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程媽媽是個好的,她的家人就有待商榷了。吸了程媽媽這麽多年的血不說,還是個令不清的,眼皮子淺到區區幾百兩銀子就把他們給賣了!


    而且,她還聽說李老二還蓄養起了奴婢。那些所謂的奴婢,一個個妖妖嬈嬈的,一看就不是良家子,還不知是誰送過去的呢。


    “若非程媽媽回鄉探親,怕是還一直被蒙在鼓裏。”驚蟄也忍不住替程媽媽捏了把冷汗。


    這事若非她撞上並及時的解決了,還不知會是個什麽結果呢。她那兄弟雖沒有害人之心,但的確是得了不少好處,即便不判個殺頭之罪,流放肯定是少不了的。屆時,程媽媽又該如何自處?為了不連累娘娘,怕是要自請辭官出宮了。


    所以,固然那些暗地裏使壞的人可恨,程媽媽的胞弟也不無辜!想想就令人氣得牙癢癢。經此一事,程媽媽怕是對娘家人要失望透頂了。


    “這未必是件壞事。”蘇瑾玥指尖拂過柵欄,輕聲說道。


    蕭子墨讚同的嗯了一聲。


    蘇瑾玥走累了,扶著腰在亭子裏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那裏,早有宮人拿厚厚的帷帳將亭子四周都圍了,隻留下一個出口。如此一來,刺骨的寒風便被擋在了外頭。


    凳子上也都鋪上了精致而又鬆軟的墊子,坐上去又軟又暖和。兩側的宮人見皇後娘娘落座,貼心的送上暖手的爐子,而後恭敬地退到了亭子外頭。


    待蘇瑾玥喝了口茶湯,蕭子墨才想起來問道:“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雖未明說卻是衝著你來的,可想好了如何反擊?”


    蘇瑾玥是個極為護短之人,身邊的人受了欺負,她總要為她們討回一個公道的。蕭子墨深知她的脾性,故而才會有此一問。


    蘇瑾玥揉了揉泛酸的腰,用帕子拿起盤子裏的一塊棗糕喂進嘴裏,細嚼慢咽過後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道:“自然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把注意打到我身邊這些人的身上來!”


    蕭子墨見她吃得香,不禁也被勾出來饞蟲,拿起棗糕想都沒想就喂進了嘴裏。結果可想而知,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最終,蕭子墨還是將棗糕艱難的咽了下去,又端起茶盞喝了好幾口才將那酸味給壓下去。


    “這麽酸,你怎麽下得去口?”蕭子墨心有餘悸的看著那盤棗糕,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蘇瑾玥回眸一笑。“我覺得剛好,甚是可口。”


    蕭子墨見她吃的高興,忍著牙酸繼續說道:“那些人安分了沒幾天,又開始上躥下跳,的確該給他們一些教訓了。”


    至於具體怎麽個教訓法,蕭子墨想要聽聽她的意見。


    蘇瑾玥吃了好幾塊棗糕墊了墊肚子,端起了茶碗。“當然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那些人能想出這麽卑劣的法子來,府裏又豈是幹淨的?!隨便查一查,便能查出許多醃臢事來,隻要稍加利用,就能來一個漂亮的反擊。


    在聽完蘇瑾玥的想法之後,蕭子墨覺得還不夠解恨。“你說,讓他們狗咬狗,會不會更精彩?”


    “看來陛下是有更好的法子?”蘇瑾玥頗感興趣的眨了眨眼。


    蕭子墨湊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些什麽,使得蘇瑾玥頻頻點頭。


    守在外頭的穀雨無意間瞥見帝後二人臉上那燦爛的笑容,一顆心突突直跳,默默地為那些愛耍小聰明的人點了一排蠟燭。


    誰不好招惹,偏偏來招惹這二位,你們還是自求多福吧!


    帝後二人聯手,威力可想而知。


    那些以為勝券在握的官員還沒得意多久,自家後院就起火了。不是藏在外頭多年的姘頭被家中的母老虎尋得,鬧得闔府上下雞犬不寧,就是小妾背著偷漢子,生的兒子也是個野種。其中,便以陳府和章府最為惹人注目。


    這姓陳的官員膝下九個女兒,中年才得一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就連生下這個兒子的小妾也備受寵愛,生生的將正妻給比了下去。


    陳大人對此子可謂是溺愛,對他有求必應。陳公子嬌生慣養著長大,不但不學無術,還將紈絝的習性學了個遍,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他跟在身後不知道為他收拾了多少爛攤子。可盡管如此,陳大人還是舍不得重罰他,每每禁足幾日便不再計較。


    就在前兩天,一個老婦人當街攔下了京少尹的轎子,說要告狀,告的正是這位陳大人。更確切的說,是告的陳大人的小妾,說二十年前,這小妾強行帶走了自家剛出生不久的孫子。


    此案一出,震驚四座。


    要知道,一個家族最看重的就是血脈傳承。這陳大人這些年竟是在替別人養兒子!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原來,那小妾為了爭寵,在懷胎時就收買了看診的大夫,斷定懷的是男胎,而後在臨產前從鄉下抱回一個月份相仿男嬰,掉包了剛誕下的死胎。


    陳大人得知事情的真相,據說當場就急暈死了過去!


    至於那位章大人,就更離譜了。


    他這官身竟是冒名頂替的!


    當年他進京趕考,剛好有一個同鄉與他同名同姓,在得知對方會試成績優異後便動了歪心思。放榜之前,他先是故意製造了一場意外,讓人誤以為他當場殞命了。而後又謀害了那同鄉,以他的身份留在了京都,然後順利成章的接受了別人的一切,還在官場混的風生水起。


    而揭穿章大人身份的,正是陳家的那個小妾。


    很不湊巧的是,那小妾與姓章的竟是一個村子裏長大的,還沾親帶故的。那日在過堂時,一眼就認出了他。由此,牽扯出了這樣一個大案。


    第763章 都是慣的


    狗咬狗,一嘴毛。


    陳家小妾為了脫身,於是以京少尹的身份相要挾,想讓他判她無罪。京少尹心驚膽戰一番之後,自然是不想留著她這個活口。萬一哪一天,她又將此事拿出來說道,他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受人鉗製?


    思來想去,姓章的便派了自己的心腹去獄中,打算弄死了那陳府的小妾,再布置成畏罪自殺的假象。


    可惜,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蕭子墨的掌控之下,那頭人剛進了大牢,後麵就有人偷偷跟了上去。


    陳府的小妾受到了驚嚇,哪裏還敢替他保守秘密,一股腦兒的就將他的身世抖落了出來。姓章的自知大勢已去,隻得老實的招了。


    當然,他肯定是不甘的,在交待自己罪責的同時,將陳家的不少秘密也爆了出來。什麽用銀子收買他,替陳公子遮掩罪行啦,什麽與逆王蕭子炎來往過密啦等等。


    蕭子墨巴不得他們鬥得你死我活,繼而坐收漁翁之利,待證據確鑿之後,將兩人的官職擼了,一起下了昭獄。


    這兩人栽了大跟頭,其他背地裏做過壞事的也都膽戰心驚,不敢再有什麽小動作。


    等這兩起案子塵埃落定,程媽媽身上的冤屈也被洗刷幹淨,從慎行司放了出來。


    蘇瑾玥為了給她壓驚,破例封了她一個四品的恭人。從此,程媽媽不但可以領著四品的俸祿,還有誥命在身,即便日後出宮榮養,也不敢有人再小瞧了她去。


    程媽媽回到坤寧宮,便給蘇瑾玥砰砰砰的磕了好幾個響頭。


    蘇瑾玥命人去扶她,她都不肯起來。


    “老奴心裏有愧!”程媽媽哭著說道。“都怪奴婢一時疏忽,縱容家人闖下大禍。若非娘娘及時幫著補救,老奴這一輩子怕是都翻不了身了!”


    “那是你胞弟造的孽,與你何幹。”蘇瑾玥是個恩怨分明的人,自然不會遷怒到這個忠心的老嬤嬤身上。


    程媽媽卻堅持是自己的錯。“奴婢弟弟犯下的錯,便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管教好他,才叫人鑽了空子,還險些連累了娘娘……”


    蘇瑾玥輕歎一聲,道:“自古以來都是罪不及出嫁女!便是你胞弟為非作歹,與媽媽何幹?你腿腳本來就不好,可別再折騰病了。”


    “本宮懷著身子,日後還要你幫忙照料著呢,這坤寧宮缺了你,本宮還真是不習慣。”


    如今已是寒冬時節,地上可是涼的很,跪的久了,怕是要受寒。


    程媽媽聽主子這麽一說,心中才稍安。


    “家裏可都安置妥當了?”蘇瑾玥待她起身之後,問道。


    程媽媽滿是羞愧的說道:“那宅子奴婢花了三千兩銀子買了下來,房契上寫的是奴婢娘親的名字,算是奴婢這個做女兒的一點孝心。”


    “至於以後,她想將這宅子留給誰,奴婢都沒有怨言。奴婢對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日後不會再多拿一兩銀子回去了。”


    程媽媽在慎行司的時候一直在不停的反思。她覺得,是她毫無怨言的付出,將弟弟一家子的胃口給養大了,他們在習慣了不勞而獲之後,以致於膽子越來越大,越來越貪心,才會中了旁人的圈套。


    她原先一門心思想著怎麽幫襯娘家,想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卻忽略了救急不救窮的道理。弟弟用她賣身的錢娶了媳婦,又心安理得花著她的月銀,半點兒苦頭都吃不了,人也變得懶散了。


    在她出嫁之前,弟弟還不像如今這般,起碼家裏的重活兒都是他動手的。沒想到娶了媳婦後,便開始養尊處優,跟變了個人似的。


    這都是她給慣的!


    程媽媽決定,以後不再慣著他了!


    她不能叫他被富貴迷了眼,連生養他的老娘都不孝順!隻有吃了苦頭,他才會珍惜眼前的一切,不再怨天尤人。


    “家裏的那幾個丫頭如何了?”蘇瑾玥聽她提過一嘴,所以便記下了。


    提起這個,程媽媽更是無顏麵對。“這些丫頭並非良家女子,背後全都另有其主,一個個包藏禍心,奴婢的弟弟犯下那些錯,便是她們慫恿的。”


    “這些丫頭,大都發賣了。隻其中一人,因為懷著身孕,打算等生下孩子之後再行處置。”程媽媽到底是狠不下心來,沒將那女子肚子裏的孩子打掉。


    當然,這裏頭,李老二肯定是出了不少的力。他苦苦哀求,還說動了李老太幫著一起求情,這才保下了那懷有了身孕的丫鬟。


    程媽媽很是無奈,隻得答應先將她留下。


    蘇瑾玥知道她是個心軟的,否則也不會無怨無悔的養著娘家這麽多年了。她好奇的是,李老二的媳婦兒王氏在得知自己的夫君跟丫鬟搞到了一起,會是什麽反應。


    “你那弟妹也能忍?”蘇瑾玥問道。


    “起初也鬧的厲害,可到底孝字大過天,她不同意又能如何?那丫頭肚子裏懷的是李家的骨肉,她便是為了一雙兒女,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吞。”


    李老二的兒子閨女都到了說親的年紀,家裏是萬萬不能傳出什麽不好的名聲的。王氏為了一雙兒女,可謂犧牲頗大。


    好在,李老二不算糊塗,隻偷偷的將她藏在了偏院中,沒給她母憑子貴的優越感,任由其爬到正室王氏的頭上去作威作福。


    隻是他這麽做,並不能消除王氏心中的不忿。原本還算和睦的家庭,被這麽個上不得台麵的丫頭給攪得天翻地覆,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蘇瑾玥輕歎一聲,沒再開口。


    女子活在世間,何其的不易!在家從夫,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被各種規矩束縛,完全沒有了自我。像她這般活得肆意瀟灑的,實屬罕見。


    盡管她已經在努力的提升女子的地位,但在男子為尊的世道,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


    李老二自打進了次大牢,人變得老實了許多。但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被放出來之後,他便故態複萌,整日遊手好閑,盼著再有人將銀子送上門來。


    王氏與他前後腳進去的,相比起李老二來,她整個人變得憔悴異常,都瘦了一大圈,連帶著原先的水桶腰也纖細了不少。


    尤其是看著李老二時的眼神,陰森森的,著實滲人。


    第764章 錯失良機


    因著程媽媽這事,蕭子墨又將蘇瑾玥身邊的人又梳理了一遍。但凡有什麽不對勁的苗頭,都盡快處理了,將禍患扼殺在了搖籃之中。


    不僅僅是宮裏的奴婢,就連蘇家以及跟蘇家來往密切的幾乎人家,也都將府上裏裏外外都篩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人打著娘娘和國公府的旗號在外頭招搖撞騙為非作歹,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前車之鑒在前,蘇家行事也越發低調起來。


    眼看著隆冬將至,天兒也一日冷過一日,家家戶戶都燒起了炭火,家境富裕些的也生起了地龍。一時間,京都各類木炭暢銷,各種取暖的工具也層出不窮。


    相較於京都寒冷,陵州地處西北,地勢更高,氣候也更加惡劣,才進入十月就已經下了好幾場大雪。大雪將整個天地覆蓋,四周除了耀陽的白再無其他顏色。


    蕭讓諸人被困在山裏有好些天了。


    他們為了盡快解決掉淩封這個麻煩,打算借鑒上回在興城的經驗,來個擒賊先擒王。哪曾想,姓淩的還真有幾分運氣,他們剛進山不久,便遇上了大雪。如此一來,就帶來了諸多不便。


    山上的積雪很深,寸步難行。若強行繼續趕路,不但會留下痕跡,供給也跟不上。原先兩三日的腳程,生生的拖了七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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