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朋友都在山裏,叫她直接撂了走,白夏夏舍不得。


    最關鍵的是……白夏夏不想被人控製。


    連辦三件大案子的李愛國眼裏都是紅血絲,眼下青黑一片,現在還沒緩過勁來。


    白夏夏相信宋北,也隻相信他們。


    李愛國是好人,是個好警察,並不意味他會對白夏夏好。


    白夏夏隻是一隻貓。


    勢單力薄,進了分局,誰知道情況會怎麽樣?緊急情況下,一隻貓的安危和意見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變成貓後,白夏夏就有揮之不去的焦慮和危險感,她在翠蓮山裏到處交朋友,抱大腿,拚命才活下來。


    撿來的第二條命,她很珍惜。


    有今天的日子,不是憑空有的,不是天上掉餡餅,是白夏夏努力掙來的。


    李愛國就是個拚命三郎,他連自己都能壓榨成這副鬼模樣,還能對貓手軟?


    夏夏不相信他那些天花亂墜的鬼話,待遇再好,白夏夏也隻是隻貓。


    她不想到處奔波勞碌,變成忙到連口熱飯都吃不上的打工貓。


    上一世英年早逝就罷了。


    這一世都變成貓了,還要為賺錢忙到半夜猝死?


    她不會留在分局支隊,打一開始,就不可能。


    隻是,貓拒絕了李愛國一次,第二次,有點說不出口了。


    不說吳老爺子替她針灸還主動送藥的情分,李愛國真是個認真負責的好警察。


    得知了白夏夏的能耐,即便對方隻是隻貓,李愛國也能放低姿態認真討好他。


    這種事情,也就李愛國能做出來了。


    白夏夏很想答應,可出於種種考慮,她必須躲避。


    白夏夏不想看見李愛國,怕過不去心中那道坎兒,腦袋一熱就答應了李愛國的要求。


    ——她都變成貓了,就想認真地、肆意地活一回。


    幫忙可以,淪為打工貓就算了。


    秦蕭感覺勾住病號服的貓爪收緊,輕輕歎了口氣:“李隊,你不如等團長回來再商量,大家爭取找出個最滿意的法子。”


    李愛國又在病房裏轉了圈,沒找到那隻貓,清晰地露出了失望頹喪,沒什麽精氣神地揮揮手:“得了吧,老宋回來,我還能有機會?”


    趁著人不在,隻要鋤頭掄得好,沒有挖不動的牆角!


    李愛國掂起腳,往堆成山的禮品盒子裏看。


    他也知道,那貓在躲自己。


    “李隊,她出去玩了,真的不在。”秦蕭:“等貓回來,我再幫你問一問。”


    “其實,這貓在基地還是在分局支隊都是一樣的。大家都是為了維護通城治安,為了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就算貓在基地裏,您這邊有事兒要幫忙,她會下來的。”


    “那怎麽一樣?”李愛國最看重白夏夏指使流浪貓的能力,能在最快最短的時間裏找到線索,破案子。


    白夏夏的存在,幾乎能完美解決支隊目前存在的最大問題。


    這貓待在基地,來來回回時間都浪費在路上,隔得遠,有些事情就難辦。


    比如,這貓還能隔著翠蓮山指揮流浪貓幫忙不成?


    確定波斯貓不在後,李愛國奮鬥昂揚的氣勢掉了大半兒。


    懶散地坐到床邊兒上,隨手給秦蕭切了塊西瓜:“那我等他回來。”


    就算磨,他也要磨到這個外援!麵子算什麽,李愛國從來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要擔當的責任,要做的事,要保護的人。


    所以,他能毫無芥蒂的對貓低頭,殷勤地把舅公請來,隻為了給這貓治傷風感冒。


    李愛國很清楚,很明白白夏夏的價值。


    不僅他明白,宋北也明白。


    大家都很默契地掩藏著白夏夏的存在和秘密。


    不將白夏夏的事兒往外傳開,李愛國還提特意跟下頭的人提過,不要封建迷信,胡思亂想。


    有人在局子裏傳流浪貓抓人的事,都被李愛國罵了個狗血淋頭。因為這事,底下還有人說李愛國因為貓比他先找到人,覺得丟臉,才不叫大家說這事情。


    類似這樣的流言甚至把流浪貓的事情給壓了下去,李愛國根本不在乎。


    是這隻貓救了那七個孩子,因為這,李愛國也願意保護白夏夏,盡力替她隱藏。


    就算宋北不提,李愛國也會這樣做。


    他也明白,宋北願意把貓留下的可能性極低,可萬一呢?


    他總是要嚐試一下的,萬一能把貓拐回來,嘿嘿……


    騙人難,騙貓還不容易?


    總被圈成欺詐對象的單純波斯貓:喵?


    “叩叩叩!”


    白夏夏勾住秦蕭衣服,想探腦袋出去瞅瞅,又怕被李愛國發現,焦急地用腦袋撞秦蕭後背——李愛國不會真的要等到她回來吧?


    小方敲門進來,糾結著臉,表情挺怪異。眼神裏隱隱透出厭煩憎惡:“隊長,董招娣大伯母來了。”


    董招娣是白夏夏救出來的女孩兒。


    李愛國皺眉,大步流星往外走:“來多久了?”


    “誰告訴他們消息的?”


    “早上就來了,現在正鬧著,要給董招娣辦出院手續。”小方性格開朗外向,很少會這樣沉著臉講話,白夏夏探出半個腦袋,第一次從小方臉上看到那樣的表情,眉毛下壓,厭煩又無奈。


    董招娣的弟弟到現在也沒消息,李愛國趕緊跑上樓去。


    女娃娃身體虛弱,受了那麽大苦楚,大夫早說過不能受刺激。這個大伯母……


    李愛國剛上樓,在走廊裏就聽到女人響亮中氣十足的哭:“我苦命的侄女啊……”


    “你的命怎麽這麽苦?”身形微胖的中年婦人強抱著董招娣。


    女人穿著大紅連衣裙,健壯有力的胳膊幾乎是將瘦弱無力的女孩勒進自己懷裏的。


    哭得聲淚俱下,聞者傷心,見者落淚。李文秀:“跟我回家,回家啊!”


    “都怪我!是伯母對不住你,我以為你跟了那男人會有好日子過,咱們這種鄉下人,一輩子吃糠野菜。當城裏人有吃有喝,能吃香喝辣的,我才答應的。沒想到……”李文秀抱著董招娣不肯撒手,哭到肩膀顫抖,通紅著眼圈罵人拐子喪盡天良都該去死。


    同病房的人正在七嘴八舌地安慰:“同誌,這事兒不能怪你。人拐子長得人模狗樣的,還拿出800塊的彩禮,誰能想到他包藏禍心?還以為孩子進城過好日子呢!”


    李愛國停下,板著臉,看不出情緒。


    小方冷笑,罵聲低低的:“真他媽會裝。”


    對孩子好,能把16歲的女孩養那鬼樣子?


    李愛國他們站在走廊裏,沒人注意。小方憤憤不平:“隊長,你不知道,我今天真是無妄之災。那女人上來就劈頭蓋臉給我一頓罵!”


    “罵完在一樓大廳裏抱著我的腿哭,給我磕頭下跪的。”小方想想都氣得要嘔血,偏偏,他是人民警察,不能對李文秀惡言相向。


    那女人嘴皮子六到不行,小方是個小夥子,年紀輕輕還麵皮薄,吃了大虧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他一句話沒講話,這女人十句話幹脆利落,反而叫李文秀樹立了識人不清心疼侄女的形象,小方真是氣炸了。


    買賣人口,還是親侄女,這惡毒的……簡直了!


    可惜,他們沒證據能指證李文秀夫婦拐賣人口。


    在農村,收了彩禮錢後讓侄女跟未來丈夫走,這種事情再平常不過。


    旁人頂多指責李文秀識人不清,把侄女推進了火坑。


    眼明心亮的或許能看出李文秀不是好東西,可世上總有分不清是非黑白,腦子跟著別人一張嘴走的。


    就如同現在病房裏安慰李文秀、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那群人。


    第40章 第四十隻貓貓崽【微修】


    小方年輕氣盛正義感強,調到分局後跟過很多案子。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人都見過,也算見多識廣。連喪心病狂、毫無人性的罪犯小方都見得不少,像李文秀這樣懟到他跟前兒,強行往小方嘴裏塞shi的,李文秀是頭一個。


    “隊長,你是不知道這女人嘴皮子多厲害……”小方家裏有妹妹,共情作用下對董招娣很同情,平日裏也是他負責接觸董招娣。


    不過,董招娣似乎被嚇壞了。平日叨念幾句貓之外,見著小方隻會問:“我弟弟呢?我弟弟呢?”


    董飛蹤跡全無,小方後來都害怕麵對董招娣了,每回被問,他都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些做見不得人買賣的家夥個個滑不溜手,他們尋到了當初跟癟三接觸的中間人,線索到此,戛然而止。


    李愛國派了線人暗中尋找,現在也沒有消息。


    “行了。”李愛國很明白小方的感受,有些案子就是這樣,膈應得人難受。


    病床上被強抱的女孩顫抖肩膀,無意識靠向牆壁。她在盡力避讓李文秀的擁抱,可惜,力氣太小了。


    無人能辨認出董招娣真正的情緒,同病房的人都以為這孩子是見到親人後太激動,在跟李文秀抱頭痛哭呢。


    “這邊兒你別管了,回局子裏,叫老高來。”小方情緒不穩定,起伏劇烈,對李文秀負麵情緒太重。


    加上他年紀輕輕的,拉不下臉皮跟混不吝的農村婦女計較,對上李文秀鐵定吃虧。簡而言之,要臉的玩不過不要臉的。


    “知道了。”小方蔫蔫回話,耷拉著眼皮:“隊長,我們能不能幫幫董招娣?”


    狼心狗肺的惡毒夫妻就該蹲大獄!


    李愛國撇過義憤填膺的小方,安慰地拍拍他肩膀:“這事兒沒那麽簡單,你以為碰碰嘴皮子就行?”


    意氣用事隻會把事情搞砸。


    他們證明不了李文秀夫婦主觀意願上的拐賣傾向,在農村,拿彩禮嫁閨女這事兒本來就是筆說不清道理的糊塗賬。


    小方跟過很多案子,卻是頭一遭遇見這種惡心事,沒見過賣親侄女還能反過來裝好人的惡心事。


    李愛國微微搖頭,小方家境殷實,父母具在,出身良好,活得光亮溫暖,心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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