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按照喬曼對他這麽多年的理解,許華強是渣,也沒臉沒皮,但還不至於當街綁人。


    “你跟著我幹什麽?”喬曼冷著臉問道。


    正好走到大機械廠門口,許華強吊兒郎當的停下腳步,突然指著街對麵的員工宿舍說道:“我家也在那唄,那有間房子讓我租下來了。”


    喬曼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發現前兩天掛著房屋出租牌子的那間房子確實卸下了廣告。


    “你想幹啥?”喬曼更警惕了。


    “為了看兩個孩子唄,怎麽說都是我的種,我不能看看嗎?”許華強聳了聳肩。


    要知道,之前離婚的時候他可不是這麽說的,當初說的是這倆孩子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半點不上心。


    所以對於許華強的狗屁說辭,喬曼半句都不信。


    “你最好安分點。”瞥了許華強一眼,喬曼加快速度往家趕。


    走到家門口發現門關的緊緊的,看來幾個孩子警惕心很強。


    喬曼敲了敲門,下一秒,一雙手先她一步搭在了門板上。


    “你到底什麽意思!”


    砰的一下,喬曼直接把包砸在許華強身上了,惱怒的質問道。


    租房子、一路跟到家附近,這都算了,大路一條,不是隻是喬曼一個人能走。


    但一路追到家門口,喬曼真的又氣又急,看著許華強的目光像擺脫不掉的牛皮癬!


    要換成以前,許華強被打了早就嚷嚷起來了,今天臉色居然沒變,依舊笑嘻嘻的,“我說了啊,看看兩個孩子,幾天沒見,我也想得慌。”


    怒瞪著他,喬曼終於明白過來,出門之前胡楊說的那兩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怕是早就察覺到許華強的意圖,早就發現在附近租了房子!


    許華強根本就是賊心不死!還妄圖要跟自己複婚!


    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你惡不惡心!說這話你自己信嗎?”喬曼又是一提包砸了過去,心裏的火總算泄了點,“我都已經再婚了,領了結婚證,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我們倆,這輩子,下輩子,永遠不可能再複婚,給我滾蛋!”


    就這麽短的時間,前妻居然再婚了,而且還領了結婚證?


    許華強仿佛被人悶頭打了一棍子,突然就愣住了,眼睛慢慢的瞪大,嘴唇開始哆嗦。


    他似乎是想跟喬曼說點什麽,但是愣是沒辦法發出聲音。


    雙手抱著頭,許華強突然蹲了下去,他把精心用摩絲梳成的發型揉成了雞窩,沉默著不說話。


    喬曼冷笑一聲,抬腳準備進去。


    男人就這樣,得到的時候不好好珍惜,等到失去了以後又裝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有用嗎?


    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哽咽,許華強使勁的把頭低著,生怕別人發現自己哭了。


    “我後悔了。”他收起了笑嘻嘻的嘴臉,聲音都在哽咽,“不該為了楊思雨離婚,不該兩三年都不回趟家,我真的後悔了。”


    是這樣的,自從跟喬曼離婚之後,衝動逐漸褪去,年少夫妻的感情又重新冒了出來。


    許華強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為了個女騙子,妻離子散啊!


    他當時狠狠的給了自己幾個大耳光,然後就托朋友打聽了喬曼的去處,專門在附近租了房子。


    “嗬嗬。”喬曼冷笑了一聲,正準備往裏走,大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出現在門口的不是胡楊或者自立,而是他們的爸爸。


    “你這麽早就回來了?”喬曼驚訝道。


    她瞥了身後一眼,給他看戶口本,“我給自立遷戶口去的。”


    夫妻之間信任很重要,但相互坦誠更重要。


    秦見洲第一時間就把喬曼手上所有的東西都接了過去,讓她進門,然後擋在門口。


    “你來看孩子?”他的聲音冒著寒氣,眼神不善的盯著許華強。


    這時候許華強已經站了起來,一把揩幹幾滴鱷魚淚。


    本來許華強是一臉憤怒的盯著秦見洲的,奪妻之仇不得不恨啊!


    但是看著看著,他臉上浮現出幾分震驚,“你不是石小娟的前夫嗎?”


    那天領結婚證的時候,許華強是見過秦見洲的。


    因為他跟石小娟的某種關聯,他對於秦見洲的了解其實還不少。


    他知道秦見洲是個軍人,還是個團長。


    對於石小娟來說,團長身份除了讓她出去能以軍屬的身份做事光榮點,便捷點,其他毫無用處,根本沒有金錢帶來的誘惑大。


    但是對於許華強這種不缺錢,而且需要跟人嬉皮笑臉裝孫子才能賺錢的人來說,軍人的身份真是讓他羨慕的快瞎了。


    當秦見洲站在麵前,麵無表情的對視著,屬於軍人那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勢讓許華強的氣勢頓時矮了半截兒。


    他本來還想著,就算喬曼結婚了又怎麽樣,不是還能離婚嗎?


    他就租個房子住在旁邊,慢慢的,用自己的行動去軟化她的芳心。


    但是在這一刻,許華強仿佛想起了什麽,突然打了個哆嗦。


    “不看了,我走就是了。”心虛的說了一句,許華強垂頭喪氣的抬起腿,連出租屋都沒回,直接朝著自己停車的方向走。


    可算了吧!天下好女人多得是,他可不想因為破壞軍婚蹲大牢去!


    別說出租屋了,就涇川這個破地兒他都永遠不想來了!


    唉!真是個傷心之地。


    這邊喬曼進了門,抬頭看看客廳的鍾,“才七點多,你今天回來的這麽早?”


    平時,他可是得八點半才能到家呢。


    秦見洲收起了戶口本,解釋道:“今天結束的早,跟以前的戰友一起聚了聚,你先去洗澡吧。”


    喬曼點了點頭,今天真是累壞了,心也累,身體也累。


    這時候嫁個貼心的男人優勢就凸顯出來了,回到家不必麵對冷鍋冷灶,拖著疲憊的身體做飯吃飯,還要給一家的小崽子洗澡。


    幾個小孩早就洗得幹幹淨淨,現在在主臥的炕上看電視。


    暖瓶裏是熱騰騰的水,提到浴室裏衝洗一下,一身疲憊才算鬆懈了。


    洗完從浴室出來,看見秦見洲準備進去,喬曼就沒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間,也跟孩子們一起到主臥看電視。


    現在電視上播放的是《舒克和貝塔》,風靡一時,幾個孩子盯著電視,眼珠子都不轉,興致勃勃的。


    這幾隻小老鼠又發生了什麽好玩的故事,現在就是孩子們最好奇的問題。


    一集結束,插播一條廣告,孩子們就像分散的蒲公英一樣在炕上到處亂爬,摳手指頭的摳手指頭,小魚兒把弟弟團在懷裏,給他說剛才動畫片裏放的什麽故事,也不管弟弟究竟能不能聽懂。


    胡楊要懂事一點,看見臥室有點亂吧,默默的就開始動手收拾。


    收著收著,從櫃子裏搬出一個小盒子來,準備打開看看。


    正好這時候秦見洲擦著頭發走進來,看見那小盒子立刻快走幾步。


    “不要亂翻東西。”他把盒子放到更高的地方,囑咐了胡楊一句。


    孩子好心幫忙收拾東西,還被他數落一句,多委屈啊。


    喬曼拍了拍自己身邊,笑著說,“別理他,坐我這看電視。”


    胡楊就坐了過來,看樣子好像有什麽心事,並沒有把爸爸的數落放在心上。


    大概是在想石小娟吧,這小孩沉默寡言,情義卻放在心裏。


    好在很快就有了轉移注意力的東西。


    秦見洲出房間一趟,從廚房裏端來一盤菊花糕。


    本來滿屋子都是屋外那顆桂花的香味,現在被一股濃烈的,屬於油炸食品的味道給霸占了!


    幾個孩子歡呼了一聲,“哇!菊花糕,我要吃!”


    菊花糕雖然名字聽上去像個糕點,其實是油炸出來的。


    把蘿卜擦絲,再調好麵糊,兩樣混合在一起裝進專用容器,下鍋油炸,要用小火慢慢的把麵糊炸透,炸酥,這樣才會好吃。


    因為容器的樣子特別像菊花,所以才得名叫菊花糕。


    這是喬曼家鄉當地特有的一種小吃,小時候就特別愛吃,可惜那時候物資不豐富,隻有過年才能吃到呢。


    幾個孩子一人拿一顆,最後剩下的幾個送到了喬曼麵前。


    “給我的?”她有些驚喜。


    秦見洲點了點頭,“嗯,你嚐嚐。”


    不像孩子們等不及在炕上就開始吃,喬曼穿著拖鞋下地,在桌子邊拿了一顆咬下去。


    還是溫熱的,咬一口下去全是麵糊和蘿卜油炸之後的香味。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個?”遠在異鄉吃到童年美食,真是說不出來的幸福。


    秦見洲不說話,隻看著她吃。


    喬曼又問,“在哪買的?”


    “今天跟戰友吃飯,回來的路上看見的,地方很遠,下次你想吃我再去買。”秦見洲把盤子又往她麵前推了推。


    慢慢的品著,往常的菊花糕都是鹹香鹹香的,今天怎麽吃著,還有點甜?


    “那我的工作有著落了嗎?”喬曼說。


    也許是上輩子在家真的呆夠了,這輩子在家呆的時間久了,沒有收入,心裏有點不踏實。“我問了戰友,他說這兩天附近的一家牛奶廠和商場都在招人。”說到牛奶廠的時候,秦見洲停頓了一秒,“明天可以去試試。”


    “好。”喬曼點點頭,因為吃到了美食,眼睛有點眯了起來。


    發現秦見洲一直在盯著自己看,順手就把菊花糕送了過去,“你吃嗎?”


    秦見洲笑著搖頭。


    這男人回家以後不甩開膀子當大爺,出去吃飯還記得給她帶零食,財政大權也統統上交。


    喬曼覺得,自己這是撿到寶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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