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宸低聲問,“這程擎的來頭,城主可知?”


    徐聖點點頭又搖搖頭,“隻知道他背後有人,是京城的,但具體是何人,我也不知道,我知曉這件事兒也是因為幾次意外,上報的功勞,等獎賞下來都變成了他的,讓下麵的人查,線索指向京城,哎,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就作罷了。原想著他隻是好大喜功,沒想到他竟然還貪汙救濟糧,為了不造成百姓恐慌,我壓下這件事,本打算這次災情結束後,再親自上報……如今殿下派影尊拿著尚方寶劍來了,這下倒也省了不少事。”


    墨北宸聽著他這算是說了,又算是沒說的話,有些怔愣。


    但他在意的重點不是這個,問起程擎隻是單純好奇他背後到底是何人,怎麽會如此無法無天。


    “還有一事,徐城主心裏要有個底兒。”隨後,墨北宸將自己剛才聽到的談話和自己的猜測都告訴徐聖。


    徐聖眼睛瞪大,“什麽,他竟然將這件事兒隱瞞得這麽好,我都不知道他是何時散播的消息,難怪,一開始還有很多百姓自發站出來上報病情,後來突然就沒有了。”


    墨北宸繼續說,“這就得辛苦程大人細細調查一番了。”


    餘光中看到雲傾落和影子走過來,墨北宸連忙迎了上去。


    “那邊的事情都解決好了?”墨北宸整理著雲傾落的頭發,感覺她的手很冷,放在自己手裏揉捏。


    雲傾落對墨北宸的行為習以為常,點點頭,“有影大人出麵,都擺平了,師父和師叔繼續去給病人看診了,我來找你,剛才你們在說什麽事情?”


    墨北宸擁著她往前走,“事情比較複雜,我們先進城,再商討。”


    雲傾落側頭看了一眼墨北宸,她懷疑這人就是擔心她著涼想帶她回去。


    後麵影子和徐聖應該是有話說,故意落後了他們幾步。


    “呀,你什麽時候準備的馬車?”雲傾落站在馬車前,驚奇問。


    墨北宸扶著雲傾落進入馬車,馬車裏早就放好了幹爽的披風和暖手爐。


    “你一著急總是顧不上自己,這麽冷的天又下著大雨,濕氣重,這種天氣若是生病了,可不容易好,落落就當可憐我,照顧好自己好不好?”墨北宸說著說著扮起了可憐。


    雲傾落連忙解釋,“我隻是太著急了,你放心,我穿的厚實著呢,你看嘛,隻有外麵的一層厚衣服淋濕了,裏麵的衣服是幹爽的。”


    雲傾落一邊說一邊扒拉著衣服給墨北宸看,甚至拉著他的手去摸衣服是不是幹爽的。


    墨北宸猝不及防觸碰到一片柔軟,呼吸有些急促。


    雲傾落抬頭看到他眼神幽暗,瞪了他一眼。


    墨北宸手一縮,觸碰到外層的濕衣服,清醒了幾分,見雲傾落瞪著他,好笑地說,“這可是落落主動的。”


    雲傾落挑眉,怎麽好端端的正常氣氛,他一張嘴,就變得這麽曖昧了。


    墨北宸伸出手去扒拉雲傾落的衣服,雲傾落有些慌亂,“你,你幹嘛,馬車上呢,別亂來。”


    “落落,你在想什麽?你穿著濕衣服會感冒的,脫掉,先披好披風,等回屋了再換衣服。”墨北宸知道雲傾落的係統裏有衣服,但這會兒換,怕被有心人發現,隻能先將就一下。


    雲傾落點點頭,順從地讓墨北宸給她脫掉外層的衣服,又被他用披風裹得嚴嚴實實,懷裏還塞著一個暖呼呼的暖手爐。


    “你從哪裏尋得這麽精致的物件啊。”雲傾落乖巧地抱著手爐,笑嘻嘻地問。


    墨北宸一邊給雲傾落整理頭發,一邊寵溺地說,“此處自然沒有,早先就讓人去別的地方尋了,如今用著正好。你的手要施針,別受涼,你自己平時也得注意。”


    雲傾落笑著回應,“知道了,阿宸,你跟這裏的人不一樣。”


    墨北宸一頓,“哪裏不一樣?”


    “別的男人才不會讓自家妻子拋頭露麵,但是你一直支持我做我想做的事情,不管是生孩子前,還是生孩子後。”


    墨北宸挑眉,順著雲傾落的話問,“為何要分生孩子前和生孩子後?”


    雲傾落歎了口氣,“在我們那個時代,兩個人結婚了,父母雙親健在,沒生孩子前,那還好一些,兩個人都可以去打拚事業,但是如果生了孩子,勢必有一方要犧牲自己的事業,而這種情況多數犧牲的是女性。因為男人都覺得女子在家裏相夫教子是綱常。


    我前世沒有步入婚姻,一個原因是我確實太忙了,另一個原因是我無法犧牲自己的事業,可能是我太偏見了,但我就是覺得結婚後,女性的犧牲太大了,要離開自己的家,要為了孩子犧牲自由,身材,精力,事業,時間等,但是男的該工作還是工作,該出去和朋友喝酒聚會還是照常。


    所以我想到剛才我站出來,你沒有一絲猶豫就站到我身邊支持我保護我,真的感覺你好酷。還有生了澤衍和千悅後,你也沒有拘著我在皇宮裏待著。”


    墨北宸將雲傾落圈在自己懷裏,笑著說,“夫人今日感慨這麽多啊,我愛的本來就是你明媚張揚的模樣,為何要折斷雙翼把你圈在皇宮裏當個金絲雀。我還等著他們兩個長大,我陪你去遊曆世間美景呢。”


    雲傾落拍掉他把玩自己的頭發的手,笑著說,“若是被他們知道,千悅哭鼻子,你可有得哄了。”


    “也不知道這雨什麽時候停,年都過完了,澤衍和千悅沒有等到我們,估計很失落。”雲傾落提起兩個孩子,滿臉的愧疚。


    本以為有了飛機,就可以趕回去陪兩個孩子還有家裏人過年,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這鬼天氣,也是邪門了。


    “別擔憂,玄冥派人傳了消息回去,用的秘法傳信,估計他們已經收到我們的消息了,早晚都會回去的。”墨北宸也對兩個孩子很是牽掛。


    澤衍那孩子一直裝老成,這一次真是受苦了。


    進城後,馬車直奔城主府。


    雲傾落先回房間去換了身衣服,才和墨北宸一起趕到議事廳。


    徐聖和影子已經在等著了。


    “墨大人,我已經派人將城外發生的事情,散播到城內了,隻是這有用嗎?”徐聖等墨北宸和雲傾落入座後,就迫不及待說。


    “將你們殿下派人來這裏的事情也說了?”墨北宸低沉地聲音問,隨後倒了一杯茶,給雲傾落。


    “對,派人挨家挨戶去說的,讓感覺身體不適的趕緊來城主府門口集合,會有京城來的大夫給他們醫治。”徐聖雖然不理解這人為何要說是他們殿下,但依舊老老實實回答。


    墨北宸點點頭,“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對了,城內的那些名醫呢?”墨北宸想起之前程擎的話,開口問。


    “有幾個在城外,如今跟著雲大夫的師父救人,有幾個在城內,還在鑽研藥方。”


    “派人盯著他們,有任何蛛絲馬跡都要告知。”影子立即插話。


    墨北宸深深看了影子一眼,沒有說話。


    影子被看得心虛,但也不敢多說什麽。


    雲傾落和墨北宸回房間後,雲傾落當機立斷問,“你和影子在打什麽啞謎?這裏是不是有其他勢力混入?”


    墨北宸讚許地點點頭,“水混了才好摸魚,這裏摻雜的勢力太多了,其他大陸的勢力,還有玄蒼大陸內部那些想趁機分一杯羹的勢力也有。”


    雲傾落脫掉披風,掛起來,無奈道,“看來,我們已經身在局中了。”


    “最近你我皆須小心,對方想要攪渾玄蒼大陸的水,那我們兩個勢必是他們眼中釘,所以你不管去哪裏,一定要帶著雲影,有事情就吩咐別的人去做,玄冥送來的人不用白不用。”墨北宸仔細叮囑雲傾落。


    雲傾落點點頭,“我知曉輕重的,放心吧,其他大陸的底牌不明,我們都要小心,玄蒼大陸既然有秘術,那其他大陸不可能沒有,我們沒有打探到估計是因為這秘術藏得深,阿宸,你也要小心。”


    墨北宸輕輕嗯了一聲。


    門外傳來敲門聲,墨北宸走過去打開門。


    “墨大人,我家主子讓我帶話給您。”影子恭敬地抱拳行禮。


    這位君王,他家主子都不敢輕視,更不用說他了。


    “帶話?”墨北宸用疑問的語氣重複這兩個字。


    “我家主子說,帶了一百暗衛給您,保護您和夫人的安危,另外,給須彌大陸的傳話已經送到了,也送了平安是消息。”影子話音剛落,院子裏落下一百道身影。


    看得雲傾落一愣一愣的,這氣息,要不是她刻意搜尋,還真沒感應到。


    雲傾落內心驚訝,這些人的隱匿功夫竟然這麽強悍,玄冥這是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來了嗎?


    但更讓她心暖的是給家裏送了平安的消息,這玄冥格局還不錯。


    墨北宸輕哼一聲,“這算什麽?若早知道這裏水深,我們就不來蹚這一趟渾水了。”


    影子冷汗一陣,果然,殿下說得對,這人沒那麽好糊弄。


    “墨大人,殿下還說,這段時日,讓我跟在兩位身旁,聽二位命令行事。”影子小心翼翼說。


    這一回,雲傾落和墨北宸驚訝地對視了一眼,玄冥竟然出這麽大的代價?


    他們都從對方眼裏看出,這次事情遠比想象中的難。


    “既然如此,那這份禮我局先收下了,我和夫人隻負責醫治這裏的疫病,其他你們自行解決。”墨北宸看向那一百暗衛。


    影子有些猶豫,“這......墨...”


    墨北宸抬手打斷他的話,“我不信,你家殿下什麽準備都沒有。我和夫人累了。”


    “是,墨大人和夫人好生休息,我先去找徐城主解決城內的問題。”


    “對了,影大人,友情提醒,最近一段時間吃的用的,特別是城內的水井,還請嚴加看守,若是有人投毒,這城內的萬千性命,我可真救不過來。”雲傾落對著影子的背影高聲說。


    影子停下腳步,回頭恭敬地給雲傾落行禮,“多謝夫人提醒,我立刻跟徐城主商量,請夫人好好休息。”


    影子走後,雲傾落感覺墨北宸有些不對勁。


    “你怎麽了?怎麽黑著一張臉啊?”雲傾落戳了戳墨北宸的胳膊。


    墨北宸悠悠地看了她一眼,雲傾落突然靈感一發,脫口而出,“你不會吃醋了吧?”


    墨北宸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幽幽開口,“他為何要加最後一句。”


    雲傾落和小一脫口而出,“幼稚。”


    當然這兩個字僅限雲傾落用意念跟小一說的。


    但是,墨北宸看著雲傾落的眼神有些危險,“落落想說我幼稚?”


    雲傾落三連否認,“不可能,不是我,我沒有。”


    “幼不幼稚,待會兒落落自己體會一下。”


    “墨北宸,不,阿宸不行......”


    “乖,別說話,行不行……留點力氣待會兒說。”


    距離岷霞鎮不遠處的一座破廟。


    “他不守著他那廢物主子,怎麽也跑這裏來湊熱鬧了?”一道非男非女的沙啞聲音帶著怒氣說。


    “子魅不知,那位來得突然,連累主子受累了。”地上跪著一個身姿妖嬈的女子。


    “廢物,都是廢物,還好我提前做了準備,不然,這戲台子就白搭了。對了,那藥人的消息到底是否可靠,可有查清?”那道雌雄莫辨的聲音繼續說。


    “回主子,消息是玄蒼大陸周老傳來的,應該是可靠的,不然玄冥也不會將周老交給那兩位處置。”子魅的身子有些發抖,顫巍巍地回答。


    “哼,廢物,什麽叫應該可靠?本王要的是確切可靠。”


    “‘嗬嗬嗬,不過你有一點猜對了,或許是周老確實培養成功了這個藥人,但玄冥太過善良,不願意入藥,周老不從,這玄冥生氣了,這才一怒之下將周老交給那兩個人處置。如今倒是便宜了我們,他心善好啊,成全我們是好事兒。桀桀桀,哈哈哈,去,男的生死勿論,女的,我要活的,鮮活的,給我全須全尾地帶回來,我要親自取出她的心髒,入藥,哈哈哈,長命百歲,就算那老家夥不傳授給我,我照樣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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