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怕。”他低頭輕碰了碰她的額頭,啞著嗓子問:“夢到了什麽?”


    他不確定蘇惜卿究竟夢到了多少事。


    蘇惜卿如實以告。


    陸珩確定她隻夢到這一段,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隻是噩夢,卿卿莫怕,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陸珩哄道。


    蘇惜卿很快又在他懷中陷入夢鄉。


    陸珩卻再也睡不著。


    蘇惜卿再醒來時,陸珩已經換好衣裳,正在吩咐李福事情。


    兩人在外間,說話的聲音她聽不太清楚。


    蘇惜卿覺得自己半夜好像做了什麽噩夢,卻想不起來究竟夢到了什麽,隻隱約記得似乎跟小堂妹和太子有關。


    陸珩準備了豐盛的回門禮,足足拉了兩輛馬車。


    蘇惜卿穿了件紅白鑲邊淺金牡丹紋樣緞麵圓領對襟長袍,閨閣少女時期最愛梳的垂鬟分肖髻,也換成了更為成熟的墜馬髻。


    她的五官精致,眉毛秀氣,臉上的妝容比起成親翌日到國公府敬茶時,要淡上不少,卻反倒多了幾分少女嬌憨。


    若不是不再梳少女發髻,義勇侯都以為自己女兒尚未出嫁。


    兩人回到侯府,先到蘇惜卿生母牌位前上香,才回到大廳。


    義勇侯見女兒氣色紅潤,眼角眉梢皆是幸福笑意,舉手投足間隱隱散發著已為人婦的成熟韻味,又是欣慰,又是覺得自己好不容易養大的小白菜被豬給拱了。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義勇侯這個老丈人看女婿,卻是越看越不順眼。


    陸珩知道自己腿好之前義勇侯不會待見他,聽見老人家心中的碎念及不滿,倒沒有多不悅。


    隻是當他發現好好的回門宴上,江宴不知為何也在,臉上的笑瞬間凝住。


    陸珩垂眸摩挲著茶盞,漫不經心地問道:“江大夫怎麽也來了?”


    江宴不緊不慢起身拱手道:“回郡王,侯爺今日特地讓草民過來給郡王妃請平安脈。”


    “郡王既然自己提了,那我也不得不說,”義勇侯眉頭深鎖,表情看起來有些不悅,“阿卿從小身子就不好,你不在的這幾年都是江大夫在幫她調養身子,如今就算與你成親,這每日請安平脈之事也不能落下,你怎麽讓人攔住江大夫,不讓他進郡王府給阿卿請安平脈?”


    蘇惜卿詫異的看了眼陸珩。


    江宴被擋在王府之外,她怎麽不知道這件事?


    蘇惜卿原以為自己成親之後,江宴不方便到王府為她請平安脈,這幾日才會是由岑大夫來為她請平安脈,沒想到是珩哥哥不讓他來?


    陸珩麵不改色道:“卿卿身子從小就由岑大夫調養,我隻是覺得繼續讓岑大夫給她請平安脈會更好。”


    “這怎麽行!岑大夫年歲已大,這幾年他也沒為阿卿搭過脈,萬一出了什麽差錯該如何是好?”義勇侯臉色鐵青。


    “正是因為江大夫過於年輕,我才不放心。”


    “什麽?”要不是今日是女兒的回門宴,義勇侯險些破口大罵,“要不是江大夫,阿卿的啞疾到現在都無藥可醫,就算他年輕那醫術也是一等一的好,你居然──”


    陸珩打斷老丈人的碎念:“卿卿身子骨弱,體質也比常人要差些,這才特地讓比江大夫更擅長婦科的岑大夫來為她調養身子。”


    義勇侯微微一怔,江宴卻是聽明白了。


    想來是陸珩覺得蘇惜卿年紀尚小,擔心她太早有孩子會有危險,暫時還不想讓她這麽早就懷上孩子,所以才會讓擅長婦科的岑大夫為她請平安脈,以便調配出不損蘇惜卿身子的避子湯藥,平日讓她當成補湯服下。


    江宴雖然醫術精湛,卻是未曾深究過避子湯的藥方,但若是陸珩開口,他也能跟岑大夫一樣,調出不損身子的避子湯藥方。


    說到底還是陸珩的獨占欲在作祟。


    氣氛頓時陷入尷尬。


    蘇惜卿微皺了皺眉,出聲打破翁婿僵持不下的詭異氣氛:“爹爹和珩哥哥要是不放心,不如就讓岑大夫及江先生輪流為我搭脈。”


    “不行!”義勇侯與陸珩竟是異口同聲拒絕。


    義勇侯堅持要讓江宴繼續為女兒調養身子,陸珩則堅持岑大夫。


    蘇惜卿頭疼的來回看著兩人。


    如何也想不到這一世陸老太太沒有為難她,她最喜歡的珩哥哥和最敬愛的父親居然就先為難起她來了。


    蘇惜卿輕拽了拽身旁陸珩的衣袖。


    陸珩眉眼冷峻,麵無表情的看向她,卻隻一眼,臉色便瞬間溫柔下來。


    小姑娘居然又拿那種猶如小動物的無辜眼神看著他了。


    眸子水汪汪的,鼻尖眼尾還微微泛紅,眼神又軟又委屈,看上去極為無辜,叫他根本沒辦法拒絕她無聲的撒嬌。


    理智告訴陸珩不能鬆口,要不然以後醋得算缸喝,身體卻早一步幫他做出決定。


    “那還是由江大夫為卿卿請平安脈。”


    陸珩氣得想揍自己。


    為什麽管不住嘴,為什麽這麽不爭氣!


    義勇侯震驚的看向他,沒想到陸珩居然肯跟他低頭。


    不止義勇侯震驚,就連江宴與蘇家兄弟二人都極為訝異。


    “但是。”陸珩的聲音再度響起。


    “江大夫得先取得岑大夫同意才行。”


    不損身子的避子藥方畢竟是岑大夫調配出來的,江宴若沒辦法要到藥方,陸珩還是不會同意。


    沒有什麽比蘇惜卿還要重要。


    陸珩主動退讓,義勇侯心情大好,連帶看他也順眼多了,一頓宴席下來,臉上都是笑。


    回府馬車上,陸珩不說話,蘇惜卿看得出他不高興,又搖了搖他的手。


    “夫君君……”


    這撒嬌的小語氣,這撒嬌的小眼神,還有主動湊上臉頰的甜軟嘴唇,全都叫陸珩無法忽視。


    陸珩沉默片刻,還是極不爭氣的“嗯”了聲。


    “別生氣啦。”蘇惜卿捧住他的臉,讓他麵對自己,“我就隻喜歡你啊,而且我跟你說一個秘密。”


    “嗯?”陸珩仍舊麵無表情。


    “江大夫其實早就有意中人了。”


    陸珩不說話。


    “江大夫他其實喜歡畫畫。”


    陸珩差點被氣笑,卻在看到小姑娘一臉認真的模樣,怒火瞬間又消了下去。


    她是真的那麽認為。


    蘇惜卿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是不笑。


    她猶豫了下,湊上去在他臉上吧唧一口,接著撒嬌般的抱住他的脖頸,紅著臉小小聲道:“夫君君,卿卿也要親親。”


    第40章 你做什麽呢!【二合一】……


    許是馬車光線略暗的關係, 此時陸珩的眸色亦是暗的,仔細一看隱有欲-色浮現,喉嚨有點癢、有點幹, 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


    陸珩低下頭蹭了蹭她的鼻尖,托住她的後腦勺, 側過頭輕輕吻上她柔軟的嘴唇。


    那是一個熾|熱,滾|燙,卻又充滿克製的吻。


    蘇惜卿呼吸間全是男人強勢的味道。


    她本能地渴望,微微張唇, 甚至大膽的探出舌頭, 闖進他嘴中。


    蘇惜卿眼睫撲閃不停,逐漸迷亂在這種親密之中。


    好在這一次她沒有睡迷糊, 還記得兩人還在馬車上,陸珩也始終克製著, 兩人就隻是淺嚐輒止、交換一個綿長的深吻,並無做出與禮教不符之事。


    隻是下馬車時, 蘇惜卿的嘴唇紅潤潤的, 還微微腫了起來,豔紅非常, 讓人想忽視都難。


    冬葵與紫芙一邊高興自家姑娘與郡王感情極好, 一邊又佩服姑娘的大膽, 擔心姑娘太過放縱, 傷了自己也傷了郡王。


    蘇惜卿並不知道旁人腦袋瓜裏想的都是什麽, 陸珩卻知道。


    不止蘇惜卿的丫鬟們這麽想,就連他的小廝觀言都如此認為。


    陸珩突然有些頭疼,他得盡快讓自己的腿“好起來”才行,否則要是哪一天小姑娘得知旁人都是如何想她, 怕是會羞得沒臉見人。


    回到主院,蘇惜卿沐浴過後,洗下脂粉,剛換上一身輕便衣裳,就見冬葵端著今日的補藥走了進來,紫芙帶著其他幾個小丫鬟跟在後頭,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碟又一碟的糕點與蜜糖。


    蘇惜卿天生麗質,一彎柳葉眉,美目含情、粉麵桃花,濃妝豔抹美豔動人;略施粉黛楚楚動人、甜美嬌憨;粉黛未施亦是絕色無雙,怎麽瞧都好看。


    沐浴過後的肌膚更顯嬌-嫩,吹彈可破,空氣中隱隱彌漫著沐浴過後的馨香。


    已經更衣完畢,正坐在床榻上的陸珩,見她軟嘟嘟的小臉染上白裏透紅的嬌俏紅雲,忍不住將人拉到懷中,親昵一番。


    丫鬟們進來時,陸珩正神色柔和、眉眼微垂的坐在榻上,專心的替蘇惜卿擦頭發。


    兩人剛成親時,冬葵聽到陸珩要親自幫姑娘擦頭發便曾訝異過,如今親眼瞧見依舊覺得新奇。


    伺候蘇惜卿的大丫鬟都如此驚詫,更別提平時無法近身陸珩的小丫鬟們,不過眾人雖然豔羨不已,離開主院之後卻沒人敢亂嚼舌根。


    這補藥便是陸珩特地命岑大夫調製的避子湯,雖然不傷身子,卻也因此比尋常的補藥來得苦澀。


    蘇惜卿本來就討厭喝藥,這兩日服下這苦澀不堪的補藥之後,心裏抗拒更是越來越深。


    如今就算是陸珩在身邊端著藥碗,慢慢吹涼了勺子裏的湯藥,一勺一勺地喂她,她亦是極為抗拒與不配合。


    “這藥好苦。”蘇惜卿小臉皺成一團,也不管冬葵、紫芙還在,便可憐兮兮的對著陸珩撒嬌,“為什麽岑大夫配的新藥方這麽苦?卿卿不想喝。”


    被蘇惜卿亮晶晶的看著,陸珩險些招架不住。


    陸珩哄了許久,小姑娘不喝,臉上也看不出任何一絲不耐,隻耐心哄道:“良藥苦口,卿卿乖,要不喝一口湯藥,便嚐一口蜜餞?”


    他抬了抬手,冬葵立刻低眉順眼的呈上手中蜜餞盒子。


    蘇惜卿扁嘴搖頭。


    “那先吃一口粽子糖再喝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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