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香生夾起一塊米糕送入口中,這寺廟的齋菜做得很是不錯,災荒之年,寺廟裏的米也不多,這米糕還是因為徐澈他們到來,寺裏才現做的,裏頭夾雜了桂花和芝麻,不黏不膩,淡淡的甜味在口中流淌,讓人吃出平淡幸福的感覺。


    “其實現在說這些還言之過早,局勢千變萬化,魏齊之爭,勝負難定,他們未必會有精力注意到我們,就算注意到了,邵州毗鄰魏國,反而是南平境內離齊國最遠的,到時候要打肯定不會先打我們,若實在無法,大不了你收拾收拾包袱,隨我一道去逃難了便是!”


    這純粹就是玩笑話了,徐澈苦笑搖頭。


    “阿隱,有件事想與你商量。”


    顧香生停下手頭的動作,嘴巴裏被米糕填滿了,這使得她必須鼓起兩頰望住徐澈,看起來更像隻鬆鼠。


    徐澈忍笑扭過頭,虛咳一聲,方才又轉回來:“我想給你一個名分,你看如何?”


    顧香生剛咽下米糕,喝了口桂花茶,聽見這話,手上的動作便是一停。


    一看她的表情,徐澈就知道她是誤會了,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如今我雖然交代了府中上下,對你以先生相稱,免得有些不長眼的衝撞了你,但外頭許多人尚不知道這次扳倒沈南呂,你從中居功至偉,單是當刺史幕僚,我覺得還是屈就了你。張思雖為長史,但他目中無人,不將我放在眼裏,我翻閱了他過去幾年的履曆,此人除了與沈南呂互相勾搭,狼狽為奸之外,別無建樹,我遲早也要將他罷職。屆時長史一職出缺,我便上書朝廷,由你充任,如何?”


    對方如此盡心盡力為自己打算,顧香生如何不感動,但感動之餘,她依舊理智地拒絕了。


    “這樣不妥。”


    “為何?”


    “一來,女人為官,少之又少,未免驚世駭俗。二來,我也不想引人注意,雖說用了化名,可魏臨若想查,不一定查不到。”顧香生笑了笑,“春陽,我留在這裏,非為名非為利,隻是想幫你,僅此而已。”


    徐澈柔聲道:“我知道,正因為知道,所以才不想委屈你。論能力,你不遜於那些長史司馬,於我更助益良多,然而他們僅僅因為是男子,便能為官,你卻因為是女子,而必須退隱幕後,這對你不公。”


    顧香生撲哧一笑,沒想到徐澈一個古人,居然還有男女平等的思想萌芽,即便這由頭是為自己抱不平,也彌足可貴了。


    “的確,這世間對女人的種種禁錮限製,不過是男人擔心女人會超越自己,方才設下的規範。不過你身為男子,卻能說出這樣的話,我該代全天下的女子向徐使君道謝才是!”


    顧香生先是起身行禮,自己倒忍不住抱著肚子笑了半天,方才在徐澈略顯尷尬的神色中停住笑聲,回歸正題:“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以後再說罷,其實現在也挺好的。我更想知道,你對邵州刺史這個位置,究竟是什麽樣一個想法?”


    徐澈:“你指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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