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芳玉找她的確是有件大事的,城南楊家夫人有意想和她結親,要為楊家公子下聘娶杏兒為妻。其實陳杏兒過來這麽久,在她麵前性格又‘乖巧聽話懂事’,在禹州為她找一門親事,陳芳玉也樂的在其中牽線。


    可唯有一點,如果現在沒有挑好人,以後他們夫妻起了嫌隙,自己可能會落嫌棄。


    “楊家公子?那不就是楊牧嗎?”薛冬梅道,“他和浚竹兄關係好,娘你可以問一下浚竹兄。”


    陳芳玉道,“早上我過去的時候,他關著門不讓我進去,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團團,你們之間沒吵架吧?”


    想到他嘴唇上被自己咬出來的小傷口,薛冬梅忍笑,“娘,我們沒事。浚竹兄可能有事吧,等回頭我讓他自己和你說。”


    “那就好。”


    看薛冬梅的表情,陳芳玉就放了心,“楊牧和楊家我都挺放心的,楊夫人也是個老實的,有咱們在,杏兒嫁過去也不會受什麽委屈。還有你和杏兒接觸的過,有沒有說過她什麽想法?我之前倒是看過她和蔣家少爺說過幾次話。”


    “不是的娘,我和杏兒私下也聊過這些,她對蔣少爺沒有什麽。倒是楊牧,杏兒和他挺聊得來的,既然楊夫人找過來,那肯定是楊牧和她說了什麽。”


    陳芳玉點頭,“這件事咱們也做不了主,我晚些和杏兒說一下,還是把她爹娘請過來,讓他們和楊家談吧,咱們充其量就是陪同著。”


    “也好。”


    當天下午,和杏兒談完之後,陳芳玉寫給陳家父母的書信,就被送了出去。


    不過以防萬一,在陳家父母沒有過來之前,陳芳玉讓杏兒待在府裏,禁止再和楊牧見麵說話。


    杏兒不敢陽奉陰違,悄悄拜托薛冬梅去書院裏和楊牧捎句話,讓他稍安勿躁。


    本來這件事讓嶽浚竹帶到就行,可他嘴上的傷口結了疤,薛冬梅還特意繡了一個罩子給他戴上遮住嘴。嶽浚竹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在家再待兩日,待疤脫了痂再說。


    “那你好好在家待著吧,我先去書院啦?”臨走的時候,薛冬梅道。


    以往都是他出門上課的時候,這麽和她說的。現在角色反過來,薛冬梅怎麽想都覺得很爽。


    嶽浚竹忍了忍,還是站了起來,裝模作樣地說,“去書院路途遙遠,還是坐馬車吧。”


    薛冬梅憋笑,不過還是同意了他。


    路上他一直躲在馬車裏,直到來到了書院的門口,看她要下車,他放下拿著裝樣子的書,“還有一刻鍾才放課呢,你現在下去做什麽?”


    薛冬梅爽利地跳了下去,“楊牧不喜歡上課,一會兒肯定第一個衝出來,我去找他。”


    第三十九章


    可能是事先已經和杏兒商量好了,聽了薛冬梅的話之後,楊牧並沒有說什麽,隻讓她帶話回去,讓杏兒在家等著就行。


    據薛冬梅的了解,楊牧性格一向粗咧莽撞,不然也不會剛見麵,就和杏兒打了一架。不過愛情總是鍛煉人的,看楊牧現在的樣子,處處為杏兒著想,倒是像極了他一直崇拜的男子漢。


    看他和旁人打打鬧鬧的走遠,薛冬梅忽然覺得歲月靜好,內心一片安寧。如果身邊人都能這樣一直下去,該多好啊。


    事情都辦完了,她剛想離開去找嶽浚竹,就聽到身後傳來叫她的聲音,“冬梅。”


    是鬱柔。


    她身上吊胳膊的布巾已經摘下來,提著裙擺娉娉婷婷的從石階上走下來,“冬梅,你怎麽來了?嶽浚竹今天沒來上課啊。”


    薛冬梅道,“我不是來找他的,我來找楊牧。”


    鬱柔‘哦’了一聲,笑道,“他和陳杏兒的婚事該談了吧?前幾日我看他們在一起,打打鬧鬧的還挺相配的。”


    “嗯,估計最近就能定下來了。你胳膊好了嗎?”


    鬱柔點點頭,上下活動了一下胳膊,“早就好了,我看因為這個褚高星對我還有一些內疚,就在他麵前裝裝樣子。”


    聽她說起褚高星,薛冬梅問道,“聽說你最近在給他補課呀,辛苦了。”


    鬱柔笑道,“也不算。其實他這個人挺聰明的,以前就是懶,再加上褚家對他的嬌慣,讓他對這些懈怠了而已。現在全心意地補,很快就能跟上進度的。”


    聽她話裏對褚高星的讚揚,和說起他時的熟稔,薛冬梅察覺出了一絲異樣,“鬱柔你?”


    鬱柔也不否認,“對啊,他可是我這一生的賭注呢。”


    兩人相視,看出她眼裏的認真,薛冬梅道,“你會贏的,相信他,也相信你自己。”


    鬱柔暢快地笑了出來,“謝謝你。也祝你和嶽浚竹,能夠和美幸福,白頭偕老。”


    她的目光猶如兩人初見和相處時一樣,坦蕩爽朗,沒有絲毫的小氣扭捏。


    薛冬梅甚至懷疑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不是錯了,也許她和浚竹兄之間,根本就沒有自己想的那種關係?


    或者說,是襄王有情,而神女無意?


    想法一旦在心裏發芽,薛冬梅看處處都覺得像。不然為何浚竹兄總會對鬱柔溫聲溫語,為何和她的關係最好,為何總會考慮她的意見?


    再回到馬車上時,嶽浚竹立刻就發現了她情緒的變化。他討好地倒了一杯水遞過去,“你怎麽了,沒看到楊牧嗎?還是他說什麽話了?”


    薛冬梅接過去,喝完之後還狠狠地磨磨牙,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引得嶽浚竹隻覺得嘴唇上的傷口又開始疼了。


    還是算了,薛冬梅在內心勸自己,管以前怎麽樣呢,至少現在浚竹兄對自己很好,兩人又成了親,而且鬱柔現在一心一意地扶持著褚高星,他們兩個人完全沒有機會了。


    再提,也隻會傷了兩人的情分而已。


    她掩飾過去,說起了別的話題,“真是好快啊,這一轉眼杏兒都要和楊牧成親了。浚竹兄,你說杏兒爹娘會同意嗎?”


    她如此,嶽浚竹也不好再追究剛才的話題,隻覺得等明天上課了,好好找楊牧問一問再說。“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拒絕。等過兩天他們來了,看看情況吧。”


    “也是,我看著楊牧挺靠譜的啊,雖說脾氣暴躁了一些,但心是好的,也聽杏兒的話,家境也好,對杏兒來說,的確是一個良配。真希望他們早日成親,這樣就可以好好的熱鬧一下了。”


    嶽浚竹聽到這裏,覺得自己找到了她方才不開心的根源。


    當初兩人成親的時候,因著在她的孝期內,所以辦的很是低調,沒有宴請賓客,沒有鑼鼓喧天,沒有大紅嫁衣,沒有外出走街,對於女孩子來說,不算是一個真正的婚禮。


    這應該是她的遺憾吧。


    他撫上薛冬梅的手,“等孝期過了,我一定給你一個風風光光,極其盛大的婚禮。”


    薛冬梅:“...”


    好好的扯這個幹什麽!


    “嗬嗬,我謝謝你!”她咬牙切齒地感謝道。


    嶽浚竹現在神智已經離家出走了,完全沒看出她的臉色,笑吟吟地回應,“不用客氣。”


    話不投機,薛冬梅不再搭理他,掀開車簾看著窗外,悶悶地想著事情。


    馬車路過一家成衣鋪子,薛冬梅眼尖的看到正在挑選衣服的孫金金。她讓車夫停下,和嶽浚竹說了一聲,就下去進了鋪子。


    孫金金看到她很意外,“不過能見到你也好,省的我再特意跑過去和你說了。”


    聽她這話,薛冬梅奇怪地問道,“怎麽了金金,有什麽事嗎?”


    孫金金道,“我爹要帶我去汝州查賬,準備先讓我跟著他一段時間,我就要走了。”


    “這麽快啊!什麽時候走,我去送你。”薛冬梅依依不舍道。


    “不用啦,我不喜歡這種離別的情緒,反正我還會回來的,到時候給你帶汝州的小吃。”


    兩人相視一笑,看出她眼中的釋然,薛冬梅握住了她的手,“金金,你一定會幸福的,未來肯定會有很喜歡很喜歡你的人在等著你。”


    “那就借你吉言咯~”金金歪著頭,朝她眨了下眼睛,豪氣地說,“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來挑件衣服,算作是我送你的分別禮物。”


    “不用,我...”薛冬梅剛出言拒絕,就看到孫金金正朝她瞪著眼睛,她失笑道,“好,那我挑一件吧。”


    成衣鋪裏做好的衣服都是顏色鮮豔風格靚麗的,並不適合現在的她。看到旁邊展架上一大一小兩套山茶配濃粉色的母女裝,薛冬梅道,“我要這套吧,正好回去可以送給娘和姍姍穿。”


    孫金金示意掌櫃的去摘下來,“你還真事事都想著她們。”


    薛冬梅笑道,“以心比心嘛,娘對我也很好啊,像親女兒一樣。”


    “少在我麵前嘚瑟啊。”孫金金‘威脅’道,“你最好一輩子都這麽開心,不然我肯定不會饒了嶽浚竹的。”


    薛冬梅嘻嘻笑了聲,討巧地伸肩撞了下她的肩膀。


    分開的時候薛冬梅的心忍不住的開始低落起來,這一別,也不知道孫金金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看她癟嘴就要渲染傷心的氣氛,孫金金沒好氣地道,“行了啊,收。趕緊拿著衣服給我走。”


    “金金~”


    “我又不是一年半載的不回來了,我爹說順利的話,用不了一個月我們就回來了,所以沒什麽可難過的。好了,快走吧,我也得回去收拾了。”


    薛冬梅點頭,“那你一路注意安全啊,俗話說窮家富路,在外一定別委屈自己。”


    孫金金聞言,霸氣地嗬笑一聲,“真是笑話,我們孫家何時‘窮’過。行了行了別絮叨了,給我留點好印象行不行啊!”


    薛冬梅被她的話逗笑,“那好吧,我先走了。”


    她一步三回頭的上了馬車。


    車內嶽浚竹正等著她,看她臉上難看,問道,“怎麽了,不是見到金金了?”


    薛冬梅抱著衣服,悲痛地點頭,“金金要去汝州了,說是和她父親一起,這兩天就走了。她還不讓我們送。”


    “應該是汝州也有孫家的產業吧,不過他們的生意還主要在禹州,所以應該很快就回來的。”


    “我知道,可是她一走這麽長時間,我覺得有些舍不得。浚竹兄,你說金金和蔣少爺真的就隻能這樣了嗎?我好替她覺得虧啊。”


    嶽浚竹沉思片刻,“這件事主要還在蔣睿奇身上,要不明天我去書院的時候,和他談一談?不過解鈴還須係鈴人,咱們作為外人,也隻能說說,實際想法怎麽樣,還要他們自己去決定。”


    薛冬梅歎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她心裏記掛著這件事,第二天下午早早的就等在了府門口。


    遠遠的看到嶽浚竹的身影,薛冬梅小跑著過去,接過他手中的背包,殷勤地問道,“怎麽樣怎麽樣?”


    嶽浚竹正得意於她的主動,聞言疑惑地問,“什麽怎麽樣?”


    “蔣少爺啊,你今天和他說了嗎?最後怎麽樣了?”薛冬梅著急地問。


    事情發展不太好,嶽浚竹也不敢再逗她,隻得實話實說,“我今天和蔣睿奇說了。說完之後他就從書院離開,跑去孫家找金金了。”


    “然後呢?”


    “然後,孫金金提前了離開的時間,在昨天夜裏的時候就和孫老爺一起走了。”


    看她眼中的失望,嶽浚竹安慰道,“可能是她怕你和冉靈華一起去送她,才提前的吧。”


    “不是。”薛冬梅堅定地道,“是我小看了她的決心。金金老早就和我說過,她現在在試著放下蔣少爺。是我覺得都這麽多年了,就算是真正的放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沒想到她這麽厲害,說放下,就真的放下了。”


    “我覺得應該不會吧。我今日看蔣睿奇的神色,像是幡然醒悟一般。如果他回過神來,對金金主動一些,事情的結果還未可知。”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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