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末世爆發那天之後,變異物與進化者就邁入了兩個不同的分支。


    變異物逐漸遺忘了身為人時的一切,所以肉/體往往更加強大。


    至於進化者,他們始終記得自己作為人類的底線,因此永遠無法像變異物一樣,貪婪的吞噬周圍的一切,肉/體的強度往往差了一層。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


    畢竟通常情況下,人類更聰明,也更擅長使用計謀,這也是他們戰勝許多強大的變異物的關鍵。


    何不言不知道眼前這隻龐然大物心中所想,但他本也不打算放虎歸山。


    “在這裏待幾分鍾吧!”


    何不言的語氣像在逗弄寵物一樣,然而當他的話說出口之後,變異滄龍就像一隻乖順的綿羊一樣,委頓在了原地。


    它的身體還能活動,四周卻像多了幾堵空氣牆似的,讓它沒辦法向其他地方逃跑。


    先遣隊的人知道機不可失,攻擊起來也不遺餘力。


    但是何不言輕描淡寫的樣子,卻讓他們心中升起了一絲敬畏。


    將變異滄龍放在了一邊,何不言感受到了異能的飛速消耗。


    他無視了這一點,一步一步向著何不語走去。


    明明何不言的表情並不凶惡,行走時也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可退到人群後麵的何不語卻驚懼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


    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何不言對他露出這種表情。


    那種漫不經心,像是看待螻蟻的表情。


    一直以來,何不語都非常清楚,何不言其實非常容易心軟,是個看重感情的可憐蟲。


    何不言脆弱的地方,一直都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內心。


    現在,那些脆弱的部分消失了。


    何不言變成了一個沒有弱點的人。


    這對何不語來說,才是最可怕的。


    而且,何不語現在不僅心虛,連異能也是虛的。


    他一次隻能奪取一種異能,每奪取一種新異能,就要放棄前一種異能。


    之前為了奪取何不言的異能,何不語已經自動放棄了“詛咒”這個異能。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何不言居然能把言靈拿回去!


    何不語心裏怨毒地想著:


    一定是白靜的改造實驗出了岔子,否則他的奪取異能又怎麽會失效呢?


    何不語已經習慣了將過錯推給別人,因此理所當然地懷疑著白靜。


    他的眼睛緩慢地轉了一圈,像小動物探查周圍的環境似的,打量著眼前的人。


    何不語藏在背後的手狠狠握緊,心裏恨得要命,麵上卻不得不表現得像個純良的小白兔。


    他必須要拖延時間,拖延到足夠他奪取另一個人的異能,才能出其不意地從何不言的手底下逃出去。


    其實何不語也想過再奪取一次何不言的異能,但越強勁的異能,奪取時消耗的時間就越長。


    何不語已經暴露了自己能夠奪取別人異能的事實,何不言一定不會給他再次得手的機會。


    因此即便可以拖延時間,何不語也絕對拖延不到能把何不言的異能奪走的程度。


    “哥……你怎麽了?”何不語像從前一樣,露出一副示弱的表情。


    “你的異能,是奪取,對嗎?”何不言將便宜弟弟的小把戲看在眼裏,絲毫沒有上當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剛剛從實驗室醒來沒幾天,異能還用的不太熟練……”何不語睜著眼睛說瞎話。


    對於這種騙傻子的話,何不言不為所動,“看到我身後了嗎?”


    何不言的手繞過肩頭,指了指後麵的戰場。


    不知道他為什麽有此一問,何不語結巴了一下,錯愕地反問:“看、看到了,怎麽了?”


    “其實在戰場上解決私人恩怨,也沒什麽不可以的,但你不應該讓無辜的人陪葬。”


    何不言的一隻手握住了何不語瘦削的肩膀,成功讓對方的身體因緊張而變得僵硬,“你有恨我的自由,也有權力向我尋仇,但是在獵魔團,全人類的利益高於一切。如果你沒有強大到作戰時有餘暇徇私報複,那麽你就是在濫殺無辜。而且……你未免太認不清自己了。”


    一連串的話,讓何不語意識到,自己的示弱並沒有奏效。


    何不言走過來,並不是想問他為什麽不顧兄弟情分,而是要細數他的罪過,然後施以懲罰。


    知道自己不會有好下場,何不語終於不再偽裝。


    他露出平日在人後才會顯現的陰鬱表情,抬起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何不言,說道:“說得這麽冠冕堂皇,聽著真是讓人惡心。何不言,你隻是拿走了屬於我的東西而已,沒有那些天賦,你又有什麽本錢站在這裏做聖人!”


    他的聲音不小,不僅何不言聽見了,連帶著周圍作戰的人也意識到了這對兄弟正在爭吵。


    隻是何不語的話不免讓人一頭霧水。


    何不言到底從何不語身上奪走什麽了?


    家產?


    末世後誰還在乎這個!


    異能?


    那也不能夠啊!研究所的人體改造實驗最早也是七八年前的,可何不言從出生時就是進化者啊!


    看了一眼傷痕累累,但卻離死早得很的變異滄龍,一群人雖然一腦門子問號,卻也沒功夫八卦,隻能竭盡全力進攻。


    隻有何不言的幾個隊友隱約猜測到了何不語指的是什麽。


    “呸!仗著別人可憐他,還真不要臉了!雙胞胎一方身體不好就是另一方的錯了?他怎麽不說別人應該把陽壽都給他呢?”周文竹罵了一句,往何不言那邊瞥了一眼,暗自祈禱隊長這時候可別顧著什麽兄弟情。


    不過這一次,周文竹顯然多慮了。


    他的視線裏,何不言抬起了手,按在了何不語的頭頂。


    “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剛才的話,是解釋給我自己聽的。法官宣判的時候,不需要考慮罪犯想不想死。隻要法律認為他該死,他就得死。”


    何不言的手心裏湧出火焰,順著何不語的頭頂,席卷了他的全身。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下,何不語變成了一團火焰。


    “何不言!你已經占盡一切,卻還要害我!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何不語平日裏溫和到有些懦弱的聲音,在此刻變得尖利刺耳,異常恐怖。


    他的皮膚在火焰中緩緩融化,謾罵詛咒的聲音也漸漸變得呆板,最終徹底消失。


    鳳凰的火焰焚燒了他的身體,也淨化了他的精神。


    先遣隊的進化者們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回去之後該怎麽表述這件事。


    無論如何,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一同出來執行任務的隊友,都是違反獵魔團規定的。


    周文竹幾人也有點擔心何不言這麽明目張膽,回去之後恐怕要吃虧。


    然而何不言卻並沒有殺死何不語。


    火焰熄滅之後,從灰燼裏爬出了一隻遠比正常人類要小的人,看著隻有二十厘米高,除了頭頂生了觸角之外,其他地方和人類幾乎一模一樣。


    在鳳凰真火之下,事物會露出它的本質。


    何不語,不過是鳳凰一時心軟,沒有及時滅殺掉的應聲蟲而已。


    他之所以不會說話,是因為那是他活下來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應聲蟲是害人的東西,如果他想要在鳳凰麵前活命,就必須永遠閉嘴。


    “果然害蟲有了意識,就會變得很麻煩。”何不言看著徹底沒有了個人意誌,在地上漫無目的地亂爬的應聲蟲,說道:“既然你的意誌是個禍害,那麽,就隻保留異能吧!”


    變得隻有巴掌大的何不語,被封存了起來。


    他的意識已經被徹底抹去,變成了一件有生命的武器。


    何不言的表情回歸了平靜,轉身回到了戰場。


    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被變成了那副鬼樣子,先遣隊的進化者們心中的恐懼可想而知。


    他們不由自主地退到遠離何不言的地方,在他的身周留下了一片真空地帶。


    何不言無視了這些人,衝著自己的隊友說道:“配合我,準備擊殺任務目標。”


    陷入呆滯的隊友們這才回過神來。


    他們隱隱約約覺得何不言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但又說不清到底是哪裏變了。


    但作為多年的隊友,周文竹幾人當然不可能因此而害怕何不言。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麽奇怪,明明該死的人,隻要死得慘了一點,出手的人就會被扣上狠辣的帽子。


    好像不主動害人的人,就活該被綁架一樣。


    周文竹變身的熊貓死死抓住變異滄龍的頭皮,衝著下方的人大喊,“還不快動手,等著老子來救你們嗎?”


    下一刻,禁錮著變異滄龍的空氣牆消失了。


    何不言在所有人的麵前,幻化成了一隻金色的鳳凰。


    周文竹原地石化。


    “……”


    雖然但是,隊長你和林一是不是拿錯劇本了?


    一米六五的林一變身之後那麽高大威猛,怎麽你一個快一米九的大老爺們兒,變身之後反而這麽秀氣?


    周文竹暗道見鬼,忙不迭地投入到了戰鬥當中。


    ……


    另一邊,林一坐在趙老爺子旁邊的扶手椅上,拄著下巴,盯著他手裏的半成品法杖,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她現在榮升為病號,得到了和趙老爺子一樣的待遇——沒事不能出去瞎溜達。


    其實林一的腿並不怎麽疼,隻是骨頭愈合的地方每天都在發癢。


    段盈盈不讓她出去瞎跑,是怕她的骨頭愈合過程中錯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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