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絕著魔似的抬手過去挽住。


    誰知星河以為他又要做什麽,忙縮了縮身子,低低道:“別……”


    這一聲,便又讓李絕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


    他明明隻握過那隻柔嫩的手,卻仿佛在頃刻間做盡了所有。


    “姑娘?”卻是平兒在院外不放心地叫了聲。


    星河忙要推開李絕,卻被小道士一把握住她的手。


    竟是拉著她,一寸一寸地往自己跟前拽過去。


    星河的雙眼驚恐地睜大:“你……幹嘛?”


    她不肯上前,想掙紮又掙不過。


    “姑娘?”平兒見沒回應,腳步聲便響起來。


    “沒事!”星河見李絕沒有停手之意,她渾身繃緊,緊張地揚聲:“且等會兒。”


    腳步停了。


    星河喘了口氣,低低嗬斥:“放手啊!不然我……我叫人啦!”


    “我不。”李絕像是看穿星河口是心非似的,鳳眸死死地盯著她。


    “渾小子!”星河抬手要打,卻又給他輕鬆地攥住了。


    “姐姐的手,真好看,又香又軟……”李絕如願以償似的,握著兩隻柔嫩的纖手,貪心的孩子得到糖一樣低語:“真想一直握著不放開。”


    “你瘋了!”星河的聲音都嚇的變了,又不敢高聲:“壞蛋!”


    “那就讓我當一次壞蛋吧。”李絕喃喃低語,竟把她的手拉到了唇邊。


    “別、不要……小絕!”星河知道他來真的,長睫像是驚慌的蝶翼,怯怯地做最後的掙紮:“我真的、叫人了……”


    這一聲求饒似的喚,卻更讓李絕的雙眸陡然熾烈了幾分。


    “姐姐叫我的名字了,還是第一次,”李絕垂眸看她惶然閃爍的眼神,因為羞赧和驚惱而薄紅了的芙蓉麵:“真好聽。”


    然後他略略低頭,菱角的唇微張,輕輕地噙住了星河的半邊手指。


    極溫柔而極堅定地,有一點纏綿的濡濕,驚心的微涼。


    像是一個不怎麽嫻熟甚至樸拙的吻而已,卻又遠遠比親吻更多。


    星河聽見自己喉中發出一聲仿佛驚呼又像是喘//息似的響動。


    她下意識地咬住唇,不肯讓自己發出聲音,身子卻不可遏製地抖了起來。


    第25章 什麽是雙修


    平兒挽著籃子,有些提心吊膽地站在牆角。


    其實平兒是打心裏不想讓星河跟小道士單獨相處的。


    在平兒看來,自家姑娘雖然聰明,可仍是不曉得她到底有多美,要小道士無心也就罷了,但既然知道他對姑娘有那種念頭,平兒是萬萬不想讓兩人獨處的,誰知道他能幹出什麽來。


    而且先前在庾約去馮家的時候,那個甘管事也神秘兮兮地私下裏仿佛警告般的跟她說過,——別叫一些心懷不軌的人接近星河。


    星河極少跟男子接近,高佑堂那邊又斷了,還有什麽心懷不軌的?平兒隻想到小道士。


    可惜自家姑娘一貫從容理智,最有主意跟主見的,不知為何遇到這小道士,就亂了陣腳,每每地為了他破格退讓。


    比如先前讓小道士進家裏,比如被他冒犯了竟不生氣——至少沒有翻臉大怒,再比如剛才,小道士那強橫地握著她的手腕,她居然還能跟他來說什麽話!


    平兒氣鼓鼓地,但又無可奈何。


    她得聽星河的。


    星河被小道士的舉動嚇壞了,她從沒被人這樣大膽而荒唐地對待過。


    她不像是其他性格外向的女子,心裏是極守舊老套的,被握一握手都受不了,如今李絕竟然又動了嘴了。


    涼七團隊整理


    偏偏那種奇異的沒法形容更沒法細想的觸感逼得她發不出聲音,雙腿卻在輕抖,幾乎要站不穩。


    她感覺小道士仿佛要把她吃了似的,從手指開始,慢慢地是全部。


    星河不想給李絕拉過去,但事實上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還是靠在了一起。


    他壓著她,粗布的道袍疊過來。


    把花枝一樣的少女壓在身後皸皮的老桃樹上。


    輕吻著她的手,他用那種直透人心的低音,近乎纏綿地喊她:“姐姐。”


    星河寧肯自己就直接暈過去。


    小道士強橫地抵近,她想起給他試襖子的時候無意中碰觸的他鐵一樣硬的胳膊,是不是他渾身都是那樣?可怕。


    她頭暈目眩,不禁悶哼了聲。


    而隨著這一聲響,星河略略察覺腰上有物硌著自己。


    她沒法兒正經去想那是什麽。


    而且以她對男人的那點可憐認知,就算想她也想不到,隻當是小道士身上帶的什麽物件而已。


    “啾……”


    一聲響,不知從哪裏飛來的一隻肥麻雀,就停在頭頂的枝頭。


    這不速之客在枝頭上瞪圓了烏溜溜的眼睛,好奇似地盯著底下的兩人。


    “你要、再這樣,”星河低著頭,拉著自己的衣襟,小聲地:“以後再也不能見你了。”


    李絕用一種有點怪的姿勢側身:“是我一時昏了頭了,看到姐姐不理我生我的氣,我就、忍不住。”


    星河偷偷瞄了他一眼,看他背對著身子,覺著他可能也是醒悟且慚愧著,所以才不敢麵對自己。


    這麽一想,她心裏略好過了點:“那以後你還敢不敢了……”


    小道士的喉結上下滾動:“我、我也不知道。”


    星河本要給他一個認錯的機會,聽到這個糊塗回答,杏眼微睜,低頭要走。


    “姐姐別走,”李絕急忙攔住她:“我不是故意的,隻是姐姐不知道,這幾天雖不曾見著你,我卻時時刻刻都會想到姐姐……”


    “你還說?”星河實在聽不得這些話。


    那雙黑白分明的鳳眼裏多了點兒水光,他膽怯似的看了星河一眼:“不敢說了,別生氣。”


    星河止步。


    抬腳踢了踢地上一塊石子,星河道:“今兒是你的生辰,外婆說了,不能惹過生日的人動惱,今兒就放了你。隻是你得記著,別再……動手動腳的不規矩。”


    她心裏燥燥的,偷偷擦了擦給他親過的手指。


    李絕近乎哀怨地望著她:“不是不規矩……”還沒說完,便給星河把剩下的話瞪了回去:“好吧,我聽姐姐的,姐姐怎麽說都是對的。”


    星河最喜歡他這乖乖聽話的可憐樣兒:“那你這幾天都在做什麽?”


    李絕道:“誦經,習武,看書……”


    星河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上山時候王道士的話。


    “是看的什麽、雙修的書?”她疑惑且試探地問。


    李絕的鳳眼驀地睜大:“你……”


    眼前那雙動人的明眸卻滿是天真好奇地望著他:“那是講什麽的?也像是《淮南子》《搜神記》似的有趣?”


    他咽了很大的一口唾液。


    李絕偷偷垂眸掃向自己腰下,那裏還有些許可疑,幸而道袍寬綽,看不太出來。


    聲音悶而低的,他回答:“有一點趣兒,又不太一樣。”


    “那到底是講的什麽,我能不能看?”星河覺著他的反應有點古怪,又想起王道士所說:“該不是什麽壞書吧?”


    “不不,不是壞的,”李絕玉似的臉上突然多了一點可疑的暈紅,他有些含糊其辭:“隻是姐姐不能看,那是、是……道派的密書。”


    “哦……”星河有點釋然,也有點遺憾的,“那算了,反正我現在還得認字呢。想來看也看不懂。”


    李絕突然抬手捂住了口鼻,整個人轉過身去。


    星河詫異:“你怎麽了?”


    隔了會兒,小道士才開口,聲音更是悶沉了:“沒……”


    星河懷疑正他是不是不舒服,門口處平兒探了探頭。


    平兒看見他兩人古古怪怪地站著,卻沒做什麽,先鬆了口氣:“姑娘,時候不早了,是不是該回去了?”


    星河悄聲問李絕:“你沒不舒服吧?”


    小道士低低咳嗽了幾聲:“沒有,姐姐……先下山吧,改日我去看你。”


    星河覺著他的舉止頗怪,但也想不通是怎麽樣。


    但自己也沒怎麽訓斥他,算是給足了他的麵子,所以應該不是生她的氣。


    於是便叫平兒把籃子放下,叮囑他把包子熥了或者烤著吃。


    李絕居然也沒有送。


    下山的時候,平兒便打聽:“跟那小道士說什麽了?還要我避著。”


    星河不敢去細想,隻說:“你這麽問,我偏不告訴你。”


    平兒撇了撇嘴:“這次破例,下回我可不避了……真是給他臉了。他那樣無禮,我沒打他已經是好的。”


    星河不敢多招惹她多嘴,就假裝不悅:“好了,他還小,自然有些冒失不到的地方,不說了行嗎?”


    平兒很不服氣那句“他還小”,卻也不想讓星河生氣,就隻在心底嘀咕罷了。


    從那之後,幾乎隔個三五天,李絕就會來找星河。


    倒也沒有再做什麽別的,隻是教她讀書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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