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他抱住,把頭埋在他頸間,手指輕輕地摩挲他的後頸,親了親他的耳垂,又盯著他的眼睛道:“我這算在糟蹋你麽?”


    晏采仍隻是默不作聲地回視她。


    舒愉鼻間發出一聲細細的輕哼,突然對準他的肩膀重重咬了一口,一絲血滲了出來。


    她笑看他,眉毛上揚,“我這算欺負你麽?”


    晏采無力反抗,言語上的溝通更是無用,也不知還要被她禁錮多久,心上一陣發涼。


    舒愉認真道:“是你自己輕賤你自己,太過自尊敏感,覺得我沒把你當人看。但我對於喜歡的人就是這樣,忍不住想玩他,想糟蹋他,想欺負他。這麽久了,你還未能適應麽?”


    這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貶低打壓,聽得晏采忍不住發出一聲譏笑。


    如今他為階下囚,遇上舒愉這種乖張偏狹的人,隻能說是他命中有此一劫。


    看他這一臉黯淡,灰撲撲的樣子,哪還能和修真界人人敬畏的大德之士聯係起來?


    比起往日的高高在上,舒愉還是更喜歡他現在的模樣,笑道:“晏晏,遇上我你就認栽吧。也不必這般愁眉苦臉,之前在識海中你不是也很快活的麽?你以前太過壓抑自己,還不如趁著這段時間,和我一起釋放。”


    她的聲音攝人心魄,叫人忍不住跟著一起沉淪。晏采近日以來頻頻遭受舒愉進攻,道心每一次勉強穩固之後都會遭到更大的打壓,已經搖搖欲墜。此刻竟產生和舒愉一起萬劫不複的想法。


    他的掙紮糾結全在她眼中。既是心防瀕臨崩潰之際,舒愉肯定不會放過,當即趴在他身上,視線牢牢地盯著他,笑道:“晏晏,你喜歡我,想和我一起快樂,是不是?”


    他似是已無話可說,眼中盛滿了迷惘與無辜,困惑和痛苦。舒愉一和他對視,便被他現在的眼神深深吸引了。


    一如既往的幹淨,讓人忍不住去摧毀。想把他眼中那潭清泉攪得渾濁不堪,想看他醉眼迷離地臣服於內心的渴望。


    既然想,那便去做。


    舒愉溫柔地吻住他,唇齒之間的廝磨宛若蜜糖,她扣住他的後腦勺,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


    晏采仿佛是在冰雪中掩埋許久的迷路人,渾身僵硬麻木,感官都被屏蔽掉了,隻有心上無意識地一陣一陣刺痛。


    這點隱痛提醒著他,他是一隻即將沉淪的困獸。


    他不知舒愉的觸碰是什麽滋味,不受控製地輕輕回應了她一下,好似是要去探究出這其間的味道來。


    除開那一次下藥,這還是他第一次回應她。舒愉眼睛一亮,喜悅之情溢了滿眼。


    她額頭抵著他的額頭,低低地說:“晏晏,我很喜歡。”


    “是麽?”這一聲呢喃輕得快要讓人聽不見。舒愉沒有說話,以行動表示她此時的愉悅。


    因為她更進一步的動作,晏采意識突然回籠,心上的刺痛也更加劇烈。


    他頗有些慌張地握住舒愉的手,盯著她道:“停下,舒愉。”


    他之前的表現明明像是已經被她誘惑,不知為何又突然清醒。


    舒愉不滿地搖頭:“不停。”


    晏采怒道:“你連這種事都要強迫?”


    “是不是強迫,你心裏不清楚?我隻是推你一把罷了。”


    晏采胸口一窒,感覺像要喘不上氣來。他使勁渾身力氣握著她的手,“舒愉!”


    “多叫我幾次?我喜歡聽。”


    舒愉因為動情,眼睛濕漉漉的。晏采不敢看她,緊閉雙眼,臉上滿是痛苦。


    緊接著,她的一個觸碰竟讓他不受控地發出一聲悶哼,他臉上的痛苦也被衝淡了一絲。


    舒愉滿意地笑,“我就說吧,你會喜歡。”


    晏采因為自己的反應而感到恥辱和羞慚,拒絕的話語再說出口都顯得那麽可笑。


    在這沉重的自棄自厭之下,他額上的汗越來越多,白瓷般的皮膚也仿佛即將被穠豔的紅色撐破。


    舒愉隻能盡量讓自己的動作再輕柔一些,說出來的話語如水一般溫軟,“不要害怕,我教你啊晏采。”


    她安撫似的撫摸他的眉眼。正對上他,能看清他的眼中有恨,有怒,可能還有怨。


    她卻一點也不懼,將他弄得止不住輕口耑。


    晏采失去了渾身的掌控權,連那些不可抑製的感覺仿佛都不是他自己產生的。


    他無能為力地沉浮,從未有過的負麵情緒也纏了上來,竟生出想要毀滅這一切的衝動。


    他應該毀滅。


    他,應該嗎?


    “晏采,你看著我。”


    他聞聲看著舒愉,她臉上一片瀲灩之色,杏眼瑩潤,仿佛開心極了。


    但他看得明白,即使在這種時刻,她的意識也沒有完全迷離,仿佛是一個掌控者在玩著不夠投入的遊戲。


    她比他清醒。


    她比他更不在意。


    他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在心中對自己說道,他也不應該在意。


    舒愉似是不允許他有一瞬間的遊離,在他悲哀地告誡自己時,強勢地俯身在他耳畔,一遍遍喚他的名字。


    在那最奇異的時分,晏采的心中竟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感覺。意識模糊之間,他脫口問道:“舒愉,你究竟喜歡誰?”


    他下意識逃避,在這一時刻問這個問題所體現出的他內心的卑慚,隻是恍惚地看著舒愉的眼睛。


    “你啊。”舒愉毫不猶豫地應聲。


    那麽直白,那麽篤定,那麽……不可信。


    晏采還沒來得及思考她的反應,意識便已經全盤抽離了出去。


    舒愉趴在他胸膛上,聽他那紊亂的心跳,隻覺得好玩得緊。


    她沒有給他任何緩和的時間,又開始遊戲。


    她是掌控者,怎麽玩,玩多久,都該她來決定。


    一個輕飄飄的吻,一次溫柔的撫摸,一聲粗口耑,都是她給自己加的佐菜小料。


    她玩得不亦樂乎,看著晏采的反應更是愉悅。


    他心中一定怨恨,但恨的一定不是她。他隻能自責。明明他的理智在說不可以,身體上的感覺卻怎麽也控製不住。


    他不得不抗拒,又不得不享受。


    他真是太可愛了。


    舒愉從來沒有和這樣的人玩過,又怎麽舍得輕易放過他呢?隻要他不開口,不屈服,她就不會停下。


    在識海中那一次,是因為感到神識威脅,他才無奈地示弱。


    這一次,她倒是好奇他能扛多久。


    第16章 名分


    舒愉有點怕晏采會直接暈過去,時不時拍拍他的臉,喚道:“晏晏,晏晏……”


    他恍惚地看著她。


    晏采的眼神已變成她最渴望看見的那種,那麽的不加掩飾,羞得春風中初初盛開的花朵也止不住搖晃。


    又是那麽脆弱,惹得舒愉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腰間,像是要將他眼中燃燒的火焰一把掐斷。


    她既想看他瘋狂的欲,又想看他純情如聖子。


    舒愉不輕不重地摩挲著他後頸的骨節,一下一下,伴隨著某種隱秘的心曲節奏。


    她低聲道,“晏晏,你求不求饒?”


    晏采仍隻是靜默地凝望她。


    “你真倔。”舒愉歎道。


    她撫摸他的眉骨,又對他笑道:“還氣嗎?”


    晏采已不知氣是何種滋味,此刻他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心口上的刺痛。


    連之前那不受控的愉悅的感覺,都已經消失殆盡。


    但他仍不想示弱。即使這種抵抗的姿態十分可笑,他也不想在這一時刻示弱。


    舒愉終究是玩得疲了,快樂的感覺早已溢了滿屋。過猶不及,她選擇結束這一場對峙。


    反正嘛,來日方長。


    她的汗水已將頭發打濕,渾身也黏黏的。晏采的情狀比她更為慘烈,白玉般的脖頸上留下不少刺目的紅印。


    但倦意已然襲上她心頭,她躺進他懷中,懶懶道:“你幫我整理,好不好?”


    舒愉驟然的停止出乎晏采意料,他仍處在怔愣之中,話語聲將他遊離的神智拉回,他輕輕地“嗯”了一聲,起身幫舒愉收拾殘局。


    舒愉眼簾半開,頗有些疑惑地瞧著他。


    暗室的光幽幽地打在他側臉上,將精致立體的五官襯得柔軟。


    在泥潭裏淌過一遭,他那不可侵犯的超凡脫俗已盡數化去。他耐心地觸碰著她,小心翼翼地拿捏分寸,即使做著最親密的動作,也好似沒有一點越矩。


    他的反應未免太安靜,也太溫順了一些。


    就像是完完全全換了一個人。


    他的傲骨,如此輕易就被她折斷了麽?


    清潔之後,她攬住晏采的一隻胳膊,像一隻貓一樣臥進他懷中,溫聲道:“祝你好夢。”


    舒愉很快便沉沉睡去,晏采聽著她隱秘的呼吸,盡管困意已快要將他吞沒,那種由內而外、仿佛渾身被徹底碾壓過的刺痛卻一直拉扯著他的神經。


    回想起方才種種,他痛苦地雙目緊闔。


    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讓他無端生出恐懼。


    從未有過的恐懼。


    他微微偏轉頭,在黑暗中看著舒愉模糊的麵容,清晰地聽見自己那搖搖欲墜的道心徹底破裂的聲音。


    舒愉的手又無意識地撫上他腰側,他一把握住,同往常一樣挪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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