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當日我兒因墜馬案而流放黃州,我亦被軟禁於此,實際上,我與此事根本毫無瓜根,讓益陽王墜馬的人,正是劉貴妃自己。當時劉氏本想陷害思王,沒想到最後卻是我和三郎倒黴。如今我們母子二人天各一方,我娘家也因此事受到牽連,苦不堪言。我在宮中數十年,素來戰戰兢兢,不肯落下半點錯處,誰知到頭來卻被如此算計,連兒子都保不住。”


    墜馬案的內情,當時魏臨僅僅隻是懷疑,但到了李氏口中,卻直接就確認是劉貴妃幹的。


    聽見李氏說到“劉氏本想陷害思王”時,顧香生的腦海裏似乎飛快掠過一絲線索,卻轉瞬即逝,根本捕捉不住,隻好繼續專注於眼下的對話。


    “那您應該去找劉貴妃才是。”


    李氏笑了笑:“我借春辭之手,隻不過想讓你們過來見我一麵。”


    顧香生:“所以我來了,昭儀想說什麽?”


    李氏平靜道:“劉氏想讓魏善當太子,就得先鏟除你丈夫,她與你們,可以說天生就是對立的立場,毫無轉圜餘地,有了一個墜馬案,就會再有一個墜馬案。我在宮中數十年,怎麽說對劉氏也算有幾分了解,你若想對付她,我倒能出些主意,再不濟,也可以教你防範於未然,免得遭人算計。”


    顧香生揚眉:“您的條件是?”


    李氏:“讓三郎回來,全須全尾,毫無損傷地回來。”


    顧香生不解:“我以為您會希望自己能先離開這裏。”


    李氏搖首:“你剛入宮沒多久,後宮也不是由你作主,此事你沒法子,思王一個男人更沒法子,我隻希望三郎平安無事。”


    顧香生點點頭:“我會轉達。”


    李氏笑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希望你們不要猶豫太久,劉氏其實並沒有那麽好的耐性,她總會在你最料想不到的時候出手,讓你猝不及防,等到了那時候,就算我有心要幫你們,隻怕也太遲了。”


    顧香生想想還真是。


    因為與同安公主的過往,就算沒有魏臨,她對劉貴妃也總抱著一分戒備在。但是入宮以來,在許多事情上,她本以為劉貴妃會趁機下絆子的,對方卻始終沒有動靜,非但沒有動靜,還表現出友好的態度,就連派過來協助她辦宴的朱司闈,也是盡心盡力幫忙,並沒有借故推諉,這讓顧香生幾乎要以為自己得了被害妄想症了。


    但自己認為合適的時機,劉貴妃未必就覺得合適。


    站在劉貴妃的立場上,她跟顧香生其實沒什麽仇怨,就算要對顧香生下手,為的也是她身後的魏臨。


    那麽對方會選擇什麽時候出手呢?


    李氏的話,戳中了顧香生很費解的一點。


    在增成殿沒有逗留太長時間,顧香生就起身告辭了。


    李氏親自將她送至門口——這裏已經是公認的冷宮,比永巷還要冷,宮人們都是繞路走,似乎生怕沾上一絲晦氣。


    顧香生帶著碧霄回到長秋殿,尚且來不及喘口氣,詩情就迎上來:“貴妃方才派人來喊過您兩回了。”


    “有說是什麽事麽?”顧香生問道,一邊在宮婢的伺候下換衣裳。


    劉貴妃不同於同安公主,她不是那種沒事會故意刁難人,耍著別人玩的人,既然表現得這樣急,那就一定是有事。


    詩情搖搖頭:“隻說讓您去含冰殿那邊。”


    不是所有後宮嬪妃都能單獨擁有一座宮殿的,像張蘊和胡維容二人,就一起住在含冰殿。


    顧香生一聽見含冰殿,下意識就覺得這件事肯定和張蘊有關。


    一個時辰後,當顧香生站在含冰殿,得知劉貴妃十萬火急喊她過來的原因之後,恨不得自己從來就沒有來過這裏。


    不過這顯然是行不通的。


    劉貴妃走後,顧香生隻能地聽著張蘊在自己耳邊一邊哭泣一邊道歉。


    “阿隱,此事是我的過錯,我不該將你牽扯進來,可我實在也是沒有法子了,求你不要和我計較!”張蘊哀求道,淚水成串落下,不知情的還以為她犯下十惡不赦的大錯。


    但實際上,她僅僅是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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