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什麽時候結婚?


    “我覺得快了。”徐婭邊開車,邊跟副駕的雲棲久閑扯,“我甚至強烈地感覺到,你們可能會比卿卿更早領證。”


    “開什麽玩笑?”雲棲久刷著手機,瞧了眼日期。


    最近跟許蘇白過得膩膩歪歪的,不知不覺間,就到了九月底。


    難得放兩天假,她跟徐婭去往隔壁省,參加何卿卿的單身趴。


    “我真不覺得是玩笑。”徐婭說,“你跟許蘇白在一起時可瘋了,我真不覺得有什麽是你倆做不出來的。”


    “距離卿卿結婚領證,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雲棲久道,“許蘇白都沒跟我求婚呢,我們怎麽就到結婚這一步了?”


    徐婭搖搖頭,對她的話不以為然,“如果許蘇白突然興起,跟你說,‘要不我們去領個證吧’,你鐵定腦子一熱就答應他了。”


    “不會的。”雲棲久還挺自信。


    -


    時隔三年,601宿舍的四人,非常難得地聚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上次見麵,還是久久跟徐婭碩士畢業那會兒。”何卿卿說道。


    三年過去,她的變化不大,仍是一股子文雅的書生氣。


    “時間怎麽就過得這麽快呢?一見到你們,我就覺得,我好像還沒大學畢業似的。”


    “我也還記得,我第一次進601時的情景。”餘燈笑說,“簡直曆曆在目。”


    雲棲久和徐婭想起那天的烏龍,也忍不住笑。


    “那天怎麽了?”何卿卿問。


    餘燈說:“她倆把我當成男生,要把我趕出去,雲棲久都去抄掃把了!”


    雲棲久夾排骨夾到一半,愣住,“你看到了?”


    餘燈:“我眼又沒瞎。”


    徐婭忙著剝蝦殼,頭也不抬,“誰讓你偏偏在我換衣服的時候,突然闖進來?而且,你那中性打扮,真的很容易引起誤會。”


    餘燈但笑不語。


    雲棲久往餘燈那兒多看了一眼,說:“你跟那會兒比,變了好多。”


    髒橘色的短發,變成了白金色的中發,發頂取了一束紮成丸子頭。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一身精明幹練的天藍色休閑西裝,襯出幾分禁欲感。


    餘燈頂著這張雌雄莫辨的臉,往街上一站,又a又颯,輕易掰彎一眾小女生。


    餘燈還幹著模特的活兒,要控製身材,所以吃得不多。


    她放下筷子,抿了口熱茶,視線在對麵的徐婭和雲棲久身上掃了個來回,最後下結論:“雲棲久,你的變化也很大。”


    雲棲久指著自己,“我?”


    “嗯嗯。”徐婭點點頭,咽下嘴裏的蝦肉,跟她說,“你最近跟許蘇白在一起,是不是過得太滋潤了點?”


    雲棲久剛夾了一塊雞肉,這會兒不知該吃還是不該吃,訕訕問:“我胖了很多嗎?”


    “也就比你瘦脫相那時要胖那麽一點點,現在這樣剛剛好。”徐婭說,“你現在一看就是被愛情滋潤的女人,blingbling的。”


    何卿卿突然“誒”了聲,轉頭問餘燈:“你現在還有在談戀愛嗎?”


    餘燈搖頭,“空窗好一段時間了。”


    徐婭好奇:“那是有多久?”


    餘燈瞧她一眼,重新給自己斟了杯茶,“半年前。”


    何卿卿又問徐婭:“徐婭你呢?最近有新情況嗎?”


    徐婭又剝了一隻蝦,“隨緣吧,談戀愛哪有搞錢重要?”


    吃完飯,何卿卿在ktv定了個包廂。


    餘燈點了些酒水和果盤零食。


    雲棲久還在吃藥,所以沒跟她們一起喝酒,而是喝礦泉水。


    音樂聲在包廂響起,是陳奕迅的《十年》。


    “哦嗚!會唱的朋友,跟我一起唱好嗎!”


    徐婭手持麥克風,站在包廂一角的小舞台上,舉高左手,手臂帶動身體左右搖擺。


    “十年之前


    我不認識你


    你不屬於我


    ……”


    何卿卿也拿了一支麥克風,跟徐婭一起引吭高歌。


    雲棲久跟著她們倆輕聲哼唱。


    視線一偏,看到另一邊,餘燈靠著沙發椅背,左手捏著一罐啤酒,慢悠悠地喝著,眼眸被五顏六色的燈光照得明明暗暗。


    她在看徐婭,又好像沒在看徐婭。


    發覺雲棲久在看她,她便也看向她。


    目光在空中交匯了一刹,雲棲久挪位,坐到她旁邊。


    兩人都沒急著開口。


    雲棲久用小叉子插了一塊雪梨,慢慢吃著。


    “我已經把文身洗掉了。”餘燈說。


    雲棲久不動聲色。


    “真的洗掉了。”她又說了一遍。


    雲棲久這下有了反應,淡淡道:“挺好的。”


    餘燈灌了口酒,說:“你了解我家的情況的。我爸走得早,我媽忙於工作,盡管家裏有傭人,但我總覺得家裏空蕩蕩的。所以,我不喜歡待在家裏。我喜歡有人氣的地方,比如學校,比如我們那間吵吵鬧鬧的宿舍。”


    雲棲久聽到“吵吵鬧鬧”四個字,不禁勾唇笑了,又吃了一塊蘋果。


    “她是我們班的班長,性格活潑開朗,還有點社交牛逼症,”餘燈笑說,“她很擅長照顧人,大學那會兒,除了你,她最常照顧我了。”


    就算餘燈不說出名字,雲棲久也知道,她指的是徐婭。


    餘燈扶了下金絲眼鏡,“其實,以前我不太樂意讓你跟許蘇白在一起,你知道為什麽嗎?”


    雲棲久搖頭。


    “因為我喜歡她。”餘燈說。


    明知嘈雜的音樂,能把“徐婭”二字完完全全蓋住,但她還是怕“我喜歡徐婭”這五個字,被某個人聽見。


    “而她跟你的關係偏偏是最好的。許蘇白是個不管怎麽看,都像個渣男的家夥。我怕許蘇白跟你在一起沒多久,你倆掰了,然後,她作為你的朋友,會遷怒到許蘇白的發小,也就是我身上。”


    “不會的。”雲棲久說,“她不是這種人。”


    “對啊,後來我才發現,是我杞人憂天了。”餘燈灌完最後一口酒,把空罐子擲向垃圾桶,俯身又拿出一罐啤酒來。


    她“哢”地拉開拉環,“你跟許蘇白能在一起這麽久,挺讓我意外的。”


    雲棲久丟掉小叉子,“我們分過手,中間得砍掉五年。”


    “也很久了。”餘燈的眼鏡又滑下一截,她索性取下,隨手丟在茶幾上,“這一點,我很佩服你跟許蘇白。我就做不到你們這麽長情,或者說,是堅持。我太容易動搖了,一會兒一個想法。”


    雲棲久猜到她要說什麽了,果然……


    她說:“我想繼續跟許蘇白、喬陸他倆混一塊兒,所以選了機械工程。不想學高數,想搞點刺激冒險有奉獻精神的,就說要去當戰地記者。結果,到頭來,發現還是當模特和繼承家業,最適合我。”


    音樂接近尾聲,徐婭在唱最後一段,聲音帶了細微的哽咽: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淚


    不是為你而流


    也為別人而流


    ……”


    餘燈不躲不避地看著她,眼神晦澀。


    “就連喜歡一個人,我也喜歡不到最後。”


    這話,叫雲棲久聽了,心裏五味陳雜。


    一曲結束,又續上另一首歌。


    餘燈嘬著啤酒,緩了會兒情緒,重新掛上笑臉,“雲棲久,跟你說件事兒。”


    音樂聲太大,雲棲久離她近了點,疑惑地問:“什麽?”


    “其實,大一那年,許蘇白生日的時候……”


    餘燈故意拉長腔調,吊她胃口。


    “為了跟你表白,他親自準備了一束玫瑰花,帶到了包廂。”


    第83章 這一刻,他瘋狂心動


    雲棲久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想讓餘燈再說一遍。


    餘燈知道她聽到了,笑而不答,問何卿卿要了一支麥克風, 跟徐婭合唱五月天的《溫柔》。


    餘燈音色低啞,沙沙的,唱出的每一個音都瀟瀟灑灑。


    一句“不打擾/是我的溫柔”更是徹底將那些陳年往事,掩埋在鮮為人知的角落, 再也無人問津。


    直到回到荷宿市, 雲棲久都還在琢磨餘燈那一句話。


    她下了徐婭的車,拖著小行李箱回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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