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談江野頭發剛擦到一半,看林蒹叫他就把毛巾往肩膀上一甩,大步走過去看看她又搞什麽鬼。


    “這是草稿,你看看還有什麽要補充的。”林蒹食指扣幾下信紙。


    談江野低頭一看,桌上放著的幾頁信紙上麵筆跡都還沒有幹透。開頭是鬥大的一行字——《離婚前暫行辦法(草)》?他滿腦門問號,嘀咕著“你又搞什麽鬼名堂?”傾身從林蒹手下抽出信紙。


    他剛洗完澡,頭發都沒來得及擦幹,濕漉漉的水汽經過體溫蒸騰,稍微靠近,帶著肥皂香味的熱氣就迎麵撲來。林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往後躲了躲。


    談江野看她好像在躲自己,立馬問:“你躲什麽?”說著還故意湊近了些。


    林蒹幹脆倒退了一步,故作嫌棄地皺皺鼻子:“怕你水弄我身上。”


    “切,我還沒嫌棄你呢!一股汗餿味。”誰嫌棄誰啊?談江野也往後撤了半步,撩起肩上的毛巾胡亂抹了一遍還在滴水的頭發。


    “哪那麽多廢話,趕緊看!”林蒹為了掩飾自己的心煩意亂,使勁催他。


    談江野不以為意地挑挑眉,單手抖開了信紙。


    剛開始他還沒當回事,一邊看還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擦頭發。可到後麵就發現林蒹似乎是在認真地要跟他“劃清界限”?如果說“從今日起不準在外人麵前說我們是夫妻(警察麵前也不行)。”勉強說得過去,那麽接下來的上補習班不準他接送以及她會盡快找房子搬出去住等等就一條比一條離譜。她到底是什麽意思?談江野不覺皺起眉頭。


    他看“暫行辦法”的時候,林蒹就倚著桌子站在一旁心情複雜地等他反饋。從這兩天的溝通情況來看,光靠嘴說根本不行,在談江野眼裏離不離婚不過是一張紙的事,可是她要的不光是領個離婚證,而是要徹底斬斷這段承載過自己幻想的“婚姻關係”,開啟新的生活。


    她盯著談江野看本來隻是想從他的表情裏預判他的反應,可隻一會,她就的注意力就被帶跑了。談江野剛洗完澡,上身隻穿了件白背心,這些年在外頭跑得多,從前白皙的皮膚被鹽港毒辣的太陽曬成了小麥色,卻並不難看,反而顯得肩背和手臂的肌肉線條更有張力。他頭發似乎有些時候沒修剪了,濕漉漉的劉海垂在眉眼之間,給他本就有些不羈的五官又添了幾分落拓。


    林蒹不得不承認,拋開兩人十幾年的情誼,單單這副皮囊就很對她胃口。長輩們(尤其是她親爹)不喜歡他這種不夠端方正氣的長相,她卻喜歡得緊。以至於十八歲那年他邀她一起來鹽港闖蕩,她知道家裏不會同意,於是不管不顧來了個先斬後奏,跟著談江野跑到了外地才打電話回去通知家裏。差點把她爸給氣到住院,差不多大半年都沒跟她講過一句話。過了好久父女關係才有所緩和。


    可以預見,要是現在她回家跟父母說,他們假結婚了三年現在要辦離婚手續,家裏得炸成什麽模樣。林蒹盯著談江野的臉,思緒越遊越遠,冷不丁被談江野突然抬眼抓了個正著。林蒹慌得眼神亂飛,正要說點什麽掩飾一下,就見談江野揚了揚信紙,皺著眉頭質問:“你為了追個小白臉報夜校我不說什麽了,你還搞這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麽?什麽不準我接送,還要另外租房子搬出去住?是不是那個小白臉唆使的?我告訴你,他騙你搬出去住肯定是為了方便幹壞事!”


    “幹什麽壞事……”林蒹起先沒反應過來,等明白了談江野說的幹壞事指的是什麽後,臉蹭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你、你思想好齷齪!”


    “哼,我齷齪?我隻是比較懂男人在想什麽。”談江野不忿。


    林蒹又氣又羞,臉漲得通紅:“我昨晚說報夜校去追帥哥是騙你的,昨晚我就見過一個女老師,年齡比我媽還大。岑老師是我今天去報名的時候問路才遇到的,人家好心帶我報名又幫我選了參考書,一句別的話都沒有提。你還在這亂說一氣,你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真的?”談江野看她不像扯謊,將信將疑地問,“那你突然說要搬出去。”


    林蒹沒好氣地說:“你也是男的,我們什麽關係?老這麽住著你覺得合適嗎?”


    “哈?!你是我哥們,我能把你怎麽地?我要是想把你怎麽樣我早就……”談江野脫口而出,可說出來以後卻忽然生出了一絲心虛。


    林蒹更加不想聽他說怎麽跟自己是哥們,打斷他的話:“那以後你女朋友看到你跟個女的住一起,你跟她解釋‘哦,這是我哥們,沒事。’你覺得她能信嗎?你也別囉嗦了,反正我們分開住這事沒得商量。還有我再說一遍,我報夜校,跟任何男人都沒關係,是我自己想讀書了。你以後再胡說八道小心我翻臉。”她一口氣說完後,狠狠喘了兩口氣來平複激動的情緒。


    談江野瞠目結舌地看著她,忽然覺得今天的林蒹讓他有些陌生。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你寫的這句:‘下個月月底之前告知並說服各自父母離婚的事,盡快回去辦離婚手續,最遲不超過九月。’,你已經想好怎麽說了?直接說我倆假結婚,你不怕把你爸又給氣到醫院去?”


    林蒹笑笑:“隻是讓他們同意離婚而已,不用那麽麻煩。”她說著咬了一下嘴唇,豁出去了,“我就跟我爸媽說,你不行,他們想要外孫就得換個女婿。”


    “你……咳咳咳咳——”談江野一口口水差點把自己嗆死,咳了半天才止住,“你在哪學的這些話?”


    “你管我在哪學的。反正搬出去住和離婚這兩件事沒得商量。你要是沒有別的意見,就按我寫的辦。”林蒹撂完話,轉頭回了房間。


    因為情緒激動,關上門在書桌前坐了好一會身上都還在發抖。一想到談江野說起她報夜校那副不屑一顧的表情,她就憋著一肚子火。那表情她再熟悉不過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所有人都覺得她家智商都長她哥身上了,所有人都覺得她不是塊學習的料。那她還偏要考上這個夜校,讓他們知道他們這些年都瞎了眼!


    林蒹說幹就幹,把書包裏的書本都倒了出來,對著考試大綱,回憶著她哥哥教過的方法開始給自己製定複習計劃表。


    門外,談江野捏著那幾頁信紙,望著林蒹緊閉的房門,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以前就覺得女人心海底針,特別難懂,可是林蒹絕對是例外。他倆關係又好,林蒹跟他從來有什麽說什麽,跟她在一起特別舒服,根本不用費心去猜她心思。但,怎麽能一夜之間就變了呢?


    談江野開始在腦海裏翻騰跟女人打交道的有限的記憶。柳含瑛就不用說了,什麽話都喜歡說一半,他從來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至於他親姐,小時候脾氣挺好的一個人,自從跟他姐夫談戀愛就變得神神秘秘,情緒起伏還大,隻要她跟姐夫吵架,他就容易成為她用來出氣的靶子。


    想到這,他不禁被自己的推測驚了一下——難道說,林蒹突然變得難懂了,是因為她長大了,開始思春了?


    談江野腦海裏不自覺地浮現出今天下午在湖邊看到的那一幕,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光從外形上來說,林蒹跟那個小白臉確實挺登對的。


    x!他下意識地在心裏爆了句粗口。昨天柳含瑛跟他說,女孩子能答應他假結婚這麽荒唐的提議,對他多半是有點想法的。他差點就信了。現在看來,女人真tm難懂,連女人都搞不懂女人。


    談江野吐了口氣,攥著信紙有些煩躁地扇了扇風。心想早知道林蒹跟他就是兄弟情,自己這些天到底在糾結什麽?那天晚上的事肯定就是個意外。可是“那天晚上”幾個字仿佛魔咒,一經想起來,後頸和耳根又隱約柔軟溫熱的觸感……


    打住!談江野抽回下意識撫上後頸的手,在回憶更清晰之前及時遏製了它,隻是心裏的躁意怎麽都壓不下去。他心浮氣躁地在客廳轉了幾圈,又灌了一大杯涼開水才漸漸冷靜。又回到桌邊把林蒹寫的玩意重讀了一遍。越看越覺得她就是一時興起瞎胡鬧,他可不能由著她。


    第8章 碰麵   岑樓注意到她旁邊的談江野,於是……


    林蒹頭天晚上趁熱打鐵製定了複習計劃。但等第二天醒來,憋著的那股氣已經消散了大半,看著書桌上還新鮮著的複習計劃,心裏難免有些底氣不足。這也不能怪她,畢竟她從小成績就不太行,就連升學考複習計劃都是她哥給訂好,然後壓著她學的,她好像從未自己主動學習過,更不用說給自己定計劃了。


    雖然她要考的不過是個夜校,考試難度跟高考肯定沒得比。可是正因為如此,考不上的話就更丟人了。林蒹覺得她昨天搞那麽大陣仗說要讀夜校,要是真考不上談江野指不定怎麽嘲笑她呢。


    思來想去,能幫上忙的可能還隻有她親哥了。林蒹掙紮了半天還是撥通了任苒單位的電話。她雖然不滿家人總是誇哥哥,但她自己對哥哥也是打心底裏佩服跟信賴的。特別是在搞學習這種事上,考試前老哥不叮囑兩句她都覺得少點什麽。


    “你要考鹽港工學院的夜校部?”電話那頭,任苒的語氣明顯很驚訝。


    “對,剛報名,還一個半月就要考試了,我還什麽都沒複習呢。哥你給點建議唄。”


    “夜校入學考試主要是篩選出來基礎尚可的學生,你這一個半月就老老實實把基礎夯實了基本不會有問題。還有考試大綱範圍內的概念定義都好好背清楚,吃透,別跟以前一樣記得模棱兩可。學理工科,最忌諱的就是這個。”任苒還沒說完呢,林蒹就有些萎了,毫不誇張地說,她哥一開口,小時候被逼著學習的痛苦瞬間解封。任苒大約猜到了她的反應,在那邊輕笑了一聲,問:“怎麽沒聲音了?打退堂鼓啦?”


    “沒。”林蒹趕緊否認,痛苦歸痛苦,現在放棄是不可能的,“我隻是好久沒搞學習了,有點慌。”


    “沒問題的,哥哥相信你。”任苒鼓勵她,停了一會又說,“我有個老同學好像在那邊當老師,你要是願意,我回頭聯係一下,看他能不能幫幫你。”


    “當然願意!謝謝哥!”林蒹喜出望外,沒想到她隻是想讓哥哥指導一下她哥居然還能給她找外援?高興完她忽然又想起了個事,叫住了任苒,“哥,我考夜校這事你先別跟爸媽他們說。”


    “為什麽?是好事啊。”


    林蒹別扭了一下:“反正別說。”


    任苒又是幾聲輕笑:“好,那等你考上了給他們一個驚喜也好。”


    “嗯!”有了哥哥的保證,林蒹也放了心,他向來寵自己,說不告訴父母就會為她守口如瓶。她實在是怕了爸媽知道自己要考夜校的反應,她爸肯定少不了大潑冷水,多半要奚落她當年不肯複讀,現在考個夜校都當個大事。而她媽大約會出於關心每日一問:“今天複習了嗎?”無論是哪種,她都有點吃不消。


    複習的事有了親哥的助力,林蒹心裏踏實了不少。那接下來要解決的就是搬出去住的問題了。其實吧,這一條昨天也是一時熱血上頭寫的,當時就想著工作已經沒辦法分開,至少生活上得拉開點距離。


    可是等今天冷靜下來再看,找個合適的住處搬走也不是件太容易的事。鹽港外來人口多,出租屋比老家多得多。但真正用來出租的大部分都是毫無規劃和安全性可言的自建房。她跟談江野以前也租過,居住環境讓她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想回到那裏的。


    如果排除掉自建房,可以選擇的範圍就小多了。單位分的房大多自己家住還不夠,根本不可能往外租。至於剛剛出現的“商品房”她沒怎麽了解,但是那些房子蓋了沒多久,拿新房子出租大約是不太可能。


    林蒹把她知道的房源大略過了一遍,一時也想不出要從哪著手。而且除了宜居和安全,她對位置還有要求,得兼顧上課跟工作。林林總總的問題,越想就越覺得她這房子難租到。林蒹隻得先將租房的事暫且擱置,專心搞定入學考試再說。


    周日的補習班開在距離工學院一站路的毛紡廠工人俱樂部,八點半開課。她要過去上課起碼七點就得起床。林蒹想著自己是準備過去插班的,又再提早了半個小時起來。洗漱完畢,挑了條純色的仿真絲連衣裙,腰間束了根白色寬腰帶,正站在鏡子前美滋滋地欣賞著。就聽旁邊有個欠揍的聲音懶洋洋地飄了過來:“上補習班還穿連衣裙,你這是上課呢還是去約會啊?”


    林蒹理著裙子,連個正眼都沒給他:“關你什麽事?”


    談江野側身斜靠著牆壁,叉著手看她,似笑非笑地說:“是不關我的事。不過補習班那地方人挨著人,又擠又悶,那凳子也不知道多少人坐過,要是前一個人愛出汗,板凳上都得結一層鹽。你要穿長褲還好,穿個裙子往上一坐全蹭腿上了。”


    他真的好欠揍……林蒹閉了閉眼睛,忍住了爭吵的衝動。明知道談江野是故意說那些話來惡心自己,但出門前她還是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和平時上班的時候一樣,短袖配長褲。


    “補習班在哪呢?”林蒹要出門的時候,他也跟了過去。


    林蒹警惕回頭盯住他:“你幹嘛?”


    談江野坦然:“跟你去上補習班啊。”


    林蒹壓著火:“你吃錯藥了?不許跟著我!”


    談江野嘖嘖兩聲:“你以前不是這麽小氣的,我隻是想去補習班聽聽課。怎麽地,隻準你追求進步,不準我追求進步?”


    “你好意思說,你那是想聽課嗎?你不就是……”談江野不會是想要跟她一起上夜校吧?雖然知道談江野是擔心她安全,可她還是煩得很。不過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來入學考試報名今天截止。他就是真的要跟著自己報名也來不及了。這麽一想,她態度頓時軟化了:“算了,你要去就去。毛紡廠工人俱樂部一樓,那邊不方便停車,得坐公交過去。”


    “沒問題。”談江野達到目的,高高興興地跟上她。開玩笑,鹽港外來人口眾多,魚龍混雜,治安一直是讓當地政府頭疼的問題。誰知道小白臉說的那個補習班是個什麽樣的,他不看一眼總歸不放心。


    談江野覺得自己跟過去的理由非常充分。不過等兩人到了地方,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毛紡廠工人俱樂部就在工學院的下一站,距離公交車站也就撐死四五百米,挨著馬路,人來人往無比熱鬧。怎麽看都不是個偏僻地方。


    等他倆跟著人流走到了補習班門口,談江野就更沒話說了。雖然離上課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鍾,但從大門口往裏看,禮堂裏差不多已經半滿了,還不斷地有人進去。不過門口還擺著張桌子,後邊坐著個查通行證。


    “你有通行證?”談江野問。


    林蒹搖頭:“早開課了,我是來看看能不能插班。”


    “那肯定不行啊。”談江野正要唱衰。一陣短促的自行車鈴響過,有騎自行車的在他們旁邊下了車。


    “岑樓!”林蒹轉頭看清楚來人,驚訝地叫出聲。他今天穿著白襯衫,衣著看著比昨天初見時要正式,看起來也更像老師了些。


    “林蒹,你來得好早。”岑樓扶著自行車跟她打招呼。“你等我一下,我鎖個車。”他說著就把車往單車棚推去。


    林蒹正目送著岑樓的背影,就覺得有兩道刀子似的目光紮在自己身上。她回頭瞥了眼談江野,見他正斜睨著自己,陰陽怪氣道:“難怪早上要穿裙子。”


    林蒹知道他肯定又想歪了,正要解釋,岑樓已經鎖好了車走到他倆跟前。因為他倆剛才的互動,岑樓注意到她旁邊的談江野,於是問:“這位是?”


    “他……”


    “我是她哥。”談江野搶答。


    “哦?”岑樓不動聲色地打量了談江野一番,問林蒹:“輔導你功課的哥哥?”


    林蒹趕緊搖頭:“才不是,那是我親哥,這個……是表哥,跟我一樣沒文化。”


    “哎,怎麽說話的?我好歹也是高中畢業好嗎。”談江野瞪她。


    林蒹隻當沒看見。問岑樓:“你怎麽會來這裏啊?”


    “來上課。”岑樓拿出一張嶄新的通行證地遞給她,“順便給你送通行證,不過照片你得自己貼上。”


    隻見白底的卡紙上相片處空著,而姓名一欄正印著她的大名還蓋著紅戳。林蒹太驚訝了,接過通行證都忘了說謝謝。


    前幾天問路認識的人,不但好心到幫忙挑參考書,提供補習班的消息,甚至還提前辦好了補習班的通行證,趕過來送給她。說是路人,誰信啊?雷鋒都沒這麽周到吧!談江野拿眼神質問林蒹:你還敢說你報夜校不是因為他?


    可林蒹比他還要震驚,也顧不上跟他打眉眼官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問岑樓:“你對所有人都這麽熱心啊?”


    “當然不是。”岑樓笑笑,“是你哥哥拜托我的。”


    “啊?”林蒹愣了。


    岑樓解釋道:“任苒跟我是大學同學。我那天看你就覺得麵熟,沒想到居然是他妹妹。咦?他沒跟你說嗎?”


    “沒有。”


    “可能忘了吧。快上課了,進去吧。”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大門口。岑樓說著停了下來,向談江野道:“不好意思,任苒隻跟我說他親妹妹要上補習班,沒有告訴我他還有個表弟。所以,通行證隻準備了一張。”


    岑樓微笑著說,談江野卻總覺得他的笑看著刺眼。他單手插兜,無所謂地說:“行,我不進去。”說著跟林蒹晃了晃bb機,“上完課記得呼我,我過來接你。省得被莫名其妙的人給拐走了。”


    “你亂說什麽呢!”林蒹偷偷跟他齜了個牙。轉頭又跟岑樓笑得溫婉:“你別理他,他腦子不好。”


    “沒事。”岑樓點點頭,沒再看談江野一眼,跟林蒹一起進了禮堂。


    談江野看著他倆的背影,不自覺地磨了磨後槽牙。


    第9章 作死    又是柳含瑛


    林蒹沒想到一個夜校的補習班居然也有這麽多人,禮堂不算大,但也能容得下一兩百人。她到得晚,隻能坐在後邊的角落裏。這時候,林蒹有點慶幸自己以前不愛學習沒把眼睛搞壞,雖然隔得遠,她還是能看清楚架在主席台上黑板上寫的字。


    科目: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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