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人均收入不過幾十塊的年代,一百多萬簡直是個天文數字。


    聽到數字都能讓人的心加快,耳根子發熱。


    姚安不受控製咽了咽口水,眼裏露出了貪婪的欲望。


    ——100萬啊!!足夠他後半輩子花天酒地地過活。


    姚安心思快速轉動,半垂著腦袋,努力降低存在感,似乎把自己當成了隱形人,就是來走個過場的看客。


    他看著餘三九露出誌得意滿的笑,單手抄兜,冷漠著臉走向那個黑色塑料袋。


    對麵的口罩男人外露的眼神同樣冷漠,陰沉沉的。


    眼神平淡,好似根本不在乎拿出來的這些錢。


    ——不著急,不著急。


    姚安告訴自己。


    鄭南平表麵大方,實際上是個極其吝嗇的人。


    他吃了這個悶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怕是待會兒就要當場翻臉了,自己安靜等著,尋找機會。


    搶了那些錢。


    餘三九並沒有彎腰,他半蹲伸手指去夠地上的塑料袋。


    然而,手伸到半空,被對麵也蹲下來的人手掌按住。


    “怎麽,想反悔?”


    “我既然帶著錢來了,當然是誠心誠意跟餘大當家做交易的不過……我也隻跟餘大當家的交易。”


    “你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口罩男人眯起了眼,眼神淩然,絲毫不退讓地按住黑色塑料袋,眼神深邃:“餘大當家的屍體經過法醫確認,死者家屬辨認,已經確定了身份,是他!”


    “餘博昌,59歲,北安省,東平縣人。屍體都涼透了,餘大當家這是怎麽詐屍的?”


    中年男人咧嘴笑:“剛好,我也是東平縣人。”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咱不得敘敘舊嗎?”這話,口罩男人是用極其難懂的地方方言講出來的,姚安一個字兒也沒聽懂。


    學生麵色不變,冷嘲熱諷:“你們這調查能力有點兒欠啊。誰說我是餘博昌?”


    “買個身份,還真當真了啊。”那張屬於餘三九的臉刻薄又陰冷,口罩男人被嘲諷了依舊麵色不變,死死扣住邱宇扯動黑色塑料袋的手。


    他盯著餘三九的臉,一字一句開口。


    說的話語氣平靜,卻好似炸雷響,炸在姚安耳朵邊兒上:“餘三九已經死了!”


    “現在,屍體就停在太平間裏!”


    “想框我?秦隊長,你露的馬腳有點兒多啊。”


    邱宇:“???”


    “秦、秦隊長?”姚安腦子裏晃過中年男人的那幾句話,秦隊長三個字雷鳴般炸開,炸得他腦袋有些懵,猝不及防,心跳加速:“你、你不是餘三九,你難道是……”


    姚安震驚地倒吸一口涼氣。


    腦海中出現了一道冷若冰霜的青年身影。


    “……”學生沉默了下,他也沒想到,鄭南平動作這麽快,短短一兩天居然就派人去查了餘三九的屍體,還能同時調查秦蕭的行蹤,做出如此靠近事實的猜測。


    ——這家夥在這兩邊兒的勢力,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


    餘三九涉及了跨省的販毒大案,不僅如此,同時涉及了諸多方麵惡性案件。


    這十幾年循環不斷地作案,進了法庭,幾乎就是槍斃的下場。


    通城總局絕對會高度重視餘三九相關的所有事情,就算隻是具屍體,也不是什麽人都能看的。


    還有秦蕭那裏……這是知道秦蕭不在基地,離開省城了?


    所以,下判斷猜測秦蕭跑來尋姚安了?


    猜測的流程很對,但是,結果卻與現實風馬牛不相及。


    缺少了關鍵條件,就猜不中結局。


    “秦隊長,”口罩男人把學生的沉默當成默認,臉上露出了笑容。


    笑意滿滿,隱隱還帶著些許得意:“身為軍人,你毫無緣由的強闖民宅,脅迫現任公安局科長,控製他人人身自由,這是犯了大忌啊!”


    學生無言以對:“……”你說的很對,秦蕭這些事都幹了。


    他似乎已經猜到對方要說啥了。


    “當然,我們不是那種心胸狹窄,小肚雞腸的人。秦隊長這幾年屢立戰功,前途一片光明。潛龍在淵,將來,總有一日要大展宏圖。”


    “尊父高升書記,政績出眾,我們也不想與秦書記當對手。隻要你願意,這100萬就當是我們的賠禮了,要,你可以全部拿走!”


    “秦隊長這些年日子過的苦,也有鄭家的不是。當年的事兒咱們有錯,秦隊長年少輕狂,也有錯,是不是?”


    “我們大家各退一步,握手言和,海闊天空。將來宏圖大業,有可為啊。”


    邱宇開始還以為鄭南平是想借此機會拿捏秦蕭,逼迫他退步。


    哪裏想到,原來,還有更高的招數。


    “將來,秦書記在北,我們在南,我們可以守望相助。何必非要拚的魚死網破?秦隊長到現在,也不是當年的愣頭青。應該也明白世態炎涼,這些年,你被打壓,也不見別人幫你啊。”


    口罩男人說的聲情並茂,娓娓道來,描繪的大餅又香又軟,隻可惜,似乎是帶毒的。


    邱宇簡直想笑,是真的特別想笑。


    他也真的笑出來了。


    清朗的青年聲線取代了嘶啞難聽的話語,他笑得格外大聲,舒闊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廠房裏,回音震蕩耳膜:“哈哈哈,哈哈哈哈……”


    半信半疑的姚安瞪大了眼,侃侃而談的口罩男人心陡然一跳,眼裏露出喜色——居然是真的!


    叔叔說的沒錯,這餘三九竟然真的是假的!是秦蕭假扮的。


    他剛才說的斬釘截鐵,其實心裏連三成把握都沒有。


    不過是炸一下而已,哪兒想到秦蕭居然這麽沉不住氣。


    也不過如此。


    還以為能在那死亡率高達六成的特戰隊裏活下來,是多麽厲害的角色呢。


    原來也不過如此。


    叔叔讓他小心些,對方卻是個沒什麽城府的傻子。


    男人心態又放高了些,姚安已經下意識的跳開,徹底拉開跟邱宇之間的距離:“你真的是秦蕭?!”


    ——秦蕭這個瘋子,敢大庭廣眾打得鄭南平見血。


    他還想活呢。


    “哈哈哈……”邱宇還在笑,笑得眼角沁出了淚珠。


    很久,他才抬頭,眼下還帶著些許水汽。


    那雙眼卻如利劍一般,直插人心:“這100萬買我四年的欺壓,我那些兄弟呢?”


    “他們的命,怎麽算?”


    口罩男人微微皺眉,隱隱覺得秦蕭的態度有些別扭——這個……好像是在跟他抬價。


    四年前,那個熱血又年少輕狂的秦蕭,好像變了。


    但想一想,這種變化似乎又是正常的。畢竟,經曆過四年的欺壓,想法改變,現實一點也是正常的。


    “秦隊長如果還覺得不滿,我們這邊兒還可以幫幫忙,在其他地方出點力氣。”


    “這幾年,秦隊長盡心盡力完成危險人物,奮鬥在第一線。戰績已經足夠了,軍銜卻還比不得你的副隊長,實在說不過去。這事,鄭家願意略盡綿薄之力。讓秦隊長得到應該得到的待遇,不讓功臣寒心。”


    邱宇眯著眼睛,打量了對麵的口罩男人很久,慢吞吞的開口:“你是鄭家哪位?”


    是他想岔了,他想的窄了啊。鄭南平這老狐狸,怪不得能得意到現在。


    邱宇默默在心裏盤算——不行,他得改變下計劃。


    “鄭毅,我就是個跑腿小兵兒而已,跟鄭家那房沒什麽關係。”鄭毅這是在提醒邱宇,逮住他也沒用:“秦隊長覺得,這樣的價位合適嗎?”


    “你們想拉著我下水,不僅如此,還想連我爹一塊?”


    “秦隊長,大家都是奔波勞碌的苦命人,何必說話這麽難聽,秦隊長不願意答應,可以就此退去,我絕對沒意見。”


    “我們當此事沒有發生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從此以後。秦隊長,想去哪兒便去哪兒。”


    “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隻是得有個大前提。”


    邱宇涼冰冰開口:“讓我跟你們鄭家井水不犯河水,是嗎?”


    鄭毅微笑著點頭:“秦隊長說的是。”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邱宇慢條斯理,轉了轉手腕:“你們就要把我撂在這兒?”


    “秦隊長真會說笑。我們哪敢啊。您可是功勳卓著的行動隊長,又是那位老爺子的愛將,我們可沒這膽子。”


    殺一位行動隊長,他們那才是瘋了呢,這是命都不想要了。


    雖然,這是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屎盆子也完全可以扣在姚安身上。


    說是秦蕭自己作死,自作自受。實在不行,強行失蹤也可以。


    然而,表麵功夫做的再好,也沒用。


    這事兒幹出來就是掩耳盜鈴,當外頭那些大佬都是傻子糊弄呢。


    一位行動隊長死了,莫說整個軍區都得震動,會瘋狂追查到底,秦蕭他爹也不是好惹的。


    雖然,不在一個係統裏。


    明麵兒上,秦正澤也對他的唯一的兒子不管不顧,放養著似乎誰都可以欺負。


    可隻有他們鄭家人知道,秦正澤有多黑心手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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