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員說著就上來抓住餘桃的胳膊,把她往車廂另一頭拽。


    餘桃站在原地使勁反抗,王來娣咋咋呼呼地往列車員胳膊上打了一巴掌,“你想幹啥啊,俺弟妹是軍嫂,俺小叔子現在可在邊關守著呢,你這人咋還抓軍人家屬呢,你不怕坐牢啊!”


    列車員臉上閃過一絲陰狠,坐牢兩字犯了他的忌諱,現在那麽多人圍在這裏,事情很容易敗露,列車員隻想讓這出鬧劇快點結束。


    “這個大嫂,你若是再耽誤我辦案,我連你一起帶走!”列車員怒瞪著眼睛,看起來還真有些嚇人。


    王來娣的肩膀縮了縮,不敢說話了。


    “你放開我!”餘桃根本阻攔不了列車員的拉拽,眼看著她就要被拽走,坐在一邊一直沒出聲的陳清榮站起來說道,“這位同誌,你沒有權利帶走她。


    ”


    “你又是誰!”列車員一臉不耐煩地問道,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陳清榮,“看你這身打扮,別是什麽□□,你也跟我走一趟!”


    這個列車員正威風著,一道威嚴的聲音隔著人群傳了過來,“李誌前,你在幹什麽!”


    列車員聽見這話瞬間僵硬在原地。


    他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列車長怎麽會來!


    做賊心虛,叫李誌前的列車員像一隻被貓咬住後勁脖兒的老鼠一般泄了氣。


    他剛才氣焰正盛的臉上一片蒼白,連嘴唇都沒了血色,緩緩轉過頭幹笑著看著列車長,問道:“列...車長,你怎麽來了?”


    “我不來還看不到你這幅天王老子的樣子呢,怎麽,你這是打算帶誰去審問啊?”


    列車長邊說邊走到李誌前麵前,眉心兩道深刻的豎紋讓他看起來不怒自威,黝黑的國字臉上表情十分嚴肅,他質問道,“誰給你的權利,讓你一個小小的列車員敢隨意定別人的罪了?”


    李誌前幹巴巴地笑笑,對比著依舊淡定的老張和跟在他身後的瘦小男人,李誌前的表演實在不能算得上精彩,甚至可以說是錯漏百出。


    “列車長,我是看大家都圍在一起,容易造成s亂,想快點解決問題。”


    李誌前僵硬地解釋著,連抓住餘桃手腕的手都因為緊張忘記放開,餘桃清晰的察覺到他因為害怕而發抖出汗的手。


    果然,他跟老張是一夥的。


    餘桃那個最荒謬,也最不願意相信的猜測證實了,火車上果然有這些拐子的內應。


    這個結論讓餘桃心裏一陣悲涼,拐子的勢力可能比她想象中更大,餘桃心裏發堵,也更讓她堅定將今天這些拐子一網打盡的決心。


    “哪裏有s亂,我看車上秩序很好。”列車長說道,“倒是你,你想幹什麽?”


    列車長直視著李誌前的眼睛,李誌前因為害怕舔了舔發幹的嘴巴,他這幅心虛的模樣讓列車長心裏更加生氣,臉上的表情已經黑得不能看了。


    李誌前雙腿發軟,隱藏在人群中的瘦小男子見狀眼睛眯了眯,悄悄後退一步,隱藏在人群中。


    他心裏暗罵李誌前這個孬種爛泥扶不上牆,趁著大家夥不注意,偷偷地溜出人群,往車廂後麵走去。


    李誌前回答不上來,他剛才利用身上的這身衣裳威脅人,已經是違規,更別提他為了錢幹了天理難容的壞事,一直提心吊膽著害怕列車長發現。


    要是列車長發現他幹得事情,弄不好,他可是會被槍斃!


    列車長冷“哼”一聲,不再理李誌前。


    他轉過頭放緩神情對著餘桃說道,“這位女同誌,我叫楊百讓,是這趟車的列車長,剛才聽人說,你是一位軍嫂?”


    “是。”餘桃點點頭,“我丈夫在東北當兵,我們這次找他就是為了隨軍,沒想到在火車上會碰到人販子。”


    “軍嫂好啊,當兵很辛苦,蘇維埃跟我國關係轉冷,這段時間邊境爆發了好幾場小衝突,你的丈夫是位英雄,你是英雄的妻子。”楊百讓讚許的說道。


    “俺小叔子還參加過科瑞娥戰爭呢,還立了一等功!”王來娣忍不住道。


    “那更了不起了。”楊百讓道,“你男人在戰場上保衛國家,我們這些人能做的就是為他們保護好大後方。我剛才聽有人說‘拐子’什麽的,這是怎麽回事?”


    餘桃見楊百讓態度還算和氣,臉上的表情放緩了一些,她跟楊百讓詳細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


    “這麽說,你是認定這位同誌是人販子了?”楊百讓問道。


    “對。”餘桃點點頭,“我確定,所以我想讓你們幫我詳細調查這個男人的真實身份。還有剛才出來幫腔的瘦小男子,以及這位不分青紅皂白就給我扣帽子的列車員。我合理懷疑他們中間有不法交易,甚至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


    “冤枉啊。”老張一臉焦急地說道,“冤枉啊,列車長,我真的是看到孩子快要掉下來了,扶他一把,你們可不能冤枉好人。你要是是想調查就去調查,我張懷民堂堂正正的,任你調查!”


    說著他從衣服內側掏出身份證明和廠裏打得出行證明,沒想到他竟然是槐山冶鐵場的工人。


    “這證明看起來的確沒問題。”楊百讓檢查了一下,“我會向槐山冶鐵廠證實的。”


    “列車長,我也冤枉,我跟這位男同誌今天才認識,而且我有家有室,還在火車上工作,根本不可能跟拐子勾結。”列車員李誌前見狀也白著臉大聲說道,“這位女同誌,不能因為你是軍屬,就無理攪三分,隨便汙蔑人啊!你這是破壞工nong兵團結!”


    “這口號喊得可真響亮,你要是在工作上跟你喊口號一樣,也不用找關係進來了。”楊百讓聽不得李誌前一張嘴巴給別人扣帽子,毫不留情地揭了他的老底。


    列車長表現得還算公正,周圍的人膽子也大了,原來餘桃竟然是個軍嫂,有些人低頭議論著。


    “原來是軍人家屬啊,看起來就是不一樣。”


    “這個人別真是拐子,她男人是軍人,能隨軍那說明她男人官職就不低.....哎呦!這人別是t務吧!”


    “你這一說還真有可能,陽城上個月就抓捕了好幾個t務,我看這男人長得賊眉鼠眼的,越看越像。”


    大家隻敢小聲的議論,隨口的猜測卻讓張懷民背後發涼,心中千思百轉,他臉上焦急的解釋道:“怎麽汙蔑完我是拐子,又汙蔑我是t務,我就扶了一把孩子,啥事沒幹!”


    聽著群眾的聲音,楊百讓打量一眼張懷民,心裏更加重視這件事情。


    火車站這種人群流量大的地方非常容易發生拐賣事件,鐵路總部已經在火車站附近加緊了防衛工作,可是拐賣事件依舊屢禁不止。


    楊百讓以前也知道,經常會有群眾到火車站點反應,自己的家人親朋登上火車後就離奇失蹤。


    他一直以為,拐賣事件都發生在站台。


    沒想到在火車上竟然也有人正大光明的偷小孩!


    豐富的人生經曆,讓楊百讓對餘桃說的話已經信了□□分。


    他懷疑的目光看向張懷民和李誌前,張懷民依舊頑強地狡辯:“我絕對不是拐子,更不是t務,你們不能隨隨便便定我的罪,我要上fang,我要找主席給我做主。”


    “還說你不是拐子?”餘桃見他還敢嘴硬著狡辯,冷笑一聲,手指著張懷民黑色的褲兜問道,“不是拐子,你能告訴我你褲兜裏裝得是什麽嗎?”


    第19章 抓捕【捉蟲】


    大家的視線順著餘桃的手指看去,張懷民黑色的褲兜微微凸起,凸起處還有一片不明顯的水澤。


    張懷民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褲兜,他遲一秒才反應過來,裝作自然地把手放在褲兜裏,將裏麵的手帕掏了出來。


    “這就是一塊我洗臉打濕的手帕,剛才順手把它裝進褲兜裏了,這怎麽就證明我是拐子了?”


    手帕被張懷民從兜裏掏出來後,空氣裏那種似有若無的奇怪刺鼻果香味更濃鬱了。


    餘桃絕對不會忘記這種味道。


    上輩子就是有人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餘桃掙紮了幾秒,就在睡夢裏徹底昏睡過去,醒來後人已經不在火車上了。


    “你洗臉打濕的,為什麽那麽香?你一個冶鐵廠工人還那麽愛幹淨,隨身的手帕也香噴噴的。”餘桃冷笑著問他。


    張懷民強笑著解釋:“這是我婆娘用香皂洗了給我的。”


    “這手帕有問題嗎?”楊百讓疑惑地打斷他們的對話。


    這怎麽看就是一塊普通的手絹啊,除了有股奇怪的“臭香味”之外,沒什麽特別的。


    餘桃點點頭,正想開口說話,一邊的陳清榮道:“手帕沒問題,就手帕上沾的東西有問題。”


    站說完這句話,陳清榮看了餘桃一眼,繼續道:“這上麵的東西可了不得,若我猜想不錯,這沾的應該是七氟烷。七氟烷是一種易揮發的吸入性麻醉劑,也就是我們說的迷藥。捂住一個壯年男子的口鼻,讓他吸入這種迷藥,不到兩分鍾他就會昏迷,人事不清。”


    周圍的人聽了陳清榮得話紛紛往後退。


    楊百讓臉上表情也是一變,口氣凝重的問道:“這藥有這麽厲害?”


    “想讓人昏迷需要一定條件的,隻有用手帕捂住口鼻,或是在狹小密閉空間內,讓高濃度七氟烷大量吸入人體才有麻醉效果,你們不用擔心,車廂內部空間大,空氣中揮發的七氟烷已經不能將人迷昏了。”


    楊百讓聽了舒一口氣,打量著陳清榮問道:“你是?”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清榮,畢業於阿麥瑞克國米菲羅爾大學,響應國家號召回來建設祖國,目前任職於東北糧所研究院,這是我的任職書。”陳清榮說著從箱子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楊百讓。


    楊百讓看了之後,激動地握住陳清榮的手:“原來是從國外回來的專家啊,你好你好。”說完這句話,楊百讓又問道,“我以前怎麽沒有聽說過這種藥?這藥真的有這麽厲害?”


    “在國外七氟烷一般應用於外科麻醉上,國內有沒有應用我還不了解,不過這種藥品在國內就算有,也應該會嚴格把控。若是這位張懷民同誌的身份屬實,那他一個冶鐵廠的工人是不可能拿到這種藥物的。”


    “就是說,他真是個拐子了!”


    “我看肯定是特務,拐子哪有本事得到這種迷藥啊。”


    “大家快把他圍起來,別讓他跑了!”


    “還有這個列車員,一直向著那個男人,肯定是內應!”


    親眼看到一個疑是“特務”的人出現在火車上,周圍的群眾情緒激動起來,劉柏楊聽了大家的話,臉上大義淩然,抓著張懷民的手握得更緊了。


    張懷民無辜冤枉的表情終於維持不住,他實在是沒想到竟然有人會認出這種麻醉劑,手裏舉著的帕子也如同一塊燙手山芋,扔也不是收也不是。


    “你認錯了吧......這就是一塊沾了水的手絹,怎麽可能有迷藥。”張懷民在大家敵視的目光下,聲音幹澀的說道,他強笑著,眼睛下意識在人群裏尋找那個瘦小男子,可是哪裏還有他的身影。


    張懷民的心已經慌了。


    “列車長若不信我的話,可以先把這塊帕子收了,放在密封的盒子裏裝著,到時候再找人檢測。”陳清榮道。


    楊百讓聽了這話,把懷民手裏的帕子搶了過來:“我會交到上麵讓你檢測,若是冤枉了你,我楊百讓親自給你道歉。”


    張懷民阻止不及,眼睜睜的看著楊百讓把那塊手帕搶走。


    在一邊的李誌前看到這一幕雙腿發軟。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在心中哀嚎,額頭上冷汗直冒。


    國家初建,特務橫行,這些人一個個隱藏在暗處,製造混亂,妄想推翻新建立的政權。


    因為這些人,各地有無數的流血事件發生,人民早就對這類人深惡痛絕。


    李誌前的表現顯得張懷民的狡辯那麽得蒼白。


    楊百讓還能想不到嗎?這已經不僅僅是拐賣案件了,甚至如大家夥猜想的那樣,這是通敵賣國案!


    藥從哪裏來?


    張懷民的身份屬實嗎?


    為什麽張懷民會在火車上意圖用這種藥迷暈邊防軍人家屬,拐賣孩子?


    還有......李誌前家世良好,為什麽要做內應?他做多久了?


    火車已經慢慢啟動,車窗外依舊漆黑一片。


    帶著這些疑問,楊百讓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凝重,他語氣嚴肅地對著跟在他身邊的人說道:“找幾個人過來,先把李誌前和張懷民控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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