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們在行魚水之歡的時候,安棠也喜歡親吻他的喉結,他有次饜足後笑著問她,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


    結果她卻皺著臉快要哭了,說她心疼他。


    賀言鬱被她弄得心頭火氣,翻身將人壓住,大手扣著她的手腕。


    屋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大雨,鋥亮的閃電透過半敞的窗簾照進室內,劈亮裝飾漂亮的房間。


    同時也照亮大半張床,懸掛的半截小腿瑩白纖細,淡粉的腳趾緊緊蜷著又鬆開。


    *


    清晨,下了整宿的雨終於停了,空氣中都是濕潤的氣息,混著泥土和青草的芳香。


    安棠是在溫暖的懷抱裏醒來的,入目就是凸起的喉結,她枕著賀言鬱的手臂,被他緊緊摟著。


    男人呼吸平穩,睡著後那張臉沒有平時那麽凶厲且不近人情,安棠微仰著頭看向他,神情有瞬間恍惚。


    她差點以為是……


    安棠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正準備起來,發現自己渾身都痛,昨晚發生的事在她腦海裏回放。


    賀言鬱睡眠淺,在安棠醒後,他也醒了。


    他睜眼,那雙深邃的桃花眼就這樣跟她對上,兩人呼吸纏繞,彼此無言。


    昨天紅繩一事,安棠心裏對他還有怨氣,她伸手把人推開,抿著唇準備起床洗漱。


    誰知賀言鬱長臂一伸,勾著她的腰把她拖回去,寬闊結實的胸膛抵著後背,她被賀言鬱抱在懷裏。


    被子裏,他的手臂貼著安棠的,將她的手也握在掌心,賀言鬱將腦袋埋在她的肩頸處,剛醒,嗓音還有些沙啞:“你要是真那麽喜歡紅繩,待會我帶你出去挑好不好?”


    能讓賀言鬱做到這步,真的很不容易,他一向習慣運籌帷幄,把別人玩弄於鼓掌間,更何況他生性涼薄,別說外人,就連親生父親都可以對付。


    賀言鬱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安棠有瞬間暈眩,她用力掙脫,掰開賀言鬱圈著她的手臂。


    “那是無價的,你以為隨隨便便一根紅繩就能打發嗎?”


    她的語氣很冷,至少這些年來,賀言鬱從未聽見她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


    賀言鬱就沒見過比她還會翻臉不認人的人,昨夜纏著他索吻的人是她,夾著他不放的人也是她,在他耳邊溫柔癡迷說著情話的人還是她。


    感情什麽便宜都被她占盡了,而他隻是她消遣的工具?


    賀言鬱胸口憋著熊熊燃燒的怒火,冷笑道:“再無價,現在也是被人踐踏的髒東西。”


    “你滾——”


    安棠抄起枕頭砸他,賀言鬱接住扔到旁邊,頭也不回的走了。


    周嬸發現,這兩天別墅的氣氛很古怪,大家做事都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生怕鬧出一點動靜就被責罵。


    安棠最近不給賀言鬱好臉色,賀言鬱也不會像舔狗往她跟前湊,他幾乎不回家,像是住在外麵。


    趙子真不知道賀言鬱和安棠在鬧別扭,他天性貪玩,隔三差五就會組局約上一群狐朋狗友廝混,得知賀言鬱最近有空,他連忙把人約出來玩。


    結果賀言鬱一到,那陰沉沉又冷冰冰的臉,嚇得趙子真恨不得趕緊把這尊大佛送回去。


    不過請佛容易送佛難,他隻好硬著頭皮湊上去問:“鬱哥,你這是怎麽了?誰又惹你生氣了?”


    賀言鬱本就是不喜歡跟別人分享自己私事的人,趙子真見他不說話,心裏已經猜到七七八八了。


    他讓其他狐朋狗友先玩著,自己留下來當心靈導師。


    “鬱哥,你跟安棠吵架了?”


    自從上次趙子真叫小棠嫂子被賀言鬱警告後,後來就直接稱呼她的大名。


    “你怎麽不說是她在跟我吵架?”賀言鬱的語氣很不好。


    “這……安棠愛你那是人盡皆知的事,鬱哥,她可是願意為你擋刀的女人啊,她那麽愛你,怎麽可能舍得跟你吵架。”趙子真自認為有理有據的說:“肯定是你在跟安棠吵架。”


    賀言鬱:“……”


    見他不說話,趙子真後知後覺開始反應,震驚道:“鬱哥,安棠真跟你吵架了?不會吧,你們到底怎麽了?”


    “我扔了她一根紅繩。”


    “啊這?”趙子真撓撓頭,“就這樣?那還不簡單,鬱哥,你買一車送給她,讓她隨便挑。”


    回應他的,是賀言鬱的冷笑。


    “女孩子的紅繩可不能隨便扔。”


    這時,有人突然插話,是趙子真新認識的狐朋狗友,入圈時間早,還不知道賀言鬱的可怕,所以上趕著巴結。


    果然,賀言鬱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那人精神一震,繼續說:“紅繩代表姻緣,是幸福的見證,如果是一對紅繩,那就男戴左,女戴右,如果是單隻,隨便戴哪邊都行。”


    本以為能討好賀言鬱誰知對方聽完臉色黑得能殺人。


    如果是一對紅繩,那就男戴左,女戴右。


    嗬,安棠正好戴的右手。


    很好,還有他不知道的野男人。


    第9章 晉江獨家首發


    趙子真一聽朋友說的話,再看了看賀言鬱的臉色,心裏暗道不好,壞事了。


    他推囔那人:“你別瞎說,去去去,過去跟其他人玩牌,別來添亂。”


    趕走那人,趙子真湊到賀言鬱身邊笑道:“鬱哥,你別聽他胡說八道,說……說不定那紅繩就是單隻,安棠隨便戴的,當不得真,當不得真哈。”


    “她戴了兩年半,一直以來都是右手。”


    趙子真:“這……”


    他硬著頭皮說:“可能就是戴習慣了。”


    這話說得有些底氣不足。


    賀言鬱沒心思待下去,起身走了。


    趙子真張了張嘴,想叫住他,旋即一想,這尊大佛走了,他也不用再提心吊膽。


    *


    安棠最近閑著無事,就一直待在別墅,她坐在沙發上,腿上放著一盤精致的五彩星星。


    這是謝織錦送她的生日禮物,所以純手工折疊的硬殼膠小星星,統共有五百二十一顆,代表了她的生日。


    雖然禮物並不貴,可都是滿滿的心意,況且折星星不僅需要時間,還需要耐心,所以安棠很喜歡這份禮物。


    她把星星製成風鈴,一串一串掛上,這樣待來年春風拂過,星星做的風鈴就可以隨風飄揚。


    周嬸在包餛飩,她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安棠,遲疑道:“小棠啊,先生這幾天都沒回來,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吧。”


    吵架冷戰的兩人,總得有一方先低頭退讓。


    提起賀言鬱,安棠的心情極速變壞,這幾天她沿著那晚回來的路,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扔下的紅繩。


    說不定早就被做清潔的環保工人掃走了。


    想到這,安棠的心被大手狠狠攥著,她開始急促呼吸,趁著手腳冰涼發麻的時候,趕緊從衣兜裏拿出撕了標簽的藥瓶,倒出幾粒白色藥片服下。


    待情緒平複下來,她抱著精致的盤子準備上樓,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最傷人的話:“我現在不想給賀言鬱打電話,看到他就惡心。”


    “小棠……”周嬸張了張嘴,眼角餘光瞥見已經回來,此刻站在門口的男人。


    他的臉色很陰沉,渾身更是冷冰冰的,那雙深邃凜冽的桃花眼就這樣盯著安棠上樓的背影。


    顯然她並不知道他已經回來了,所以她剛剛說的都是發自肺腑的話。


    很好。


    賀言鬱抬腳走上樓,周嬸怕兩人又吵得不可開交,走上去替安棠說話:“先生,小棠剛剛不是那個意思,她最近心情不太好,你也多擔待她一些。”


    賀言鬱沒有說話,來到二樓最裏麵的房間,擰開,走進去再關上。


    安棠正在掛星星製成的風鈴,聽到背後傳來動靜,扭頭一看,竟是賀言鬱。


    “你來做什麽?”她撇開視線,不去看賀言鬱那張臉,腦子清醒的時候,她分得清賀言鬱是賀言鬱,溫淮之是溫淮之,可即便如此,每當她凝望賀言鬱那張臉的時候,她還是控不住滿腔的愛意。


    冷冰冰的語氣著實不太好,賀言鬱冷笑,現在這情況,搞得他倆的關係倒像反過來一樣。


    說到底,還是他把她縱容得無法無天,失了分寸,才讓她沒有看清自己的身份。


    賀言鬱走過去,拽住她的手腕,迫使她抬頭看自己。


    幾天的沉默冷戰,讓他現在開始算總賬。


    “看到我惡心?”賀言鬱冷笑,“你當初對我死纏爛打的時候怎麽不覺得我惡心?安棠,你這張嘴,可真會騙人!”


    以前追著他死纏爛打,任憑他怎麽攆都攆不走,熾熱滾燙的愛意恨不得告訴所有人他是她的摯愛。


    這才跟他在一起多久,就開始不耐煩厭倦了?


    嗬。


    賀言鬱用指腹重重的摁了下安棠的嘴唇,略帶薄繭的碾磨,讓她覺得很疼。


    “我騙你什麽了?如果不是你扔了我的紅繩,我會這麽生氣嗎?!”得虧安棠剛剛吃了控製情緒的藥片,這會才不至於失控。


    賀言鬱看著那雙瑩瑩杏眸,瞳孔裏倒映著他的影子,他以前愛極了這雙眼睛,從她眼裏,他可以看到熾熱真摯的愛戀與依賴,可現在,他看到討厭痛恨惡心。


    紅繩代表姻緣,是幸福的見證。


    如果是一對紅繩,那就男戴左,女戴右。


    賀言鬱的腦子裏又躥出這兩句話,他胸口燃燒著熊熊烈火,拽著安棠的手腕用力收緊,近乎咬牙切齒:“區區一根紅繩就值得你這樣?安棠,你該不會背著我還有其他野男人吧!”


    聞言,安棠的瞳孔驟然緊縮,她不敢看賀言鬱這張臉,撇開眼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聽不懂還是做賊心虛?”看她那副不敢直視自己的模樣,賀言鬱一步步逼近,把她逼到角落。


    “我以前就說過,你的世界隻能有我。”他擒住安棠的視線,手指勾起她的一縷頭發纏著,修長的手指刮過她的側臉一直延至耳邊。


    指尖涼涼的,讓安棠想起陰暗潮濕地界裏肮髒黏膩的毒蛇,吐著猩紅的信子準備將獵物徹底咬死。


    賀言鬱的五指咻地埋入安棠的發間,指腹摩挲她的頭皮,迫使她仰頭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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