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得一言難盡。


    不,我覺得你現在就出現的話他們吃不好不假,但你要是麵都不露的話他們保準更吃不好。


    等等!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是能來這裏的那個是真心想吃這麽一頓飯的啊!


    哦,他是想吃飯飯的。


    無音宗掌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最終,他隻能假笑道:“小城主說得多,小城主確實體貼。”


    於是年朝夕滿意了,讓人帶著無音宗掌門悄悄回宴會。


    她和雁危行等了一會兒,估計這宴會吃的差不多了,這才起身,準備露個麵。


    這麽一想她還真是體貼,給了他們能好好吃一頓的時間。


    畢竟等她出現,他們可能就什麽都吃不下去了呢。


    ……


    月見城的這場宴會準備的相當上心,玉盤珍饈、山珍海味,應有盡有。


    但是宴會之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吃的食不下咽。


    宴席主位上的舅舅滿麵笑容,仿佛絲毫沒有看到底下的暗潮洶湧。


    於是一頓宴席吃的寥寥草草,匆匆忙忙。


    美食沒人品嚐,歌舞也沒人欣賞。


    好不容易等一首舞曲跳盡,也不管在場之人有沒有吃完,立刻就有人問道:“敢問秦道君,小戰神在何處?我等千裏迢迢趕來月見城,為何不見小戰神啊?”


    秦擲風在主位上晃悠著手裏的茶盞,不緊不慢道:“這位道君不必心機,我那外甥女就是怕諸位看到她之後吃的玩的不盡興,這才沒有出麵,否則讓諸位遠道而來卻不能盡興而歸,那豈不是我等的罪過了?”


    那人差點兒想吐槽誰今日來月見城是真心為了吃頓飯的。


    然而剛這麽想著,他便看到無音宗的座位上,宗主加弟子幾個人吃的開開心心,這個說這道菜好吃,那個說那道菜也不錯,全神貫注的模樣,真像是正兒八經來吃飯的。


    他滿臉黑線,到了嘴邊的吐槽又給咽了下去。


    ……居然還真有人是專門來吃飯的。


    他一時無言,有人見他不說話了,急急的便追問道:“小城主親口所說要給我等一個交代,難不成這就是小城主的交代不成!”


    這句話說的頗為讓人反感,一時間所有人都皺了皺眉頭。


    舅舅放下了茶盞,臉色淡了下來。


    他正準備說什麽,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外傳入。


    那聲音帶著笑意,不緊不慢道:“可真是好大一頂帽子,聽這位道君的說辭,我險些以為我是什麽十惡不赦的罪人了,還需要給你一個交代。”


    年朝夕在眾人的視線中走了進來。


    說話那人沒想到能真的正好被年朝夕聽到,一時間臉色漲得通紅。


    他眸光躲閃,反駁道:“我、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一時心急罷了。”


    年朝夕點了點頭,了然道:“我明白,畢竟今天,心急的怕是不在少數。”


    這句話說得頗為意味深長。


    說話的那人眸光一凝,忍不住追問道:“小城主這是什麽意思?”


    年朝夕沒有回答他,而是徑直往前走,穿過整個宴席,在眾人各色目光的注視下走到了主位。


    她含笑對舅舅道:“辛苦舅舅了。”


    舅舅失笑,給她讓出了主位。


    年朝夕也沒坐下,直接轉身麵相了眾人。


    她環視一圈,緩緩道:“在下厚顏邀請諸位前來,事情有三。”


    她伸出了三根手指。


    “其一,”她蜷起一根手指,淡淡道:“好叫諸位知道,曲崖山一事,所得的生機是為了供養惡蛟,而如今,那惡蛟已然伏誅。”


    話音落下,一片嘩然。


    他們都知道自己的弟子被抓、被剝奪生機,但沒誰知道這背後還有惡蛟的事情。


    倒是有被俘的人說過看到小城主和一個黑霧般的怪物大戰,但沒人想到那是惡蛟。


    如今她說什麽?惡蛟伏誅?


    那可是戰神都隻能封印的惡蛟!


    眾人一時間有千言萬語想問。


    年朝夕似乎早就知道他們想問什麽,隻搖了搖頭,道:“諸位的疑惑我稍後便會解答,現在,我先把三件事說完。”


    “其二,”她淡淡道:“戰神圖譜之爭一事,本就是曲崖山掠奪我人物修士的陰謀,而這陰謀之中,有人族叛徒助紂為虐,這其中就有醫仙宗恕。”


    對於這件事,眾人的反應就平淡了許多。


    畢竟這是他們早就猜到的事情,而且前前後後猜了兩個多月。


    眾人像是早就已經接受了這件事一般,仍舊沉浸在惡蛟伏誅的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


    然而下一刻,年朝夕的“其三”猝不及防地炸了所有人一個人仰馬翻。


    “其三,”年朝夕緩緩笑道:“三日之前,月見城從妖皇那裏得來了一份名單,這名單之上,是修真界中如宗恕一般幫曲崖山助紂為虐以謀取私利之人,我看了一眼,人數當真是不少呢。”


    話音落下,整個宴會上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


    有人嘩然而起,有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第116章


    年朝夕冷眼看著眾人反應。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表現的很氣憤,有人氣憤是假,有人氣憤是真。


    一小部分人也表現的很安靜,有人鬼祟不安,有人若有所思。


    一時之間,眾生百態,年朝夕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很可笑。


    她從曲崖山回來,還在修真界轉悠了這麽久,為什麽偏偏要把這場必然會來的宴會推到半個月後?


    一部分是因為月見城要做準備,一部分是因為年朝夕在等。


    等著剛剛登基根基不穩急需立威的妖皇能從曲崖山那些人嘴裏審出什麽。


    而這結果,既讓她覺得大吃一驚,也讓她覺得不出所料。


    那份名單到她手裏的時候,她可從未想過修真界裏能有這麽多道貌岸然之徒,表麵上一派清風朗月,背地裏做盡了肮髒鬼祟之事。


    區區幾場利益動人心的交易、一個空穴來風的戰神圖譜,因為彼此不可言說的私心,一手攪弄了修真界百年的鬥爭,搭上這麽多日後大有可為的弟子。


    年朝夕替那些如今連屍骨都找不回來的人覺得不值。


    或許有人會覺得,既然曲崖山是利用戰神圖譜之爭擄的人,被擄之人多多少少都對戰神圖譜起過貪念,若不是這貪念他們也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所以他們多半也是自作自受。


    但年朝夕比誰都明白不是在這個理。


    她做過上位者,自然比誰都明白一個上位者的命令有多不可違抗,而對那些自小在宗門長大的弟子來說,宗門的利益對他們來說又意味著什麽。


    弟子們的地位和修為注定他們不會對戰神圖譜抱有什麽幻想,真正對它有貪念的,是上位者們。


    但上位者們的決定恰恰主宰了他們的命運。


    他們或許都不知道自己要爭的是個什麽,或許十分清楚大佬們的鬥爭與他們無關,但他們仍舊被卷進了這場鬥爭之中。


    而犧牲最多的,恰恰就是他們。


    所以年朝夕才會這麽憤怒。


    他們若真是自作自受也就罷了,可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其實根本就是別人衝鋒陷陣的棋子。


    就像無音宗的那兩個弟子,兩人不過是結伴外出訪客,正好碰上了兩派爭奪,稀裏糊塗的就被抓到了曲崖山。


    這樣的人太多了,


    而那些躲在背後攪弄風雲的人,豈能不知他們的所作所為都帶走了多少條人命?


    年朝夕嘴角泛出一絲冷笑來。


    宴會之上喧嘩半晌,一人突然起身,衝年朝夕行了一禮。


    那人是曾經的父親手下的兵將,舅舅這次找人借兵,就有他一份。


    有人站出來,其他人便都沉默了下來。


    年朝夕聽見他緩緩問道:“小小姐,在下隻問一句,那位妖皇可信與否,他丟出這樣一份名單,是否有挑撥離間之嫌?”


    年朝夕麵色微微緩和。


    曲崖山的事情就發生在妖族,也不怪他覺得不可信。


    年朝夕隻點了點頭,言簡意賅道:“可信,我不是輕信之人,拿到名單之前我已派人去調查,拿到名單之後,名單上的人和我調查的人盡數重合,其餘我沒有調查到的人也已派人尋求證據。”


    那人便點了點頭,然後出乎意料地說了一句話。


    “小小姐既然覺得可信,我便信小小姐,如有需要,今日之內,我可任小小姐驅使。”


    年朝夕先是一愣,隨即眉目舒展。


    這是她所想過的最好的情況。


    她怕就怕這些人不信她,讓她不得不采取極端行動。


    到時候動靜可就大了。


    要知道,這些人裏,有的人是瞞著宗門自己私自和曲崖山交易的,有些人可是滿門上了曲崖山的賊船的啊!


    年朝夕暗暗鬆氣。


    但她這口氣是鬆了,有人卻不樂意了。


    在那人身後,一個年輕人突然起身,急道:“師尊!不可輕易便下決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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