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安宜亦步亦趨跟在後頭,奉承道:“師父真是厲害,連王妃都要仰仗您!”


    安宜是宮裏撥過來的,但他入宮沒多久,年紀又小,性子有些浮躁活脫,楊穀見他可堪造就,才會將他帶在身邊調、教。


    他話一出口,後腦勺就被楊穀狠狠拍了一下。


    這一下可是毫不留情,拍得安宜眼淚都冒出來了。


    楊穀:“你懂什麽,不會說話就不要亂說,我不過是個奴婢,哪能將王妃與我放在一起比!”


    安宜不知道兩人婚前鴻雁傳書的事,也沒見過春辭夏語等人說被攆走就被攆走的情形,自然也不清楚淮南王妃在淮南王心目中的地位。


    魏臨素來心事深沉,就連楊穀這個跟隨他多年的人,有時候也常常琢磨不透。


    可魏臨對顧香生的在意,是明明白白擺著的。


    這份在意到底多或少,楊穀說不好,可總比長秋殿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多,這就足夠了。


    王妃處事算不上老辣圓滑,但為人大方,對下人也和善,這樣的女主人,很少有會反感的,更何況淮南王夫妻二人琴瑟和鳴,成婚至今感情甚好,後院平靜,殿下才能集中精神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但楊穀隱隱有種感覺,這種平靜的生活,伴隨著他們搬出宮,也許很快就會結束。


    陛下讓三個成年的兒子都遷出宮,除了因為他們已經成家立業之外,其中未嚐不是存著讓他們彼此互相牽製平衡的心思,可若陛下還沒來得及立詔,就忽然發生不測呢,這皇位誰屬,難道還要讓三兄弟爭搶一番麽?


    可齊國早就虎視眈眈,屆時魏國又起內亂的話,該如何是好?


    楊穀很惆悵地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區區一個王府家令,為了國家大事,真是操碎了心。


    小徒弟安宜莫名其妙地看著師父歎氣,湊過去討好道:“您別擔心,您跟著殿下那麽多年,在殿下心裏,您的地位肯定比王妃重要的!”


    楊穀沒好氣:“去去去!”


    傍晚魏臨回來,顧香生將名單的事情一說,他點點頭:“這樣甚好。”


    又道:“你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不同於在宮裏,現在許多事情都可以自己作主,你不必事事問我的。”


    顧香生蹙眉:“可今天的事情,若非楊穀提醒,我估計是想不到那一層的。”


    魏臨挽著她的手在庭中散步,聽到這話便笑了:“人哪裏有樣樣完美的,楊穀天生是該幹這個活兒的,而你隻要從中把關就好了,其實就算請了兵曹和王家的人也沒什麽,陛下不會因此就疑我的。”


    沒等顧香生發問,魏臨就主動給她解釋:“世人都道陛下多疑善忌,其實是他們沒看清其中的門道。你看陛下做很多事情,其實都是有深意的,他廢太子,其實不是厭棄了我,隻是想要借機削弱我身邊的文官勢力,這次將程載下獄也是一樣,武將勳臣手中的兵權已經威脅到皇權了,這也是先帝想做而沒做完的事情,上次機會難得,陛下肯定不會放過。”


    顧香生道:“我記得你上次說過,你與嚴家也有合作,那嚴家豈不是也……?”


    魏臨道:“嚴家還不到那一步,陛下還要用他們對付齊國呢。”


    顧香生張了張嘴,卻沒再說話。


    別人能想出來,難道嚴家會想不到?


    嚴家會甘心就這麽被當作消耗品麽?


    魏臨跟嚴家有合作,他又是怎麽想的?


    即使是夫妻,彼此也應抱有一點小秘密,打破沙鍋問到底並不是一個可愛的做法。


    所以顧香生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她相信憑著魏臨的能力,是可以解決這些事情的。


    魏臨轉頭,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笑了笑,捏緊她的手:“你放心,我有分寸。”


    有他這句話,顧香生的心仿佛也跟著定了下來。“嗯。”


    “那是什麽花?”他指著廊下一小片紫色花問道。


    顧香生:“桔梗,那是這裏原來就有的,我見生得還漂亮,就還讓它在那裏。”


    魏臨唔了一聲,似乎想到什麽,語調微微遲疑:“這個,不能和雞一起吃了罷?”


    顧香生:“……”


    你的心理陰影到底是有多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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