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橙關上窗戶的同一時間,蘭苑門口緩緩停下來一輛車。


    如果有心人看見,肯定會發現這輛車與剛才停在對街的那輛黑色邁巴赫一模一樣。


    譚啟深將車開回了樓下,是因為車在對麵不能久停。


    他本想抽完一支煙就把車開走,沒成想被人撞見了,煙沒抽成,工作上的電話倒是一個接一個。


    好不容易等電話打完,再看樓上那扇窗戶,燈已經滅了。


    譚啟深靠在車門邊,將剛才留在手裏的那根煙點上,尼古丁彌散在口腔裏,使他清醒了些,煙霧攀隨著風線遊走,掠過那雙無波深邃的眼,繼而沒入風中。


    煙火快燃盡。


    放在車前蓋上的手機屏幕閃了兩下。


    譚啟深拿起來看了眼,不出所料都是同一個人的消息。


    傅明修:[舅舅,我知道消息你都看過了,別想無視我。]


    傅明修:[你現在在哪?聊聊。]


    他這個外甥,已經糾纏他一晚上了。


    譚啟深隻當沒看見。


    而當他把手機放下的時候,餘光忽然注意到一條在二十分鍾前發來的話,微微眯起眼。


    白橙:[我看了《北尚雜誌》上你的專訪,有個問題想問你。]


    與此同時,北城市中心的某個酒吧。


    鼓點轟鳴的樂音響徹舞池,四處都是前來消遣放鬆的麵孔,酒杯碰撞間,似乎可以消滅生活中所有的不愉悅,使人得以短暫逃離這個世界。


    幾個小時前,傅明修被朋友叫來這裏。


    原本是給好友慶生,後來不知怎的,倒變成了他一個人的借酒消愁。


    朋友都不傻,看出他今天心情不好,輪番給他出主意。


    傅明修幾杯酒灌下肚,思緒早已不清醒,聽什麽就是什麽,隻不過消息發出去幾條,卻都像石沉大海般,並未得到任何回應。


    “要不這樣,兄弟幫你打。”酒局壽星準備好人做到底,拿過手機,“那男人叫什麽名字。”


    傅明修抱著酒瓶,靠在沙發背上迷迷瞪瞪地搖頭:“算了,我說了你也不敢。”


    壽星被噎了一下,朋友一聽更加來勁,紛紛起哄。


    “那你倒是說說唄,看能不能嚇唬下哥幾個。”


    “就是,到底誰啊?”


    ......


    傅明修經不起激,一揮手將話攔下了,坐起來慢悠悠打了個飽嗝,才湊過去在朋友耳邊說了個名字。


    不出意外的,那壽星臉都綠了。


    “第三者”的名字沒一會便被眾人知曉,可是沒人敢直呼其名。


    剛才還在大言不慚出主意的人更是連聲音都淡下去,也不再有人為傅明修抱不平。


    手機對話框裏仍然沒有動靜,一股燥意猛然從心裏竄起,傅明修把手機扔在一邊,想不通心裏為什麽會這麽不舒坦,下午在酒店目睹的那些事頻頻在腦海中回放。


    他清晰地記得白橙的每一句話。


    她看譚啟深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刺進他心窩裏。


    傅明修心緒鬱結,耳邊響起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


    拿起來看,屏幕上亮起的“陳樂螢”三個字,讓他眼裏剛湧現的光倏然滅了。


    而後,手機屏幕也暗下去。


    “女朋友的電話都不接,看來傅少爺真是陷進去了啊。”朋友在身邊調侃。


    那話不知道觸動他哪根神經,傅明修揚手就把剛才那人的頭拍了一下,“陷你大爺!”


    -


    翌日清晨,五點四十分。


    白橙整理好行裝從蘭苑出來,搭上藺染的車,前往機場,並順利在7點前辦理好值機手續。


    “落地了給我打個電話。”藺染在電話那頭叮囑道。


    “知道了。”她拎著行李箱找到座位,正好有幫忙的空少為她把箱子放進儲物格裏,白橙同對方點頭道謝,又對藺染說,“最近工作室的事就辛苦你了...”


    “少說客套話啊。”藺染打斷道,“你隻要記得拿個第一回 來,什麽都好說,工作室下半年的流動資金就全靠你了。”


    白橙的位置靠窗,她將遮光板拉上去,“其實前三名的獎金都挺豐厚的,未必要拿第一。”


    藺染:“第一名得到的可不僅僅是獎金,還有資源和名氣,你知道那些東西抵得上多少錢嗎?要不現在怎麽那麽多人都想紅呢,誘惑太大了。”


    “紅了有什麽好,幹什麽都不自由。”


    “也就你會這樣想,紅就等於有了名氣,有了名氣就相當於有了錢,想要什麽買不到。”


    藺染說這話的時候,白橙注意到中間客座區裏坐著的兩男一女,看起來是一家人準備出去旅遊,男孩靠在母親的肩頭喂她吃薯片,母親同樣給身邊的男人遞過去,三個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令人豔羨。


    她挪開眼,望著窗外寬廣的停機坪,低喃道:“錢買不到的東西多了。”


    “話是這麽說。”藺染沒留意到白橙的情緒,仍在繼續剛才的話題,“可是,誰會嫌錢多呢。”


    不知是哪句話觸動了她,又或者是剛才那幅親子間的畫麵使她有些恍惚,白橙忽然沉默下來。


    藺染聽這邊沒聲了,意識到是自己說錯話,趕緊挽回:“不過你壓力也別太大,保持平常心,好好發揮就行,大不了還能回來繼續做你的總經理夫人嘛。”


    “什麽總經理夫人,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啊。”她回過神,接了一句。


    飛機開始滑行,廣播裏傳來關閉電子通訊設備的提示音。


    結束通話後,白橙放下手機,界麵跳回微信的信息欄,在按下關機鍵之前,她的手忽然一頓。


    從上往下數第三個對話框內。


    那句她昨晚預備刪除的話,早已發送了出去。


    白橙後背一涼,麵容呆滯著往下看,有句回複:


    [想問什麽,我聽著。]


    第32章 32.   我以為已經表現得足夠明顯


    要不要回呢?


    就在白橙猶豫時, 身邊傳來空姐的輕聲叮囑:“不好意思女士,飛機就要起飛了,請您關閉身邊所有電子設備, 感謝您的配合。”


    她點點頭,隨即快速地打下一行字發送過去。


    然後關上手機,心神不寧地開始這長達四個多少小時的航程。


    飛機在11點左右到達樓市。


    這三天, 《天籟之音》節目組都在機場安排了接送選手的工作人員。


    下飛機後,白橙第一件事就是將手機開機, 看見那句四個小時前自己發過去的話:


    [那個封麵雜誌上的領帶挺好看的, 想問你是在哪買的。]


    她把界麵往上劃了劃, 底下仍然沒有回應。


    “......”白橙對著那行字看了幾分鍾, 忽然泄了氣, 把手機扔回包裏。


    四十分鍾後,接送選手的專車停在酒店門口。


    在集訓開始前的這段時間, 所有晉級的參賽選手全都被安排在酒店等待,因為時間和行程問題, 有一部分選手會在第三天到達。


    因為訂婚的事,白橙害怕夜長夢多所以提前了一天, 但沒想到的是, 阮桃比她還要早。


    “surprise!”刷卡開門,屋裏那人就給她來了一個大熊抱。


    白橙被嚇到, 差點沒站穩,隻得緊緊握住行李箱的拖拉杆, 才沒被撲倒。


    “姐,幾天不見,你有沒有想我呀。”阮桃坐在她的行李箱上,滑進來。


    “別把我行李箱坐垮了。”白橙瞥她一眼, 難得露出笑容,“我給你帶了好吃的,就在麵上那個紙袋裏。”


    “真的?”聽到吃的阮桃眼睛都亮了,“還是你好,幹什麽都想著我。”


    白橙從紙袋裏拿出兩包在機場買的樓市特產,思量後問:“你室友是誰,也給她拿一袋吧。”


    “這麽好。”阮桃接過來,笑眯眯地抱著兩袋零食說,“可是我現在的室友是你誒,那這兩包是不是都歸我啦?”


    “你跟我住一起?”白橙有些訝異,“這麽巧。”


    這次安排的房間是選手自行抽簽決定的,抽中那張房卡就住哪間房。


    要是兩個人抽中同一張,就自動組隊成為這三天的室友。


    阮桃把兜裏的房卡拍在電視櫃上,“我本來不住這間的,但是謝思雨要求換單人間,我就去找她要了房卡,好跟你一起住啊。”


    白橙這才了然,所以本來要跟她同住的人是謝思雨。


    一提起她來,阮桃就收不住嘴:“我跟謝思雨差不多同時到,一聽是兩個人住一間就馬上讓助理給她單獨開了個套間,要不說是讚助商的千金呢,有後台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白橙拉開箱子,把這幾天要穿的衣褲和常用物品拿出來,聞言搭了句:“這麽做,老於沒意見嗎?”


    老於是安排這幾天安排她們起居的藝人統籌。


    “沒有。”阮桃趴在椅背上看她整理東西,“他哪敢說什麽啊,剛才還幫謝思雨搬箱子呢。”


    “打擾一下。”同一時間,她們正在討論的主人公出現在門口。


    兩句話音幾乎交疊在一起,隻不過阮桃的聲音小了些。


    白橙放下手裏的東西站起來,她可以確定謝思雨並沒有聽見。


    “白橙,能麻煩你把身後的那個化妝包遞給我嗎?”謝思雨穿著浴衣像是準備去洗澡,她沒有要進來的意思,隻是靠在門邊問。


    白橙順著她所指看過去,身後的電視櫃上的確放著個化妝包。


    估計是剛才謝思雨來參觀房間時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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