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和影竹到了門口時,驚訝地發現沐芷正靜靜地站在那裏,手中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


    \"這是我精心準備的點心,請幫忙轉交給殿下。\" 沐芷微笑著將食盒遞向影竹。


    影竹連忙接過食盒,臉上滿是感激之情:\"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謝沐小姐。我一定會親自把它交給殿下。上回沐小姐送來的雞湯,殿下可是喝得一滴不剩。現在能讓殿下吃東西的,恐怕隻有沐小姐了。\"


    最近殿下忙著政務幾乎不怎麽用膳,影竹和影魅絞盡腦汁,甚至搬出了沐芷的名號,才勉強讓殿下多喝了兩口粥。


    然而,當看到沐芷送來的食物時,殿下卻每次都吃得一幹二淨。


    因此,他們產生了請沐芷幫忙的想法,但又擔心打擾到她,畢竟殿下曾多次警告過不要去打擾沐芷,因為她身體狀況不佳。


    最終,迫於殿下的威壓,他們放棄了尋找沐芷幫忙的想法,沒想到今日來一趟,還有吃的給殿下帶回去,真不錯。


    太傅皺起眉頭,目光緊緊地落在沐芷身上,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最近天氣不佳,你身體本就虛弱,為何還要如此操勞?不過是些糕點罷了,出去買一些送給殿下也是可以的,趕快回去歇息吧。


    而且,那嫁衣也無需你親自刺繡,隻需稍稍表示一下心意即可。你瞧瞧你那濃重的黑眼圈,快去休息,否則我會告知殿下……”


    太傅的話語尚未說完,便被沐芷高聲打斷。


    她麵帶惱羞之色,說道:“爹爹,你在胡說些什麽呢,不許亂說,我現在就回房去睡覺,你千萬不要告訴殿下。”


    沐芷說完,看了影竹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務必將糕點帶給殿下。


    接著,她向太傅行了個禮,轉身匆匆離去。


    “哎呀呀,你瞧瞧,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還說不得兩句了。”太傅歎息著搖頭。


    影竹站在旁邊,一聲不吭,心裏清楚自己的身份還不足以與太傅交談。


    如果影尊在此,或許能和太傅聊上幾句,但他深知自己還差火候。


    於是,他隻是微笑著,小心翼翼地將太傅扶進馬車。


    “太傅大人,請坐穩。我們需要加快速度趕往宮中了。”影竹恭敬地說道,然後輕輕放下車簾,示意車夫出發。


    車輪滾動起來,發出轆轆的聲音,逐漸消失在遠方。


    等太傅到偏殿時,玄暝已經在等著了。


    他揮揮手讓閑雜人等退下,隻留太傅一人在室內。


    太傅看著玄暝一臉嚴肅的樣子,心裏有些疑惑。


    這孩子平日裏很是沉穩,就算急死他們,他也絲毫不慌的,今天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嚴肅?


    難道是出了什麽大事?


    “這麽急叫我進宮,是碰到何事了?”太傅忍不住開口問道。


    玄暝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一絲憂慮,“太傅,您可還記得魅族?”


    太傅聽到這個名字,心頭一震。


    魅族曾經是一個強大的族群,以其獨特的技藝和智慧而聞名於世。


    然而,他們卻突然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死亡成為了一個謎團。


    太傅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魅族?不是被神秘人滅族了嗎?”


    玄暝輕輕搖頭,語氣沉重:“之前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後來西山出現毒瘴氣,呈紫色,我曾懷疑與魅族有關。但經過調查,發現他們已經徹底消亡於人間。直到最近,我在派人查找須彌君王和君後下落時,意外得知西山的霧氣消散了。”


    太傅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道:“西山的霧氣消散了?那是什麽意思?”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玄暝繼續說道:“對,那片毒瘴氣徹底消失了,而那霧氣背後是一處沙灘,沙灘過後是汪洋大海。這片海域的景象,正如同先帝手劄中的記載一樣。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那片地形竟然一直沒有發生變化。”


    太傅臉色凝重地點點頭,接過玄暝遞來的一杯茶,卻並沒有喝下去。


    他靜靜地坐在那裏,仔細聆聽著玄暝的敘述,腦海中不斷思考著這些信息所帶來的影響。


    “傳聞,魅族靈女,魅靈出現或消失時周身伴有紫色雲霧,難不成那魅靈當年沒有消失?”太傅皺起眉頭。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玄暝微微頷首,表示認同,“的確如此,魅靈已經許久未曾現身,想必是被人藏匿了起來。而此次藥人的傳聞一出,魅靈便隨之出現,看來魅靈背後的人有意得到藥人。”


    此時,太傅恰好飲下一口茶水,輕輕放下茶杯,正好聽到玄暝所言,不禁麵露疑惑之色,問道:“背後之人?你認為魅靈背後還有他人?”


    玄暝輕歎一聲,緩緩說道:“當年魅族全族遭滅,魅靈年幼且涉世不深,若是獨自逃脫,必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但至今卻毫無音訊,顯然是被人所救。此外,魅靈對救命恩人懷有極大的信任,否則也不可能隱匿如此之久。”


    太傅滿意地點點頭,讚同道:“你說得不無道理,如果全族皆亡,必然要追查幕後黑手,怎會消失這麽久呢?隻是不知這背後究竟是誰,有著怎樣的背景和目的。”


    玄暝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一點同樣讓他感到困惑。


    此刻看著太傅,似乎也對此事毫無頭緒。


    “我擔心的是那魅靈可化作任何一人的模樣,就連親近之人也不好分辨,若是對我們不利,我們防不勝防啊。”玄暝語氣中透露出幾分擔憂。


    太傅點點頭,附和道,“這確實是一樁麻煩事,須彌大陸的君王和王後下落不明,而你和芷兒的婚宴在即,其他大陸的皇室人員已經在趕來的路上,若是背後那人操控魅靈出現在宴會上......後果不堪設想。”


    玄暝皺著眉頭,臉上露出沉思的神情,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一個角落翻找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找出一張信條。


    這信條看上去十分陳舊,仿佛經曆了漫長歲月的洗禮,上麵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隻能勉強辨認出一些痕跡。


    “當年魅族慘遭滅門之禍,我們也曾派遣玄衛前去調查此事。經過一番努力,終於找到這張信條。


    然而,信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不堪,唯一能辨認清楚的隻有一個‘二’字。為此,我苦思冥想了很久,猜測是否與第二大陸有關。


    於是,我派人前往第二大陸調查,但無論是瓊家族還是聖家族,都暗中探訪了數次,卻始終未能找到任何與魅族滅門相關的線索。最終,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玄暝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字條遞給太傅。


    太傅小心翼翼地接過字條,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然後又對著燭光反複尋找,好不容易才看到那個若隱若現的‘二’字。


    至於其他的字跡,則早已模糊得無法辨認,如同被歲月抹去一般。


    太傅無奈地放棄了在字條上尋找更多信息,抬起頭看著玄暝問道:“為何你會突然提及此事?難道是有了新的發現?”


    玄暝點了點頭,語氣嚴肅道:“據暗衛來報,在岷江時,瓊家族的人曾出現在那裏,屢次搞破壞。我懷疑是瓊家族賊心未死,想借助外力重新登上王位。”


    太傅聞言震驚不已,瞪大了眼睛:“難道說,是瓊家族當年救走了魅靈嗎?”


    玄暝搖了搖頭,表示否認:“這個目前還沒有任何依據,我也不好妄加推斷。墨北宸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是西山霧氣背後的沙灘,如果那魅靈沒死,估計他們已經交過手了。隻要找到他們,或許就能揭開魅靈背後神秘人的麵紗。”


    說到這裏,太傅不禁又歎了口氣:“那汪洋大海,無邊無際,沒有船隻,他們真的能夠存活下來嗎?”


    他的臉上充滿了憂慮和不安。


    若是須彌大陸的君王和君後在他們玄蒼大陸出事了,那其他大陸伺機而動,借此生事,真的是一個大麻煩。


    玄暝聽到這話,眸光閃了閃,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又忍了回去。


    他和玄衛之間是有一種奇妙的聯係存在的,一旦玄衛認主,他就能感應到每一個玄衛的生死。


    影子那邊,他可以肯定活著,既然影子活著,那墨北宸和雲傾落估計也沒有出事兒。


    但是這事兒隱蔽,隻能曆代君主知曉,不可外人傳,哪怕是親人。


    玄暝輕輕將紙條放回原處,然後再次坐到太傅麵前,微笑著安慰他:“太傅不必過於擔憂,那墨北宸可是一統四國之人,豈會被這點小波折難倒。隻是,如果他們選擇走水路,恐怕無法按時參加婚宴了。”


    如此一來,原本可以好好展示一下的機會,就這樣錯失了,實在令人惋惜。


    太傅聽到這裏,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疑惑,他皺起眉頭,目光銳利地盯著玄暝,緩緩說道:“照你這麽說,似乎你早已胸有成竹,但你讓我入宮又是何意呢?”


    玄暝苦笑著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苦澀。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回答道:“太傅莫要打趣我了,我不過是根據一些線索推測罷了,並無十足把握。此次主要是關於魅靈之事,希望太傅能幫個忙,將這個消息傳播開來。無論魅靈是生是死,我們都要引發一場軒然大波。”


    太傅眯了眯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你這是打算以熱鬧製止熱鬧,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魅靈身上,暫時忘記藥人,給他們爭取機會啊。但是你可知,若是那背後之人查到是我們放出的消息,估計連我們一道兒記恨上了。”


    玄暝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語氣堅定地說道:“太傅放心,我自有分寸。再說了,事關重大,即使被記恨,也值得一試。”


    太傅沉思片刻,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玄暝麵上滿不在乎,但眼神卻堅定而從容,繼續說道:“玄蒼大陸從未懼怕過任何人,這些年來,我們一直保持低調,隻是為了維護各個大陸之間的和平與穩定。


    然而,我們的沉默似乎被誤解成了軟弱和畏懼,這實在不是什麽好現象。”


    太傅挑了挑眉,看到玄暝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息,不禁點頭表示滿意:“這才像話嘛,我已經老了,不能再承擔太多責任。你這個年輕人,偷懶了這麽多年,現在應該把欠下的債還清了。年輕人要有鬥誌啊。”


    玄暝聽到“年輕人”這三個字時,心中微微一沉。


    也許隻有他自己清楚,他的身體狀況並不如表麵看起來那麽健康。


    盡管外表看上去並無大礙,但實際上,他的內力早已虧空嚴重,生命隨時可能終結。


    然而,他無法將這些告訴他人,隻能默默承受著一切,難不成這真的命嗎?是玄蒼一族的宿命嗎?


    尤其是對於沐芷,他始終心懷愧疚。


    他明白,自己無法給予她更多的承諾和保護。


    玄暝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抬頭叮囑太傅,“這件事兒就勞煩太傅了,至於墨北宸那邊,我會加派人手去搜尋他們的下落,按照先祖手劄上的記載,他們如果真的出了海,反而確保平安。”


    畢竟,那片海域已經多年沒有人踏足了,他們在海上反而比在陸地上更加安全一些。


    太傅點點頭,離開了。


    影竹見太傅走遠了,這才拎著食盒,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玄暝頭也不抬的說,“拿下去吧,我現在沒有胃口。今晚不用伺候了。”


    影竹沒有吭聲,小心地把食盒放到桌子上,才笑著說,“殿下,不是我不想聽你的,而是這糕點是沐小姐特意準備的,還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盯著你吃完,不然下次就不讓我登太傅府的門了,殿下你就可憐憐我吧。”


    玄暝聽到這話,放下手裏的奏折,看向桌子上的食盒。


    影竹突然開口,“殿下您先吃,沐小姐吩咐了,這個糕點一定要配她之前特意叮囑禦膳房做的一道甜湯,我這就去禦膳房看看,估計已經好了。”


    他趁著太傅和殿下商討事情時,就去禦膳房吩咐了做一道甜湯,還是沐小姐之前給的那個配方,估計應該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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