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暝抬頭,見墨北宸神色有些異樣,以為是自己哪裏說錯話了。


    便開口詢問:“怎麽了?可是有什麽地方不對?”


    墨北宸搖搖頭,表示並無不妥。


    隨後他有些糾結地皺起眉頭,心中充滿了矛盾與困惑。


    他迫切地想要了解自己和雲傾落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卻不知從何下手,也不知道應該向誰打聽。


    他最初想到的人便是雲傾落。


    畢竟隻有當事人才能最清楚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


    然而,他又擔心這樣做會對雲傾落太過殘忍。


    因為他已經失去了那段記憶,而她卻要獨自承受著所有的回憶,尤其是那些他完全無法想起的細節。


    盡管曾經他或許深愛著他,可如今隻有她一個人還能記起那些美好的瞬間,而他卻隻能通過她的講述來重新拚湊起那段失去的時光。


    如果真的讓她親口講述那些過去,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殘酷的折磨。


    此外,白衣、白裳作為長輩,他實在不好意思開口向他們詢問這些事情。


    雲影在雲傾落身邊的時間不是很長,也不是很清楚他們之間的那些細節。


    而且雲影一心向著雲傾落,並不能客觀地講出某些信息,所以他還真的沒有更好的人選。


    當下,玄暝既然調查過他,那說明他跟雲傾落之間的過往,玄暝肯定也有所了解。


    或許可以找玄暝問一問。


    但是他又擔心玄暝摻和進去一些雜質,導致事情變了味道,所以他一時間有些糾結。


    玄暝看出墨北宸猶豫,直接開口道,“你想問什麽你就直接說,我知道的,一定如實相告。”


    心裏卻疑惑,影子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忘記告訴他了?


    墨北宸深深看了玄冥一眼,看得玄冥有些莫名其妙。


    “你問,我必定說。”玄冥再三保證。


    墨北宸又猶豫了一會兒,才冷聲開口問,“關於我和她,你都打探到了什麽消息,我想聽詳細的。”


    玄冥一愣,這人有毛病吧,他們之間的那些恩恩愛愛,誰想說啊。


    隻不過,看著墨北宸神色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心裏一沉,“是出什麽事兒了?”


    他細細觀察了一下,墨北宸此刻的神情和語氣,還有剛才的猶豫不決,確實不像是在說笑。


    墨北宸語氣有些沉重,“不算失憶的失憶,我記得所有人,唯獨不記得她。”


    “甚至連我們的孩子都記得名字,但就是不記得我們之前的一切,不記得怎麽認識她的,不記得成婚,不記得她生孩子時我在不在身旁,關於她,什麽都不記得。”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整個人的神情有些萎靡。


    玄冥聽完,心裏大驚,一貫從容溫和地笑都淡了下去。


    “是因為魅靈的魅毒和魅術?”玄暝連忙問。


    墨北宸抬頭,“應該是吧,難道你知道這種症狀?”


    玄暝點頭,腦海裏回憶著當時看到的一本古籍。


    半晌才開口道,“我也隻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聽說中了魅靈的魅毒和魅術,沒有人能夠存活下來。


    但傳說中卻有一位前輩是活了下來的,那人雖然活了下來,但是他不記得他最深愛的人了。後來那位修煉了無情道,成了仙。”


    玄暝看向墨北宸,緩緩道,“我猜測,是那一縷仙力救了你,但也讓你忘記了你最愛的人。”


    墨北宸低頭沉思,原來是這樣。


    所以,雲傾落確實是他最愛的人?


    玄暝歎了口氣,“這也隻是一個傳說而已,你也不必過於在意,或許某一天就突然記了起來。”


    玄暝的心裏也有些唏噓,墨北宸和雲傾落的感情是那麽好,可是他卻什麽都不記得了,那雲傾落得多難過?


    難怪之前說話時,看不出墨北宸對雲傾落的情意,總感覺他們之間隔著一層什麽。


    玄冥歎了口氣,“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也可以告訴你,但是我當初調查的也不是很詳細,你就隨便聽聽,不能都當真,畢竟口口相傳,必有誤差。”


    墨北宸沒有說話,玄冥緩緩講述他所打探到的消息。


    玄暝講得還挺細致,從兩個人相遇,救命之恩,當以身相報講起。


    “當時你對雲傾落說‘以後定娶你為妻,以吾之命,護汝餘生’,雖然說當時隻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你卻當了真,這句話,到現在隨便問問須彌大陸的人,也都知曉。”


    墨北宸聽到這裏,也理解了玄暝為何要選擇把玄蒼大陸托付給他。


    換做是他,如果遇見這樣一位重諾的人,他隻需要想辦法讓他答應就行。


    墨北宸聽到雲傾落懷著他的孩子下落不明時,袖子下的手攥緊,指甲掐進了肉裏,仿若未覺。


    “聽說你是在一處山崖下的湖邊找到她的,當時她已經生產完了。”玄暝也很佩服雲傾落。


    至少他從未遇到過這樣一個勇敢,果斷,對自己下狠手的女子。


    她能想到去收複蠻荒大軍,來緩解墨北宸的燃眉之急,這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


    畢竟那蠻荒大軍都是什麽人,就算是墨北宸親自去了,都未必能收複,更何況是一個女子。


    最厲害的是,雲傾落似乎篤定了隻要她親自走這一遭,讓蠻荒的人看到她的決心和誠意,那些蠻荒的人就一定能聽她的。


    雖然最後她沒有親自到達蠻荒,但蠻荒的人確實如她所預料一般,為她所用,忠心耿耿。


    化為常勝軍,戰無不勝,幫助墨北宸一統四國,開創盛世。


    玄暝感慨,“真乃一奇女子也。”


    他看到墨北宸臉色陰沉,也不再囉嗦,快速地講完剩下的事情,隨後說,“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希望能對你有幫助。”


    墨北宸看了玄暝一眼,麵無表情的起身,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身形停頓下來,冷冷道,“多謝,欠你一個人情。”


    玄暝擺擺手,輕笑道,“你們夫妻幫我解決岷江的疫情,我還沒還人情,這隻不過是一些小事情,微不足道。”


    墨北宸沒有再說話,直接出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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