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穆蒔也是個體貼她的,這事兒夫妻倆都有默契。


    甚至避子藥是穆蒔在吃。


    想到這裏,芸娘還是感到甜蜜的。


    用過午膳,元澄來了,夏淇對這個外甥一向是另眼相待,特意由他帶進來同女眷們行禮,好在這裏都是親眷,元澄沒什麽太大的男女之防。


    姝麗見到哥哥就蹬蹬蹬的跑過去,“哥哥,你怎麽才來啊?都等你許久了。”


    元澄笑道:“先生多留我了一會兒,看完表妹抓周,我還得回去上武課呢。”


    這時周氏的表姐忽然幽幽的道:“人還是要多學些武藝,這樣也能防身。”


    眾人不知她說這話的意思,還是等元澄走了,周氏才勸慰她表姐,“表姐,您如今已經是挺過來了,此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芸娘問道:“是何事?”


    周氏這才娓娓道來,原來周氏表姐有個弟弟,又中了舉,原本前途無量,卻被一商戶女派人搶了去,周氏表姐家裏派人過去找弟弟回來的時候,因為寡不敵眾,她弟弟活活被人踩斷了手。


    “哪家商戶這樣大的膽子?你家也算是官家了。”芸娘覺得不可思議。


    周氏表姐這才道:“不知道二姑太太有沒有聽過琉璃陸家,他們家是皇商,除了琉璃之外,專門做瓷器生意,這十有八。九都是她家的。”


    “陸家?原來是她家。我昨兒還聽說她家和象山伯府連了親,該不會就是這位陸家姑娘吧。”


    周氏表姐卻點頭:“就是她,日後她就是伯夫人了,我們這樣的小官之家就惹不起了。”


    “現在還不是呢,她不就是繼室嗎?”


    芸娘冷笑連連。


    象山伯府是爛船也有三千釘,在真正勳貴麵前雖然算不得什麽,可是於周氏表姐這樣的人來說,伯府已然是權貴了。


    這事兒本也和芸娘無關,不過是提一嘴,再惋惜周氏表姐


    的弟弟而已。


    沒曾想過了沒幾日,她居然和芸娘對上了。


    府裏林氏雖然對外甥女林雪漠不關心,但份例樣樣不少,就這樣,林氏之母還是看不慣,她年輕的時候就和丈夫關係不好,她那丈夫本事沒幾個,玩女人卻是一把好手,這倒也罷了,丈夫卻偏寵林斛之母,甚至連爵位都想給林斛。


    這就觸怒到她的逆鱗了,寵小妾是可以,但是若是寵到連爵位都選給庶子,那就不成了。


    他沒有一日是對的起她的,是,她的兒子是很平庸,比不得那個林斛武藝高強,但是這爵位從來都是傳給嫡長子的。斷斷沒有越過嫡子傳給庶子的,於是她就動手了,先提手把那小妾賣到窯子裏,再把她女兒嫁出去衝喜,在他車馬上動了點手腳,讓他墜馬而亡。


    有時候,她都在想自個兒年輕的時候連隻折了翅膀的鳥兒都心疼,為了兒子女兒卻成了心狠手辣的劊子手了。


    那個男人死了之後,她又把林斛夫妻打發到了漠北,本以為這人會死在漠北,沒曾想他竟然還活著回來了。


    甚至女兒還對那小娼婦以禮相待,呸,就憑那小娼婦做下的事情,也不能看她登堂入室,要她說女兒真真是半分剛性都沒了。


    “那個奸生子也就罷了,你出手不快,日後遲早就成威脅。你看穆蒔,若非是你們老侯爺有先見之明,怕是這爵位還能不能落在你們手裏呢,那奸生子就不該為他請什麽先生,你看你們老夫人,當年養二老爺時,就是跟養廢物似的,現在你們府上老二倆夫妻就跟管家似的,這多好啊。”


    “娘,您別說這個,我心裏都清楚的。”林氏知道母親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家好,可做人也不能太狠毒了,否則,為何母親如今夜不能寐。


    兄長並不能撐起門庭,林斛卻簡在帝心,又步步高升。


    母親嚇的夜不能寐,生怕林斛報仇,雖然林斛也未必知道他生母被賣到窯窠裏去了,但紙終究有抱不住火的那日。


    況且,母親的娘家象山伯府也早早敗落,除了自己這個女兒,她再也無任何靠山了。


    現在自己做了侯夫人,母親上門也勤些了。


    這也是告訴林斛,她好歹有女兒撐腰。


    果然林老夫人聽了這話就道:“你清楚,你清楚什麽呀,斬早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她十分後悔當年還放了林斛一條生路,否則,在路上讓林斛去了命,如今她也不會戰戰兢兢了。


    林氏皺眉:“娘,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我這個人不愛做陰刻之事,該我的就是我的,不該我的,我怎麽費勁心力也不成。”


    林家的爵位五代而斬,到她兄長雖然還稱伯爵府,其實隻是子爵的爵位了。


    女子本弱,為母則強,但並不代表真的就下這樣的手段。


    “反正那林雪小姑娘在你們老太太這兒始終是個禍害,你做侯夫人的不拿出點手段來怎麽成?”


    在林氏百般推辭後,林老夫人隻好道:“罷了罷了,知道你是個軟和性子,我也不多說了。”


    林老夫人這般,林氏也心酸,她這樁婚事還好定下的早,否則以她爹的脾性遲早會給妹妹,雖然穆家也不會要就是了,但那時娘為了她們兄妹一心一意打算,這個恩她不能忘卻。


    她道:“娘您放心,侄兒成婚我肯定會去的。”


    “她們倒也罷了,看你自個兒。”


    象山伯世子雖然娶的是填房,還是個商戶女,但以現下象山伯府的窮困,能有皇商女嫁過去也不錯了,反正也是填房,並非原配。


    林氏笑道:“不僅我去,還讓我家侯爺也去,總得熱鬧些。”


    林老夫人到底疼女兒,“你呀,還是這樣麵軟心軟。”


    無論多落魄的親戚,走到林氏這兒,她都不吝惜,對待穆蒔這樣冒進的庶子,也倍加禮遇,林老夫人真不知道怎麽說女兒好。


    林氏去參加了一場婚事之後,那新任的世子夫人陸氏商戶出門,算計很清楚,這位表姑身份高貴出手大方,她是怎麽著也要多往來的。


    再者象山伯世子也讚同她同建國候府多往來,故而陸氏尋摸著機會上門。


    當然了,她再來建國候府之前,先去林家老夫人


    處拜了碼頭,她出手闊綽,又會說話,待老夫人百般奉承,尋林老夫人問建國候府的人。


    林老夫人當她是娘家侄孫媳婦,不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表姑是個菩薩般的人,待人沒有半分不好,否則也不會讓庶子欺負上門來,還好剛死的建國候是個拎得清的人,任憑那穆蒔作妖,都沒讓他沾染爵位半分,你是不知道啊,那穆蒔的娘,就一個妾而已,還被封了三品淑人。嘖嘖。這你就能看出老侯爺對這對母子多寵愛了。”林老夫人很是不滿。


    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不安分的妾侍,庶孽罷了,還想要騎到正房的頭上去,是大不敬。


    但以前建國候門禁森嚴,女兒管著一大家子人,隻是世子夫人,她也怕給女兒惹什麽麻煩,還好現下女兒成了侯夫人,也不必怕誰了。


    陸氏當然把這一切都聽在耳裏。


    她心下也有了計較,看來林老夫人這般不滿,肯定是那庶子夫妻作孽,表姑是個無甚本事的人,或者是講究身份,不好下人麵子。


    但她不怕呀,身份算什麽,麵子更不算什麽,人要的是裏子,她若是能夠幫助表姑對付那庶孽一家,即便表姑麵上不喜,但私底下肯定會感謝她,到時候,她要什麽不就有什麽了。


    如此想著,她頭一日過來在遊廊上碰到芸娘,一聽人介紹這是三太太,也就是穆蒔之妻,就嘴唇微微翹起,寸步不讓。


    第179章 三更


    芸娘去老夫人那兒請安,因在自家,帶的人手自然不夠多,她也不是個講排場的人,隻帶了素問素馨倆個丫頭,因飛絮和雙燕都家去備嫁,素問素馨便是一等大丫頭,芸娘時常會帶她們出來,讓旁人也熟悉她們的臉。


    那邊陸氏卻是個講排場的,她自來又驕矜傲氣,出門恨不得和那些王孫公子一樣清道,現下前呼後擁,站著大概十數來個人。


    芸娘看著堵著她的陸氏,微微一笑:“眼生的很啊?這是誰啊?”她大概猜到是誰了,隻不過沒想法這人倒是來尋她的晦氣。


    陸氏對身前的人抬了抬下巴,下仆忙道:“三太太,這是我們象山伯府的世子夫人。”


    接引陸氏的是老夫人以前留下的人,想來林氏也不會派自己的心腹去接小小一個陸氏。


    “哦,我還記得六年前象山伯世子夫人來過我們家,是個溫柔端方知禮的人,怎麽如今這又是哪來的象山伯世子夫人,還敢在我們家撒野攔路,莫非是哪裏來的土匪不成?”芸娘可不怕。


    她這一陣冷嘲熱諷讓陸氏變了臉,她原本生的一張瓜子臉,平日裏十分嫵媚,隻不過她脾氣不好時,美貌總是減了三分。


    陸氏尖聲道:“呸,庶孽種子,小娘養的,不得好死的東西,倒是在我麵前擺起譜來了。”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以穆蒔今時今日之地位,能夠在他和家眷麵前放肆的人那是少之又少,甚至連皇上都封了孫姨娘做淑人,顯然也是給穆蒔的體麵,陸氏這樣的人在當地稱王稱霸,來了京中,自以為是,當然把以前那些習性帶了出來。


    芸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就左右開弓,“哪裏來的野客,敢在我們建國候府鬧事。”


    陸氏帶的人裏,見主人家被打,自然想上來推推搡搡,為主子報仇,否則家去了,陸氏會責怪保護不力。


    芸娘卻是不怕,她一把薅著陸氏的頭發,腿下一踢,陸氏直接軟


    了。


    “你們敢來,我讓她變成禿子,信不信?”她可不是真的內宅婦人。


    建國候府一向守衛森嚴,這番動靜很快驚動了守在此處的婆子們,她們製住陸家的人,芸娘卻拖拽著陸氏不放。


    那陸氏平日裏仗勢欺人,現在頭發被揪著,手腳都被素問素馨纏著,隻覺得身上有力沒法兒出。


    “我們就去見見大嫂子,若是容不下我們住下,就早說,派個親戚來說東道西的,算什麽回事兒?”


    若是沒有侯府一大家子住在一塊兒,哪裏生出這許多事兒來。


    彼時,林氏正同元鳳一起選匣子,元鳳的陪嫁自然豐厚,林氏待長女用心,又知道她要遠嫁,愈發是把嫁妝厚了再厚。


    外麵卻有婆子跑了過來,急急忙忙道:“不好了,三太太正趕著過來找您要說法呢。”


    夏氏?林氏皺眉:“出了何事了?”


    婆子正要學嘴,這芸娘卻已經到了。


    那陸氏猛地被芸娘一放手,一個趔趄倒在花廳中間,鬢發繚亂,釵環散落一地,元鳳見狀嚇了一跳,進了後麵屏風。


    芸娘先發製人,“我今兒原本去老太太那兒請安,不巧這媳婦子卻堵住我的路,還一臉得意的讓下人報名號,說自己是什麽象山伯世子夫人,我還在想那象山伯世子夫人早年我也見過,不是這樣啊,況且還是您家親戚,誰知道她就說了些話——藍婆子,你說給大嫂聽聽。”


    藍婆子一直做著不鹹不淡的差事,方才在遊廊上清掃,方才起了衝突也是她先去叫的人過來的。


    那藍婆子覷了芸娘的臉一下,隻聽素馨道:“讓你說你就說,既不要添油加醋,也不要少說什麽。”


    林氏看向藍婆子,隻聽進耳,“……庶孽……小娘養的……”就已經眼皮跳了幾下。


    陸氏早已經被夏氏的凶悍震著了,她從來在家稱王稱霸,嫁的世子年紀比她大一論兒,老夫少妻多有忍讓,再者陸氏帶了二十萬兩銀子進門,等於是盤活了象山伯家,陸氏在夫婿麵前尚


    未露出獠牙,可以說從來隻有她順心的日子,再沒想過這夏氏居然如此凶悍。


    但她早已認定林氏是綿軟之人,抵擋不住這凶殘妯娌,遂冷笑連連,“難不成我有錯不成?您先上手打我我才出口惡言的。”


    “吵架的時候,難免口不擇言,我也是無心之過啊。”


    芸娘莞爾,這陸氏看來也不是沒腦子的嘛!


    隻芸娘道:“果然生的一張巧嘴,大嫂,你看不慣我們三房就早說,何苦讓個侄兒媳婦上門來趕我們?我自認為進門之後,樣樣以大嫂為先,再也沒想過有一天會被您家親戚趕我們出去,要我們出去也不是不成?隻不過,不必趕,您一說,我們自當就走。”


    陸氏見這夏氏開始同林氏鬥起來,正準備摩拳擦掌添油加醋,卻見林氏冷冷的看著她,“你怎地在我們府上放肆?偏生在我這裏撒野。”


    “你還真當我建國候府是紙糊的不成了。”


    其實對付陸氏這樣的人,憑夏氏的手段不會這樣暴進,但她選擇了這樣,口口聲聲說什麽她容不下小叔子,分明是借由這個由頭分家罷了。


    分家誰不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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