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暗自揣測,要麽是外地剛來滬市,要麽也隻是小富之家,也不知道怎麽搭上了沈靈均或者那年輕白人,才被帶到了她這裏。


    宋太太心中有了杆秤,就並不把這少年放在心上,隻是麵上滴水不漏,一視同仁的笑眯眯問道:“這位到是麵生,以前從未見過,難不成是你弟弟?”


    許少庭正在想要不要報名字,沈靈均已經搶在他前麵:“是我一起上課的同學,下午無事,帶他出來一起玩。”


    宋太太顯然要與這位同學說兩句,沈靈均抱著衣服不動聲色的擋在人前麵,笑道:“上次見麵不就在剛來滬市嗎,七月三號,我怎麽會不記得?”


    宋太太明顯驚住:“你記得這麽清楚?”


    沈靈均道:“宋太太長得這麽美,怎會忘記。”


    三言兩語,宋太太被逗得笑的花枝亂顫,許少庭躲在沈靈均身後,心道也把他忘的一幹二淨,況且沈靈均的話怎能信,這人記性簡直好的嚇人。


    沈靈均突然對著球場那邊大聲喊道:“傑克·奧古萊斯!”


    沈傑克跳著打回了個扣地球,轉過頭拖長聲音喊:“叫—我—幹—嘛—?”


    沈靈均騰出隻手把許少庭推出去,許少庭無語的看這人笑容和藹且慈祥,目光充滿鼓勵的如同望著自己膽小的兒子或是弟弟,對他說:“找沈傑克打球去。”


    又大聲喊:“少庭要與你來兩場。”


    沈傑克揮動著球拍:“好啊!恭敬不如從命!”


    許少庭被推得小跑兩步,隱約聽到身後宋太太似乎驚訝說道:“你原本說不來,結果又來了,難道是專門為了這位小同學……”


    就聽不清後麵的話了。


    到了羽毛球場那裏,正與沈傑克打球的男孩下場,交給他球拍時,表情並不怎麽情願,他接過去說了聲“謝謝”。


    這與他年紀看著差不多的男孩瞥他一眼,說了句:“白人的大腿抱著舒服嗎?”


    許少庭下意識想要回一句“哪來的狗在叫”,好險想著不能給沈靈均惹禍,於是學著沈靈均那樣,一言不發的隻扯出個刻薄且優雅的笑看著這人。


    他其實並不確定自己模仿的是否有那個味道,不過這男孩表情瞬時變得極差,他心想,看來我還有做演員的天賦。


    便很是瀟灑的拎著球拍上場,留給這位憤怒的少年一個背影——畢竟真男人從不回頭。


    沈傑克見他站在對麵了,便問:“要不要讓讓你?”


    圍觀的少年少女們,有人喊出聲問:“以前沒見過你,你叫什麽名字?”


    許少庭沒回名字,揮揮球拍對沈傑克說:“不用讓我,我羽毛球打的還是很不錯的。”


    沈傑克聞言,果然沒再留手,發球攻勢極其淩厲,許少庭沒說謊,他上輩子全職寫小說後,頸椎與肩膀就變得不是很好了,除了辦了卡每周去按摩,還有個辦法就是去打羽毛球。


    不過來到這裏後也是將近倆月沒碰過,剛上手確實不熟練,沈傑克這球便沒接住,剛剛與沈傑克說的話聲音不小,圍觀的小青年們都有聽見,頓時一片噓聲,至於噓的是誰,許少庭麵不改色的撿起羽毛球,全當沒聽見。


    來回四五次,許少庭都是一擊便輸,有人已經喊換人,沈傑克再發球就開始放水了,許少庭卻不客氣,手感正好上來,一個漂亮的直線打過去,速度飛快的擦過沈傑克耳朵邊,他總算是贏了一回合。


    沈傑克也被這球驚到,這才信了許少庭沒說謊,圍觀的青年們倒是還在說閑話,認為是沈傑克放水以及這球不過是那男孩走了運。


    許少庭卻是手感上來,沈傑克也不再和他客氣,兩個人接下來勢均力敵,一個羽毛球能打上三四十回不停,隻是最終還是現在這具身體缺乏鍛煉。許少庭還沒盡興,可也跑不動了,擦了把頭上的汗,下場把球拍遞給搶在前麵跑過來的女孩手裏。


    大概是人還是要憑實力說話,他開場雖爛,好歹後麵找回了場子,都是十五六歲到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看著他的目光友善了很多。他四處望望,沈靈均站在不遠處台階下與幾人說著話,忙裏偷閑似的看過來一眼,便對他揮了揮手。


    他就朝那邊走過去,身邊湊過來幾個青年男女,笑嘻嘻的與他介紹了自己名字,因為語速都很快,他實際上一個沒記住,隻是也回答了自己名字。


    有個女孩直接問:“你和沈傑克與沈萊恩是熟人?但是以前都沒見過你。”


    有個男孩疑惑看他:“你姓許,和許嫣然小姐一家的嗎?”


    許少庭心道:看來交際場上的事,果然還是便宜姑姑最有名氣,估計也是個名人。


    他答道:“是我姑姑。”


    幾個小青年紛紛一臉原來如此的模樣,交換著眼神說:“怪不得是沈先生帶你來。”


    走到沈靈均那裏,見沈靈均與宋太太還有年紀稍長的人在說話,許少庭轉了個彎,在有點距離的地方,看有年輕人三三兩兩坐在台階上,就也學著坐下了。


    跟著他一塊的年輕人們也坐到他身邊,許少庭出了許多汗,也不覺得這天冷了,伸手去脫外套,剛扯掉個袖子,冷不丁的不遠處熟悉的聲音揚聲說:“出了一身汗還脫外套,再吹會兒冷風,你也不怕感冒了?”


    要脫另一隻袖子的手停住,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許少庭抬頭看沈靈均。


    這位抱著兩件外套,活像是個移動衣架的二十二歲青年,不讚同的看著他:“快把外套穿回去。”


    然後補充了句:“要聽大人的話。”


    許少庭來不及吐槽,身邊的男女孩們先笑成一團,更可恨的是沈靈均說的極有道理,他也不敢拿現在的身體開玩笑,恨恨的穿回去外套,幾個男女孩已經坐實了沈靈均是他長輩的事實。


    之前問他話的女孩便又問:“沈萊恩有女朋友了嗎?”


    許少庭看她一眼:“你們都不知道的嗎?”


    “知道什麽?”這女孩子說,“他都不怎麽和我們玩,想和他做朋友難得很,看著對誰都笑,但除了那個白人沈傑克,也沒見他和誰經常在一起。”


    許少庭想想,拿不準該不該老實回答沒有,於是回道:“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你好奇自己去問就是了。”


    幾個男孩呱呱的笑出聲,那女孩滿臉通紅的瞪他一眼,許少庭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姑娘不是八卦……她至少是對沈靈均有好感。


    不過男孩子們也明顯對沈靈均很好奇,幾個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圍著許少庭,問的話不離開沈靈均,許少庭敷衍了事的一概“不清楚”“不知道”回答,可能是他敷衍的情緒過於明顯,幾個人就也不和他說話,轉而聊起了別的話題。


    坐了會兒,汗都落完了,伸了伸胳膊和腿,站起身想去再打兩場,忽然聽到熟悉的名詞,坐在他身邊的那幾位年輕人似乎正在辯駁什麽。


    這不稀奇,年輕人嘛,聊東西總會出現爭議,可是他聽到“葉雲起”三個字,還是豎起耳朵探過身。


    “葉雲起怎麽會和那個妖女在一起?他肯定是和那位無名女子是一對兒。”是那位對沈靈均有好感的女孩子。


    “那無名女子身份不知,也許是葉雲起他媽也說不定呢?”一個男孩說。


    旁聽的許少庭:……好想法!我可你去的吧!


    “總之那妖女配不上葉雲起,穿的妖裏妖氣就不說了,露著胳膊大腿能是什麽好女人。”女孩子憤憤說道,“也不知道千風先生寫這麽個角色是什麽意思!”


    又一個男孩突然插嘴笑嘻嘻的說:“全娶了不就是了,什麽妖女,無名女子,還有之前瞧不起主角的大小姐,我看千風先生也有這個打算。”


    許少庭:少年,原本是有這個打算,現在沒有了。


    是的,他決定讓主角單身到底了。修大道,娶什麽老婆開什麽後宮,大道就是主角的終生伴侶了。


    這女孩突然漲紅了臉:“如果全都娶了,那這個葉雲起也不過如此,千風明月也不過爾爾,和你們這群臭男人沒一點區別,新人作者裏麵還是知行先生更讓人敬佩!”


    許少庭:……是同一個人啊


    第六十七章 如果千風明月先生知道……


    “你怎麽這個表情?”那女孩突然轉過頭, 看著許少庭皺著眉,“你也看《大道仙途》嗎?”


    男孩子道:“哪有不看的,不是我誇張,滬市的學生都在看, 要不然平常聊天都和同學聊不到一塊。”


    許少庭心中默默道, 那正好, 我也沒有上學, 倒是不用擔心這個。


    不過他誠懇問道:“這小說很有人氣嗎?”


    “不是很。”男生表情極其正經, “是非常, 特別,超級。”


    許少庭被這三個形容詞驚呆了, 幾個年輕人看他這樣,以為他沒看過《大道仙途》, 加上之前他敷衍的回答,便湊在一起嘀咕,毫不避諱的讓許少庭聽到他們說“侄子應該是真的,隻是不知道是許小姐哪裏來的鄉下侄子”。


    真是懶得理會這幾個小孩,真實年齡也不過十八歲的許少庭老成的搖搖頭,抬腳就走, 走了兩步回頭問:“知行的《春風的故事》你們也看嗎?”


    “我看了。”女孩子聽他問題,表情不知怎的亮了,盯著許少庭興致勃勃的說,“我們語文老師推薦, 班裏的女孩子都看了,知行先生是我們最喜歡的新人作者。”


    “知行寫的都是什麽東西。”幾個男孩緊接著七嘴八舌的吱吱喳喳的開口。


    “寫的幼稚就不說了,寫的東西也是莫名其妙,什麽枷鎖啊, 人類裏麵沒有女人,這樣的小說能發表,我都可以去寫了。”


    “她肯定是個女的,也就女人在國家如此時刻,才會寫點這樣不知所謂的東西,也就隻能看到自己同性別的苦難,女人的眼界也就那樣了。”


    “你們閉嘴!”女孩子突然站起來,這一聲不小,沈靈均那一處的人全看過來。


    宋太太更是麵色不虞,指桑罵槐的開口說:“現在的年輕人們怎麽一點教養都沒有,也不知道家裏都是怎麽教育的,要我說,沒教好就別放出來了。”


    說完,轉過頭笑吟吟的與幾位男士說:“我這裏有四月剛從杭州收的茶,正好幾位也來嚐嚐。”


    而許少庭這邊幾個年輕人已經鳥獸群散,少庭也趁機趕緊開溜,路上那女孩子與他並排走著。


    雖然看她抹了把眼睛,心有不忍,但摸了兜別說餐巾紙,手帕也沒帶一條,隻好兩手空空的很是尷尬的看人家女孩子掉眼淚。


    所幸也就隻是兩滴,這女孩很快恢複心情,訕訕的對他說:“讓你看笑話了。”


    許少庭寬和回道:“是他們說的不對,沒什麽好笑的。”


    這女孩看他目光愈加友善,抿嘴笑道:“你是不是看過《春風的故事》?”


    許少庭:“嗯……看過。”


    女孩子便說:“你的想法和他們是不一樣的,對不對?”


    許少庭左右想想:“有人評價知行故意挑撥男女性別對立,但是我今天看到你那些男性朋友在我麵前的言論,真是奇怪,明明把男女性別對立的是他們這部分男人,怎麽還往我……我喜歡的作者知行身上潑髒水。”


    女孩子道:“以後和他們就不是朋友了。”


    許少庭:“等等!一個小說而已,還是不要因此斷了朋友關係,沒必要的。”


    “本來也不是什麽朋友。”這女孩子笑道,“我更想和你這樣的男生做朋友,至少沒有他們那樣狹隘。”


    許少庭隻想婉拒……秋風吹來,吹得他隻想打顫,且悄悄的更加遠離了這位女性身邊兩步。


    然而尷尬中更有尷尬,圍著羽毛球場看人打球的年輕人們,顯然沒有回頭,因此正在大大咧咧的說著一個人。


    男聲說道:“不就是由白人與那位白華帶來,馮婷婷他們幾個才巴巴的湊過去,也不知道該說是那個少庭不要臉麵,還是馮婷婷幾個人像是狗似的。”


    這位,許少庭一看,還是熟人,不就是那個下場時說他“抱白人大腿”的男青年,他顯然小有地位,身邊正聚著幾個同齡男孩。


    一個男孩說:“做人當如葉雲起那樣傲骨錚錚才對,要是千風明月先生看到今天這樣情景,不知該怎樣心痛我們華夏人沒一點華夏自古以來的反抗精神。”


    被議論的主人公正在他們身後,陰測測的笑著出聲:“千風明月要是在這裏,肯定要問你們名字,然後寫在小說裏麵做炮灰。”


    幾個男孩驟然回頭,見到被說壞話的主角站在身後,幸好還知道黑白對錯,各自低著頭紅著臉不敢看他。


    隻有中心那位對他嘲諷笑道:“怎麽,難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許少庭不理他,側頭對女孩說:“奇怪,你有沒有聽到狗叫?”


    女孩咽了口唾沫,小聲說:“他父親很有來頭,你還是不要惹他比較好。”


    那位顯然已是被惹到,怒不可遏的吼道:“你又罵我是狗!”


    ---


    沈傑克正在場上打的猶未盡興,場下已經亂作一團,與他打羽毛球的小姐滿場跑著撿球,氣的早就不想和他打了,但也舍不得下場。


    沈傑克去看場外,正好不用那位小姐繼續糾結“打還是不打,這可真是個問題”,他大長腿邁著跑到圍成一群的年輕人裏麵,用了好大力氣把沈靈均的小同學給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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