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在餛飩店裏遇見許蘇白的那次,許蘇白聯係的,就是他的好友——喬陸和餘燈。


    雲棲久吃完餛飩後,背著書包離開餛飩店,在門口剛好跟餘燈打了個照麵。


    餘燈見到她,禮貌地揚了下嘴角。


    那時,雲棲久就覺得,果然什麽樣的人,就會有什麽樣的朋友。


    許蘇白長得帥氣張揚就算了,他的朋友們也都又高又好看。


    高中那會兒,雲棲久其實沒少見餘燈和喬陸來他們學校找許蘇白。


    她一直以為餘燈是個男生。


    直到有一次,她走進女廁,餘燈迎麵從女廁出來。


    兩人尷尬地麵麵相覷。


    餘燈習慣性地摸出身份證,無奈地說:“我是女生,不是變態。”


    “嘭”的一聲,餘燈把宿舍門給關了。


    徐婭頓時警惕起來,“你關門幹嘛?”


    餘燈把身份證收回兜裏,“你衣服不是還沒穿好嗎?”


    經她一提醒,徐婭才想起這檔子事。


    她即刻轉過身去,雙手穿過袖子,再反手拉上拉鏈,把連衣裙穿好。


    徐婭語氣不太好:“你來我們宿舍幹嘛?”


    餘燈單手插兜,看了圈宿舍,目光在雲棲久身上停了一秒,就掠了過去。


    她說:“我轉進新聞專業了,所以換進了這間宿舍。”


    雲棲久想起昨天曾在隔壁教室見過她,問:“你原來是機械工程的?”


    “嗯。”餘燈點點頭,指著門外,“我行李還在宿舍外麵,我去搬進來?”


    雲棲久放下杯子,“我幫你吧。”


    餘燈也沒不好意思,道了聲“謝謝”,打開宿舍門,就從外拎了一床床墊進來。


    徐婭把自己亂摔的東西收拾好,順便幫餘燈把行李箱拖進宿舍裏,問她:“機械工程的話,那你以前是理科生?”


    “對。”餘燈把東西放到床上,一轉身,見雲棲久在幫她拎棉被,她趕緊下床,接過棉被,一並放到床上。


    徐婭搖搖頭,不是很理解:“理科生,原來還是機械工程的,怎麽突然想要轉新聞呢?”


    餘燈笑笑不說話。


    徐婭回到自己的座位,對著鏡子補口紅,說:


    “久久跟你一樣,高中學的是理科,高考時還是全市理科第九呢,結果,因為不想學高數,就來了新聞專業。”


    餘燈聽到全市第九,感慨:“這麽厲害!”


    雲棲久有些害羞,“不不不,要是厲害的話,我肯定不會因為有些專業要學高數,就輕易放棄的。”


    餘燈扭頭看向她,不知想起什麽,笑了:


    “其實我也不想學高數……原本隻是想著,學機械工程能跟朋友們一起上課,後來發現,高數真的太難了!我們的兄弟情實在經不起高數的考驗。”


    徐婭被餘燈逗得哈哈大笑,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變得輕鬆融洽。


    餘燈整理了下東西,把手機和錢包揣進兜裏,問她們:“你們要去吃飯嗎?”


    雲棲久:“對。”


    徐婭挽著雲棲久的胳膊,問餘燈:“要一起嗎?”


    “要。”餘燈幾個大跨步跟上來,“初來乍到的第一天,我請你們吃個飯,今後還請多多關照。”


    “這麽破費?”徐婭挑眉。


    “走唄!”餘燈一胳膊搭在徐婭肩上,三人走出了宿舍,鎖上門。


    餘燈:“我有兩個男性朋友也來,你們介意麽?”


    徐婭笑:“你請客,我介意啥。”


    餘燈的男性朋友麽?


    雲棲久偷偷翹起了嘴角,心裏無端端生出幾分希冀。


    她們三人進了一家火鍋店,找了處地方坐下。


    餐前小菜端上桌,餘燈接到一通電話,去火鍋店外接人。


    徐婭拉著雲棲久聊學校論壇上的八卦,提到:


    “之前不是有人說,我們學校音樂學院的院花,跟隔壁學校舞蹈係的女生,因為許蘇白打起來了麽?”


    雲棲久吃了一粒炸黃豆,輕輕“嗯”了聲。


    “剛剛出了後續,”徐婭說,“她們都以為自己的網戀對象是許蘇白本人。沒想到,原來是有人冒充許蘇白,在網上撩人,一個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腳踏兩條船的事。”


    “你們剛才說,誰冒充我翻船了?”


    一道略帶金屬質感的低沉嗓音,兀然響起。


    似在平靜湖麵投下了塊巨石,雲棲久的心髒怦怦猛跳,撞著胸腔,震著耳膜。


    她抬起頭,許蘇白那張噙著戲謔笑意的臉,映入眼簾。


    第8章 你剛剛喝的這杯水,是我的……


    許蘇白仍是雲棲久今早看到的那副打扮——


    簡單的寬鬆黑t恤,搭配工裝褲,一米八六的高個子,給人一種壓迫感。


    他話裏說的是“你們”,可那雙狹長的鳳眼,卻直勾勾地盯著雲棲久。


    昏黃燈光,為他那張線條淩厲的臉平添了幾分柔和。


    他眉眼間總縈繞著散不去的曖昧風情,勾得人心旌蕩漾。


    簡簡單單的一個對視,雲棲久不幸敗下陣來,臉紅紅地垂下頭。


    披散在肩上的柔順長發滑落,半遮著她的臉,隻隱約露出一個通紅的耳朵尖。


    許蘇白眼中的笑意,愈發深濃。


    徐婭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許蘇白,人都傻了,瞠目結舌,儼然沒發覺到氛圍不對勁。


    她碰了碰雲棲久的胳膊,跟她咬耳朵:“救命!許蘇白怎麽會在這裏?!”


    不等雲棲久說他是餘燈帶來的,餘燈跟喬陸就端著三碟火鍋蘸料,和一盤水果,走了過來。


    “你在這兒站著幹嘛?”餘燈對許蘇白說道,越過他,徑直坐到徐婭身邊。


    徐婭見許蘇白是餘燈帶來的,方向一轉,扭過身去,跟餘燈說悄悄話:“你跟許蘇白認識?”


    餘燈頷首,“發小。”


    “對,我們仨家裏住得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喬陸說著,在餘燈旁邊坐下,跟徐婭麵對麵。


    如此一來,就隻剩雲棲久旁邊還有個空位。


    許蘇白悠然自得地挨著雲棲久落座,原本寬闊的空間,因他的到來,而顯得局促逼仄。


    他身上的清冽氣息,絲絲縷縷地飄過來,混著點不太明顯的辛辣煙味。


    雲棲久頓覺渾身不自在,嫩白小手緊攥著裙擺,蹭掉了掌心的汗。


    她今天穿的是件白色方領泡泡袖連衣裙,裙擺及膝。


    許蘇白那雙長腿屈在桌子底下,褲腿在無意間,蹭到了她的小腿。


    有點癢,似乎還透著他的體溫。


    雲棲久呼吸一滯,不動聲色地挪了下腳。


    許蘇白許是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也悄無聲息地縮了下腿。


    徐婭其實對他們這三人還挺好奇的,即使她沒說出來,但餘燈也窺出了她眼中的探究。


    餘燈抿了口茶水,幹脆給雙方做個正兒八經的介紹:


    “我來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的發小,這位叫喬陸,這位叫許蘇白,他倆都是機械工程專業。


    “我當初就是被他們坑去機械工程的,可事實證明,在高數麵前,所有感情都是那麽的不堪一擊。”


    聞言,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徐婭問喬陸:“你是哪個lu?”


    餘燈:“死路一條的路。”


    喬陸一聽,一腳踢過去,“去你的,餘燈,別以為今兒是你請客,我就不打你。”


    隨即,他嚴肅正經地跟徐婭和雲棲久解釋:“是陸地的陸。”


    徐婭跟雲棲久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餘燈抬了抬下頜,示意許蘇白,問她們:“你們怎麽不問許蘇白是哪個xu''su''bai?”


    徐婭:“他太有名了,用不著問。”


    許蘇白喝了口茶,輕飄飄地插了一嘴:“我還真不知道,原來我這麽出名……我剛過來的時候,好像聽到你倆在聊我?”


    “呃……”徐婭啞口無言。


    許蘇白瞥向身邊乖巧寡言的雲棲久,揶揄道:“說說唄,聊我什麽了?”


    雲棲久不吭聲。


    許蘇白放下茶杯,懶散地靠著椅背,身子側向雲棲久的方向,眸色深深,似在打量她的側臉,輕聲說:


    “不會又是,我……許蘇白,吧?”


    中間那個字,他音量太低,就算是離他最近的雲棲久,也聽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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