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季開始交替,熾熱的夏添了幾分秋意的燥爽,徐久來到新環境也有兩個多月了,她已經適應這裏的生活,甚至產生留戀。


    昨天深夜,霍燁很晚才回來,徐久聽到上樓的聲音才逐漸入睡,睡的時間晚,白天起來直接感冒了。


    她揉了揉泛紅的小巧鼻尖,比往時晚了半小時,穿著秋季的睡衣下樓,客廳空空,向泳池的方向投望,本該在水裏暢遊如魚的男人並不見蹤影。


    徐久稍微定身,轉去二樓訓練室,沒有訓練過的痕跡,空氣冷冰冰的,激起她手臂起了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這時樓下的電話乍響,她小跑下樓接聽,是ken打過來的,告訴她霍燁已經到俱樂部那邊了,讓她不用擔心。


    徐久緊了緊話筒:“謝謝,我剛才還在找先生。”


    ken年少老成,嘴裏說出來的話雖然簡短,不過起到了不小的安撫作用,這通電話還是ken臨時稍微暗示過霍燁需不需要打回來的。徐久再次致謝,結束通話後把掌心貼在心口的位置,穩了情緒才一如平時進廚房準備早餐。


    霍燁是個有故事的男人,至少在一個男人二十出頭的該意氣風發的年紀裏,不該是霍燁這樣散漫的,好像什麽都變得不在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看起來隨心所欲,好像要和以為不再生出瓜葛,也就這樣的霍燁,每天不找人練會兒都不舒服。


    乳白的粥糠連接冒出一串串氣泡,粥已經熬開了,泛著糯香的味道,徐久被燙了下手才收攏回心神,暫時把注意力放回手裏的早餐上。


    她還太年輕稚嫩了,少時曆經過的生活困苦在霍燁麵前比起來還算幸運,那天李教練對她說的話在她心裏紮根生芽,可麵對霍燁她選擇任何話都沒說出口,霍燁對她有恩,無論她想怎麽做,都沒有立場去跟霍燁說這方麵的事。


    一整天徐久都在書房聽老師講解的課程知識,下午添了件外套,轉到附近的超市購買食材。


    霍燁的口味比較挑剔,徐久觀察了近乎一個月才摸清楚他的食譜。又是一頓為霍燁服務的晚餐,徐久空坐在客廳,聽著新聞頻道的播放,等緩過神,一看時間晚八點半,霍燁這個時候通常已經回來了。


    她把菜端進廚房重新熱了熱,自己先吃了,才轉到樓下花園,乘著蕭瑟的秋風等待。


    車燈隱約探進鐵門,淩晨剛過。徐久透過窗戶看到,蹬著拖鞋隻身下樓。文清和ken把霍燁送了回來,男人喝過酒,身上散發的酒氣濃重,認不清人了。


    徐久忐忑地問:“先生為什麽喝那麽多酒?”


    文清做了個一言難盡的表情,ken同時搖了搖頭:“我們把老大扶進去,你會做醒酒湯嗎?”


    徐久說她會,頭發散亂著顧不上整理,去冰箱裏翻找食材,一邊起火,一邊探出頭看著客廳的情況。


    霍燁是個意誌堅定的人,想要喝醉實屬不容易,今晚他醉得一塌糊塗,可見多少酒下腹,文清和ken照顧他的時候,還順手把他撐去衛生間吐了一陣。


    醒酒湯很快弄好,徐久吹著涼了一些,端到客廳,眼睛泛著細微的紅,離不開霍燁。


    “先生,你還好嗎?我準備了醒酒湯。”


    徐久溫溫柔柔的,文清搖搖頭:“這樣跟老大說話暫時起不到作用,交給我們。”看見徐久披在外套裏的睡衣,又開口,“你上去休息,剩下的我和kem來。”


    徐久不放心,攏了攏外套:“我還是在這裏留著吧。”


    霍燁保留著抗拒的意識,很不容易給他灌進醒酒湯,剩下的情況可謂狼藉。原本文清打算給霍燁洗澡衝下酒氣,結果霍燁死活不配合,甚至還跟他們動起拳頭。


    醉酒的霍燁一點不講情麵,拳拳打到骨頭,文清和ken隻能招架,識趣地認清他們兩個加起來都不是霍燁趁酒瘋打架的對手。


    “算了。”文清掐腰舒了口氣,“不洗了,就把老大擱床上休息吧。”


    還算涼快的秋夜,文清和ken折騰出一身汗,兩個也有些累了,和徐久交待幾句,就匆忙離開。


    徐久靠在椅子靜靜地看了會兒,叫霍燁:“先生。”


    沒想到霍燁緊閉的眼皮一掀,沉默地回視,轉而睡了。


    徐久半夜輾轉,打開燈看時間,淩晨沒到四點。她喉嚨幹澀,隻開了床頭一盞小台燈,就摸著黑下樓,去廚房找點水喝。


    樓下有動靜,冰箱前立著個高大的人影,正仰頭喝水的霍燁微微偏過臉,看著浸在晦暗光影裏的小女生:“下來喝水?”


    良久,徐久才嗯一聲。她問:“先生,你還好嗎?”


    霍燁沒哪裏不好,就是肚子有點餓。


    徐久打開冰箱,今晚她做的菜都用保鮮膜套上了,捧到霍燁麵前,獻寶似的,黑夜裏眼睛眯著笑成兩道閃光的月牙。


    霍燁說:“你在烹飪方麵倒有天分。”


    徐久把一些容易消化的菜拿出來,霍燁手一攔:“大半夜不用搞那麽麻煩,會下麵嗎,隨便給我弄碗就好。”


    徐久點頭,身後陰影籠罩,她呼吸一窒,霍燁居然從後麵給她把圍裙套上,手指略過纖細的後腰,大概係了個蝴蝶結。


    “還是太瘦了。”


    霍燁評價了一句:“女人胖點好,看著有福氣,抱起來也舒服。”


    徐久一愣,藏在發下的耳根悄悄升高溫度,假如暴露在空氣中,也許蔓延著紅色。此時她突然想回霍燁一句:你又沒抱過,怎麽就知道抱著不舒服?


    第8章 夾著霍燁自身的氣息,不容……


    霍燁對徐久做宵夜的行為似乎饒有興致,靠在旁邊沒去客廳,逆著淡淡的光影,他的角度能把廚房看得一清二楚,徐久卻什麽也看不到。


    她打算開廚房的燈,霍燁轉身就走了。燒沸騰的水冒出一串接一串的水汽,徐久開始下麵,心神卻還放在霍燁身上,要出去了才收斂起飄忽的思緒。


    一碗簡單的麵,燙了兩把蔬菜和碎肉沫,墜著蔥花,味道香濃。


    徐久盛好麵送到餐桌,霍燁本來在閉目凝神,聽到聲音,嘴角極淡的勾起一抹笑:“好像半夜有個人給做頓宵夜的滋味還不錯。”


    徐久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手疊在膝蓋前細微攪動:“應該的。”


    麵前的男人專注地對付碗裏的麵條,徐久隻是看了眼,什麽時候開始走神都沒意識到。等霍燁整晚麵條消滅幹淨,看到徐久還在發愣,一個響指起,把徐久定神的開關扭動回來。


    “上去休息吧,”霍燁點了煙,沒馬上抽,夾在中指和食指之間,煙頭一下下閃著猩紅的光。


    煙霧隔開的麵孔又恢複了冷淡,猜不透,霍燁任點燃的香豔在指尖結成灰。


    徐久心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化身溫柔體貼的小人,催促她和霍燁談談心,做不到排憂解難沒關係,可以說說話給他安慰。人家對她有恩,於情於理多關心對方再合理不過。


    另一個小人叫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和霍燁的關係還沒親密到可以問東問西的地步,做好自己該做的,剩下的隻需要做到保持距離,守好本分。


    “先生……”她遲疑了一下,千言萬語隻有一句表達出來,“過度飲酒容易傷身體。”


    她認為自己不該管著,說完十分難為情,輕聲道過晚安就上樓躲進臥室,胡亂猜測,不知道霍燁是否反感。


    天就快亮了,徐久沒有絲毫的睡意。窗簾寬敞的拉來,天色暈開的淡而灰蒙蒙的微光,她側耳傾聽,樓下傳來細微的動靜,似乎是某些東西入水的聲音。


    徐久赤著足跑到陽台,水光閃動,男人矯健的身影像一條魚自在的穿梭暢遊在泳池裏,霍燁遊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的時間,清脆悅耳的鳥鳴逐漸清晰,明亮的清晨,她徹底看清楚以漂浮姿態仰躺在水上的男人。


    霍燁這個姿態維持了很長時間,徐久想著對方是不是睡著了,換好衣服下樓,站在泳池邊嚐試叫醒霍燁。


    “先生。”


    沒有回應,徐久加重音量,霍燁抬手放在額頭輕捂,語氣帶笑,說她聲音跟隻小貓沒區別,讓她不用過於小心謹慎。


    “先生,你沒事嗎?”


    霍燁在水裏泡了不短的時間,加上昨天醺酒,徐久不得不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霍燁隨意抬手,扯過浴巾把下身圍起來。


    “怎麽不多睡會兒。”


    男人手臂濕漉漉的滴著水,碰過去接觸到的體溫卻和冰涼相反。


    霍燁的手臂在發燙,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他的眼睛和耳根微微發紅。他在發熱,醉酒半夜清醒時,體溫就偏離了正常人的範圍。


    “先生。”徐久伸手扣著霍燁手腕,隻稍微碰了下就鬆開,“你在發燒。”


    “有嗎?”霍燁散漫地抬手放在額頭捂著,有些人發燒的時候時感知不到自己體溫在升的。他跟徐久確認了一遍,甚至微微躬起身體,在徐久麵前彎腰,把還在滴水的頭發抓到腦後,額頭前傾,抓起她的手按在腦門,重述一遍:“有嗎。”


    撲麵而來的清涼的水汽,夾著霍燁自身的氣息,不容忽視的強烈荷爾蒙。徐久心跳沒由來的漏了一拍。


    眼前俊挺的臉孔陡然放大,霍燁似乎在等她的一個回複,墨黑深邃的眼瞳倒映出兩個小小的影子,徐久把遊移的思緒拉攏回來,眼睫垂下撲成兩把羽扇,再抬眼,迎視對方認真的說:“先生,你在發燒。”


    男人喉結上下滑動,嗬得低低一笑,用眼神似乎再問她接下去該怎麽辦。


    徐久記得有醫藥箱,裏麵有常用的體溫計。她讓霍燁最好上去量個體溫,霍燁任著她檢查,五分鍾後一看,顯示的溫度還不低,三十八度七。


    徐久翻出醫藥箱裏的退燒藥,去廚房燒了壺熱水泡上衝劑,藥跟衝劑一一送到霍燁麵前,他躺在沙發裏,眼睛閉著養神,睫毛雖然不彎,但很濃密。


    “先生,你吃點藥吧,”想起霍燁發燒還在泳池裏泡了有一段時間,徐久心裏像放了塊石頭,忽上忽下的,沉甸甸的壓著她透不過氣。


    “實在不行我送你去醫院。”


    霍燁嗤的失笑,三兩下把藥吞了,衝劑喝得幹幹淨淨。


    “我沒有那麽嬌貴,一頓藥解決的問題,犯不著去醫院。”


    徐久蹲在原木地板上悶聲悶氣的,生病的是霍燁,她卻跟自己置起氣來。


    小女生的頭發烏黑,發質柔軟卻不是很細的那一種,給霍燁的感覺大概是溫柔而不失固執,有韌性是難能可貴的品質。


    他做起好人:“事情怪我,昨晚喝太多,你不需要自責。”


    說起來一個男人要比自己小六歲的小女生照顧,並非光彩的事。霍燁是個傲氣的男人,臉上難得有點熱。


    “我上去睡一覺,如果有人找我,除了文清和ken,其他人的話就說我不在。”


    徐久點頭,送他上樓。


    霍燁走到階梯一半,中間轉身,手指抵在徐久額頭輕輕一彈。


    “聽話,自己去玩。”


    第9章 你在欺負我嗎


    徐久在生活區不遠的地方撿到一隻貓。她找了周圍的藥店替霍燁買了退燒的藥,回去路上看到遺棄在垃圾桶裏的幼貓,髒兮兮的毛揪成幾條,有一隻眼睛是睜不開的。


    她左右看了一圈,遲疑地走了幾步。幼貓微弱的叫聲阻斷她繼續走遠的步伐。


    徐久折回垃圾桶,伸手把這隻髒兮兮的幼貓撿了出來。


    "貓咪。"她叫它,小貓的身軀在她手心裏發抖,但沒有張嘴往她的手指咬。


    徐久不僅帶了藥回別墅,順便把貓咪也帶回去了。霍燁還在臥室睡覺,她嚐試把對方叫醒起來吃頓藥,但霍燁的房門反鎖了,隔音效果好,沉睡的人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她返回樓下客廳,小貓咪被她用廢舊的紙箱裝著,稍微用紙巾處理了一下它身上的汙穢物。


    “咪咪。”


    小貓咪弱弱應聲,一隻眼艱難地睜開,另一隻則是緊閉的,四肢顫悠悠的在紙箱裏爬。


    徐久打算把貓咪帶去寵物醫院看看,她到樓上把自己剩下的錢全部帶走,擔心不夠,猶豫地把放在客廳抽屜裏,霍燁平時放著讓她添購日常用品的錢也取了幾張,等霍燁醒了再告訴他這事。


    生活區養寵物的人不少,因此這邊有幾家寵物店,徐久抱著紙箱進了一家店,把貓咪交給醫生檢查。


    這隻被遺棄的小貓咪天生殘疾,右眼生下來就看不見了。是隻梨花貓,出生還沒多長時間,被扔進垃圾箱裏沒死,也算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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