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左燁說的那件事嗎?


    “你這次的黨課教案寫得不錯,顧書記挺滿意的,昨天還誇你的。”


    顧書記之前是做老師的,最喜歡筆杆子有文采的高材生,晏雲清是黨員,學曆又高又會寫東西,被他記住,以後提拔肯定也比旁人要快些。


    “還有一件事。”他壓低聲音,“我聽杜委說,好像要把你調到鎮上當會計,具體單位我就不說了,給你留點驚喜。”


    “誒?真噠?”


    左燁說的應該就是這個了,難怪那天杜委問她是不是讀金融的,原來是因為這個。


    晏雲清安心了,“晚上一起吃個飯?今天的事麻煩你和杜委了,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不用不用,下次吧。”


    這會兒無緣無故的,謠言剛剛平息,段向陽可不敢吃她的飯,“等你調到鎮上之後,我們再吃也不遲。”


    “行,到時候我肯定給安排一桌好菜,就在我家吃。”


    “好的好的。”這一次段向陽沒有拒絕。


    告別了段向陽後,晏雲清直接坐城鄉公交車去了縣裏司法鑒定所,拿著一遝各種各樣的鑒定報告,晏雲清首先找出自己的刀傷鑒定報告,不出所料,果然是輕傷。


    摸著手臂上的傷口,她繼續去看薑招娣的鑒定報告,因為距離打架已經有些時間了,這會兒她根本什麽也鑒定不出來,健康得很。


    看到這兩份鑒定報告後,她微微鬆了口氣,有了這個,她為薑招娣布的局就可以繼續推進了。


    沒有查看薑招娣所做的那一係列體檢報告,晏雲清找出了第三項鑒定報告。


    也是她之前之所以讓薑招娣做全套體驗,鑒定的原因。


    親子鑒定書。


    在晏家時,她隻看到自己和晏家父母的親子鑒定書以及薑芸和晏家父母的親子鑒定書。


    至於她和薑招娣的,或許因為根本沒有人在意,所以也沒有給她們兩個做。


    一開始晏雲清自己也沒有在意,畢竟抱錯孩子這一點已經很扯了,發生的幾率很小,薑芸是晏家的孩子,卻因為抱錯在薑家生活了這麽久,那麽同理,她是薑家的孩子,這一點也應該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自從回到沙溪,見過樣貌與她完全找不到相同點的薑招娣,尤其是歇斯底裏的薑招娣和自私自利的薑家人後,晏雲清開始對自己的身世產生了懷疑。


    這樣的人,這樣的家庭,真的會是她的親人、家人嗎?


    她不相信,也無法接受這樣的家人。


    與是否貧窮潦倒無關,她無法接受一個暴力愚昧,殘害寵物毫無悔改之心的惡毒女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這會讓她懷疑,害怕,卑劣的基因是否也存在於她的身體裏?她在薑家待久了,會不會也會變成像薑招娣那樣的人?


    摩挲著手裏的牛皮紙封麵,晏雲清咬著唇躊躇著有些不敢打開。


    此時的親子鑒定書封麵,就如同是關著薛定諤的貓的盒子,在打開之前,誰也無法確定。


    無法確定,至少還有希望,一旦打開了,萬一事與願違,她,又應當如何自處呢?


    第51章 ㄟ( ▔, ▔ )ㄏ……


    帶著鑒定結果回到家, 一路上晏雲清做了無數次心裏建設,終於在回到房子裏,看到百百的照片後, 心中有了勇氣。


    再差總不會差過現在了。


    不過就是一份親子鑒定而已,對她的布局影響不了太多。


    難道,她會因為是親生的, 而放過薑招娣?


    她永遠不會放任自己成為薑招娣那樣的人。


    深吸了一口氣,晏雲清故作平靜的打開牛皮紙封麵, 因為過於小心, 差點將文件掉地上, 急忙抓住。


    剛好翻到最後一頁。


    沒有血緣關係。


    看著這句話, 晏雲清先是一怔, 像是被人當頭一棒給打暈了,接著唇角扯了扯, 笑容越來越大,笑著笑著漸漸笑聲轉為了嗚咽, 她滿目悲哀,隻覺得自己這幾個月來的生活, 所有的委曲求全, 隱忍退讓,在這張親子鑒定書上, 顯得如此可笑又可憐。


    “這算什麽?這算什麽啊!”


    手狠狠拍在書桌上,晏雲清坐在椅子上, 仰麵偏頭看著天花板,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巨大的驚喜和強烈的悲哀可笑感同時包裹著她。


    唇角是彎著的,眼睛卻是在哭。


    她不是薑招娣的女兒。


    她果然不是薑招娣的女兒!


    這幾個月來的委屈, 原來都是沒必要的。百百,它原本可以好好活著的!


    謝晉卿。


    謝晉卿!


    想到這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悲涼的恨意在血液裏奔湧,往日的解冤釋結兩不相欠全成了空談。


    這一次,她徹底恨上了謝晉卿,也恨過去那個懦弱無用的自己。


    待她的情緒終於冷靜下來,懷著滿腔怨恨,她將這份親子鑒定書拍了發給謝晉卿,然後將他所有的聯係方式全部拉黑刪除。


    靜坐一夜,第二天晨曦初現,看著鏡子裏陰鬱蒼白,難掩憔悴的自己,晏雲清指腹撫摸著幹燥的唇瓣,唇角輕勾,眼中是晦澀的瘋狂。


    “你什麽意思?”


    薑招娣看看晏雲清,又看看坐在她身邊戴著眼鏡文文弱弱的陌生女人,最終還是將目光放在手中的鑒定書上。


    一大早,薑招娣、許建華和薑春景兩口子就被晏雲清喊來早茶店找了個包廂喝早茶,茶剛剛倒好,蒸餃包子還沒有來得及上,晏雲清就將兩份傷勢鑒定書複印件甩給了薑招娣。


    看完兩份鑒定書,薑招娣原本不可一世的臉上終於出現慌亂了。


    “輕傷的話,好像就是刑事犯罪了吧?”捧著熱乎乎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不好意思啊,不是法學專業的,了解的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判故意傷害罪,一般是……”


    她故意頓了頓,目光從許建華移到薑春景夫婦,最後落在薑招娣身上,微微遲疑:“……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吧?”


    “小雲啊,這個不能瞎說的啊,怎麽說也是你媽媽呢,你以後還想不想往上升了?這親媽坐牢,政審這塊可不好弄啊。”


    鑒定報告這一招,許建華早就已經想到了,也想好了應對措施。


    這小丫頭要是不走幹部這條路,他還真沒什麽辦法,可既然這丫頭想要當官,那總不能有個坐牢的親媽吧。


    因此,他拍了拍薑招娣的手,示意她冷靜下來。


    高材生又怎麽樣,小丫頭就是小丫頭,這點社會經驗在他這裏可還是不夠看的。


    “想把我抓起來?嗬,你去報警啊。我倒要看看,親媽被抓去坐牢了,你這個村幹部還能不能當得成!”


    慌亂不過是一刻鍾的事,被許建華一提醒,薑招娣也恢複了平靜,得意的看著麵露難色的晏雲清,她愈發猖狂。


    “沒得良心的東西,你跟你老娘鬥,還是嫩了點。當時就應該一刀砍死你!還是那句話,給我十萬,我們相安無事,不然的話,你看你這個幹部能不能當的下去,我馬上就天天去你們村部,就說你晏雲清橫行霸道,毆打親媽,是個不孝忤逆子!”


    “這算敲詐勒索嗎?”晏雲清放下杯子,看著薑招娣冷笑。


    “就是敲詐你又能拿我怎麽樣?去告啊,舉雙手雙腳歡迎。”


    以為拿捏住了晏雲清的命脈,這會兒薑招娣說話也無所顧忌了。


    “瞎說八道什麽,再怎麽樣,她也是你家姑娘!”


    薑春景看不慣的嗬斥一句,他目前並不希望晏雲清真的告薑招娣,也不希望薑招娣真的拿到十萬塊錢。


    “什麽姑娘啊,有這種不聽話的姑娘,我怕是要少活十來年呢!別廢話,十萬,一口價,給不給!”


    看晏雲清似乎沒有招了,許建華也放任了薑招娣的囂張。既然和這小丫頭是沒辦法有個好關係了,那麽拿到十萬塊錢也不錯。


    “閆律師?”晏雲清看了一眼坐在她身邊的女人。


    “故意傷人,敲詐勒索,態度極其惡劣,我已經全部收集好了,隨時可以向檢察院提起訴訟。”一直一言不發的閆律師點了點胸口的攝像頭。


    嘩。


    包廂裏的幾人都被閆律師和晏雲清的對話給震住了。


    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文文弱弱的女人居然是個律師,還將他們的對話全部錄音錄像了?


    “你什麽意思啊,你想幹什麽?”


    眾人還沒緩過神,薑招娣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慌亂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站起身一個箭步走上前就要來扯掉她胸前的攝像頭。


    薑招娣真的要氣瘋了。


    她以為自己技高一籌,晏雲清請她吃早茶,是想要討好她,和她談那十萬塊錢醫藥費的事的。


    沒想到,叫上眾人,居然是為了來上演這場好戲的。


    這丫頭難道真的想拚個魚死網破?


    “這位……閆律師是吧?這個都是我們家裏都家務事,小孩子不懂事鬧著玩,你可不能跟著瞎胡鬧啊。”


    許建華嘴上打著圓場,腳上步子卻不慢,同樣想上前。


    “怎麽說也是你媽媽,小雲,別不懂事!”


    薑春景夫婦也站起身。


    “啪。”


    喝茶的茶杯被晏雲清摔在了地上,白瓷茶杯霎時變得四分五裂,碧綠的茶水在地麵蔓延開來。


    “不許動,警察!”


    隔壁幾個便衣警察聞聲開門,一聲厲喝震懾住眾人。


    警察的到來,嚇住了所有沒有準備的人。許建華還想嬉皮笑臉的打個圓場,可帶頭的警官卻沒有給他麵子,直接將他們全部帶去了警察局。


    “謝謝你啊,這次又多虧了你們。”晏雲清向領頭的楊警官以及陸警官道謝。


    “沒事,舉手之勞。”


    “你……你們都是一夥的!”這會薑招娣再反應不過來,她就是個傻子了。


    晏雲清不可置否的朝她笑笑,卻在她要被帶走的時候,靠在她耳邊道:“你就是個神經病。”


    聞言,薑招娣先是大怒,隨後,像是想到什麽,一怔,接著開始默不作聲了。


    可是,晏雲清分明看到,她看向她的眼神裏,有著勢在必得的嘲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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