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同誌怎麽回事兒，這就是你為人民服務地態度，把你們領導找來，我要問問他，國家給你們發工資，難道就是為了讓你們對著人民群眾撒氣兒的。”
既然好聲好氣的不成，那麽就別怪他們不講武德了，使勁地鬧騰，他算是看出來，辦事兒的時候啊，一味的裝孫子絕對不行，關鍵時刻，還得能夠豁的出去，這些公務員怕啥，不就是怕影響嗎。
那他就朝著他們軟肋使勁地戳，反正貸不到錢，他是沒有臉回東石村了。
“林耀，你別鬧騰，這裏可是陽市，不是東石村，也不是安平縣，出了事兒，可沒有人給你兜著。”
林泉大爺見林耀發飆，趕緊地過去勸，劉旺和牛二勇也跟著，可是林耀哪裏肯聽他們的，反而更鬧騰的更起勁了。
“信用社看不起農民啊，非要讓農民用固定資產來抵押，農民窮的來飯都吃不飽，哪裏有啥固定資產，好不容易有值錢的技術抵押了，信用社竟然連看都不看，咋的，看不起誰啊，不想貸款給農民，瞧不起農民就直說，用得著拐彎抹角的嗎？
可憐我們村所有的社員啊，滿懷希望等著我們用技術抵押貸款回去，修水利，結束靠天吃飯的日子，好吃口飽飯啊，沒有想到信用社看不起農民啊，我，我怎麽跟社員們交待啊。”
林耀這時候也不要臉皮了，直接站在窗口連哭帶說的，成功地吸引了一幫人過來，而林泉他們也不傻，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了，既然得罪了信用社，不如索性鬧騰的動靜大點，說不定還能辦成事兒，也跟著林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信用社的工作人員臉色鐵青，他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賴皮的人，簡直不要臉。
林耀內心活動，在陽市丟臉，好歹沒有幾人認識，如果貸不到錢回去，那可就是丟臉丟到家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讓小月失望。
林耀的鬧騰勁兒不小，信用社的領導再也坐不住了，從樓上的辦公室下來了，客客氣氣地把林耀請了進去。
“林耀同誌，工作人員有工作人員的難處，他們的確是按照規章製度辦事兒，不顧考慮你們的困難，我們同意用空調漆技術抵押貸款，不過上限是五萬塊。這個不能變，再多的，我也做不了主。”
“五萬塊，不行，不夠，你做不了主，可以向上麵反映嘛，反正五萬塊的確不夠，差得太多了，而且也太委屈空調漆了。”
林耀堅守陣地不動搖，無論信用社領導怎麽勸說，怎麽說己方的困難，他一直堅持十萬塊一分都不能少。
最後領導奈何不了他，隻能好言相勸讓他先回去，他馬上就去請示領導，而且安排人去安平縣評估空調漆的價值。
林耀也知道這件事今天不可能有結果了，便領著林泉他們在陽市開了嗎一間最便宜的招待所房間，四個大老爺們住在一間房子裏，還是大夏天，別提多酸爽了。
林耀怎麽想怎麽委屈，怎麽別人當幹部，威風八麵，他就隻能裝孫子，耍賴，還要受罪呢，腦海中浮現出沈靈月小麥色的麵龐，他突然間覺得一切都值了，他總要有地位，有話語權，才能護住她不是。
隨即想到這次的貸款，他不能坐以待斃，他得再給信用社加點壓力才成，要不然這錢還不知道啥時候能貸到呢，他可是聽過不少，一些幹部糊弄人的伎倆，其中就有“拖”字決，他們可耗不起。
“我出去走走。”
林耀跟林泉他們說了一聲，便走出了招待所，腦海中突然想起來之前，沈靈月給他講的故事，他嘴角上揚，臉上得意一笑，他有辦法了，這一次，他一定能貸款十萬塊回去。
第36章 英雄救美
林耀跟散步一樣地來到了陽市日報,不過這個時候工作人員都下班了，除了門崗的值班室裏麵還有些燈光，整個日報社全部籠罩在黑暗當中。
不過因為陽市路燈亮著,整個日報社的輪廓還是能夠看得一清二楚的,他心裏感歎,還是城裏好啊，大晚上路燈就這麽亮著，一點兒也不在乎電費。
而他們村連通電都沒有,一到晚上就烏漆麻黑的，社員們窮的，連煤油燈都舍不得點，真是越想越覺得心酸,突然他覺得自己該為生養他長大的家鄉做點什麽了。
不過這個前提，首先就是結束社員們靠天吃飯的日子，把村裏通往別處的路給修好,隻有這樣，他們的大棚蔬菜成功了後，才能運到城裏來，給社員們帶來收入,要不然種出來了,運不出來，隻能爛在地裏。
想到這個，他握了握拳頭，給自己打了打氣，然後在日報社外麵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他打算在這裏守株待兔，明天日報社的人一上班,他就進去找人去。
是的，沈靈月給他講的故事就是有人利用輿論辦成事兒的經過，今天他就照貓畫虎地來一回，反正無論如何他也要把十萬塊的貸款帶回去。
“啪！”
抬手拍掉一隻趴在自己胳膊上吸血的蚊子，林耀感歎一聲沈靈月的細心周全，從褲子口袋裏麵拿出一個從木頭做的小瓶子，然後從裏麵倒出淡綠色，散發著芳香的液體，往自己裸/露的地方一抹，感覺著皮膚上的清涼滋味，以及耳邊消失的嗡嗡聲，他笑了笑，小月出手的東西，果然是立竿見影，這驅蚊液如果要賣的話，絕對也能掙錢。
享受著夏天夜晚的風，耳邊又沒有了蚊子的騷擾，林耀閉著眼睛把明天要做的事情，在腦海裏想了一遍，便沉沉地睡去。
“同誌，同誌，醒一醒？”
林耀睡覺睡得正香呢，突然被人叫醒，他煩躁地睜開眼睛，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大媽，一手提著菜籃子，一手輕拍他的肩膀。
這人誰啊，他不認識，這是林耀的第一個念頭，再就是昨天的記憶上頭，他終於明白自己不是在家裏，而起在大街上，而且也弄明白為啥在這裏了，他要在這裏守株待兔，能日報社的記者呢。
“同誌，你這是遇到了什麽難事兒？”
大媽熱心地問道，如果不是遇到了難事兒，誰大晚上的睡在大街上啊。
“啊，沒事兒，我在這裏等日報社的記者呢。”
“你找日報社記者幹啥？”
林耀麵對大媽的詢問，撓了撓頭發，猶豫了下，還是如實相告，他在陽城人生地不熟的，還是需要向本地人了解情況的。
“我們是農村來的，村裏人研究出了空調漆的技術，可我們帶著值錢的技術來陽城幹大事兒的，可是陽城的人好像不大相信，所以我就想著找日報社的記者，給寫寫好話，幫我們推廣推廣。”
“空調漆？你說的就是那個刷到房子外麵，房間裏麵就能涼快的空調漆嗎？”
林耀眼睛一亮：“大媽，您知道空調漆？”
大媽空著的手一拍大腿：“知道，知道，我娘家妹妹是安平縣的，他們家今年就用上了空調漆，前些天我去了安平縣，哎喲，那房子別提多涼快了，就是那天你們怎麽不去縣城擺攤啊，我等了一天都沒有等到人。”
林耀心花怒放，這回算是遇到知音了，再說話時聲音都輕快了不少。
“最近村裏有事，所以沒有顧得上擺攤，大娘您如果需要，我盡快安排人過來。”
大娘想起自己妹妹家裏涼爽的房間，恨不得立馬讓自己家也住上，林耀一說立馬附和：“同誌，就盼著你這句話呢，你們盡管來，大娘我幫你們拉生意，不說別的，就是我們那一片上百間房子，肯定都願意刷空調漆。”
“哎喲，那可真是要謝謝您了，您放心，我回去就派人來陽市。”
“對了，你們不是找記者嗎，我閨女就是日報社的記者，呆會兒我介紹你們認識。”
真是瞌睡碰上了送枕頭的，林耀此刻看大媽的眼神就像看親人一樣了，嘴裏不住地說著好話。
“大娘，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這樣，回頭給您家裏刷房子的時候，隻收空調漆的材料費。”
林耀本來以為這樣答謝大媽，大媽會高興，哪裏想到大媽臉立刻嚴肅了起來。
“農民朋友掙錢不容易，這小便宜我們家不貪。”
一句話讓林耀對大媽肅然起敬，這兩天因為貸款碰壁的委屈和憋悶頓時消減了不少，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他今天不就給遇上了，不過心頭還是有點心虛的，畢竟他剛才沒有跟大媽說實話。
“謝謝大娘，大娘，我給您說實話，我找記者除了推廣空調漆之外，還有其他的目的。”
大娘並沒有生氣，反而鼓勵林耀繼續說下去：“是這樣的，我們村裏沒有電，農田的水利設施幾乎沒有，社員們就是靠天吃飯，每年的收成連肚子都填不飽，而且我們村往外走的路，也是坑坑窪窪的，社員們種的菜根本運不出來。
所以我們村就想著用空調漆技術在信用社抵押貸款，哪裏想到信用社隻接受固定資產抵押不說，就算能抵押，也隻最多給貸款五萬，可是五萬塊根本不夠用於村裏建設不說，您也知道我們空調漆的好處，我們的空調漆技術的價值就算賣上50萬，相信都能賣出去，我們……”
“同誌，你們的難處我了解了，都改革開放了，信用社的人還都是死腦筋，如果你信得過我閨女，就讓她幫你們寫你們想要說的話。”
大媽除了有個記者閨女，其實她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市委書記的親娘，平常別看就是一個小老太太，但是人家可是參加抗美援朝的女兵呢，對於國家的事情非常關心。
所以對於林耀說的問題，她相當的重視，特別是今年是陽市解散生產隊的頭一年，上麵可是關注著下麵的政績呢，不說林耀本來有抵押的值錢技術貸款，就算沒有，政府方麵也得扶持。
別的她不知道，這方麵她正巧聽自己兒子說過一嘴，大力扶持農村搞建設，貸款方麵有優惠幫扶政策，看來這個信用社的領導陽奉陰違了。
想到這裏，大媽就把林耀領回了家，小閨女沒有結婚，還住在家裏，正好介紹他們認識。
楊麗今年二十五歲，去年剛大學畢業，是恢複高考後的第一批大學生，至今雲英未嫁的原因，自然是為了事業。
一個有事業心的記者，窩在陽城這樣的小地方，哪裏會有啥大新聞讓她采訪，所以林耀來後說明目的後，她立馬連早飯都不吃了，拽著人就出門，這一次她要寫一篇頭版頭條的新聞。
林耀見楊麗如此熱情，他自然也就知無不言，把他們一路來所遇到的困境都說了出來，特別是強調了東石村的貧窮，還有沈靈月的貢獻，以及他對於未來新生活的向往。
“林同誌，你放心，如果你說的情況是真實的話，這篇稿子明天一定能夠發出來。”
楊麗這回對於林耀他們一心為社員謀福利，帶領他們脫貧致富的心給感動了，聽著他的訴說，腦海中靈感爆棚，這一次她一定要幫助他們拿到期待的貸款。
不過她作為記者最重要的就是真實，所以她還要跟著林耀調查事件的真實性，順便感受下自己母親這些天一直在誇的空調漆。
“林耀，你這是去哪兒了，早上起來就沒有見到你人影兒，二勇和劉旺出去找你去了，你沒有見到他們？”
帶著楊麗回到旅社，林泉急忙過來問。
“泉大爺，這是日報社的記者楊麗，聽說了咱們故事後，特別想給咱們寫一篇專訪，待會兒，她問什麽，就說什麽。”
“咋，咋還有記者，這還要上報啊，林耀啊，這，這……”
林泉有些緊張，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最後林耀把他拉到一邊說了自己的打算，他更緊張了，剛才隻是結巴，現在說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林耀和楊麗沒有辦法，隻好等劉旺和牛二勇回來，讓他們來說，可惜他們並不比林泉大爺好上多少，不過好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了。
楊麗合上自己的采訪本兒，有些心累，這是她工作以來最心累的一次采訪，不是有什麽衝突，或者遇到了什麽困難，而是被幾個大老爺們戰戰兢兢的態度給整的。
雖然她不算傾國傾城，但是也算五官端正，而且她還覺得自己挺有親和力的，為啥這幾個人這麽緊張呢。
“楊記者別見怪，我們農村人見的世麵少，有些怕生。”
楊麗挑眉：“你倒是不怕生。”
林耀抓了抓頭發：“可能我經常去縣城擺攤，見的人多的原因吧。”
不得了，林耀也學會客套話了，果然有時候人還得逼一逼的，要不然你都不知道他身上會有多少的潛力。
“走吧，咱們去信用社。”
楊麗到了信用社，拿出工作證，自然很順利地見到了信用社的領導，問到關於林耀貸款他們的事情。
信用社領導認識楊麗，陽市雖然說是一個市，但是城市規模並不大，領導家的親屬屬於重點關注對象，他們哪裏不認識市委書記的妹妹楊麗呢。
不過再是認識，他們也不能因為她的關係走後門，破壞信用社的規章製度不是，自然按照昨天跟林耀說的原話又說了一遍。
楊麗的大哥是市委書記，自己的父母也曾經是體製內的人，對於官場上的規則她比誰都熟悉，聽了信用社領導的話後，具體的情況她心裏差不多已經有了定論。
“李經理，據我所知，咱們國家不是有惠農政策嗎，像林耀他們的貸款，明明可以無抵押，無利息貸款的。”
“小楊啊，你的功課做的挺足嘛，是這樣沒錯，不過今年的名額已經分配出去了，全部都是咱們陽市的貧困縣、貧困鄉鎮，如果林耀他們想要這樣的貸款的話，隻能等到明年了。”
林耀他們完全懵逼，還有比他們紅旗公社還要貧困的地方嗎，特別是他們東石村。
“還有這樣的貸款，我們怎麽不知道？”
“你們安平縣紅旗公社是有一個名額的，我昨天看了看你們東石村以前的報告，不在貧困村之內。”
信用社領導的話，讓林耀的拳頭握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是劉支書為了自己的政績，虛報政績呢。
“我們村的確窮，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有在貧困村裏麵，但是我們不會連知道這個惠農貸款的權利都沒有吧，李經理，你們信用社的宣傳不到位啊。”
林耀的話讓李經理眯著眼睛看了眼林耀，這個小夥子有些難纏，不要臉，再加上有些腦子，不好打發啊，如果那個空調漆技術確實值錢的話，那麽他少不得跟省城信用社打報告，給他們批十萬塊的貸款。
而楊麗這時候又觸碰到一個新聞點，惠農貸款宣傳不到位，農民竟然一問三不知，她心裏煩躁底下人做事不到位，又雀躍自己又有了頭版頭條的新聞。
接下來林耀他們並沒有再在陽市呆下去，反而帶著楊麗回了安平，主要就是讓她了解空調漆，還有東石村的實際情況，這樣也能讓上麵明白他們明明就是貧困村，至於為啥沒有在貧困名單上，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自己去調查原因。
而就在他們回安平的時候，在東石村的沈靈月見林耀他們一直不回來，心頭也是免不了的擔憂，以至於做事的時候，便有些心不在焉的。
“這片的靈草應該快長成打籽了吧？”
今天從實驗田除雜草回來，路過南坡，看著前些日子灑下的草種子，已經抽穗，淩連長好心情地問，靈草的作用已經得到了驗證，可惜的是量不多啊，所以無論領導還是他都希望靈草趕緊收獲。
“嗯，快了。到時候，咱們可以把草種收集了，草直接喂家禽牲畜，或者灑在實驗田都行，哎喲！”
沈靈月隨口回答著淩連長的問題，然後腳下一個不小心崴了腳，淩連長趕忙去扶，而這時候恰巧一頭牛，發了瘋似的向這邊跑來，他扶著沈靈月躲避不及，兩人抱著從山坡上向下滾去。
既然好聲好氣的不成，那麽就別怪他們不講武德了，使勁地鬧騰，他算是看出來，辦事兒的時候啊，一味的裝孫子絕對不行，關鍵時刻，還得能夠豁的出去，這些公務員怕啥，不就是怕影響嗎。
那他就朝著他們軟肋使勁地戳，反正貸不到錢，他是沒有臉回東石村了。
“林耀，你別鬧騰，這裏可是陽市，不是東石村，也不是安平縣，出了事兒，可沒有人給你兜著。”
林泉大爺見林耀發飆，趕緊地過去勸，劉旺和牛二勇也跟著，可是林耀哪裏肯聽他們的，反而更鬧騰的更起勁了。
“信用社看不起農民啊，非要讓農民用固定資產來抵押，農民窮的來飯都吃不飽，哪裏有啥固定資產，好不容易有值錢的技術抵押了，信用社竟然連看都不看，咋的，看不起誰啊，不想貸款給農民，瞧不起農民就直說，用得著拐彎抹角的嗎？
可憐我們村所有的社員啊，滿懷希望等著我們用技術抵押貸款回去，修水利，結束靠天吃飯的日子，好吃口飽飯啊，沒有想到信用社看不起農民啊，我，我怎麽跟社員們交待啊。”
林耀這時候也不要臉皮了，直接站在窗口連哭帶說的，成功地吸引了一幫人過來，而林泉他們也不傻，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了，既然得罪了信用社，不如索性鬧騰的動靜大點，說不定還能辦成事兒，也跟著林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信用社的工作人員臉色鐵青，他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賴皮的人，簡直不要臉。
林耀內心活動，在陽市丟臉，好歹沒有幾人認識，如果貸不到錢回去，那可就是丟臉丟到家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讓小月失望。
林耀的鬧騰勁兒不小，信用社的領導再也坐不住了，從樓上的辦公室下來了，客客氣氣地把林耀請了進去。
“林耀同誌，工作人員有工作人員的難處，他們的確是按照規章製度辦事兒，不顧考慮你們的困難，我們同意用空調漆技術抵押貸款，不過上限是五萬塊。這個不能變，再多的，我也做不了主。”
“五萬塊，不行，不夠，你做不了主，可以向上麵反映嘛，反正五萬塊的確不夠，差得太多了，而且也太委屈空調漆了。”
林耀堅守陣地不動搖，無論信用社領導怎麽勸說，怎麽說己方的困難，他一直堅持十萬塊一分都不能少。
最後領導奈何不了他，隻能好言相勸讓他先回去，他馬上就去請示領導，而且安排人去安平縣評估空調漆的價值。
林耀也知道這件事今天不可能有結果了，便領著林泉他們在陽市開了嗎一間最便宜的招待所房間，四個大老爺們住在一間房子裏，還是大夏天，別提多酸爽了。
林耀怎麽想怎麽委屈，怎麽別人當幹部，威風八麵，他就隻能裝孫子，耍賴，還要受罪呢，腦海中浮現出沈靈月小麥色的麵龐，他突然間覺得一切都值了，他總要有地位，有話語權，才能護住她不是。
隨即想到這次的貸款，他不能坐以待斃，他得再給信用社加點壓力才成，要不然這錢還不知道啥時候能貸到呢，他可是聽過不少，一些幹部糊弄人的伎倆，其中就有“拖”字決，他們可耗不起。
“我出去走走。”
林耀跟林泉他們說了一聲，便走出了招待所，腦海中突然想起來之前，沈靈月給他講的故事，他嘴角上揚，臉上得意一笑，他有辦法了，這一次，他一定能貸款十萬塊回去。
第36章 英雄救美
林耀跟散步一樣地來到了陽市日報,不過這個時候工作人員都下班了，除了門崗的值班室裏麵還有些燈光，整個日報社全部籠罩在黑暗當中。
不過因為陽市路燈亮著,整個日報社的輪廓還是能夠看得一清二楚的,他心裏感歎,還是城裏好啊，大晚上路燈就這麽亮著，一點兒也不在乎電費。
而他們村連通電都沒有,一到晚上就烏漆麻黑的，社員們窮的，連煤油燈都舍不得點，真是越想越覺得心酸,突然他覺得自己該為生養他長大的家鄉做點什麽了。
不過這個前提，首先就是結束社員們靠天吃飯的日子，把村裏通往別處的路給修好,隻有這樣，他們的大棚蔬菜成功了後，才能運到城裏來，給社員們帶來收入,要不然種出來了,運不出來，隻能爛在地裏。
想到這個，他握了握拳頭，給自己打了打氣，然後在日報社外麵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他打算在這裏守株待兔，明天日報社的人一上班,他就進去找人去。
是的，沈靈月給他講的故事就是有人利用輿論辦成事兒的經過，今天他就照貓畫虎地來一回，反正無論如何他也要把十萬塊的貸款帶回去。
“啪！”
抬手拍掉一隻趴在自己胳膊上吸血的蚊子，林耀感歎一聲沈靈月的細心周全，從褲子口袋裏麵拿出一個從木頭做的小瓶子，然後從裏麵倒出淡綠色，散發著芳香的液體，往自己裸/露的地方一抹，感覺著皮膚上的清涼滋味，以及耳邊消失的嗡嗡聲，他笑了笑，小月出手的東西，果然是立竿見影，這驅蚊液如果要賣的話，絕對也能掙錢。
享受著夏天夜晚的風，耳邊又沒有了蚊子的騷擾，林耀閉著眼睛把明天要做的事情，在腦海裏想了一遍，便沉沉地睡去。
“同誌，同誌，醒一醒？”
林耀睡覺睡得正香呢，突然被人叫醒，他煩躁地睜開眼睛，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大媽，一手提著菜籃子，一手輕拍他的肩膀。
這人誰啊，他不認識，這是林耀的第一個念頭，再就是昨天的記憶上頭，他終於明白自己不是在家裏，而起在大街上，而且也弄明白為啥在這裏了，他要在這裏守株待兔，能日報社的記者呢。
“同誌，你這是遇到了什麽難事兒？”
大媽熱心地問道，如果不是遇到了難事兒，誰大晚上的睡在大街上啊。
“啊，沒事兒，我在這裏等日報社的記者呢。”
“你找日報社記者幹啥？”
林耀麵對大媽的詢問，撓了撓頭發，猶豫了下，還是如實相告，他在陽城人生地不熟的，還是需要向本地人了解情況的。
“我們是農村來的，村裏人研究出了空調漆的技術，可我們帶著值錢的技術來陽城幹大事兒的，可是陽城的人好像不大相信，所以我就想著找日報社的記者，給寫寫好話，幫我們推廣推廣。”
“空調漆？你說的就是那個刷到房子外麵，房間裏麵就能涼快的空調漆嗎？”
林耀眼睛一亮：“大媽，您知道空調漆？”
大媽空著的手一拍大腿：“知道，知道，我娘家妹妹是安平縣的，他們家今年就用上了空調漆，前些天我去了安平縣，哎喲，那房子別提多涼快了，就是那天你們怎麽不去縣城擺攤啊，我等了一天都沒有等到人。”
林耀心花怒放，這回算是遇到知音了，再說話時聲音都輕快了不少。
“最近村裏有事，所以沒有顧得上擺攤，大娘您如果需要，我盡快安排人過來。”
大娘想起自己妹妹家裏涼爽的房間，恨不得立馬讓自己家也住上，林耀一說立馬附和：“同誌，就盼著你這句話呢，你們盡管來，大娘我幫你們拉生意，不說別的，就是我們那一片上百間房子，肯定都願意刷空調漆。”
“哎喲，那可真是要謝謝您了，您放心，我回去就派人來陽市。”
“對了，你們不是找記者嗎，我閨女就是日報社的記者，呆會兒我介紹你們認識。”
真是瞌睡碰上了送枕頭的，林耀此刻看大媽的眼神就像看親人一樣了，嘴裏不住地說著好話。
“大娘，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這樣，回頭給您家裏刷房子的時候，隻收空調漆的材料費。”
林耀本來以為這樣答謝大媽，大媽會高興，哪裏想到大媽臉立刻嚴肅了起來。
“農民朋友掙錢不容易，這小便宜我們家不貪。”
一句話讓林耀對大媽肅然起敬，這兩天因為貸款碰壁的委屈和憋悶頓時消減了不少，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他今天不就給遇上了，不過心頭還是有點心虛的，畢竟他剛才沒有跟大媽說實話。
“謝謝大娘，大娘，我給您說實話，我找記者除了推廣空調漆之外，還有其他的目的。”
大娘並沒有生氣，反而鼓勵林耀繼續說下去：“是這樣的，我們村裏沒有電，農田的水利設施幾乎沒有，社員們就是靠天吃飯，每年的收成連肚子都填不飽，而且我們村往外走的路，也是坑坑窪窪的，社員們種的菜根本運不出來。
所以我們村就想著用空調漆技術在信用社抵押貸款，哪裏想到信用社隻接受固定資產抵押不說，就算能抵押，也隻最多給貸款五萬，可是五萬塊根本不夠用於村裏建設不說，您也知道我們空調漆的好處，我們的空調漆技術的價值就算賣上50萬，相信都能賣出去，我們……”
“同誌，你們的難處我了解了，都改革開放了，信用社的人還都是死腦筋，如果你信得過我閨女，就讓她幫你們寫你們想要說的話。”
大媽除了有個記者閨女，其實她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市委書記的親娘，平常別看就是一個小老太太，但是人家可是參加抗美援朝的女兵呢，對於國家的事情非常關心。
所以對於林耀說的問題，她相當的重視，特別是今年是陽市解散生產隊的頭一年，上麵可是關注著下麵的政績呢，不說林耀本來有抵押的值錢技術貸款，就算沒有，政府方麵也得扶持。
別的她不知道，這方麵她正巧聽自己兒子說過一嘴，大力扶持農村搞建設，貸款方麵有優惠幫扶政策，看來這個信用社的領導陽奉陰違了。
想到這裏，大媽就把林耀領回了家，小閨女沒有結婚，還住在家裏，正好介紹他們認識。
楊麗今年二十五歲，去年剛大學畢業，是恢複高考後的第一批大學生，至今雲英未嫁的原因，自然是為了事業。
一個有事業心的記者，窩在陽城這樣的小地方，哪裏會有啥大新聞讓她采訪，所以林耀來後說明目的後，她立馬連早飯都不吃了，拽著人就出門，這一次她要寫一篇頭版頭條的新聞。
林耀見楊麗如此熱情，他自然也就知無不言，把他們一路來所遇到的困境都說了出來，特別是強調了東石村的貧窮，還有沈靈月的貢獻，以及他對於未來新生活的向往。
“林同誌，你放心，如果你說的情況是真實的話，這篇稿子明天一定能夠發出來。”
楊麗這回對於林耀他們一心為社員謀福利，帶領他們脫貧致富的心給感動了，聽著他的訴說，腦海中靈感爆棚，這一次她一定要幫助他們拿到期待的貸款。
不過她作為記者最重要的就是真實，所以她還要跟著林耀調查事件的真實性，順便感受下自己母親這些天一直在誇的空調漆。
“林耀，你這是去哪兒了，早上起來就沒有見到你人影兒，二勇和劉旺出去找你去了，你沒有見到他們？”
帶著楊麗回到旅社，林泉急忙過來問。
“泉大爺，這是日報社的記者楊麗，聽說了咱們故事後，特別想給咱們寫一篇專訪，待會兒，她問什麽，就說什麽。”
“咋，咋還有記者，這還要上報啊，林耀啊，這，這……”
林泉有些緊張，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最後林耀把他拉到一邊說了自己的打算，他更緊張了，剛才隻是結巴，現在說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林耀和楊麗沒有辦法，隻好等劉旺和牛二勇回來，讓他們來說，可惜他們並不比林泉大爺好上多少，不過好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了。
楊麗合上自己的采訪本兒，有些心累，這是她工作以來最心累的一次采訪，不是有什麽衝突，或者遇到了什麽困難，而是被幾個大老爺們戰戰兢兢的態度給整的。
雖然她不算傾國傾城，但是也算五官端正，而且她還覺得自己挺有親和力的，為啥這幾個人這麽緊張呢。
“楊記者別見怪，我們農村人見的世麵少，有些怕生。”
楊麗挑眉：“你倒是不怕生。”
林耀抓了抓頭發：“可能我經常去縣城擺攤，見的人多的原因吧。”
不得了，林耀也學會客套話了，果然有時候人還得逼一逼的，要不然你都不知道他身上會有多少的潛力。
“走吧，咱們去信用社。”
楊麗到了信用社，拿出工作證，自然很順利地見到了信用社的領導，問到關於林耀貸款他們的事情。
信用社領導認識楊麗，陽市雖然說是一個市，但是城市規模並不大，領導家的親屬屬於重點關注對象，他們哪裏不認識市委書記的妹妹楊麗呢。
不過再是認識，他們也不能因為她的關係走後門，破壞信用社的規章製度不是，自然按照昨天跟林耀說的原話又說了一遍。
楊麗的大哥是市委書記，自己的父母也曾經是體製內的人，對於官場上的規則她比誰都熟悉，聽了信用社領導的話後，具體的情況她心裏差不多已經有了定論。
“李經理，據我所知，咱們國家不是有惠農政策嗎，像林耀他們的貸款，明明可以無抵押，無利息貸款的。”
“小楊啊，你的功課做的挺足嘛，是這樣沒錯，不過今年的名額已經分配出去了，全部都是咱們陽市的貧困縣、貧困鄉鎮，如果林耀他們想要這樣的貸款的話，隻能等到明年了。”
林耀他們完全懵逼，還有比他們紅旗公社還要貧困的地方嗎，特別是他們東石村。
“還有這樣的貸款，我們怎麽不知道？”
“你們安平縣紅旗公社是有一個名額的，我昨天看了看你們東石村以前的報告，不在貧困村之內。”
信用社領導的話，讓林耀的拳頭握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是劉支書為了自己的政績，虛報政績呢。
“我們村的確窮，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有在貧困村裏麵，但是我們不會連知道這個惠農貸款的權利都沒有吧，李經理，你們信用社的宣傳不到位啊。”
林耀的話讓李經理眯著眼睛看了眼林耀，這個小夥子有些難纏，不要臉，再加上有些腦子，不好打發啊，如果那個空調漆技術確實值錢的話，那麽他少不得跟省城信用社打報告，給他們批十萬塊的貸款。
而楊麗這時候又觸碰到一個新聞點，惠農貸款宣傳不到位，農民竟然一問三不知，她心裏煩躁底下人做事不到位，又雀躍自己又有了頭版頭條的新聞。
接下來林耀他們並沒有再在陽市呆下去，反而帶著楊麗回了安平，主要就是讓她了解空調漆，還有東石村的實際情況，這樣也能讓上麵明白他們明明就是貧困村，至於為啥沒有在貧困名單上，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自己去調查原因。
而就在他們回安平的時候，在東石村的沈靈月見林耀他們一直不回來，心頭也是免不了的擔憂，以至於做事的時候，便有些心不在焉的。
“這片的靈草應該快長成打籽了吧？”
今天從實驗田除雜草回來，路過南坡，看著前些日子灑下的草種子，已經抽穗，淩連長好心情地問，靈草的作用已經得到了驗證，可惜的是量不多啊，所以無論領導還是他都希望靈草趕緊收獲。
“嗯，快了。到時候，咱們可以把草種收集了，草直接喂家禽牲畜，或者灑在實驗田都行，哎喲！”
沈靈月隨口回答著淩連長的問題，然後腳下一個不小心崴了腳，淩連長趕忙去扶，而這時候恰巧一頭牛，發了瘋似的向這邊跑來，他扶著沈靈月躲避不及，兩人抱著從山坡上向下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