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婧婧來了嗎？”魯土狗睜著眼睛，但似乎不太看得清事物，他雙手在空中揮舞，似乎在尋找許婧的蹤跡。
“嗯，我在這裏，幹爹！你的眼睛……”許婧立馬起身，坐在床邊，抓住魯土狗蒼老而又滿是繭子的手。
“嗬嗬，在我臨終前，能見到你，也算無憾了。婧婧，我死了以後，你得好好繼承丐幫！記住了嗎？”魯土狗用僅有的力氣抓著許婧的手說道。
“幹爹，我帶您去醫院，您不會有事的。”許婧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咳咳咳！沒用了，我的……身體，我清楚……”魯土狗拒絕道，又是一陣猛咳。
葉紫萱急忙上前，“魯叔，我給您把把脈！”
許婧讓到一旁，葉紫萱拉過魯土狗的右手，低頭給他把脈。
幾分鍾後，葉紫萱搖搖頭。
“魯叔的肺部已經出現水腫，可能是長期咳嗽不治引起的。”葉紫萱說道。
“做手術不行嗎，紫萱？”許婧問道。
“就算手術，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證治得好。要不，我們先帶魯叔去醫院拍個片子。”葉紫萱說道。
“我不去！我的身體，我了解。我沒幾天可活，這幾天，婧婧你們多陪陪我。我就算走了，也沒有遺憾了。”魯土狗微弱地說道。
“幹爹，您聽話，我們去醫院好嗎？”許婧哀求著魯土狗。
“婧婧，你過來，我有話要交代你。”魯土狗說著，右手緩緩抬起。
“您說，幹爹，我在這呢。”許婧靠近，拉住魯土狗的手。
“我死了以後，把我埋在足望山，我的師父師叔都在那裏，我想跟他們在一起。還有，我死了以後，丐幫不能沒有幫主，既然你拿著打狗棍，這個幫主暫時就由你來當。以後，也可以傳給你覺得有能力有擔當的人。”魯土狗從小就是孤兒，他唯一的親人就是他的師父師叔。所以，想跟他們葬在一起，合情合理。他也知道，許婧不想繼承丐幫，所以，他沒有勉強許婧，一定要做幫主。
“好，幹爹。我答應你，絕對不會讓丐幫在我這裏斷了。”許婧哭著答應。
“嗯！那我就放心了。”魯土狗擠出微笑。
“幹爹，你想吃什麽？我親自給你做……”許婧忍著淚水，問道。
“我沒什麽想吃的，就想抽一口……”魯土狗笑著說道。
“狗牙子，去找煙鬥！”許婧扭頭吩咐狗牙子。
“是！”狗牙子跑出臥室。
兩分鍾後，狗牙子手裏拿著煙鬥回來。
“來，幹爹。您抽吧！”許婧扶起魯土狗，給他點煙。
“咳咳咳……還是這個味！”魯土狗抽了一大口後，滿意地說道。
魯土狗悠悠地抽了幾口煙，許婧一直坐在一旁，扶著魯土狗。十多分鍾後，魯土狗把煙鬥遞給許婧。
“幹爹，天都快黑了。我給您煮碗麵吧！”許婧接過煙鬥說道。
“嗯，好！”魯土狗說道。
許婧輕輕地把魯土狗重新扶回床上，給他蓋了一床被子。
“你們在這裏陪著幹爹吧，我自己去就行。”許婧見李維剛跟著，就拒絕道。今天，她想親自給幹爹煮一碗麵。
大家沒有說什麽，也沒跟著許婧。
許婧到廚房，燒火，洗鍋，燒水，下麵，撈起。洗鍋，倒油，煎雞蛋。
十多分鍾後，一碗熱騰騰的蔥花雞蛋麵做好。
正當許婧端著麵，往臥室走。
“幫主，幫主……”狗牙子和丐幫眾人邊哭邊喊。
“哐當……”許婧手裏的碗掉落……
她捂著肚子跑，嘴裏不停地喊，“幹爹……”
魯土狗已經斷氣，麵帶笑容，他走得很安詳。
“幹爹，你還沒吃口我煮的麵，怎麽就走了？幹爹，你快醒醒啊……”許婧跪在魯土狗床前，哭著喊著。心裏想到父親許明陽、初戀顧雲舟、師母孫錦繡、二師兄李義澤、還有丈夫洪立、還有懷胎十月卻沒能看一眼的兒子，一個個遠離自己而去。她心裏的傷，一次次被揭開。
“婧婧，節哀吧！魯叔他走的時候，很安詳，沒有太多痛苦。”葉紫萱擦著眼淚安慰許婧。
許婧什麽都聽不進去，本來，月子期間，天天以淚洗麵的她，現在，一哭就嗓子啞，眼睛腫，腦袋缺氧，發暈。沒幾分鍾，就頭疼欲裂，癱軟在地。
“婧婧，你別這樣。魯叔他不會希望你這樣難過的。”葉紫萱再次安慰。
“你們別管我，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是被我害的。你們不要離我太近，我是個惡魔……”許婧發瘋似的，推開葉紫萱，不顧身上的疼痛，開始捶打自己的頭，折磨自己。
李維剛歎了口氣，摁住許婧。
“婧姐，這不是你的錯。我們每個人都會死，隻是遲早的事。為什麽要把一切的錯，都往自己身上攬？”李維剛邊摁著許婧，邊安慰。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是個罪人，我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許婧太激動，李維剛隻好拍暈她。
“砰！”許婧安靜下來，乖乖躺到李維剛懷裏，李維剛抱起許婧，用右手給她擦了擦掛在睫毛上的淚珠。
“我先帶婧姐回家，魯叔的後事，我一會兒回來安排。”李維剛交代一旁的狗牙子。
“好，婧姐她怎麽會這樣？”狗牙子也被嚇到，他一直以為許婧是個冷酷和穩重的人，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她變了個人。
“回頭解釋，你們要不要通知丐幫的其他人？”李維剛問道。
“這個，我們會通知。八個縣的丐幫都會派人前來參加。”狗牙子懂丐幫的規矩。
“好，那我一會兒過來。”李維剛走了。
葉紫萱也走了，她要回去照顧許婧。
身後，傳來丐幫人群的哭喊聲。
這是個悲涼的夜，許婧做了一個很沉很沉的夢。
“婧兒，我的好女兒！爸爸在這裏……”許明陽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裏傳來，許婧四處尋找，卻不見人。
不一會兒，她又聽到顧雲舟的聲音。
“婧婧，我送你的小木船呢？你為什麽弄丟了？”顧雲舟的語氣充滿責問。
接著，又是師母孫錦繡的聲音。
“婧婧，我送你的嫁妝，為什麽不好好收留？”
再接著，是洪立。
“老婆，老婆。你看，我的右手長出來了，我能雙手保護你了！”
再後來，一陣嬰兒的哭啼聲。
“嗚哇哇……”
“兒子，兒子，媽媽在這，你在哪裏？”許婧不停地呼喚著。
“婧婧，好好管理好丐幫，記住幹爹教的打狗棒法！”魯土狗抽著煙鬥邊笑邊走遠。
葉紫萱坐在床邊，見許婧一會兒喊這個名字，一會兒喊那個名字，就是醒不過來。她不敢入睡，隻好坐在一旁，給許婧擦拭額頭的汗。
達黑怕葉紫萱會害怕，也在許婧的臥室做伴。
“紫萱，你休息一下吧。明天還要上班不是？”達黑體諒地說道。
“我怎麽睡得著？魯叔走了，婧婧再次受到打擊，不知道等她醒過來，又會不會像前段時間那樣頹廢。”葉紫萱歎氣道。
“唉！婧婧剛恢複情緒沒幾天，沒想到，又遇到這種事，老天爺真的是太愛捉弄她了！”達黑忍不住替許婧抱不平。
“是啊，她剛才很自責，說自己是惡魔，讓我們遠離她。我就是怕她醒過來會想不開！”葉紫萱說道。
“這幾天是怎麽了？為什麽總是有很多不好的事情發生？”達黑搖頭歎息。
李維剛把許婧送回臥室，就離開。回丐幫處理魯土狗的後事。
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辦？跟著丐幫的人一起邊商量著邊處理。
一整夜，李維剛親力親為。認真地做事，大家很感激他，也很佩服他。
幾人給魯土狗換壽衣，入殮。
第二天，天還沒亮。丐幫的幾個人已經出門，去通知八個縣丐幫的人。別看丐幫很窮的樣子，但幾個縣的人都很團結，尤其是像幫主這樣的人物去世，每個縣都會派人前來吊唁。一般都是幫主親自過來，有的是幫主年紀大了，會派準幫主過來。
下午的時候，八個縣的人，來了六個縣，還有兩個縣，比較偏遠，可能明天才回到。
第二天，許婧醒來，見葉紫萱趴在床邊，達黑則靠著椅子，睡在門邊。
“紫萱，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許婧清醒過來，她輕聲說道。
“婧婧，你醒了？”葉紫萱聽到聲音，睜開眼睛，看到許婧坐在床上。
“嗯，你睡一下吧。我過去丐幫幫忙。”許婧下床。
“你確定沒事了嗎？你可不要做傻事！”葉紫萱說道。
“不會了，幹爹才走，我不該這個時候墮落的。”許婧一整夜做噩夢，天快亮的時候，她突然醒悟過來，既然，自己的命運如此，那就坦然接受，把心活埋，不讓它萌生情愫，也許，一切就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好，那你小心點。我就不去了，我還要上班。”葉紫萱伸了個懶腰，起床洗漱。
“你沒事了嗎，婧婧？”達黑也醒了，他屁股都坐麻了。
“嗯，你回屋睡覺吧，我一會兒過去丐幫，吃午飯的時候，讓人給你送飯過來。”許婧說道。
“好！”達黑起身，回李維剛臥室。
兩人洗漱好，就各自分開。
還沒到丐幫，大老遠就聽到吹嗩呐的聲音。那傷感的旋律，許婧聽了，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
李維剛正在門口安排丐幫的人準備喪事，見許婧到來，忙下台階攙扶她。
“婧姐，你好點了嗎？這裏有我在，你回去休息吧。”李維剛一夜未睡，黑眼圈很重，眼睛裏布滿血絲，但他仍然擔心許婧的身體。
“我好多了，維剛，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吧。”許婧拍拍李維剛的肩膀。
“我沒事，八縣的丐幫人來了六個縣，還有兩個縣估計下午能到。還有，有個小女孩剛才還問我，你在哪裏？她說她從祁縣來。”李維剛說道。
“哦？祁縣丐幫的人？我應該不認識，她在哪？”許婧好奇道。
“就在客廳裏，我帶你去。”李維剛在前麵帶路。
“你不是找我們婧姐嗎？她來了。”李維剛走到一個小女孩身邊，那人正低頭跟其他人一起折元寶。等魯土狗出殯的時候，要用到。
“李薇！你怎麽會在丐幫？”許婧驚訝道。
“婧姐！”李薇起身喊道。
“那次，你把我帶到後山以後，我就找不到你。還以為你回家了，可你怎麽回在祁縣丐幫？”許婧問道。
“對不起，婧姐，那次，是我表哥帶我去祁縣的，我見到秦小蘭，後來……”李薇把那次的經曆告訴了許婧。
“原來如此！那你為什麽不回家？反而在祁縣。”許婧聽了李薇的訴說，心裏的猜測得到肯定，隻是，這一切都沒有繼續追責的意義。
“回家也要受到李苑和家傭的欺負，幹脆在外麵漂流算了，至少，不用擔心天天被人欺負。”李薇說道。
“也好，丐幫的生活雖然清苦了點，但大家都很團結，不會勾心鬥角。”許婧說道。
這時，狗牙子進來，衝許婧喊道。
“婧姐，早飯已經準備好，可以開飯了。”狗牙子滿頭大汗，手裏握著一把鍋鏟。
“好，去喊客人們先簡單吃點早飯。一會兒，你跟我介紹一下各縣來的客人。”許婧說道。
“嗯！”狗牙子應了聲，回廚房繼續忙活。
“婧姐，我去幫忙上菜。”李薇很懂事地出門。
“唉，很少見丐幫裏有女孩子！”狗牙子見李薇進來，好奇地說道。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無家可歸不行嗎？”李薇白了一眼狗牙子，端著兩碗醃菜炒肉出了門。
“呃！這話好像沒有毛病！”狗牙子說道。
幾分鍾後，院子裏擺了九桌菜飯。這裏有個規律，喪事宜單，喜事宜雙。所以，擺了九桌菜。
“各位遠道而來的丐幫親友們，可能，還有很多人不知道我是誰，那我簡單介紹一下，我是魯土狗的幹女兒。今天，大家能來參加我幹爹的葬禮，我很感謝大家。我幹爹臨終前交代我暫時管理丐幫，所以，以後大家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我會盡量幫助大家，或者，盡量配合大家。”開飯前，許婧站在高處說道。
“許小姐，我們雖然沒有見過你，但幫內已經早就傳開了。我們都知道你是魯老的幹女兒，丐幫雖然不是什麽富貴的幫派，但我們很團結，我們都希望你能好好管理好丐幫。”坐在前排的一個老者說道。
“對啊，希望你能好好管理丐幫。”下邊的一眾人都說道。
“放心，我會盡自己的能力，守護好丐幫，保護好丐幫的每個人。”許婧當著眾人的麵保證道。
下午的時候，該來的人都來齊了。
整個葬禮，持續了三天。
第三天，魯土狗出殯。
許婧作為幹女兒，舉著招魂幡走在前麵。身後是狗牙子等丐幫一眾人，李維剛也跟在眾人當中，他擔心許婧會抬不動幡，足望山裏城裏有五公裏，空手走路都需要走一個小時左右，更可況抬著這麽重的幡。
期間，李維剛上前想替許婧換著抬招魂幡，可被許婧拒絕了。許婧堅持陪魯土狗走完最後一段路程，雖然，傷口疼得讓她額頭全是汗珠，但她仍然沒有絲毫停留。
一路上，大家邊撒紙錢，邊走著。走了快兩個小時，終於到達位置。
下葬，回土，摔老盆。
葬禮算是結束了，大家垂頭回了丐幫。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沒有送葬的人，已經把菜飯熱好。大家一回到家，就可以吃飯。
吃了飯，從縣城裏來的大多數人都已經陸續告辭，許婧也一一送別。她沒有立馬回婧幫，依舊每天讓人給達黑送一日三餐回去。
“眼下，丐幫還有多少人？”下午的時候，客人大多數已經回去，許婧坐在院子裏詢問丐幫的情況。
“我們現在還有十八人，婧姐。”狗牙子清點人數後回答。
“老弱的有幾人，年輕人又有幾人？”許婧點著煙問。
“老弱的人有六個，他們都是從小一直跟著幫主的人。年輕人有十個，還有兩個婦人，她倆平時負責給我們做飯。”狗牙子說道。
“好，去吧年輕的叫過來。”許婧吩咐道。
幾分鍾後，十人站在許婧麵前。
“婧姐，人都到齊了。”狗牙子說道。
“你們都是丐幫年輕的人，平時都要靠你們維持幫裏的生計。我雖然不太懂丐幫的規矩，但我還是想說說我的想法。”許婧跟幾人說道。
“婧姐，現在，你就是我們的幫主，有什麽安排，你盡管說就是。”狗牙子說道。
“就是啊，幫主！”其中幾人也附和道。
“嗯，你們喊我婧姐就行。幫主的位子，以後就在你們幾人之中選出來。你們都好好表現，還有，幹爹教我的打狗棒法，你們誰有興趣的，可以找我學。我現在身體還沒有恢複，過段時間，我會把我學到的功法都教給你們，隻要你們想學。”許婧起身，在眾人麵前踱步。
“婧姐，我想學！”狗牙子舉手報名。
“婧姐，我沒有天賦，我願意上街乞討。”其中一個矮個子的人說道。
“我也隻想上街乞討，我根本沒有領導能力。”另一個也說道。
幾人竊竊細語起來。
“你們先不用馬上表明態度，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暫時是教不了你們的。這些，以後再說，隻是提前跟你們說說而已。”許婧又回到座位上坐下。
“反正，婧姐，我第一個報名跟你學武功！”狗牙子眼神堅定道。
“好，你們先下去忙吧。狗牙子，你留下。”許婧吩咐其餘人離開。
“是，婧姐。”幾人退去。
“那幾個老人，你們多加照顧，我平時有空也會回來看看你們。”許婧交代道。
“我們知道了，婧姐，平時，幫主都教我們尊老愛幼，我們都懂的。”狗牙子說道。
“那我不在的時候，你得多管理大家。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隨時過來找我。”
“好，我記住了。”
“嗯，那去忙吧。”
“婧姐，那我先去忙了，幫主才走，我們得重新收拾房間，幫主的房間要收出了，給新幫主住。”
“哦，那我去幫忙收拾。”
“不用不用，也沒有多少東西。頂多就是把床上用品買來換一換，可現在幫主還沒選出來，所以，隻需打掃一下房間就行。等以後選出幫主的人，再去買床上用品。”
“好吧！”
狗牙子離開，喪事結束後，家裏冷清了很多。許婧莫名心酸，人去樓空……
“婧姐！”這時，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出。
“李薇，你還沒回去？”許婧問道。
“嗯，還沒回。我剛才聽到你跟大家交代的話了。”李薇坐在許婧身旁。
“我也沒有什麽能力幫助他們，也隻有把幹爹教的功法教還給丐幫，作為回報了。”許婧無奈，自己一點本事都沒有。
“隻是，你現在的身體，要什麽時候才能恢複？”李薇關切道。
“要是靜養的話，個把月吧！”許婧說。
“好，那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剛才見你很痛苦的樣子，是不是抬招魂幡太累了？”李薇問道。
“我沒事，剛才確實有點累，但現在好多了。”許婧說道。
“要不，我給你按摩按摩吧！”說罷，李薇起身走到許婧身後，給她按摩肩膀和手臂。
“嗯，真舒服！哪裏學的？還像模像樣的！”許婧閉著眼睛享受著，還不忘誇讚道。
“嗬嗬，在街上看那些給人按摩掙錢的人學的。怎麽樣？還可以吧？”李薇笑著說道。
“嗯，很舒服！”
“婧姐，咱們今晚回去嗎？”這時，李維剛過來問道。
“我不回去，你先回去吧。”許婧說道。
“那我也不回去！”李維剛說道。
“我打算等過了幹爹的頭七再回去。”許婧說道。
“好！我陪你。那我先去給達黑送飯，順便看看他的傷勢。”李維剛說著，回廚房包菜飯。
“要不，你回去照顧達黑吧，他一個人挺孤單的。”
“不用，大小姐經常回來看他的。”說罷，李維剛出了門。
“嗯，我在這裏，幹爹！你的眼睛……”許婧立馬起身，坐在床邊，抓住魯土狗蒼老而又滿是繭子的手。
“嗬嗬，在我臨終前，能見到你，也算無憾了。婧婧，我死了以後，你得好好繼承丐幫！記住了嗎？”魯土狗用僅有的力氣抓著許婧的手說道。
“幹爹，我帶您去醫院，您不會有事的。”許婧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咳咳咳！沒用了，我的……身體，我清楚……”魯土狗拒絕道，又是一陣猛咳。
葉紫萱急忙上前，“魯叔，我給您把把脈！”
許婧讓到一旁，葉紫萱拉過魯土狗的右手，低頭給他把脈。
幾分鍾後，葉紫萱搖搖頭。
“魯叔的肺部已經出現水腫，可能是長期咳嗽不治引起的。”葉紫萱說道。
“做手術不行嗎，紫萱？”許婧問道。
“就算手術，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證治得好。要不，我們先帶魯叔去醫院拍個片子。”葉紫萱說道。
“我不去！我的身體，我了解。我沒幾天可活，這幾天，婧婧你們多陪陪我。我就算走了，也沒有遺憾了。”魯土狗微弱地說道。
“幹爹，您聽話，我們去醫院好嗎？”許婧哀求著魯土狗。
“婧婧，你過來，我有話要交代你。”魯土狗說著，右手緩緩抬起。
“您說，幹爹，我在這呢。”許婧靠近，拉住魯土狗的手。
“我死了以後，把我埋在足望山，我的師父師叔都在那裏，我想跟他們在一起。還有，我死了以後，丐幫不能沒有幫主，既然你拿著打狗棍，這個幫主暫時就由你來當。以後，也可以傳給你覺得有能力有擔當的人。”魯土狗從小就是孤兒，他唯一的親人就是他的師父師叔。所以，想跟他們葬在一起，合情合理。他也知道，許婧不想繼承丐幫，所以，他沒有勉強許婧，一定要做幫主。
“好，幹爹。我答應你，絕對不會讓丐幫在我這裏斷了。”許婧哭著答應。
“嗯！那我就放心了。”魯土狗擠出微笑。
“幹爹，你想吃什麽？我親自給你做……”許婧忍著淚水，問道。
“我沒什麽想吃的，就想抽一口……”魯土狗笑著說道。
“狗牙子，去找煙鬥！”許婧扭頭吩咐狗牙子。
“是！”狗牙子跑出臥室。
兩分鍾後，狗牙子手裏拿著煙鬥回來。
“來，幹爹。您抽吧！”許婧扶起魯土狗，給他點煙。
“咳咳咳……還是這個味！”魯土狗抽了一大口後，滿意地說道。
魯土狗悠悠地抽了幾口煙，許婧一直坐在一旁，扶著魯土狗。十多分鍾後，魯土狗把煙鬥遞給許婧。
“幹爹，天都快黑了。我給您煮碗麵吧！”許婧接過煙鬥說道。
“嗯，好！”魯土狗說道。
許婧輕輕地把魯土狗重新扶回床上，給他蓋了一床被子。
“你們在這裏陪著幹爹吧，我自己去就行。”許婧見李維剛跟著，就拒絕道。今天，她想親自給幹爹煮一碗麵。
大家沒有說什麽，也沒跟著許婧。
許婧到廚房，燒火，洗鍋，燒水，下麵，撈起。洗鍋，倒油，煎雞蛋。
十多分鍾後，一碗熱騰騰的蔥花雞蛋麵做好。
正當許婧端著麵，往臥室走。
“幫主，幫主……”狗牙子和丐幫眾人邊哭邊喊。
“哐當……”許婧手裏的碗掉落……
她捂著肚子跑，嘴裏不停地喊，“幹爹……”
魯土狗已經斷氣，麵帶笑容，他走得很安詳。
“幹爹，你還沒吃口我煮的麵，怎麽就走了？幹爹，你快醒醒啊……”許婧跪在魯土狗床前，哭著喊著。心裏想到父親許明陽、初戀顧雲舟、師母孫錦繡、二師兄李義澤、還有丈夫洪立、還有懷胎十月卻沒能看一眼的兒子，一個個遠離自己而去。她心裏的傷，一次次被揭開。
“婧婧，節哀吧！魯叔他走的時候，很安詳，沒有太多痛苦。”葉紫萱擦著眼淚安慰許婧。
許婧什麽都聽不進去，本來，月子期間，天天以淚洗麵的她，現在，一哭就嗓子啞，眼睛腫，腦袋缺氧，發暈。沒幾分鍾，就頭疼欲裂，癱軟在地。
“婧婧，你別這樣。魯叔他不會希望你這樣難過的。”葉紫萱再次安慰。
“你們別管我，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是被我害的。你們不要離我太近，我是個惡魔……”許婧發瘋似的，推開葉紫萱，不顧身上的疼痛，開始捶打自己的頭，折磨自己。
李維剛歎了口氣，摁住許婧。
“婧姐，這不是你的錯。我們每個人都會死，隻是遲早的事。為什麽要把一切的錯，都往自己身上攬？”李維剛邊摁著許婧，邊安慰。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是個罪人，我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許婧太激動，李維剛隻好拍暈她。
“砰！”許婧安靜下來，乖乖躺到李維剛懷裏，李維剛抱起許婧，用右手給她擦了擦掛在睫毛上的淚珠。
“我先帶婧姐回家，魯叔的後事，我一會兒回來安排。”李維剛交代一旁的狗牙子。
“好，婧姐她怎麽會這樣？”狗牙子也被嚇到，他一直以為許婧是個冷酷和穩重的人，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她變了個人。
“回頭解釋，你們要不要通知丐幫的其他人？”李維剛問道。
“這個，我們會通知。八個縣的丐幫都會派人前來參加。”狗牙子懂丐幫的規矩。
“好，那我一會兒過來。”李維剛走了。
葉紫萱也走了，她要回去照顧許婧。
身後，傳來丐幫人群的哭喊聲。
這是個悲涼的夜，許婧做了一個很沉很沉的夢。
“婧兒，我的好女兒！爸爸在這裏……”許明陽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裏傳來，許婧四處尋找，卻不見人。
不一會兒，她又聽到顧雲舟的聲音。
“婧婧，我送你的小木船呢？你為什麽弄丟了？”顧雲舟的語氣充滿責問。
接著，又是師母孫錦繡的聲音。
“婧婧，我送你的嫁妝，為什麽不好好收留？”
再接著，是洪立。
“老婆，老婆。你看，我的右手長出來了，我能雙手保護你了！”
再後來，一陣嬰兒的哭啼聲。
“嗚哇哇……”
“兒子，兒子，媽媽在這，你在哪裏？”許婧不停地呼喚著。
“婧婧，好好管理好丐幫，記住幹爹教的打狗棒法！”魯土狗抽著煙鬥邊笑邊走遠。
葉紫萱坐在床邊，見許婧一會兒喊這個名字，一會兒喊那個名字，就是醒不過來。她不敢入睡，隻好坐在一旁，給許婧擦拭額頭的汗。
達黑怕葉紫萱會害怕，也在許婧的臥室做伴。
“紫萱，你休息一下吧。明天還要上班不是？”達黑體諒地說道。
“我怎麽睡得著？魯叔走了，婧婧再次受到打擊，不知道等她醒過來，又會不會像前段時間那樣頹廢。”葉紫萱歎氣道。
“唉！婧婧剛恢複情緒沒幾天，沒想到，又遇到這種事，老天爺真的是太愛捉弄她了！”達黑忍不住替許婧抱不平。
“是啊，她剛才很自責，說自己是惡魔，讓我們遠離她。我就是怕她醒過來會想不開！”葉紫萱說道。
“這幾天是怎麽了？為什麽總是有很多不好的事情發生？”達黑搖頭歎息。
李維剛把許婧送回臥室，就離開。回丐幫處理魯土狗的後事。
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辦？跟著丐幫的人一起邊商量著邊處理。
一整夜，李維剛親力親為。認真地做事，大家很感激他，也很佩服他。
幾人給魯土狗換壽衣，入殮。
第二天，天還沒亮。丐幫的幾個人已經出門，去通知八個縣丐幫的人。別看丐幫很窮的樣子，但幾個縣的人都很團結，尤其是像幫主這樣的人物去世，每個縣都會派人前來吊唁。一般都是幫主親自過來，有的是幫主年紀大了，會派準幫主過來。
下午的時候，八個縣的人，來了六個縣，還有兩個縣，比較偏遠，可能明天才回到。
第二天，許婧醒來，見葉紫萱趴在床邊，達黑則靠著椅子，睡在門邊。
“紫萱，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許婧清醒過來，她輕聲說道。
“婧婧，你醒了？”葉紫萱聽到聲音，睜開眼睛，看到許婧坐在床上。
“嗯，你睡一下吧。我過去丐幫幫忙。”許婧下床。
“你確定沒事了嗎？你可不要做傻事！”葉紫萱說道。
“不會了，幹爹才走，我不該這個時候墮落的。”許婧一整夜做噩夢，天快亮的時候，她突然醒悟過來，既然，自己的命運如此，那就坦然接受，把心活埋，不讓它萌生情愫，也許，一切就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好，那你小心點。我就不去了，我還要上班。”葉紫萱伸了個懶腰，起床洗漱。
“你沒事了嗎，婧婧？”達黑也醒了，他屁股都坐麻了。
“嗯，你回屋睡覺吧，我一會兒過去丐幫，吃午飯的時候，讓人給你送飯過來。”許婧說道。
“好！”達黑起身，回李維剛臥室。
兩人洗漱好，就各自分開。
還沒到丐幫，大老遠就聽到吹嗩呐的聲音。那傷感的旋律，許婧聽了，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
李維剛正在門口安排丐幫的人準備喪事，見許婧到來，忙下台階攙扶她。
“婧姐，你好點了嗎？這裏有我在，你回去休息吧。”李維剛一夜未睡，黑眼圈很重，眼睛裏布滿血絲，但他仍然擔心許婧的身體。
“我好多了，維剛，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吧。”許婧拍拍李維剛的肩膀。
“我沒事，八縣的丐幫人來了六個縣，還有兩個縣估計下午能到。還有，有個小女孩剛才還問我，你在哪裏？她說她從祁縣來。”李維剛說道。
“哦？祁縣丐幫的人？我應該不認識，她在哪？”許婧好奇道。
“就在客廳裏，我帶你去。”李維剛在前麵帶路。
“你不是找我們婧姐嗎？她來了。”李維剛走到一個小女孩身邊，那人正低頭跟其他人一起折元寶。等魯土狗出殯的時候，要用到。
“李薇！你怎麽會在丐幫？”許婧驚訝道。
“婧姐！”李薇起身喊道。
“那次，你把我帶到後山以後，我就找不到你。還以為你回家了，可你怎麽回在祁縣丐幫？”許婧問道。
“對不起，婧姐，那次，是我表哥帶我去祁縣的，我見到秦小蘭，後來……”李薇把那次的經曆告訴了許婧。
“原來如此！那你為什麽不回家？反而在祁縣。”許婧聽了李薇的訴說，心裏的猜測得到肯定，隻是，這一切都沒有繼續追責的意義。
“回家也要受到李苑和家傭的欺負，幹脆在外麵漂流算了，至少，不用擔心天天被人欺負。”李薇說道。
“也好，丐幫的生活雖然清苦了點，但大家都很團結，不會勾心鬥角。”許婧說道。
這時，狗牙子進來，衝許婧喊道。
“婧姐，早飯已經準備好，可以開飯了。”狗牙子滿頭大汗，手裏握著一把鍋鏟。
“好，去喊客人們先簡單吃點早飯。一會兒，你跟我介紹一下各縣來的客人。”許婧說道。
“嗯！”狗牙子應了聲，回廚房繼續忙活。
“婧姐，我去幫忙上菜。”李薇很懂事地出門。
“唉，很少見丐幫裏有女孩子！”狗牙子見李薇進來，好奇地說道。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無家可歸不行嗎？”李薇白了一眼狗牙子，端著兩碗醃菜炒肉出了門。
“呃！這話好像沒有毛病！”狗牙子說道。
幾分鍾後，院子裏擺了九桌菜飯。這裏有個規律，喪事宜單，喜事宜雙。所以，擺了九桌菜。
“各位遠道而來的丐幫親友們，可能，還有很多人不知道我是誰，那我簡單介紹一下，我是魯土狗的幹女兒。今天，大家能來參加我幹爹的葬禮，我很感謝大家。我幹爹臨終前交代我暫時管理丐幫，所以，以後大家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我會盡量幫助大家，或者，盡量配合大家。”開飯前，許婧站在高處說道。
“許小姐，我們雖然沒有見過你，但幫內已經早就傳開了。我們都知道你是魯老的幹女兒，丐幫雖然不是什麽富貴的幫派，但我們很團結，我們都希望你能好好管理好丐幫。”坐在前排的一個老者說道。
“對啊，希望你能好好管理丐幫。”下邊的一眾人都說道。
“放心，我會盡自己的能力，守護好丐幫，保護好丐幫的每個人。”許婧當著眾人的麵保證道。
下午的時候，該來的人都來齊了。
整個葬禮，持續了三天。
第三天，魯土狗出殯。
許婧作為幹女兒，舉著招魂幡走在前麵。身後是狗牙子等丐幫一眾人，李維剛也跟在眾人當中，他擔心許婧會抬不動幡，足望山裏城裏有五公裏，空手走路都需要走一個小時左右，更可況抬著這麽重的幡。
期間，李維剛上前想替許婧換著抬招魂幡，可被許婧拒絕了。許婧堅持陪魯土狗走完最後一段路程，雖然，傷口疼得讓她額頭全是汗珠，但她仍然沒有絲毫停留。
一路上，大家邊撒紙錢，邊走著。走了快兩個小時，終於到達位置。
下葬，回土，摔老盆。
葬禮算是結束了，大家垂頭回了丐幫。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沒有送葬的人，已經把菜飯熱好。大家一回到家，就可以吃飯。
吃了飯，從縣城裏來的大多數人都已經陸續告辭，許婧也一一送別。她沒有立馬回婧幫，依舊每天讓人給達黑送一日三餐回去。
“眼下，丐幫還有多少人？”下午的時候，客人大多數已經回去，許婧坐在院子裏詢問丐幫的情況。
“我們現在還有十八人，婧姐。”狗牙子清點人數後回答。
“老弱的有幾人，年輕人又有幾人？”許婧點著煙問。
“老弱的人有六個，他們都是從小一直跟著幫主的人。年輕人有十個，還有兩個婦人，她倆平時負責給我們做飯。”狗牙子說道。
“好，去吧年輕的叫過來。”許婧吩咐道。
幾分鍾後，十人站在許婧麵前。
“婧姐，人都到齊了。”狗牙子說道。
“你們都是丐幫年輕的人，平時都要靠你們維持幫裏的生計。我雖然不太懂丐幫的規矩，但我還是想說說我的想法。”許婧跟幾人說道。
“婧姐，現在，你就是我們的幫主，有什麽安排，你盡管說就是。”狗牙子說道。
“就是啊，幫主！”其中幾人也附和道。
“嗯，你們喊我婧姐就行。幫主的位子，以後就在你們幾人之中選出來。你們都好好表現，還有，幹爹教我的打狗棒法，你們誰有興趣的，可以找我學。我現在身體還沒有恢複，過段時間，我會把我學到的功法都教給你們，隻要你們想學。”許婧起身，在眾人麵前踱步。
“婧姐，我想學！”狗牙子舉手報名。
“婧姐，我沒有天賦，我願意上街乞討。”其中一個矮個子的人說道。
“我也隻想上街乞討，我根本沒有領導能力。”另一個也說道。
幾人竊竊細語起來。
“你們先不用馬上表明態度，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暫時是教不了你們的。這些，以後再說，隻是提前跟你們說說而已。”許婧又回到座位上坐下。
“反正，婧姐，我第一個報名跟你學武功！”狗牙子眼神堅定道。
“好，你們先下去忙吧。狗牙子，你留下。”許婧吩咐其餘人離開。
“是，婧姐。”幾人退去。
“那幾個老人，你們多加照顧，我平時有空也會回來看看你們。”許婧交代道。
“我們知道了，婧姐，平時，幫主都教我們尊老愛幼，我們都懂的。”狗牙子說道。
“那我不在的時候，你得多管理大家。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隨時過來找我。”
“好，我記住了。”
“嗯，那去忙吧。”
“婧姐，那我先去忙了，幫主才走，我們得重新收拾房間，幫主的房間要收出了，給新幫主住。”
“哦，那我去幫忙收拾。”
“不用不用，也沒有多少東西。頂多就是把床上用品買來換一換，可現在幫主還沒選出來，所以，隻需打掃一下房間就行。等以後選出幫主的人，再去買床上用品。”
“好吧！”
狗牙子離開，喪事結束後，家裏冷清了很多。許婧莫名心酸，人去樓空……
“婧姐！”這時，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出。
“李薇，你還沒回去？”許婧問道。
“嗯，還沒回。我剛才聽到你跟大家交代的話了。”李薇坐在許婧身旁。
“我也沒有什麽能力幫助他們，也隻有把幹爹教的功法教還給丐幫，作為回報了。”許婧無奈，自己一點本事都沒有。
“隻是，你現在的身體，要什麽時候才能恢複？”李薇關切道。
“要是靜養的話，個把月吧！”許婧說。
“好，那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剛才見你很痛苦的樣子，是不是抬招魂幡太累了？”李薇問道。
“我沒事，剛才確實有點累，但現在好多了。”許婧說道。
“要不，我給你按摩按摩吧！”說罷，李薇起身走到許婧身後，給她按摩肩膀和手臂。
“嗯，真舒服！哪裏學的？還像模像樣的！”許婧閉著眼睛享受著，還不忘誇讚道。
“嗬嗬，在街上看那些給人按摩掙錢的人學的。怎麽樣？還可以吧？”李薇笑著說道。
“嗯，很舒服！”
“婧姐，咱們今晚回去嗎？”這時，李維剛過來問道。
“我不回去，你先回去吧。”許婧說道。
“那我也不回去！”李維剛說道。
“我打算等過了幹爹的頭七再回去。”許婧說道。
“好！我陪你。那我先去給達黑送飯，順便看看他的傷勢。”李維剛說著，回廚房包菜飯。
“要不，你回去照顧達黑吧，他一個人挺孤單的。”
“不用，大小姐經常回來看他的。”說罷，李維剛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