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睡覺了?”


    喜歡一個人時,無比期待的獨處,在決定放棄一個人後,就變成了煎熬。


    “嗯。”


    因為一時失控,而久別重逢的兩人四目相對了那麽幾秒,又各自移開了視線,一個上樓,一個回房間。


    兩個人都沒有做好麵對彼此的打算,但不約而同的都做好了疫情之後不再見麵的打算。


    第22章 沒有好事


    晏雲清早上醒來,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十分懊惱。


    作為一個從頭精致到腳的名媛,她居然頂著這頭參差不齊的頭發, 在謝晉卿麵前晃了這麽久。


    雖然昨天頭發是紮起來的,可是,他應該也看見了吧?


    想到自己以這麽狼狽的形象出現在謝晉卿麵前, 晏雲清簡直想要連夜扛著火車逃離地球。


    剛剛洗漱完,換了件衣服準備出門買早飯, 放在一旁的新手機就響了。


    晏雲清看了一眼手機的方向, 直接無視。


    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的, 多半沒什麽好事。


    可她不接, 那邊就一直打, 打到最後,晏雲清自己都煩了,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備注,咬了咬唇, 又將手機放下。


    就知道沒什麽好事。


    是薑家人打來的。


    大概多半是為薑招娣求情的。


    本著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聽聽他們怎麽說的心理, 猶豫一會兒, 晏雲清還是接聽了。


    “怎麽回事啊,這手機要了有什麽用啊?打了這麽多電話也不曉得接一下, 人在這邊急死了的。”


    剛接通,就聽到那邊爺爺氣急敗壞的聲音, 似乎因為她不接電話的事,在向什麽人抱怨。


    明明知道對方不願意接電話,還非要打,這會兒又抱怨, 真有意思。


    “怎麽了?”


    對比去那頭的氣急敗壞,晏雲清的聲音就很氣定神閑了。


    “怎麽才接電話啊,你到哪去了呀?你媽那邊你想想辦法啊,總不能真的把你媽關進去吧?她怎麽說到底還是你個媽媽呀。”


    一看她終於接電話了,薑春景那邊也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說。


    “別,這話可別跟我說。昨天是警察來得早,要是來晚一點,怕是我命都沒了吧?我可沒有一個想要殺女兒的媽,這種虐待女兒,家暴,持刀殺人的殺人犯媽媽,我可受不起,要是哪天沒注意招惹了她,被弄死了,還不知道找誰伸冤呢。”


    晏雲清撥弄著被砍壞的頭發,心裏也是一肚子怨氣沒處撒呢。


    尤其是想到昨天,外麵那幾個人死人似得,就隻知道在外麵口頭喊幾句,半點也不進來攔著,想到自己送的拜年禮和錢,隻感覺到一片真心喂了狗,心寒。


    年紀大拉不了架也就算了,這會兒她都被砍傷了,居然還有臉拿她是她媽來道德綁架她?


    這是嫌她昨天受的傷太輕,還是遺憾昨天沒砍死她呢?


    這麽大年紀了,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一心就想著自己,想著家和萬事興,對別的都視而不見,這叫什麽?


    自私。


    晏雲清懶得搭理他,她與他們本來就沒什麽關係,往日不過是她顧忌著到底是爺爺奶奶,要尊重長輩,要與人為善,結果呢?


    她被打被羞辱的時候,有人幫她嗎?


    處處忍讓,處處和善,結果讓到最後,差點把自己讓成法製節目被害者?


    如果這就是家人的話,那也真夠沒意思的。


    “唉,你這個孩子,難道非要把我們兩個老的逼死了你才高興啊?你媽坐牢了,你也走了,我們兩個怎麽辦?我們兩個老的喝西北風啊?而且,我們薑家出了一個坐牢的,這在村裏是要一輩子抬不起頭的啊。”


    “小雲,你聽爺爺一句勸,別和你媽計較了,她就是這個脾氣,等氣消了,也就好了。再說了,哪有姑娘告親媽的?這說出去,不得被別人把脊梁骨給戳破啊?你有一個坐牢的媽媽,對你自己的名聲也不太好啊。”


    “你可能不知道,隻要家裏直係親屬,有過坐牢之類的,公務員、入黨這些政審統統都是不行的,你總不能因為一時之氣,毀了你自己吧?你媽反正四五十了,你才剛剛開始啊,總不能因為一時鬧脾氣,把自己的前程給毀了啊。”


    爺爺在電話那邊苦口婆心的勸著,可晏雲清聽了這些話,卻隻想笑。


    一堆話,看著是擺事實講道理,仔細品品,全是威脅和道德綁架。


    一個持刀傷人的惡□□件,在他們嘴裏,居然成了鬧脾氣,一時之氣。


    “這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自己吃好喝好睡好吧,別氣出病來,至於薑招娣,她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我們,按照公安局的流程走就是了。”


    說完,也不等他再說什麽,晏雲清就把電話給掛了。


    聽著他們胡攪蠻纏,把自己氣死不說,到時候一個不懂事的帽子扣下來,那還不得被他們煩死,幹脆啊,眼不見為淨。


    在做筆錄期間,晏雲清向警察了解過,薑招娣具體會被怎麽處理,得看晏雲清什麽時候去縣裏鑒定驗傷,如果是輕微傷,而晏雲清也不願意把事情鬧大,同意和解的話,那麽薑招娣就沒事。


    如果是輕傷及以上的話,即使晏雲清她為薑招娣求情,那也是沒辦法的。


    至於公務員政審......


    一般來說都是看戶口本上的父母,薑招娣沒有養過她一天,她的戶口也在晏家沒有遷出來,按照道理來說,即使薑招娣坐牢,對於她應該也是沒有影響的。


    隻是,她到底對這些東西不是特別了解,為了萬無一失,等什麽時候,還是要找專門的人問問。


    至於薑招娣的處理,晏雲清微微蹙眉,先等等吧,等她摸清情況後,再去鑒定驗傷。薑春景有一句話還是說的對的,她總不能因為那麽一個女人,毀了自己的人生。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去買早飯,然後今天把頭發弄好,總不能一直頂著這狗啃似的頭發,在謝晉卿麵前晃吧。


    別說他會有什麽想法,就是她自己一想到這個畫麵,都覺得別扭難受臊得慌。


    如果丟人可以選擇對象,那麽她寧願在陌生人麵前丟人,也不要在謝晉卿麵前,有一絲一毫的狼狽。


    再次紮了一個馬尾,又戴好帽子、口罩,確認不會出錯後,晏雲清才打開門走出去。


    還好,謝晉卿不在,大概還沒醒或者還在屋裏處理工作,反正沒有看到他,晏雲清提著的心微微放下,可看著這空蕩蕩的室內,以及極具他風格的裝修、內飾,一時間又覺得心裏空空的,有點難受。


    哪裏能夠真的說放下就放下。


    不過是理智在不斷告訴自己,強求無用,該放手啦,再糾纏下去,就難看了。


    別墅的門,被輕輕打開,又悄悄關上,走到院子裏,晏雲清才發現,昨天天黑她沒有看清,原來這裏都是獨棟別墅,走出門就是一個被鐵欄杆圍著的院子,看看四周,她住的這一棟是最大的,門也是最氣派好看的。三層樓,歐式建築,有一個紫藤長廊,很是幽靜。


    走出院子,往後走幾步就是大河,水裏修著九曲走廊,一座古色古香的石板橋,一座亭子,不遠處就是煙波橋,鬧中取靜,風景極為秀美。


    晏雲清剛走,臥室裏謝晉卿就醒了,今天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一個好覺了。


    閉上眼,腦海中總是回想起那天,她的那句:


    “為什麽是你?”


    水光彌漫的桃花眼,倔強又期望的目光,哀求又怨恨的聲音。


    那一天仿佛成了他的夢魘,隻要閉上眼,他就會想到這一幕,想到他放棄了她,也是他在她的生日宴上,捅了她最深的一刀。


    謝晉卿原本以為這不過是他一開始有些不習慣,時間久了就會慢慢好的。卻沒想到,這股愧疚與莫名的感覺,居然成功影響了他的判斷,在他得知疫情的消息後,就這麽不理智的驅車來了沙溪。


    他不應該受影響的。


    這個局麵,是他一手促成的,既然已經做了,為什麽又要後悔呢?


    謝晉卿從來不做無用之事,從來不救無用之人。


    在無意間看到她坐在長椅上,哭得絕望又無聲的那刻,他竟然也會感覺到心髒揪起來似得疼。


    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喜歡?


    謝晉卿不知道,所以他沒有上前,而是交給了李代文。


    他知道她大概在這裏受了委屈。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難事,都是可以用錢解決的,所以,他決定給她一筆錢,讓她即使離開了晏家,也能好好生活。


    原本,他決定就這樣與她斷了幹淨的,卻沒想到,在知道她被母親虐待砍傷後,他竟然慌了,再一次做出了不理智的舉動。


    第二次了。


    謝晉卿討厭失控,討厭在不理智的情況下,做出的錯誤決定。


    清冷矜貴的男人濃眉緊蹙,心中卻早已做好了決定。


    小鎮理發也就是剃個頭,剪短些的水平,想要做個什麽好看的造型,那必然是不可能的。看著自己這頭礙眼的頭發,晏雲清狠狠心,還是剪了個短發。


    摸著細軟的短發,晏雲清止不住的心疼。


    以前在c市時,她的頭發每周都要去養護一次,愛發如命。如今被薑招娣弄成這樣,簡直恨得牙癢癢。


    “你去找雲丫頭了?”


    晏雲清那邊還在心疼自己的頭發,謝晉卿在家卻接到了自家爺爺的電話,電話裏隱約還能聽見老爺子似乎在那邊啃蘋果,樂嗬嗬的聲音有點像在看好戲。


    第23章 平安喜樂


    “都說典典是雪橇三傻會拆家, 可我怎麽也沒見過它和你一樣,拆自己窩的。怎麽,這會兒子舍不得了?該。”


    謝老爺子一手拿著手機, 一手時不時從果盤裏拿個水果吃著,嘴裏奚落著自家孫子,腳還不忘逗著腿邊趴著的那隻胖乎乎的小阿拉斯加, 愜意悠閑的很。


    一旁給他泡茶的謝媽媽聽了,搖著頭笑笑, 絲毫不介意老爺子往自家兒子心口上紮刀。


    謝晉卿知道自家爺爺的德行, 也不說話。老爺子就是個閑不住看熱鬧的, 這會兒他與晏雲清也差不多算兩清了, 哪裏還有心情陪老爺子扯這些有的沒的。


    “我們謝家世代老實本分, 怎麽就出了你這個,這個、那個詞怎麽說來著?”老爺子說到一半, 突然卡殼了,詞就在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連忙看向一旁看戲的謝媽媽。


    “渣男。”謝媽媽輕笑著補充。


    “對, 渣男!渣成餅幹屑了。我們謝家可都是本分人,個個都是出了名的疼媳婦, 怎麽到了你這一代, 就基因突變成這樣了?媳婦好好的一個生日宴,全被你給攪黃了。還親自帶了個女的, 說這才是真小姐,你就是個假小姐, 硬生生把自己媳婦氣跑了?這得多大個心啊?嗯?”


    越說越氣,老爺子踹不到孫子,隻能輕輕踹了阿拉斯加一腳,惹來一陣不滿的嗚咽。


    老爺子心情有些複雜, 真千金也好假千金也好,那也都是人家晏家自己的家務事,哪用得著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再說了,哪天好好說不好,非要趕著雲丫頭生日那天把人領過去,這換誰也接受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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