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幼女薑嫻剛剛成親一年,挺著五個月的大肚子,驚聞長兄馬革裹屍,差點動了胎氣,臥床月餘,全憑舒觀雲醫術高超才保住了孩子,生下長女金不言。


    薑成烈戎馬一生,雖然在那一戰之時全線擊潰北狄騎兵,差點活捉了北狄狼主,但老來喪子多傷病,沒過多久便臥床不起。


    他身在病榻之上,遂上書朝廷,請旨冊封自己的女婿金守忠為定北侯,以待自己女兒薑嫻未來生出兒子,承襲定北侯世子,以延續薑氏爵位血脈。


    薑成烈戰功赫赫,為守大淵門戶子嗣斷絕,且彼時金守忠已是他帳下得力幹將,又是他的女婿,顯露出過人的軍事能力,故而朝廷體恤他,準了他臨終所求。


    金守忠守著老嶽父咽了氣,在靈堂上做足了孝子模樣,贏得了薑成烈帳下老將們的信任,襲了定北侯之爵,沒想到才過了半年便將蘇溱溱納入府中為妾,一舉得男,生下了庶長子金不畏。


    這些年,幽州城內傳言,定北侯金守忠不但文韜武略樣樣皆備,還是個長情之人。


    亡妻薑嫻過世多年,後院也隻有妾室蘇溱溱一人,再無閑花雜草。


    每次金不語聽到這種傳言,打從心底裏就想“呸”一聲:鳩占鵲巢的鳳凰男,賣什麽深情人設?!


    蘇溱溱進府之後,溫柔和順善解人意,與定北侯捧在膝下性格直率剛烈的二小姐薑嫻有著天壤之別,很快便贏得了金守忠的心。


    金不言三歲之時,薑嫻與蘇溱溱先後診出有孕,生產的日子也在前後腳,她這邊胎兒尚未落地,那邊廂蘇溱溱肚子也疼了起來。


    金守忠心係愛妾,略微交待幾句便往妾室院裏去了。


    薑嫻忍著惡心懷了這一胎,就為著給薑氏留一點血脈在這世上,沒想到落地又是個女兒,她一咬牙夥同接生的心腹婆子與外麵候著的大夫舒觀雲撒下這個彌天大謊,對外宣稱生了嫡子,隻是胎裏有些弱,需要靜心調養治療,見不得外人。


    舒觀雲哪知道金不語有天能長成現在這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混蛋模樣,也不知道從哪裏撈來個一身傷病的年輕人,內鬱積盛體質虛弱不說,還新鮮斷了左手骨,生生把人給疼暈過去了。


    他先將人扒光了檢查一番,接著替病人接好了手骨上了夾板,收拾整齊之後,才招呼那不省心的小混蛋:“還不進來?”


    舒觀雲最擅長的骨傷科,父親就是初代定北侯帳中軍醫。輪到薑成烈做世子,恰與他年齡相當,被老父親拎去照顧世子爺,一路跟著世子爺進了軍營做了軍醫,多少傷兵犯在他手裏,沒少被折騰的鬼哭狼嚎,端的心狠手辣,因此在軍中得了個諢號“舒屠戶”。


    金不語從小被舒老大夫呼來喝去習慣了,更何況她可聽說外祖父生前若是不小心受了傷,也會被舒老爺子嘮叨臭罵,也是陪著笑臉不敢得罪這位素有“屠戶”之稱的辣手大夫,何況是她。


    “老爺子,治好了?”她抱著藥僮白術熬好的薑茶罐子不撒手,對他遞過來的茶盞視而不見,一頭紮進醫舍,便撞上獨孤默黑沉沉的雙眼。


    舒老大夫回頭瞥見她這副提著藥罐子灌薑湯的喝法,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拍在她肩上:“站沒站相,吃沒吃相,不知道的還當你從哪個流民窩裏逃難出來,誰會信你是侯府世子?”


    獨孤默:“……”嫌犯鎖定,踢飛他的原來是侯府世子!


    金不語又灌了兩口薑湯,頗為嫌棄白術的就地取材,小聲嘀咕:“熬薑湯也不知道換個鍋子,偏拿藥罐子充數,一股藥味,當誰稀罕?”


    舒觀雲:“小混蛋,你說什麽?”


    金不語立刻換了一副誇張的神色,好像才發現床上的獨孤默睜開了眼睛:“我說老爺子您醫術精湛舉世無雙!這人我帶來的時候隻吊著半口氣,眼瞧著要見閻王,沒想到交到您老手上不足一個時辰,就活蹦亂跳了。”


    獨孤默很想問她一句:你是哪隻眼睛瞧見我活蹦亂跳了?


    舒觀雲叫她進來可不是為著受這小混蛋恭維,指著床上業已醒來的獨孤默問道:“這個人,你打算怎麽處理?”


    金不語早有計較:“天寒地凍,要不就讓他暫時在您老這裏將養著?家裏搞不好回去還有一場官司要打,帶著他回去怪不方便的。”她好似怕舒觀雲不答應,連忙補充了一句:“您老放心,答應您的蘇州美人兒一定給您全乎送過來,絕不會缺胳膊少腿!”


    “趕緊滾,省得再晚回去犯在你老子手裏被抽筋剝皮,到時可別哭著來求我老頭子。”


    “您可盼我點好吧!”


    金不語連她帶回來的少年姓甚名誰都沒問,隻叮囑一句:“小兄弟 ,你且在此專心養傷,過兩日我再來看你。”便要告辭。


    舒老爺子深諳定北侯父子倆的相處之道,臨走時還要拆她的台:“你也知道回去說不得便要被罰跪祠堂,沒個兩三日出不來?”


    金不語氣哼哼道:“放心,晚不了您老的美人兒,回頭我就吩咐澄心先給您老送過來,待我跪完祠堂便來討您老喝杯納新喜酒!”說完趕緊往外溜,省得被舒老大夫砸過來的藥杵命中腦袋。


    她身後傳來舒老大夫中氣十足的罵聲:“小混蛋,希望你老子這次鐵麵無私,打你個皮開肉綻才好!”


    從頭至尾,就沒人問過獨孤默的意見。


    金不語甫一穿越,就對自己女扮男裝的身份接受良好,對著撒謊撒的眼睛都不眨的親娘跟“幫凶”舒觀雲佩服的五體投地。及止稍長一些,鬧明白了這中間的彎彎繞,見多了定北侯與蘇溱溱的恩愛場景,就更是對親娘薑嫻的決斷之力奉上深深敬意。


    自她出生之後,薑嫻似乎也懶得再應承金守忠,每日關起門來教養“兒女”,對丈夫跟小妾的恩愛視而不見。


    蘇溱溱肚子果然爭氣,先生了庶長子金不畏,後麵這一胎竟又是個兒子,名喚金不離,過得四年竟然又生下了金守忠的幺女。


    金守忠也不怕旁人聽了酸倒牙,竟然給蘇溱溱的女兒起名金不棄,生生把一雙兒女的名字湊成了對妾室蘇溱溱的閨房誓語:不離不棄。


    怪惡心的。


    金不語那時候雖然才四歲,但也不免在肚裏罵一句:秀恩愛,死的快!


    想不到這句話沒應驗到蘇溱溱身上,反而薑嫻積鬱成疾,在她十歲那年撒手人寰,此後她與長姐金不言便一直在蘇溱溱手底下討生活。


    不過她的世子之位是出生便得了朝廷明旨冊封的,況且是薑氏嫡親血脈,輕易撼動不得,就算是府裏仆人不敢得罪蘇溱溱,卻也對未來的定北侯輕忽不得,由她護著長姐,日子也不算難過。


    金不語頂風冒雪回府,迎接她的便是黑著臉手持馬鞭的定北侯金守忠,旁邊還有一副焦心模樣的蘇溱溱。


    蘇溱溱忙道:“世子爺怎麽才回來?侯爺可是候了你兩個時辰。你這是大雪地裏跑哪去了也不回家?”


    金不語每次見到蘇溱溱都覺得倒胃口,但她並不是三歲小兒,隻上前向金守忠行了一禮,頂著他凶神惡煞的眼神關切如常:“兒子一走數月,父親這一向身體可好?可是營裏不忙,竟能早早回家?”


    金守忠肚裏一口惡氣憋了許久,恰如火上燒著的一壺水,沸了放涼,涼了又沸,幾回燒下來,再見到她還是沒辦法平息怒火,以鞭指道:“孽障,跪下!”


    金不語老實跪好,狀似無意道:“兒子一走數月,也不知道父親為何見麵就對兒子生怒?”


    金守忠每次見到她這副狀甚乖巧實則頑劣的模樣,都要被氣的七竅生煙,罵她忤逆吧,她禮數半點不錯,可是誇她懂事吧,每次闖禍總少不了她,且無論他有多大怒氣,這孽障都能當看不見,裝傻充愣的功夫一流。


    “我且問你,你為何要劫了京裏流放的犯人,讓押送犯人的差役一狀告到了萬將軍那裏?”


    “這話是誰傳的?”金不語連連哀歎:“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年頭好人竟是當不得了?那流放的犯人分明一路積勞成疾暈厥了過去,我好心替他們看顧犯人,找大夫醫治,竟被反咬一口?”


    第三章


    “孽障!不經同意就帶走人犯,你還有理了?”金守忠握著鞭子的手用力揮出去,跪在地上的少年郎在席卷而來的鞭風之中就地一滾,狼狽的躲過了皮開肉綻的可能。


    她半點懼意也無,甚至還雙眸含笑,渾然不在意父親的暴烈與冷酷,笑著說:“好好的說著話,怎麽就動起手來?父親年紀也不輕了,怒極傷肝,也該知道保養了。不如兒回頭去找舒老大夫開點疏肝的湯藥調理調理?”


    ——說著劫走犯人的事兒,她瞬間就能胡扯八扯到別的地方去。


    金守忠一擊不中,還順便被兒子給“關懷”了一番,怒氣愈甚,咬緊牙關第二鞭緊隨而至,鞭梢如同盯緊了獵物的毒蛇一般直奔著金不語而來,也不管劈頭蓋臉打到哪兒。


    蘇溱溱在鞭聲中連連相勸:“侯爺別生氣,有話好好說!就算是世子爺闖了禍,也別打孩子啊!”聽起來勸的情真意切,假如她不是默默的後退三步,就更可信了。


    金守忠接連四五鞭都落了空,伴隨著廳堂擺著的瓷器被卷起來嘩啦啦落地碎裂的聲音,他額頭的青筋根根暴起,厲聲喝罵:“孽子,還敢躲?”


    而那個在鞭影裏左躺右閃上竄下跳的身影不但沒有受一點傷,且鞭梢連他的半片衣角都沒沾到,還有餘力笑著回話:“小杖受大杖走,父親,兒這是為了你好,免得你回頭打了兒子又後悔!”


    挺著胖肚子腫著雙眼泡的管家金餘聞聲而來,急的團團轉:“這是怎麽了?又怎麽了?侯爺息怒啊!”在廳堂瓷器擺件不斷的碎落聲中,他熟練的吩咐跟過來的小廝:“快!快去請沈少爺攔架!”


    小廝一溜煙的跑了,老管家頂著鞭風往廳裏硬闖,隻差給金守忠跪下了:“侯爺息怒!有什麽事兒好好說,何必跟小孩子置氣?”又責怪金不語:“世子爺您也是的,才回來就惹侯爺生氣,還不趕緊給侯爺認錯?”


    金守忠破口大罵:“你看看他那幅吊兒郎當的樣子,眼裏可有我這個父親?”其實如果金不語上來就叩頭認錯,態度恭敬,如同蘇溱溱生的那幾個孩兒一般敬畏他如天神,他也不是非要用鞭子抽死她,至多抽兩下讓她長長記性。


    可是金不語跪是跪了,卻比旁人站著還傲慢十倍,骨子裏帶著他最討厭的薑家的狂妄,這才是他心頭最大的隱痛,讓他仍能記起當年在薑成烈鞍前馬後的光景,而非如今位高權重的君侯。


    金不語抱屈:“冤枉啊!哪裏是兒子眼裏沒父親?分明是父親嫌兒子礙眼,要找個借口打死兒子!不過是個流放犯人,兒子帶他去治傷,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值得父親震怒,非要置我於死地?”她連日趕路回來,疲憊煩躁,脖子裏那根強筋犯了,再無耐心演什麽父慈子孝的戲碼,頂著金守忠的怒火宣布:“反正我不管,我那裏跑腿的小廝還缺一個,那流犯我瞧著年紀不大,就拿他頂上了!”


    她也不是非要那名流放的犯人,隻是被金守忠兜頭一頓鞭子,雖然沒打到身上,卻激起了心裏的怒氣,暗道:咱們父子倆的情份本來就勉強,大家客客氣氣還能維持表麵功夫,你非要在我麵前擺什麽父親的臭架子,那就別怪我不給麵子了!


    金守忠握緊了手裏的鞭子冷笑一聲,就要揮退擋在他麵前礙手礙腳的金餘,再行教訓這性子乖張的兒子。


    “小畜牲,你看我答不答應?!”


    流放到幽州的犯人按慣例都進了幽州大營,供營中役使,女人煮飯漿洗灑掃做些營房裏的粗活,男子就沒那麽好命了,舉凡營中苦役都落到他們頭上。


    當然也有運氣好的,得了營中哪位貴人的青眼,或做個仆從親隨之流,做些書吏跑腿的活計,待遇也要比一般的流放犯人好。


    父子倆哪裏是為著一名無足輕重的流放犯人鬧將起來,分明就是以此為引子互相置氣。


    蘇溱溱勸架勸出了煽風點火的水平,嬌嗔著埋怨她:“世子爺你也是的,年紀不大主意倒不小,凡事就不能多聽聽侯爺的話?侯爺可是你的親爹,難道他還能害了你不成?”


    金守忠推開金餘,一鞭子狠狠揮了過去:“他還小?!他還小?他翻年都二十歲了,多少人在他這個年紀都當父親了!”


    蘇溱溱在他身後接話:“我瞧著世子爺就是沒成親,心還沒收回來,待他娶婦之後有人在旁勸著,定然就懂事了。”


    金不語這次還沒來得及躲,鞭子就被身後冒出來的人拉住了,那人身高腿長,氣宇軒昂,雖穿著一件半舊的素袍,說話的聲音也極為溫和,可在金守忠心裏的重量顯然不一般。


    “義父息怒!”


    沈淙洲到了。


    他父親沈淮安當年在金守忠帳下效力,為救金守忠而死,遺下獨子沈淙洲,自小被金守忠接入府中當親兒子養,在這府裏他要比金不畏說話更管用。


    沈淙洲身後跟著蘇溱溱生的三個孩子,長子金不畏還算穩重,隻是向父母行了一禮默默站在一旁作壁上觀,次子金不離比金不語小了一日,排行屈居於她之下幾乎成了他多年的心病,一見金不語倒黴就開心,嘲笑她:“二哥,你這是從蘇州吃了幾斤土回來?怎麽弄的這般狼狽?”


    最小的金不棄就更不用說了,模樣繼承了蘇溱溱的嬌媚,到底年紀小不如其母還會掩飾,對金不語的態度從來就談不上友善,嫌棄的往後退了兩步,不惜落井下石:“二哥,你沒回來家裏一切都好,你一回來家裏雞飛狗跳,你也太不懂事了,除了給父親添堵,你還會幹什麽呀?你就不能跟大哥還有沈哥哥學學,為父親分憂?”


    她眼神有意無意偷掃了一眼沈淙洲,透露出一點少女的羞澀。


    金不語捂著鼻子往沈淙洲身後躲,對這位妹妹也不大客氣:“金不棄,你這是往臉上糊了幾斤香粉啊,快別說話了,粉塊簌簌往下掉就算了,鼻子不好的人跟你說完話回頭得去看大夫。”


    金不棄瞬間氣的臉色漲紅,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就該被父親打死!”


    廳堂裏一片狼藉,沈淙洲鬆開了金守忠的鞭子,提醒他:“義父,世子今日回來,明日還要見客,麵上不宜帶傷。”


    鑒於金不語以往就愛胡說八道的性子,若是臉上帶傷誰知道這孽障會在人前說些什麽話。


    他收了鞭子罵道:“滾去祠堂跪著,明早之前不許起來!”


    這招以往也用過,金不語早都習慣了,反正隻要不是皮肉受傷,她對陪伴列祖列宗也沒什麽意見,還能坐在蒲團上打個盹,總比對著這一屋子虛偽的嘴臉要清靜。


    她拍拍身上的土一邊往外走,一邊向金守忠露出個別有深意的笑容:“臨行前姨丈還讓我給父親捎了禮物,回頭就讓澄心跟澄意送過去。”熟門熟路往後麵祠堂去了。


    定北侯府如今雖然改姓了金,但祠堂裏還是供著薑氏祖宗,每到逢年過節與部下搞聯歡,金守忠總不免要假惺惺滴幾滴眼淚,回憶一番老嶽父對他的提拔之恩,戰亡大舅兄的英勇事跡,還有妻子薑嫻的賢惠溫柔,再展望一番對嫡子未來的擔憂——薑氏隻有這點子骨血,我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偏偏這孩子文不成武不就,又吃不得苦,連營裏也沒去過幾回,將來可怎麽辦喲?


    經過他十幾年的不懈努力,如今的幽州大營裏再不複薑成烈活著的光景,老將一年年見少,不是被調走駐守他方,便是漸漸被冷遇,還能在他麵前說上話的不足三成,反倒是經他提拔的新任將領濟濟一堂,對侯爺的情深意重讚不絕口。


    幽州城內傳言定北侯長情念舊,這幫人與其家眷功不可沒。


    正是臘月滴水成冰的時候,外麵大雪未停,祠堂裏隻有靈位前供著的油燈發出昏黃的一點光芒,將莊嚴肅穆的祠堂照出了幾分幽晦難言的恐怖之意,然而金不語卻在供桌上抽了三根香點燃插進香爐,端端正正跪倒在靈位前。


    “外祖父,母親,我回來了。”


    她講了一番自己在蘇州的見聞,大姨母與姨丈家中之事:“……大姨倒是風韻依舊,隻是大姨丈胖成了白麵饅頭,他們見到我不知道多歡喜。”她摸摸自己的臉,自得道:“你們知道我本來就生的討喜嘛,連幾位表兄表姊都很喜歡我,嚷嚷著讓我過完年再回來,不過我記掛著要回來看我那老子在年前宴會上的表演,也不知道他今年要滴幾滴淚,說不定要比去年少兩滴,就盡早趕回來了。”


    她對金守忠也有一番展望:“……說不定再過兩年,我那老子就不必在宴會之上喝點酒懷念老嶽父的提拔之情了。”她還分外誠懇的跟薑成烈的靈位商量:“外祖父,您要不給他托個夢嚇唬嚇唬他?”


    照例無人應答。


    她搓搓雙臂,徹骨的寒意湧上來,腹中也忍不住打起了饑荒,在舒家醫館裏喝的那點薑湯攢起來的暖意早散的差不多了,連大氅也在進門的時候解了下來,也不知道隨手遞給了哪個仆從,這些不長眼的東西早躲遠了,恐怕不會冒雪給她送過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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