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軍,蔣健,你們倆媳婦不是見過小白同誌?怎麽搞得跟第一次見似的?”


    聽到同事問話,三隻虎才回過神來,被點名的尚軍揉了揉眼睛,往人堆裏麵重新看了一次,發現抱著祺深媳婦胳膊不放的女人,真的是他那兩個兒子都不要了的媳婦!


    頓時傻眼:“我不知道,前天剛見過,也沒這個樣啊!”


    蔣健起身將懷孕的媳婦從人群裏扶過來,“你搞什麽?自己懷著孕,不注意著點,前天不是剛見過小白?”


    “幹什麽!”董詩掙脫開丈夫的手,“懷孕怎麽了?嫌棄我啊?”


    薑健莫名其妙,“我什麽時候嫌棄你了,我是擔心你再被擠著,現在懷著孕呢,得注意點。”


    董詩不耐煩道:“天天懷著孕呢,注意點,注意點,懷著孕呢,有完沒完,你就擔心孩子,你知道小白是誰嗎,那是能讓人搶破頭的白大師,上次你也不說一聲,你早說了我今天也不用擠了。”


    陶娜正好牽著兩個兒子走過來,聽到這話,立馬氣不打一處來:“就是,上次人少,我們待了那麽久你們居然沒說露珠就是白大師!知道我現在什麽感覺嗎?比錯過了萬兩黃金還要嚴重!”


    尚軍與蔣健緩慢對視一眼,同時往後倒在沙發上,高聲呼喊:“我的天哪!不可理喻!”


    “哈哈哈哈哈哈哈!”單身傅明遇頓時發出一長串嘲笑聲。


    笑聲引起大家的注意,白露珠剛一抬頭,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纖瘦的女人,神情有些不自在,像是看到屋子裏有這麽多人後,不敢往裏走。


    本來就有很多人關注著白露珠,看她望著門口發怔,紛紛轉頭看過去,接著歡笑聲慢慢消失。


    賀祺深抬頭看了一眼,“你是…後勤鍾隊長的女兒,如…如丹?”


    鍾如丹點了點頭,接著頭又往下垂得更低,“我…我們最近住在我爸的房子裏,他讓我來轉告你一聲,就不過來吃飯了,祝你們新婚快樂。”


    話音剛落,隔壁就走出來一個小腹突出的男人,皺著眉道:“說句話都說不明白,還去那麽久,別人一句話說幾秒就說完了,我知道你說話慢,給了你十分鍾時間,結果十分鍾都過完了,你話還沒說完,你說你能幹點什麽?現在應該相信,你這輩子隻配待在家裏了吧!”


    白露珠聽得眉頭皺得比對方還緊,剛才聽女人說話沒有任何語速慢吐字不清的感覺,搞不懂哪裏就慢了。


    正想幫女人解釋一下,就聽她輕輕“嗯”了一聲,頭皮頓時發麻。


    才明白屋子裏麵的人明明那麽熱情,為什麽卻沒有一個人幫忙開口。


    賀祺深轉身從餐桌托盤裏抓了一把糖,“吃點喜糖吧。”


    “謝謝。”鍾如丹露出一絲笑容,沒有拒絕,伸手捧過,“祝你們新婚快樂。”


    女人剛走,大門還沒關上,就聽到隔壁傳來聲音:“哪有喜糖給奶糖的,也不知道是真有錢還是打腫臉充胖子,這種家庭就是虛榮心重,放到以前那都是要挨批的!”


    賀祺深立馬就要衝出去,被同事伸手拉住,相勸道: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第一天住過來看什麽都不順眼,不是覺得人家虛榮心重,就是覺得人家高調,逮誰說誰,熱情打招呼都不行。”


    “邵陽第一天就揍了他,都鬧去派出所了,沒有任何用,第二天第三天還那樣。”


    “還是在銀行上班的,都不知道怎麽考進去的。”


    “他看別人不順眼惹事生非,鍾隊長為了女兒沒辦法,又來跟我們道歉,人家按規矩申請下來的房子,又不能真趕人走。”


    “如丹怎麽嫁了這麽個人,結婚前多活潑的小姑娘,結完婚居然變成見人就低頭,完全沒自信的樣子。


    ”別人也勸不得,隻能看在鍾隊長的麵子上多體諒體諒,不要浪費時間在這種人身上。”


    大家一頓相勸,傅明遇把門關上,又把賀祺深拉進來,“吃飯,我都餓了,老高說的對,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同事們都怕和祺深出去吵起來,連忙自己招呼著坐下,開酒的開酒,拿碗的拿碗,分筷子的分筷子。


    白露珠眉頭一直跳著,看到這個叫鍾如丹的女人,就覺得好像看到了當初抑鬱初期的自己。


    第78章 八月


    “露珠,怎麽了?”


    聽到賀祺深的聲音,白露珠才醒過神來,對上他擔心的眼神,搖了搖頭,“沒事,吃飯吧。”


    “生氣了?”賀祺深看見媳婦麵色突然變得不太好,抬手幫她順了順背,“是不是聽了那些話心裏不舒服?等客人都走了,我再去找他算賬。”


    “不是,別理他,那種人心理有問題,就是找存在感。”


    白露珠拉著他的袖角走到餐桌旁,“大家還有什麽想吃的,想喝的,我們下去買。”


    “不用,菜已經夠多了,白酒葡萄酒,汽水果汁都有,你們趕緊坐著吧。”


    “就是,紅燒肉,紅燒蹄膀,鹵豬肉醬牛肉,白斬雞,蒸魚紅燒魚…還有七八樣小炒,國營飯店的涼菜,哎呀,我感覺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麽多的菜!”


    “已經豐盛的不能再豐盛了,你們別再客氣了,我們現在就想趕緊喝起來!”


    聽到同事們熱情的話,賀祺深拖了張椅子過來讓媳婦先坐下,接著大聲道:“那還等什麽,喝起來呀!”


    “喝!“


    “今天不是新婚之夜,把祺深灌醉為止!”


    碰杯聲伴隨陣陣勸酒笑聲,接連響起,喜宴正式開始。


    吃了一會,白露珠被幾個小朋友抓住。


    “新娘子阿姨,我要吃蛋糕!”


    “我也要吃蛋糕,有奶油鮮花的蛋糕!”


    “好,我去切蛋糕給你們吃。”正好被一桌人劃拳喝酒吵得頭都痛,看到不少媳婦也麵露嫌棄看著自家丈夫,白露珠笑了笑站起來,“要不我們分點菜到沙發茶幾那邊吃?”


    話音落下,立馬得到所有媳婦支持,二話沒說,一起幫忙拿碟子分菜。


    白露珠將大蛋糕拎過來,“先不急著拿到茶幾上,分好暫時放廚台,我來給孩子們切蛋糕。”


    小孩子們發出響亮的歡呼聲,寸步不離圍著她,一起走到沙發邊。


    奶油蛋糕,很多大人都從來沒有吃過,才剛將外殼蓋子打開,男人們酒都不喝了一個接一個跑過來看。


    白露珠先給每個孩子分了一小份,又給每家媳婦分了一場份,最後讓男人們端到桌子上,自己拿筷子吃。


    餐桌上喝得笑聲連連,茶幾邊也聊得熱火朝天,大多上輩子都見過,對她來說沒有任何陌生感,唯一不認識的,就是隔壁鍾如丹。


    晚上賀祺深果然喝得爛醉,躺在床上嘴裏搗鼓著:“我都沒找到機會換水,他們防著我,我還沒抱夠媳婦呢!一群混蛋!”


    白露珠拿毛巾幫他擦了擦臉,又拿了一塊毛毯蓋在他肚子上,而後走出房間,慢慢收拾一片淩亂的屋子。


    -


    時間來到八月。


    九月承天門表演,香陽文工團有四人入選,除了陸敏敏和向陽,還有當初被冷梅耍手段影響的汪若欣,許清紅。


    五人拎著包裹來到首都,白露珠本不用封閉集訓,然而目前主題造型,服裝,發型,妝麵一個都沒確定下來,前麵一個星期肯定得留在這裏,與總團來的服裝部長一起商量。


    一個地方團能出四人已經算多了,其他地方團也就女主角,或者再多一個實力強硬的全能型人才,主要是為了防止訓練過程中有人出一些意外的事,可以隨時補上。


    集訓中心是在首都南體育館,吃住都在隔壁的酒店。


    整個酒店都被總政包了下來,進進出出的都是文藝盛典的表演人員。


    本次匯演並不是像之前的開國大典,閱兵盛典,就是純粹歌頌新主席的文藝匯演,真正的文藝大開花,各行各業從五湖四海而來。


    剛進體育館,就聽到一陣美妙的歌聲,一隊塗著紅臉蛋的歌唱組,正配合著演奏組訓練文藝匯演主題曲。


    “真好聽。”汪若欣聽得不想走,“這應該就是總政歌唱團的吧,真是不一樣,從來沒聽過這麽好聽整齊的的歌聲。”


    “好像真的是總政團,也不知道佳夢選上沒有。”陸敏敏四處張望,遠遠看到一群年輕人在高架上跳來跳去,也不知道是在練舞獅,還是在練雜耍。


    向陽看了一圈沒看到熟悉的身影,“這個說不準了,佳夢畢竟剛調去總政,還算個新人,選不上也很正常。”


    “我們都來了,佳夢實力那麽強,不太可能選不上吧,露珠,你說呢?”


    “百分之九十會來。”白露珠也沒敢全部下保證,“這場活動是總政總策劃,肯定是先僅著總政的人,再從各軍區文工團挑選實力強的演員來湊。”


    “真是開眼界了。”許清紅看完一圈,心裏再次生起感激之情,“露珠,還是要再謝謝你,多虧你幫忙講話,更多虧有你指點技巧,不然我和若欣肯定沒機會來。”


    “對。”汪若欣連忙點頭,“我們家裏人知道我要來承天門表演,全激動壞了,昨天剛去商場買了台電視,留著九月一號看直播。”


    兩人心裏裝著用語言無法表達出來的感謝和感動。


    當時明明有實力競選,就因別人背地裏耍陰招,害得她們被迫退出,要不是先有露珠保證會教技巧,提升實力,不知道得慪成什麽樣,更不知道會因為想不開而做出什麽事來。


    更何況,當時團裏人心全都不穩,害怕從演出團員軍區回來後,緊跟著就會收到裁撤令失業,別人失業大不了換個工作,她們倆,一沒人脈,二不算黃金年齡,很有可能就慪氣遺憾終身。


    萬萬沒想到,演出團員不但沒帶回裁撤令,反而帶回兩個新劇目!


    等了快三年才等到一個《紅色娘子軍》,突然能接到倆,是什麽概念?必然是受到非同一般的重視!


    當時回來,汪若欣就選上了新劇目角色,許清紅因為腳還沒徹底好透,又休息了一段時間,結果三個月後,直接登頂,能來承天門表演了!


    剛選上的時候,許清紅心裏隻有一個感覺:人生是不斷起起落落,但能認識這樣一個心有公平的人,人生就一定能落落起起!


    白露珠笑著道:“都謝過多少遍了,別謝了。”


    錯失舞台的痛苦,沒人比她體會得更深,起初那一刻就像被刀剜了一塊肉,痛到骨髓裏,慢慢愈合過程中,一碰就疼,如果再受點外界影響,很可能發炎化膿,難以愈合。


    即便後來結痂了,卻是一塊永遠不可能褪痂的傷疤,一看到就難受,不小心碰得重了,掉落一塊印出血絲,日日夜夜隱隱地疼,而後再繼續表麵愈合,如此反複,跟隨一生。


    “露珠!”


    “朱政委。”白露珠笑著迎上去,“領導好,香陽文工團人都到齊了。”


    朱燕虹今天仍然身穿軍裝,看到她後麵四個人,點了點頭,“好久不見,就等你們過來了,快走。”


    “都到齊了嗎?我們還提前半天過來。”因為怕早來沒人接,也搞不清楚頭緒。


    “沒有都到,幾個地方文工團夜裏才能下火車,是總團都過來了。”朱燕虹一路笑著與認識的人打招呼,“服裝部長文婷,已經做好了兩套樣衣帶過來,就等著與你確定形象了。”


    幾人鬆了口氣,不是最後一個就好,否則香陽離首都這麽近,她們還讓別人等,實在說不過去。


    訓練場地都是用長凳隔起來,既能坐著休息,又能劃分好每個團的區域。


    裏麵的換衣間,全部改成了服化間,走廊裏堆滿了單杆式落地衣架,掛著五顏六色的演出服,都是因為人多場地小。


    過不了多久,再進來看到的就不隻是衣服,而是一排排靠牆坐著,躺著,爭分奪秒休息的表演人員。


    進入貼著‘珠圳’二字的休息室,兩麵牆上都貼上了鏡子,應該是臨時改良的,總團服裝部長文婷,四十歲左右,之前在演出中見過,而且多年來,香陽文工團的演出服也是她負責接手的。


    白露珠笑著打招呼,“文部長,好久不見,還是那麽光彩照人。”


    文婷本就性格開朗,聽完這話,立馬大笑起來,“老了老了,哪還能光彩照人,你才是真正的光彩照人,這個皮膚,來來,讓我摸一摸,喲喲,軟滑軟滑的,羨慕喲。”


    “怎麽剛才見了,沒聽你誇我兩句。”朱燕虹從袋子裏拿了幾個橘子分給演員們。


    白露珠接過橘子笑道:“朱政委的美貌氣質,一直在軍區首屈一指,這是默認的事實,哪還用得著特地誇,我們都在心裏默默模仿。”


    “哎喲我的天。”朱燕虹剛往嘴裏塞了一瓣橘子,聞言差點嗆到,眼裏卻浮現濃濃地笑意,“你的話比橘子更酸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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