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冰上運動,除了前幾天花滑隊在團體賽上撈了個銀牌,後麵這些日子就再無進項了。


    薛成澤揣著手,跟同來觀賽的短道速滑總教聊天:“你們短道每個項目都要比這麽多輪,多比一次就是多緊張一次,上頭又給了硬性指標,選手們壓力也挺大吧?”


    短道總教歎氣:“誰說不是呢,有時候覺得你們花滑這種一錘子買賣也挺好的,資格賽、四分之一賽、半決賽再到決賽,四場走下來真折磨人,時不時還來個搶跑搞人心態,你看我的頭發都要掉光了。”


    承載著大部分冰上項目指標壓力的教練沉默對視著,然後不約而同地伸手摸摸自己稀疏的腦瓜頂。


    團隊賽後修整了五天,花樣滑冰最受關注的個人賽就要開始了,從2月13日開始,每兩天完成一個項目,直到20日冰舞自由舞結束,整個所有的花滑比賽才算完成。


    個人賽率先出場的還是女單。


    意呆利這些年花滑項目在走下坡路,就算想在家門口硬捧人上領獎台,除了冰舞也沒有能扶得起來的,所以在單人滑和雙人滑三個項目上,米蘭冬奧的打分會相對公平。


    說來也是有趣,今年isu抽簽選定冬奧裁判時,女單項目的自由滑正好抽出了世界上兩位最嚴格的裁判,他們是來自斯伐洛克的巴比特·蓋和和來自日本的晴山紀子女士。


    要知道這兩人可是有名的裁判界雙煞,號稱pre殺手,這兩人對技術的要求嚴苛到極致,並且眼裏揉不得沙子,如果哪個分站賽請了這兩尊大佛的話,很多心虛的選手還會選擇故意避開。


    看到雙煞給南韓女單打出的慘不忍睹的goe後,俄羅斯女單二號和米粒堅的女單一姐都緊張得直咽口水,想必他們自己也明白,本屆奧運給pre跳法擺上了“此路不通”的標誌。


    在pre跳法已經成主流趨勢的當下。大部分選手多多少少都有點技術上毛病,縱觀全場,淡定得一比的隻有俄羅斯的哈吉亞娜娃、中國的蔣時、日本的小江由美和哈薩克斯坦的斯卡婭。


    這幾個人的技術都是公認的教科書級別,其中哈吉亞娜娃擅長的4lz、蔣時教科書級別的3a還被列入了isu技術示範視頻中。


    蔣時今年的戰衣是墨綠色的,別看蔣時平日裏嘰哩哇啦的,但這姑娘屬於清冷係長相,不講話時就是冰山美人,加上高挑的身形,她倒是能壓住這個沉穩的顏色。


    今年在場邊陪伴蔣時和李宵月的教練是拉這兩人出湖的陸聽訟,在役期間沒能走上奧運賽場的他在換了一種身份後,終於來到夢想之地。


    不過這一次,他要把夢想承載於兩個弟子身上。


    率先出場的李宵月足周摔了一個3lz,以125.90分完成了自由滑,不過小姑娘自己倒是挺樂嗬的,下場之後就傻乎乎地去挑選冰迷們扔下來的娃娃了。


    國家隊的單人滑教練望向冰場:“俄羅斯和日本的實力不可小覷,特別是小江由美,她在賽前出了4t,也不知道奧運會不會放進來用,小時這場仗很難打。”


    “放心,蔣時的狀態很好,”陸聽訟看著自己的弟子,“對於沉湖複出的選手來說,能再次走上賽場就跟重生一樣,已經沒有什麽好懼怕的了。”


    蔣時雖然沒有四周跳,但屬於把六種三周都玩得很明白的選手,短節目沒有開放四周大家的差別並沒有拉開,而今年的自由滑又抓得嚴格,以蔣時的技術,未必就沒有站台的機會。


    而蔣時本人自然也很清楚這一點。


    對於她來說,米蘭自由滑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像是在她前麵上場的俄羅斯二號因為用不規範的技術跳四周,都快被裁判抓得懷疑人生了,其中還有兩個四周跳直接被判了降組。


    再不贏就沒有下一個四年了。


    蔣時捏了捏自己打過封閉的膝蓋,再抬起頭時,臉上盡是自信的笑容。


    2月14日,《西貢小姐》在阿薩歌體育館響起,蔣時以163.65分結束自由滑,哪怕是嚴苛的裁判也挑不出這位中國大齡女單的一絲技術錯誤。


    中國隊的個人賽開門大吉,收獲一枚寶貴的銅牌,時隔二十幾年,中國終於再次站上了女子單人滑的領獎台。


    2月15日,林宜年以一曲《再會諾尼諾》拿下男子單人滑短節目第二。


    2月16日,《海上鋼琴師》3.0首次現身冬奧,這一版進行了23次剪輯、三次編舞改動的節目讓首次參加冬奧的林宜年一戰封神。


    鮮衣怒馬的中國少年張開雙臂,他急促地呼吸著,然後狠狠揮動了一下雙臂,臉上盡是酣暢淋漓後的滿足。


    林宜年抽到了末組末位出場,中國的第一個奪金點在此刻出現。


    陪著林宜年去等分的薛成澤拿出一片vc放進嘴裏當速效救心丸,國家代表隊的所有人一眨不眨地盯著大屏幕,陸酉拿著一瓶打開的水也不敢喝,隻是緊緊地抓著謝雲君的手指,盡可能小聲地呼吸著。


    kiss&cry區,林宜年“呼呲”擤鼻涕,眼珠卻沒離開過計分器。


    終於,計分欄閃爍了一下,分數跳出來。


    陸酉憋著的那口氣終於鬆了下來,整個人軟軟地趴在謝雲君身上,薛成澤按強行按耐住激動得顫抖的手,在鏡頭前重重地拍了拍林宜年的肩膀。


    離開kc區之後,總教頭再也忍不住,眼中逐漸盈滿水光。


    贏了啊。


    是金牌。


    走了這麽多年的低穀,看著無數冰迷的目光從希冀到失望,再壓下遺憾重新說出那一句“中國隊加油”,這樣的場景重複了不知多少次後,中國花滑終於得償所願,再次向著山巔進發。


    鏡頭中,林宜年被隊友們簇擁著,將他高高舉起的是世界雙人滑排名第一的男伴謝雲君,而他的女伴陸酉手裏拿著個花環,奮力往林宜年手裏扔。


    那是中國的另一簇火種。


    2026年2月17日,《海神》再現賽場,如同這套短節目的名字一樣,海洋是海神的主場,而冰場被這支節目的表演者所主宰。


    而明天,將會迎來終局之戰。


    第九十七章 the people r……


    2月18日早晨, 中國代表隊的大巴車從奧運村出發,半個小時後靠近了阿薩歌體育館門口。


    入口處從清晨開始便圍了一堆冰迷,他們有的來自中國, 也有的來自其他國家,大家都拿著海報和小兔子, 滿懷期待地看向緩緩駛來的大巴車。


    隔著車窗都能感受到冰迷們熱情的司機師傅轉過頭:“教練們, 咱們走大門口還是走選手通道?”


    薛成澤毫不猶豫:“走選手通道。”


    “等等, ”陸酉拉了拉圍巾,“教練,打開窗戶遠遠地跟大家打個招呼應該沒事吧?”


    謝雲君也看向窗外:“他們很多人一早就來大門口等了。”


    薛成澤和陸聽訟對視一眼, 隔空點了點陸酉的腦袋瓜:“馬上就要比賽了,你倆也是真的不緊張……行了,隻準開窗戶不準下車。”


    陸酉彎起眼睛“哎”了一聲,推開窗戶後,應援隊伍瞬間沸騰,大家都搖動應援物的頻率更快了,七嘴八舌地朝陸酉和謝雲君喊話。


    “陸陸謝謝自由滑加油啊!”


    “中國隊必勝!”


    想象中冰迷們一擁而上的畫麵並沒有出現,今年的冰迷們在前來觀賽前就在應援群裏互相約束好了,此時所有人都遠遠地站著, 隻是晃動著手裏的橫幅,將自己的期待心情傳遞給陸酉和謝雲君。


    陸酉在應援的隊伍裏發現了好幾個熟人, 比如永遠在現場的山本奈奈子、跟國家隊合作了多次的畫手李硯,以及很多非常眼熟卻叫不出名字的麵孔。


    他們很多都是從青年組便追逐陸酉和謝雲君的腳步, 陪他們走過巔峰和低穀的人。


    陸酉勾下口罩, 笑著朝他們揮揮手,喊道:“外麵很冷的,大家快進場吧, 我們也要進去做準備了。”


    冰迷們本來也隻想遠遠地看一眼國家隊的大巴車,此時能見喜愛的選手一麵已經是意外之喜了,等大巴車駛離後,大家圍在一起按照應援習慣互換了自攝的選手照片,然後也走進了場館中。


    與此同時,陸酉和謝雲君一行人正在完成例行的行李安檢,以及把考斯騰交給奧組委檢查等一係列複雜的賽前程序。


    入圍自由滑的一共有十六對雙人滑組合,其中排名14的以色列組合因為男伴突發急性闌尾炎,不得不臨時退賽,由短節目排名17的烏克蘭選手妮可拉&藍斯補位。


    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的妮可拉和藍斯深夜才接到要參加自由滑的消息,兩人既高興又惶恐,偏偏他們隻是烏克蘭的二號組合,教練的重心放在了排名第七的烏克蘭一號身上。


    作為曾經能與大鵝比肩的藝術強國,烏克蘭國家隊對這個平均年齡不到十八歲、誤打誤撞才入圍自由滑的組合並沒有太重視。


    烏克蘭的主教練隻過來叮囑了兩句,便讓兩人自行熱身,妮可拉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沉默地拉著男伴鋪好瑜伽墊坐下了。


    過了一會兒,檢錄完成的中國隊也進入熱身室,陸酉和謝雲君剛放下背包,卡洛就在遠處朝他們大喊,扔過來一個什麽東西:“you,jun,接著這個!”


    謝雲君抬手接住,陸酉好奇地湊過去,拎起男伴手心裏的小銀鏈瞅了眼,那是兩條圓餅形狀的吊墜,側邊有一個小鎖扣,上麵刻著一些精美的紋路。


    艾麗卡眨眨眼:“幸運吊墜,每周都有拿去教堂做禮拜哦,卡維拉和阿納托利也有。”


    “謝啦。”


    陸酉揚揚手裏的鏈子,謝雲君幫她戴上後,自己也主動彎下腰。


    “你也要戴嗎,”陸酉疑惑道,但還是用胳膊環住他的脖子,手指摸索著吊墜的鉤扣幫男伴扣好,“你以前不是不愛信這些嗎?”


    謝雲君目光輕輕落在陸酉鎖骨前的吊墜上,開口道:“最後一場自由滑了,萬一有用呢。”


    “搞這些還不如好好熱身,”陸聽訟不知道從哪裏悄悄冒了出來,幽幽地說,“封建迷信要不得。”


    薛成澤在旁邊一言難盡地看著他:“說這句話前能把你脖子上的轉運水晶,包上的好運符以及手上的紅繩先取下來嗎?”


    “……”陸聽訟無聲飄走,找了個角落幫陸酉和謝雲君把瑜伽墊鋪好。


    薛成澤指導司南和徐震,鄧滿月和傅文星則由聶涵涵和韓飛揚帶著,六個選手的水杯都被教練們一刻也不離手地放在懷裏。


    因為每個選手習慣的熱身方式都不一樣,所以中國參賽的六個選手都被不同的教練帶著,有條不紊地進行賽前適應練習。


    陸聽訟道:“先用20分鍾自行拉筋,然後半個小時的小跑+跳躍。”


    熱身的陸酉很快發現,在自己和謝雲君拉伸結束後,不遠處的烏克蘭的妮可拉和藍斯也起身,遠遠地望向這邊,似乎是在等待著他們的下一步動作。


    倆小孩看起來英語不太好,跟別人交流都結結巴巴的,並且他們身邊沒有任何翻譯和教練的陪伴,連水杯也隻敢放在視線能看到的地方。


    對於花滑這個項目來說,各國之間各個派係內鬥其實挺正常的,陸酉早就聽說烏克蘭有對小雙因為拒絕拆對而在國家隊裏被邊緣化,隻不過她也沒想到真的會有人在奧運這種重要場合還搞內鬥這一套。


    想到這裏,陸酉直接翻身起來,用俄語朝妮可拉和藍斯喊到:“嘿,要過來一起熱身嗎?”


    “我們要掐秒表做小步跑了,你們站這麽遠是聽不清的哦。”陸酉說。


    妮可拉一愣,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抱著自己的瑜伽墊和藍斯一起走過來。


    今年剛滿十六歲的小姑娘牽著男伴,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陸聽訟看著他們,沒來由地帶入了小時候的陸酉和謝雲君,陸小叔頓時心疼了,用他畢生所學的英語說到:“沒事,你們就跟著我們練就行……對了,你倆是第一個上場的吧?那等下我先幫你們拉伸。”


    陸酉幫忙翻譯了一遍,妮可拉這才聽懂,小姑娘眼眶一紅,像是終於找到了主心骨般,小小隻的她直接一把摟住了陸聽訟的腰,磕磕巴巴地用英語說:“謝謝黑頭發教練。”


    陸聽訟“哎”了聲,想了想,還是摸了摸她的腦袋。


    早上十點,米蘭冬奧會自由滑的比賽正式拉開帷幕。


    短節目排名第17的妮可拉和藍斯是自由滑的首發選手,臨上場時,烏克蘭總教像是才想起來有這麽一號人似的,走過來把人領去冰場了。


    自由滑結束後,熱身室裏的格魯吉亞坦教練若有所思地看著轉播電視,聶涵涵悄悄跟韓飛揚說:“格魯吉亞看起來動了挖人的心思,畢竟他們的雙人滑這些年也在斷檔。”


    韓飛揚:“對妮可拉和藍斯來說,去其他國家或許比在國內受打壓好。”


    中國隊這邊,鄧滿月和傅文星在第二組出場,兩人的單跳是老大難,加上第一次參加奧運的他們緊張得不行,表演期間炸了一組薩霍夫三周,幾個托舉也被裁判抓得很慘。


    司南和徐震是經曆過大風大雨的老將,兩人延續在團體賽上的穩定發揮,完美繼承了中國標誌性的高質量拋、撚、托,總體難度雖然不算高但也絕不低,至少爭個世界前十是沒問題的。


    意大利時間下午一點半,經過清理的冰麵在強光燈的照射下亮如明鏡。


    唐白楓的聲音通過各個轉播渠道響起:“中國中央電視台。”


    關琳:“中國中央電視台。”


    “這裏是意大利米蘭的阿薩歌體育館,冬奧會花樣滑冰雙人自由滑的比賽現場,經過短暫的冰麵修整,我們的比賽將繼續進行,我是本場比賽的解說員唐白楓。”


    “我是本場比賽的解說員,關琳。”


    隨著轉播屏幕上出現目前的排名表,唐白楓開口道:“目前自由滑前四組的比賽已經結束,我國的鄧滿月/傅文星排名第十,司南/徐震排名第四,接下來要出場的選手按順序是——日本的安吉組合、俄羅斯的ab組合,以及我國的選手陸酉和謝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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