黛,杏眼銀星,笑起來就像陽春三月的柳葉,叫人忍不住生出親近之意。


    “是你救了我?”晏采微微蹙眉,環顧這石室,又看向眼前的人,“多謝。”


    明明是感謝的話,從晏采口中說出來,不免也帶了些孤高。


    舒愉眉毛一挑,略微不滿地說道:“就這麽輕飄飄一句多謝麽?”


    晏采朝她微微彎腰,話語聲清冷:“不知你想要什麽報答?我會盡力做到。”


    舒愉湊到他麵前,細細打量他,他也沒有躲避。


    她直視著他,含笑道:“那麽,仙君以身相許如何?”


    晏采怔住。


    卻又聽舒愉繼續說道:“你放心,我無意綁你一輩子,不會纏著你結為道侶。隻要你陪我三個月,同我品味那人間極樂,就可以算作報答了。仙君覺得可好?”


    先前,晏采隻以為,這位單純的姑娘是聽多了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的話本故事。聽完這番話,他才明白,她是衝著他的皮相來了。


    “胡言亂語。”晏采不辨喜怒地說著,繞過舒愉下了床,赤足站在地上,止不住地咳嗽了兩聲,對舒愉道,“我觀你修為不低,應當把心思放在修煉一途上,方為正道。”


    被他這樣無來由地訓了一通,舒愉也不惱。


    畢竟,像他這樣的人,估計從沒被誰調戲過,一時之間不能冷靜對待,撒撒氣也沒什麽。


    舒愉就靜靜地看著他走到石屋門口,駐足停下,表情微微冷凝。


    “你在此處設了結界?”


    舒愉乖巧地點頭,就像一隻表麵看起來溫順的貓,“我不知你遇到了什麽麻煩,就用結界藏匿身形。”


    晏采對她頷首,“多謝。結界你可以撤去了。”


    舒愉兩眼彎彎,笑道:“仙君你傷還沒好,我不放心你自行離去。且先在我這小屋中待著吧,我能保證你的安全。”


    晏采蹙眉道:“你究竟是何人?”


    “問天宗副宗主,舒愉。五年前,我們曾在折花會上見過。仙君就這樣將我忘記了,舒愉心中可是有點難過哪。”嘴上說著黯淡的話語,舒愉臉上的笑容卻比幽蘭還溫暖,一洗這石屋的幽暗。


    問天宗的行事作風雖然和中原幾大門派截然不同,頗為詭譎,但它也是修真界的正統門派。


    此女子雖言語放誕,但雙眼清明,也不是那歪邪之人,晏采認真作了一揖,淡淡道:“今日多謝舒宗主相救,他日貴宗若需相助,晏采自當盡力。煩請舒宗主撤下這結界。”


    “我說了,不撤。仙君安心休養便是。”舒愉懶得陪他唧唧歪歪,眉目一橫手指一揮,便對晏采使了個定身術,然後走到他麵前,把他抱到床上放平。


    她伸手扯住他衣襟,微微下拉,露出一點精致的鎖骨來。


    晏采麵上沒什麽表情,眼中卻寒意逼人。舒愉心知他已氣極,便不再逗弄他,隻微笑道:“仙君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不好的事。我隻是忘記了可以用清塵術。”


    舒愉掐了個訣,晏采身上的灰塵盡數拂去。


    晏采平複了一下呼吸,閉眼不再看她,隻道:“舒宗主莫要玩鬧。”


    “這可不行。但凡你多打聽一下,就知道我舒愉是個怎樣的人。”舒愉伸手梳理著晏采鬢間的頭發,纏了幾縷在指間把玩。


    她望著晏采,情真意切地說道:“五年前,雖然我並未能入仙君的眼,隻被仙君當作螻蟻,但仙君卻住進了我心裏。也是天公作美,五年後,叫我撞上了急需幫助的仙君。經此一場,仙君的眼中,應當是能裝得下舒愉了。”


    聽著她這一番真切的表白,晏采卻沒有一絲反應,眉目間仍是一派不可侵犯,仿佛他並不是這被困之人。


    舒愉遂又湊到他耳旁,輕聲說道:“晏采仙君,我舒愉仰慕你許久,不求你能回我同樣的情意,隻希望你能在此屋中安心休養。待你身體無礙後,自能離開。”


    他愈是冷淡,愈是不可接近,舒愉就愈是覺得,他這副模樣實在好玩得緊。


    以往她奈何不了他,今天他可算是栽她手裏了。


    未免他修為恢複得過快,舒愉還特地在他識海中做了點手腳,阻礙他修煉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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