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地道道的男人體格,那麽有力,他的氣息強烈地撥動著她,江渡在魏清越的臂彎裏浮浮沉沉,仰麵承受,她頭發那麽長,散在他身上。


    這段路,霓虹變得稀稀疏疏,魏清越把她鬆開後,手指不忘輕輕撥她秀發,低聲問:“有沒有好點?”


    江渡臉潮紅而熱,她點點頭。


    魏清越手指移開,又笑了笑:“還需要我吐口水嗎?”


    江渡一張臉,四周全是亂亂的黑發,人顯得蒼白,她說:“我今天沒塗口紅。”


    魏清越頓時明白讓他吐口水什麽意思,他問她:“我可以開車了嗎?”江渡無聲頷首。


    他的房子,在黃金地段,交通便利,設施齊全,魏清越問她要不要吃點水果,他記得張曉薔每次吃飯都很喜歡吃水果,他也就認為,女孩子應該是比較喜歡吃水果的。


    “我想吃葡萄,”江渡說,“青色的,要很甜的那種。”


    魏清越笑:“誰知道你說的哪種,過來一起買。”他牽住她的手,進了一家便利店。


    水果五顏六色,很漂亮,江渡開始挑葡萄,魏清越也在旁邊站著,櫃台那,有個醉醺醺的中年發福男人進來就問:“我說,你們這有沒有帶一粒一粒的套?”


    店員是年輕的女孩子,好像見慣大場麵,波瀾不驚:“您說什麽一粒一粒的?什麽牌子?”


    “我要是知道什麽牌子還問你嗎?就是帶粒的套。”男人嗓門太大,引的人都往這邊看。


    女孩子給他指了指:“麻煩您自己看,要挑哪種。”


    “能把娘們操翻天的那種,你們賣不賣啊?”


    便利店裏有人笑出聲,店員終於尷尬起來,捂了下嘴,繼續麵不改色給他挑出一盒來:“您是說螺紋還是顆粒?要哪個牌子?”


    櫃台那嘟嘟囔囔個不停。


    魏清越笑而不語地聽著,他看看江渡,兩人目光一碰上,她忙避開,慌慌的,說:“我還想買點藍莓,對眼睛好。”


    結賬時,魏清越順手拿了一盒什麽東西,非常自然,跟她的水果放一起,收銀員忍不住多看了魏清越幾眼,又看看江渡,莫名笑了笑。


    出來時,魏清越一手拎著袋子,一邊很自然地去牽她手,江渡卻躲開了,她的警惕上來,猶豫問:“你看過《德伯家的苔絲》嗎?”


    魏清越沒看過,他一邊誠實回答,一邊拿出了手機搜索,匆匆幾眼看完簡介,很沉默地笑了笑,片刻後,說:“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略作思索,他看著江渡說:“我送你回家吧?”


    江渡看他往停車場方向走,自己卻不動了。


    魏清越回頭,江渡動也不動地說:“我想上去看看你的家。”


    “不怕我□□你了?”魏清越開起玩笑,江渡勉強笑笑,臉色很差,他立刻後悔非常,想起她的身世,覺得自己這玩笑開的實在太過混蛋,他斂了斂神情,說,“對不起啊,別往心裏去。”


    手重新被魏清越牽住,他掌心幹燥,有力,江渡卻一手心的汗。


    進了電梯,魏清越衝她無聲一笑。


    他的家實在太大了,又寬敞又明亮,江渡站在門口微微一愣,魏清越給她找出一雙女式拖鞋,她低頭看看,再抬眼時,狐疑而警覺。


    拖鞋很新,從來沒人穿過。


    “我住進來時,所有日用品都買了兩份,我一份,你一份,我想萬一哪天有機會帶你來,用著方便。”魏清越淡淡跟她解釋,江渡這次徹底愣住,她整個人,在看到拖鞋上未剪商標時真正鬆弛下來。


    她一直喜歡著他,想念著他,但她不是沒長腦子的傻子。


    洗過手,江渡打算用紙巾擦的,魏清越直接給她一條新毛巾。


    “來,給你看看我們的家。”他忽然說“我們”,江渡的心又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酸了。


    “主臥,看到沒,你的梳妝台。”魏清越觸碰了下手機,窗簾緩緩打開。


    除了床,衣櫃,主臥裏有個梳妝台,是為江渡準備的。這些年,魏清越堅持認為這棟房子,江渡會來住,他當時在裝修時谘詢了張曉薔的意見,問她女孩子都需要什麽。


    他把江渡按到梳妝台麵前坐下,鏡子中,人影模糊,魏清越略尷尬咳嗽一聲:“估計阿姨看沒人用,一直沒給我打掃這塊,回頭我要說說她。”


    “這是我的嗎?”江渡反手握住他搭在肩頭的手,魏清越說句“當然”,又領著她,參觀開放式廚房、衛生間,最後去的書房。


    書房尤其大,一張長長的實木書桌在最中央,書架則做了整整兩麵牆。


    角落裏放著一盆高高的植物,綠葉鮮嫩,魏清越雖然不愛整理家,但對書房格外照顧,一次也沒忘記給綠植澆水。


    “這麵牆放我的書,這一麵是你的,等我賺的更多點,我們換個日式枯山水小庭院,當然,也不純粹是,算是加入這方麵因素,”魏清越開始說未來的設想,打著手勢,給江渡比劃,“大概這個位置有棵主景樹,對了,我給你看我自己設計的效果圖,你有什麽意見或者想法,我們可以聊聊。”


    他拽江渡到客廳,先打開電腦,又翻出自己畫的草圖,一臉的興致盎然。


    圖有點潦草,但軟件搞出來的效果圖很清晰,魏清越為此研究了很久《日本造園心得》。


    “你喜歡嗎?你要是不喜歡日式元素我們可以換,我考慮的是,中式庭院占地麵積太大,不現實,看得見風景的房子你住起來心情應該會更好,希望我沒猜錯,你喜歡自然,我們可以種一棵梅中圖書館跟前那樣的樹?”魏清越認真問著她的意見,說著莞爾,“我跟你一起住,不會再黑漆漆的像個人嚇到你。”


    江渡捏著他的手稿,沒去看,也沒看電腦,她隻是靜靜看著魏清越。


    他眼睛裏光芒四射,他的計劃裏,她一直都在。


    江渡不知道是什麽支撐著魏清越能維持住這種狂熱,他可以做到十二年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把她當作就在他的身邊,在他的生活裏。


    她眼角慢慢溢出眼淚,魏清越本來在跟她解釋每一處設計理念,一抬頭,怔了怔。


    江渡就這麽看著他,眼淚直流,大顆大顆往下滾落。


    空氣中漂浮著最後一次值日的塵埃,用力一吸,就能全吸到肺裏去,塵埃生出的遺憾和悸動全都吸到肺腑深處。


    “那我們結婚吧。”她抽了下鼻子,終於搶先他一次,把這話說出來。


    魏清越怔了幾秒,嘴角先是輕輕一扯,繼而,他笑出聲,一直笑,笑到帶起咳嗽聲,咳嗽聲又帶的他眼睛濕濕的,軟軟的。


    他道:“這種話,還是男人先說比較好,你怎麽還跟我搶起來了?傻子。”


    這個晚上,江渡留了下來,她當著魏清越的麵給老人打電話,裝作很平靜的樣子:“我在魏清越這裏,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她火速掛掉電話,耳朵紅紅的,胸膛起伏著。


    江渡從沙發上站起,走到巨大的落地窗那,魏清越眼神一直跟著她。


    她看著外麵的燈火,也看到身後魏清越走過來的身影映在玻璃上,一步步靠近。


    呼吸慢慢屏住,江渡覺得牙齒都在打顫,聲音是什麽力量硬生生從嘴裏拽出來的:


    “魏清越,你什麽時候賣身?”


    夜色濃,一寸寸,一寸寸沉的更深。


    身後的人影站定,他的回答非常幹脆,就像他一貫的作風:


    “今晚。”


    當然,男人不忘補充:


    “如果捉刀客同學願意。”


    第41章 女孩子比天鵝絨還要柔軟……


    女孩子比天鵝絨還要柔軟。豔麗的玫瑰, 反複綻放,凋零,密封的漿果迸裂。她在海潮退卻時, 問他身上的傷還疼不疼。


    被心火煎沸的一寸舌尖上, 怎麽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魏清越隻是反複親吻她的頭發。


    江渡把他後背抓傷,所以, 他第一件事是把她的手放在光亮下看, 哦,江渡的指甲該剪了, 粉嫩的指甲, 像花瓣一樣,但很明顯, 主人沒怎麽認真修剪過,也沒有像同齡時尚的女孩子,去做漂亮的指甲。


    “我幫你剪指甲好不好?”魏清越問她,他身上有一點也不美觀的疤痕, 遍布在緊致的肌肉上。江渡說好,在他肩上那塊疤上輕輕親了一下,臉又熱又紅。


    魏清越摸摸她的臉, 然後下床,找出指甲刀, 開始給江渡剪指甲。


    她的手像沒長骨頭,顏色像上好瓷器,和身體一樣,魏清越一直都驚訝於她的白,一個人, 可以生的這麽白,但此刻卻像顆香甜的水蜜桃。


    半月形的指甲屑掉落,他動作小心翼翼,不忘問她:“我剪的怎麽樣?”


    “不怎麽樣好像。”江渡低著頭,兩側全是如雲般蓬鬆的頭發,笑意深藏,讓他看不見自己的臉。


    魏清越不信:“胡說,我這哪裏剪的不好了?”他把她手攤開放在自己掌心上,大拇指一捏,揚高了,對著燈光,“隻有這麽漂亮了,換個人都給你剪不出這麽完美的弧度。”


    江渡臉還是很紅很紅,她小聲說:“你一直這麽自戀的呀?”


    魏清越不屑笑一聲:“我這怎麽能叫自戀呢?客觀事實而已,我想做什麽都能做好。”


    “那你創業公司怎麽還倒閉了呢?”江渡繼續小聲說。


    魏清越一臉雲淡風輕:“高價賣身,不是每個人都值這個價錢的。”


    江渡目光輕輕往旁邊被子上一落,她說:“哦,你這麽值錢的,我沒什麽錢怎麽辦?”


    “什麽?”魏清越短暫地迷糊了下,他睡袍不好好穿,鬆鬆垮垮,人好像反應過來了,把江渡臉一扳,眼神赤忱又曖昧,呼吸往她麵上噴灑,“要是你的話,我不要錢,我給你錢好不好?我的錢全都給你。”


    說話跟喝醉了似的。


    江渡使勁才能抿住笑意。


    魏清越卻又掣回身子,他把剛剪的指甲屑一點點撿起,拿紙巾包住,放進了床頭櫃。


    江渡拽拽他:“包這個做什麽?”


    魏清越笑笑,抽屜合上,他起來給她倒了杯溫水,他走哪兒,江渡的目光就到哪兒,魏清越光著腳,在地毯上悄無聲息。


    等她喝好水,他又重新壓下來,按住她肩頭,臥倒。並開始摸她,床似乎坍塌下去一大塊。


    江渡不敢看他的眼,呼吸越來越急。


    可魏清越卻皺了皺眉,他突然說:“床單好像濕了?你沒感覺到嗎?”


    江渡滿臉通紅,僵硬地推開他,坐起來,說:“好像是的。”


    魏清越把衣櫃拉開,拿出新的一套床單被套,砸江渡臉上,問她:“我最煩換這些了,你行嗎?”


    江渡扯掉床單,腦袋露出來,頭發亂的像雞窩。


    她開始換床單,換被罩,力氣還是那麽小,抖落不開,落到床上皺巴巴的。


    魏清越本來抱肩看著,也就看了幾秒,走過來,挨著她一擠,就把她擠到一邊去了:“還是我來吧。”


    他力氣大,被單鋪上去時,帶起的氣流涼涼的,撲到麵上。


    換掉的床單上,有小小一塊暗紅色印記,非常小,魏清越動作停頓,探究地送到眼底,還沒細看,被江渡一把搶了過去,她抱懷裏,抿唇說:“洗衣機在哪兒?我去洗。”


    魏清越就笑,笑的像一根煙明滅模樣。


    見她往陽台去,他手臂一攔,不讓她走,眼神莫名就充滿了挑逗意味:“沒問你呢,感覺還好嗎?”


    江渡一貓腰,想從他臂彎下鑽過去,被魏清越拉回來困在衣櫃旁的角落裏,他身子俯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把那團成團的一堆床單被罩什麽的直接從她手裏扯走,丟地上,一腳踢開。


    “洗什麽,不洗。”魏清越橫抱起她,壓在床上,一麵捏她的耳垂,一麵低聲說,“你想不想研究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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