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珈去西邊之時,沈輕舟正站在陸家西邊府牆之下,早已與她隻有咫尺之遙。


    昨日聽說沈追去了燕子胡同,忙完了手頭之事,他便也到了謝家。


    原本打算叮囑秋娘他們幾句之後就離開,臨走之時卻碰上長福過來傳話,說是陸珈今天夜裏要用人。


    雖然不知道她要人何用,但何渠和唐鈺離開之後,替換過來的護衛共有六個,這個數量已經足夠完成陸珈的囑托。


    沈輕舟本可離開,卻又鬼使神差的親自帶了兩個護衛來到長福指定的西邊府牆下。


    這是自兩人分開之後,他離陸珈離的最近的一次。


    就在陸家西邊院內傳來那聲尖叫之時,他正抱著胳膊靠在府外的大樟樹下靜待。


    這尖叫聲隔著一道高高的院牆,實則並不清晰。但是在有心人的耳裏,哪怕就是蟲鳴鳥叫,也會被放大數倍。


    他下意識想要翻牆,到底理智勸住了腳步。


    他回頭問護衛:“長福先前可曾說過,陸家今夜到底有何事?”


    護衛回道:“隻說是今天夜裏有給大姑娘安排的接風宴,別的沒說。不過看眼下這天色,宴會也應該早早就結束了。也不知道姑娘究竟讓我們等在這裏是為何事?”


    沈輕舟凝眉。昨日蔣氏回府之後蔣氏什麽表現,他已經從謝誼的口中聽到過了。


    那毒婦心機深沉,明明時刻,恨不得殺死陸珈,卻裝的慈眉善目,這場接風宴,多半也是她出麵安排的,這就的確很可能會有事。


    他扭頭示意:“我在這守著,你們順著牆頭打探打探,看看有什麽動靜?速去速回。”


    護衛們離開了樹下,他也找了個隱蔽的遮擋,不動聲色地到了角門之下。


    ……


    陸珈到了出事之處,還沒進門,便聽蔣氏的聲音已傳出來:“……動作快些!天都快亮了,杜家人該快來接人了,她雖說有錯,卻無論如何也得給杜家一個交代!”


    陸珈走上前,把在場的人全都看了一遍:“大晚上的怎麽這麽大動靜?誰的屍體?誰死了?”


    前來打撈屍體的家丁已經就位,正在忙著整理繩索。


    當然,忙活了這小半夜過去,天色也有蒙蒙亮了。


    深藍色的天幕下,擁擠在院子裏的每個人,都像是一個移動的幽魂。


    蔣氏把身子轉過來,看向她道:“你怎麽來了?”


    “母親恕罪。大半夜的,因不知發生了何事,不敢輕易出門。方才聽說母親也來了才來的。”


    蔣氏歎氣:“杜嬤嬤死了。昨天夜裏,她無緣無故就投井了。”


    陸珈驚訝:“是麽?她年紀也大了,就是不被逐出去也該回去養老了,怎麽這麽想不開?


    “能有什麽事情非死不可呢?”


    蔣氏緩聲道:“宴席上本來就是件極小的事,她也是一番好意,提醒提醒你,而你這般不知輕重,非得拿捏她,現在鬧出人命來了,仔細你父親回頭降罪。”


    “母親記錯了,杜嬤嬤是父親下令懲罰的。此事與我無關。”陸珈微微頜首。


    正房裏的丫鬟這時持著一物走到蔣氏麵前:“太太,方才在井沿處找到的。”


    圍觀的人這時全部都伸長了脖子看過來。


    “是塊玉啊。”不知誰先嘟囔出聲:“這玉一看就不是凡物,怎麽會落在這兒?”


    “這不是大小姐的嗎?”人群裏有人尖聲道,“昨日我親眼見到大小姐係著這塊玉!”


    所有人的目光像被繩子牽住一樣,全都朝陸珈投過來了。


    撿玉的丫鬟環視著他們:“大小姐的玉怎麽會在杜嬤嬤投井的地方?既是昨日也見過,可見這是大小姐隨身戴的,那就更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這了。”


    丫鬟的聲音又尖又細,每一個字聽著都是在給陸珈開脫,可每一個字要帶著黏黏糊糊的腥臭味!


    陸珈道:“是啊,我的玉怎會在這裏?是誰手腳不幹淨偷走的?這得查呀。”


    “還真是姐姐的玉?”陸瓔皺眉,“姐姐可看仔細了?”


    “當然是我的玉。”陸珈拿在手上,“你看這上麵還有我的字呢。怪不得剛才我找不到它了。”


    先前的議論聲忽然變小了,大家隻是把目光直直的投到陸珈身上。


    而這些目光裏全都是鄙視,畢竟誰會在這種時刻上趕著承認自己是玉的主人呢?


    這不是傻嗎?


    昨天夜裏看著嘴巴挺厲害的大小姐,沒想到並沒有什麽腦子!


    這種沒有腦子的人,若是做出一些沒腦子的事,不是挺正常了嗎?


    陸珈望著他們:“你們怎麽都這麽看著我?啊,你們該不會認為是我把杜嬤嬤推下去的吧?”


    沒有一個人接她的話茬,但每個人臉上和眼裏已經有了明確的意味。


    先前撿玉的丫鬟說道:“既然大小姐承認了,那是也不是,奴婢可不好說,但是昨日家宴之上,大小姐如何咄咄逼人欺負杜嬤嬤的,大家可是都看在眼裏。”


    “你們閉嘴!”拂曉斥道:“就憑一塊玉,你們就要往大小姐身上栽髒?好大的狗膽!”


    對麵的丫鬟冷笑:“如果杜嬤嬤不是被害死的,先前的尖叫聲又是怎麽來的?總不會她要尋死,還會被嚇得尖叫吧?


    “再說了,倘若她真要尋死,這大冷天的,他上吊抹脖子哪樣不好,非得投井受這罪?


    “大小姐身為大家閨秀,尚書府的千金,如此容不下一個已經接受了嚴懲的下人,這讓底下伺候的我們,豈不人人自危?”


    陸珈心裏冷笑,淡聲道:“我可沒殺她,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證據都擺在這裏,大小姐還不承認嗎?”丫鬟上前,揚著下巴,“回頭杜家來人,接不到人,轉而告去官府,不知大小姐可擔待的起?”


    陸珈眼刀射過去:“拂曉!”


    拂曉上前,啪的一個巴掌扇到丫鬟臉上:“你是什麽東西?也配這麽劈頭蓋臉和我們小姐說話?我們小姐清清白白,由得你這般潑髒水?!”


    拂曉平時好言好語,此時這個巴掌輕輕鬆鬆甩過去,卻將那丫鬟扇的就地退了半步。


    丫鬟捂著臉,咬著唇,眼裏噴出了火。


    “放肆!”蔣氏喝住了拂曉,然後看向陸珈:“昨日你死活不放過杜嬤嬤,今日又衝著我的丫鬟動手,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


    說完她喝道:“來人,去把老爺請過來!”


    因為修改過了,標題有點不太對勁…忽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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