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沈冥和卡卡到底發生了什麽,母親說卡卡的傷好了之後就去了深圳。


    卡卡的去向、沈冥的入獄、嚴熙光的失聯,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罩在了無盡的黑夜。


    看完沈冥,她就拖著行李回學校了。


    ……


    小鄭的打電話打過來,問沈木星,麵好不好吃,沈木星回答的鼻音很重。


    “你哭了?一碗麵就感動成這樣?”


    沈木星從回憶中抽身,突然很想找個人說說話,她深吸一口氣,說:“大一的那年暑假,所有人都回家了,我一個人躺在寢室裏,燒到39度,我不下床,不吃藥,不喝水,我的心情糟透了,我以為我就快死了……”


    小鄭嚴肅地問:“發生什麽事?怎麽想到死?”


    “不是想死,就是覺得活著沒勁。我躺在床上,頭很痛,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就在我以為我快死了的時候,宿舍門開了,宿管大媽端著一碗麵進來,見我燒成那樣,就說:孩子,整個四樓就你沒回家,你怎麽不回家呀?你都兩天沒出屋了,是不是病了?吃口麵吧!”


    小鄭說:“救命恩人哪!你很感動吧?”


    沈木星吸了吸鼻子,笑了:“我當時心裏就想啊,不讓我們用違章電器,宿管大媽怎麽就能煮麵呢?”


    小鄭說:“你真是……你是不是理科女?”


    沈木星頓了頓,情緒緩和了,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小鄭,謝謝你的麵。”


    小鄭默了默,問:“怎麽謝?”


    “你想怎麽謝?”


    “好友驗證通過一下。”


    沈木星幾乎沒過腦子,就同意了他的申請。


    小鄭沒給她任何的反應時間,發來一句話:“做我女朋友,給你兩分鍾考慮,不行我還可以撤回。”


    “說話。”


    “還有一分鍾了。”


    “還有三十秒。”


    沈木星忽然捶了捶頭,她真是喝多了。


    “你現在撤回吧!”


    “已經兩分鍾了,撤回不了了。”


    103


    y&s集團新聞發布會召開的前一晚,沈木星和同事忙得團團轉。予會的媒體陣容和嘉賓陣容是她從業以來見到過最大的陣勢,做名牌的時候看到有好幾個名字都是她兒時的偶像,部分予會嘉賓及相關工作人員會提前入住酒店,史磊、aurelio yan的名字也在其列。


    忙完手裏的工作,已經是晚上八點,出了電梯走到一樓,手機鈴響,是小鄭打來的:


    “餓壞了吧?”


    沈木星:“還行。”


    “你回頭。”


    沈木星一轉身,意外的看見小鄭站在員工通道的門口,正朝她搖晃著她最愛吃的那家潮汕粥。


    沈木星遠遠地站在,望著他,一時沒敢動。


    小鄭隔著玻璃門朝她笑,笑得很溫暖,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不知為什麽,今天特想送你花,但又怕你是個薄臉皮的人,送花怕你在同事麵前尷尬,gianna說你們今天要加班,我就想著你一定餓了。”


    第34章 重逢


    沈木星的確已經饑腸轆轆, 她歎一口氣,正欲邁步走向小鄭,卻被人叫住了。


    “木星, 替我一下, 很快回來。”前廳部的同事捂著肚子跑向廁所。


    沈木星給小鄭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 小鄭會意,而後她走向前台,開始有條不紊地接聽電話。


    做管培生的時候, 酒店所有的崗位她都輪做過一遍,前台接待做的時間最長,同事也都很熟。


    座機上的黃燈閃爍,接起電話的英文問候脫口而出, 她本能地把筆握起來,準備在記事本上標注。


    “我需要叫早。”


    “您好,明天的叫早服務是嗎?請問幾點呢?”


    “淩晨四點。”


    “好的先生, 我這邊幫您記錄一下。”


    電話那頭掛斷,沈木星在本上寫:1108號房 4:00 叫早。


    電腦端的係統裏,沈木星找出1108號房,打算幫忙做備注, 可在看到那名字的一瞬間, 腦子裏嗡地一聲,手僵在鼠標上,無法動彈。


    1108,客人中文名:嚴熙光。


    電話上的小黃燈又急切地閃爍起來,屏幕上急切地跳躍著一個號碼:1108。


    沈木星接起電話,放到耳邊,嘴唇蠕了蠕, 可她如鯁在喉,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


    “……”


    她啞然失聲,聽筒裏也是異樣的沉默,對方發出一陣不均勻的呼吸聲,在聽筒裏沙沙作響,線路連通了有半分多鍾,似乎,對方在等她開口講話。


    正在這時,去廁所的同事從遠處跑回,沈木星連忙把話筒遞給她,什麽也沒交代,抓起包就走!


    出了酒店,小鄭在說什麽沈木星全都沒聽見,她隻是抬起頭望著這座金碧輝煌的高樓,神思恍惚。


    那個人,就住在上麵,那一層,2萬一晚的套房。


    離她那麽近,又仿佛遠在天邊。


    跟小鄭吃了個食不知味的晚飯,沈木星就叫了一份麻辣鴨貨,鴨脖和鎖骨被鹵得軟爛,適合疲憊到沒有力氣的人,廣東人的夜宵文化容不得半點沉思和矯情,一碗糖水下肚,苦水都給衝得七七八八了。


    “晚上是不是又吃了辣了?”母親的電話打過來。


    “我才剛買,您怎麽就知道了,神了。”沈木星往臉上鋪麵膜,把電話夾在肩膀上。


    母親冷哼一聲:“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做什麽我不知道?”


    “有事?”


    母親猶豫了一下,略顯得小心翼翼地問:“這陣子,那個副教授沒約過你?”


    “哪個副教授?”


    “就是你說你談合作認識的那位,對你挺有好感的。”


    “早就沒聯係了,”沈木星淡淡地說:“那人發際線太高,我怕他過了三十歲就會謝頂。”


    母親歎了口氣,又問:“那你上次跟我說的那個,你同事的表弟……哦,藥劑師呢?約你了嗎?”


    沈木星回答:“小鄭啊?約著呢,怎麽了?”


    母親立刻像是看到了希望:“你跟他相處了?他人怎麽樣?”


    “人挺好,不過醫藥口的不符合我的擇偶標準。”


    母親“嘖”了一聲:“你這孩子!你怎麽總是這麽挑剔人家呢!醫藥口怎麽了?工作穩定又清閑賺得也……”


    “行了行了。”沈木星打斷母親:“這就不用您操心了,我這麽大人了有我自己的想法。”


    “你還知道你多大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女孩子過了27,就自動被劃到另一波去了你知道嗎?”


    “好好好,我肯定端正態度,給您交差行嗎?”


    沈木星掛斷電話,心裏好煩。


    她的母親,就是中國最典型的那一類父母,上學不讓早戀,畢業不讓晚婚,恨不得你一工作他們就抱孫子,在他們眼裏,隻要品貌端正工作穩定的就能拉過來扯證,你稍做反抗就是你大齡你矯情,再扣個不孝順的帽子,簡直了。


    對於再次聽到嚴熙光的聲音,沈木星選擇性地忽視,就像是那瓶沒有商標的散裝黃酒,想起來就喝一口,想不起來就擱在冰箱頂上落灰了事,這感情在她一年又一年、反反複複的傷痛訓練中,收放自如。


    105


    次日的發布會在下午舉行,沈木星起了個大早,剛到酒店,就看見集團的大群裏有人艾特她。


    “市場部沈木星的手機號報一下,不要小號。”


    沈木星嚇了一跳,群裏艾特她的竟然是總監。


    正愣神的功夫,已經有眼疾手快地同事,將她的手機號報給了上司。


    不到一分鍾,手機竟然震動了起來,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接了起來。


    “您好,市場部沈木星。”


    “喂?您好?”


    怎麽不說話?


    她接連問了兩遍,藍牙耳機裏都沒有聲音。


    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騙我,這就是你的號碼。”


    沈木星猛地回頭,混亂的後台入口,此刻正站著一個男人。


    她的心髒狠狠地抽動了一下,全身的血液就在那一瞬間凝固。


    真的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他瘦了,臉上有了棱角,皮膚白得更徹底,麵頰上一絲少年時的紅潤也沒有了,雙眼皮還是那麽寬,那麽深,濃黑的眉毛仍舊習慣性地折成一個無辜的弧度,就那麽深深地,靜靜地望著她,顫動的睫毛在控訴她,仿佛她拿了刀子捅了他的心,而他躲都沒有躲。


    再沒有一個人,能把西裝穿得像他一樣,挺括合稱,沒有一絲褶皺堆積。


    意式的西服更要輕薄合體,相比於英式,少了幾分拘謹,比美式,多了幾分時尚,穿在他挺拔修長的身體上,竟然多了幾分性感。他腳上的monk鞋光可照人,金屬扣環閃著銀光,又徒增些許禁欲味道。他的發型變了,是被精心修剪過的最流行的式樣,不用多餘的造型,黑硬的發絲清爽帥氣,說是哪個一線的流量男星也不誇張。是啊,他本就長了一張俊極了的臉,衣冠赫奕,顯達尊貴,這一派正式明顯是要上台前的隆重打扮。


    如果街上與他擦肩而過,她一定不敢認。


    她的眼神一恍惚,他就立刻朝她走了過來。


    沈木星猛地向後退了一步,他就停在那裏,不再靠近了。


    兩個人就這麽遠遠地對望著,視線之中穿插著忙碌的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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