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他的背。”許知恩冷笑:“問過我意見了嗎?”


    又說:“我都沒舍得動過他一次。”


    齊允震驚地看向陸征,眼裏含著淚,一時間表達的情緒太多,不知道該說什麽。


    陸征卻鬆開了她的手,兩條手腕有一圈青紫的紅痕。


    齊允必須地倚在柱子上才能讓自己不跌倒:“你……你們……”


    “用你的方式對待你。”陸征淡漠道:“齊允,你也該長大了。”


    齊允仰起頭瞪他:“我不用你假惺惺。”


    “哦。”陸征也沒打算安慰她,但——


    “我不知道你跟那邊那位是什麽關係,但你在國外讓琳姐給你收拾了多少爛攤子,你自己心裏有數,要是不想讓齊叔知道,你就少招惹我的人。”


    齊允冷笑:“你的人?”


    她氣得口不擇言:“她他媽可是傅景深的前女友!”


    陸征麵無表情拉過許知恩的手“但現在她是我老婆,就是我的人。至於那位……”


    他淡淡地掃了傅景深一眼:“應該都不能算前任吧,隻是個汙點罷了。”


    許知恩忍不住笑出聲。


    而傅景深臉色差到了極點,片刻後直接離開。


    第54章 054   男朋友肩膀是擺設嗎?


    下班之際在公司上演一場鬧劇, 幾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甚至不少人全程圍觀。


    傅景深上總裁專屬電梯時不知收獲了員工多少好奇和憐憫的表情,他誰都沒看,挺直脊背走進電梯, 但上電梯沒多久,給林詢發了條消息:【通知各部門,今晚所有人準時下班, 勿在公司逗留。】


    臨合集團的下班時間是六點,這會兒已經六點十五。


    林詢看完消息唏噓幾秒, 隨後把這消息通過釘釘轉發出去。


    這還是破天荒頭一次, 在臨合這個加班是家常便飯的公司裏, 總裁要求眾人準時下班。


    員工們雖愛八卦和吃瓜, 但為了保住飯碗, 基本上拎著東西匆匆離開公司。


    但在離開路上,仍忍不住看向那邊的修羅場場麵。


    還有膽子大的, 直接肆無忌憚地討論起剛才發生的事情。


    “沒想到我能親眼看到兩個女的互扇巴掌。”


    “不過那個男人好帥啊。”


    “什麽男人,一看就還沒畢業大學生, 長得可真好看。”


    “雖然但是,我是臨合員工, 我站傅總。”


    “我不行, 我還是喜歡能給我報仇的,還的那巴掌看得我太爽了。”


    “齊家那小公主是個瘋批吧?要麽是神經病, 要麽狗血電視劇看多了,我們又不是沒見過白富美, 哪有素質這麽差的啊。”


    “x大無腦你不知道?她會找壁繪小姐姐,也是因為秘書辦有人嚼舌根了吧。”


    “肯定的,你沒看見她是跟張秘書一起下來的嗎?”


    “張秘書喜歡總裁也不是什麽秘密了,中午那事兒發生以後聽說有人在衛生間看見張秘書哭來著。”


    “……”


    她們一邊閑聊一邊走遠。


    而許知恩和陸征在原地和齊允對視良久, 最終還是許知恩先開口,不過是提醒團團該下班了,讓她先走。


    團團猶疑地看著她:“知恩姐……”


    “我沒事。”許知恩知道她在擔心什麽,衝她一笑:“明天先不用來了,休息一天。”


    團團抿唇:“好。”


    她又看了眼陸征,這才離開。


    一樓頓時變得空曠,許知恩低頭看了眼衛衣上,涼了的咖啡漬散發著濃鬱的苦味,她本來工作了一天身體也不太舒服,下班時還遇到這種事,被人當猴子看了這麽久,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她喊陸征:“我們也走吧。”


    隨手拎起自己的包。


    陸征拉過她的手,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掌心,又捏過她的手指骨節。


    剛才還發麻的手心一下子換了感覺,有些酥癢。


    他們往外走。


    齊允大抵是害怕陸征,想說什麽也沒敢。


    隻能默默看著兩人背影。


    -


    陸征仍舊開那輛瑪莎來接許知恩下班的。


    在回去路上,許知恩一言不發。


    她的手肘搭在車窗邊,被齊允打過的臉落在她掌心裏,一動不動地維持了十幾分鍾。


    直到車子停下,一直閉眼假寐的她才睜開眼,還以為已經到了家門口,結果是陌生的路邊。


    陸征也沒問她意見,直接下了車。


    車停靠的路邊是一家煎餅店和一家米線店,而陸征往馬路對麵走。


    許知恩沒忍住好奇,探頭看了眼陸征去哪兒,最後發現他在一家奶茶店停下。


    陸征高大的背影擠在人群裏顯得格格不入,不過他也就待了一會兒,又轉頭去了藥店。


    他穿一身黑色運動衣,白色高幫運動鞋,身形頎長,走路時脊背挺得很直,每一步都很板正,雖然不像走軍姿一樣,但從他日常的走路姿勢也不難看出是經過訓練的。


    許知恩盯著車窗看了會兒,實在沒心情繼續看,幹脆又閉上眼假寐。


    右臉仍舊火辣辣的疼,就連手心都是發麻的。


    盡管她把那巴掌還了回去,打的時候心理狀態得到了釋放,但被打的屈辱感還在。


    她向來不信奉以暴製暴,但在某些時候,以暴製暴確實管用。


    可以暴製暴以後,她的心情也沒有很好。


    許知恩想起第一次跟傅景深參加他朋友的生日會,說都是一些朋友聚在一起,吃過飯後傅景深上樓去打牌,原本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結果有人很熱絡地挽著她胳膊,揶揄傅景深:“怎麽?還怕我們把這小姑娘給吃了啊?”


    那時許知恩不過22,大學剛畢業。


    來北城時人生地不熟,能依靠的也就一個傅景深而已。


    彼時的她仍有無限熱情,堅信能撞破傅景深這堵南牆。


    但那天她坐在人群裏,聽她們談論各種奢侈品牌,英語法語德語混雜著聊,似是每一句都在貶低她。


    她們先無視她,之後又喊她加入話題,她根本插不進去。


    後來她去上衛生間的時候聽到有人說,傅先生怎麽帶了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妹來?


    有人回答:“玩玩的吧,沒發現她和傅先生一直養著的妹妹有點像嗎?”


    也是那時,許知恩才知道,原來傅景深對鍾晚楓是特殊的。


    他們之間好像並不止於兄妹之情。


    那段記憶給許知恩留下的陰影太深了。


    彼時她並不懂得如何處理,晚間打算詢問傅景深時,他卻喝多了酒,笑著問她:“玩得愉快嗎?”


    她不敢掃了他的興,隻好說愉快。


    那時喜歡一個人就是那樣的,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放在他身上,並不覺得委屈。


    年紀小時覺得隻要喜歡一個人,付出全世界換他高興也值得。


    後來發現,他不喜歡你的時候,會連帶著不喜歡你付出的全世界。


    迷蒙間,許知恩感覺到手背有涼意,她掙紮著從那段不愉快的記憶裏脫身,睜開眼就看到了陸征近在咫尺的臉。


    那張臉好看到哪怕挨得這般近,也看不到毛孔和細紋。


    滿臉的膠原蛋白,許知恩也不知怎麽想的,下意識前傾身體,在他臉頰處吻了一下。


    有些幹澀的唇落在他帶著涼意的臉上,他臉和有肌肉的身體不一樣,臉很軟。


    像風輕輕拂過水麵落下的吻,飛快撤離。


    陸征彎著的脊背忽然垮了一些。


    這猝不及防的吻讓他有些懵,幾秒後才笑:“做什麽啊?”


    許知恩聳聳肩,沒說話。


    心情不好的時候,表達欲自然而然會下降。


    她安穩地坐在那兒,也不問陸征要做什麽,隻像個疲憊的洋娃娃一樣,任由陸征擺弄。


    大概是從奶茶店拿的冰塊,陸征還用紗布包著,冰塊落在她火辣辣的臉上,總算緩解了一些難受。


    陸征也收斂了笑意,認真為她敷臉。


    十分鍾後,陸征下車扔掉冰塊,再次上車後遞給許知恩一杯奶茶。


    許知恩正要接,陸征卻拿起吸管給戳開,這才遞過去。


    加了滿滿一杯料的奶茶甜到發膩,正好緩解許知恩此刻低落的心情。


    之後的路上,陸征再也沒說話,給了許知恩足夠多的空間。


    回家路上,陸征仍舊牽著許知恩,而許知恩一手奶茶,一手和他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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