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油紙上堆著小山一般的包子,包子的皮雪白雪白的。


    江珠拿起一個包子遞給了江有財。


    “爸,吃包子。”


    “哎”


    江有財接過閨女遞過來的包子,迫不及待地啃了一口,身子頓時僵了。


    “媽,今天晚上咱可勁造,我買了十個哪。”


    江珠啃了一口包子,真他媽的香,好吃的讓人想哭,這是她穿過來後吃的最好的一頓了,包子皮是白麵做的,一點都不像糠餅子那樣磨嗓子。


    肉是那樣的香,江珠吃的滿嘴流油,一抬頭,忽然看到江有財眼圈紅了。


    “爸,你咋了,是不是包子不好吃?”


    “沒咋,就是包子太好吃了,真香,我都好多年沒吃過這樣香的東西了。”


    江有財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聲音有些哽咽。


    “在閨女麵前,你這是幹啥哪”


    張雲推了一把丈夫。


    “閨女,是爸沒本事,讓你受苦了。”


    江有財很是自責,他一個做父親的,沒有讓閨女吃上肉不說,反而是閨女讓他吃上了這大肉包子。


    “爸,你說啥哪,我能當你閨女,是我的福氣,以後,就由我養著你和媽,你們就等著過好日子吧。”


    江珠不會安慰人,隻能笨拙地說出了心中所想。


    夫妻倆聽到閨女的話,欣慰的都想哭。


    吃完飯,三人在屋子裏亂轉悠,最後決定把錢和票藏在江珠的床下麵,三人輕手輕腳地把床抬了起來,然後開始挖坑,埋好後又在上麵放了一個破罐子。


    第11章


    “有福,有福,你快醒醒。”王彩蓮從炕上坐了起來。


    江有福被推醒,正要發火,就看到王彩蓮仿佛狗似的在那嗅來嗅去,沒好氣地說,


    “你發啥神經哪,這大半夜不睡覺,發什麽瘋哪。”


    “不是,我聞到肉包子的味了,還是豬肉大蔥餡的……”


    王彩蓮朝著窗戶那邊吸了吸鼻子,這香味就是從窗戶那飄進來的。


    “說什麽夢話哪,我看你真是想吃肉想瘋了,還豬肉大蔥的,嗬。”


    江有福不以為然,翻了個身,不準備理會這瘋婆娘。


    “我說的是真的,我沒做夢,我現在清醒著哪,這真是豬肉大蔥的,不信你好好聞聞。”


    王彩蓮見江有福不相信自己的話,頓時急了,連忙把人給從被窩裏拽了起來。


    江有福煩的想打人,忽然,一股子肉香襲來,他的困意頓時消失的一幹二淨。


    “還真有肉香!”


    “我就說有吧,還是豬肉大蔥餡的哪。”


    “什麽餡的不知道,反正有肉香,這誰大半夜偷吃肉哪。”江有福聞著味,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還能有誰,一定是老三一家,剛剛我聽見大門那有響動,一定是老三一家回來了。”王彩蓮說著趴在了窗戶上,朝東屋看去,隻見東屋亮著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好啊,這老三鐵定是拿著那錢買肉包子吃了!


    “睡吧。”


    江有福沒有接話,又躺了回去,這下夫妻倆是徹底的睡不著了,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大包子。


    而江有財一家卻睡得很好。


    第二天,天還沒亮,江老根便來敲門了。


    “爹,今天我病了,不能去上工了,你和大哥二哥他們去吧。”


    江有財昨天走了一天的路,今天腰酸腿疼的,不想去上工,他翻了一個身,捏著嗓子,裝出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江老根見他懶病又犯了,氣的臉色鐵青,要不是顧忌著裏麵有兒媳,他一個做公公的不好進去,要不然早就拿著棍子把他從炕上打下來了。


    “好吃懶做的東西!”


    江老根罵了一句,這才走了。


    等到吃早飯的時候,江珠一家三口一個不落地都出現在了飯桌上。


    “娘,今個咋又吃糠餅子啊。”


    江有財看著桌子上又是老一套糠餅子,鹹菜,嘴裏頓時淡出鳥來了,不由得回想起昨天晚上肉包子的味,忍不住砸了咂舌。


    “老三現在都瞧不上這糠餅子了,也不知道背著我們大家夥吃啥好東西了,都把這嘴給養叼了……”


    王彩蓮在飯桌上陰陽怪氣地說道。


    張秀蘭瞪了一眼話裏有話的二兒媳,用勺子敲了敲盛著棒子粥的盆,盆裏還剩著一碗左右的粥,她想著昨天晚上老三沒有吃飯,這是她今天做飯特意多抓了一把棒子麵,專門給老三留的。


    “老三,把碗拿來,娘再給你盛一碗。”


    “娘,我不吃了。”


    “這咋就不吃了?”


    張秀蘭急了。


    “娘,老三不吃我吃。”


    王彩蓮猛地把粥奪了過去,嘩嘩地往自己碗裏扒拉,像是怕被人搶似的,幾口便喝完了碗裏的粥。


    張秀蘭見粥被二兒媳喝了,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一家人也沒有問江珠這病看的怎麽樣,醫生怎麽說,就像是都忘了有這回事似的。


    江老根見大家把飯吃的差不多了,便開口了。


    “吃完飯,老三和我去地裏上工,二丫頭好腿好腳也能動,也去掙工分去,這家裏不留吃白食的人。”


    “吃白食?爹你難道說的是老大家的江玉?


    她在這個家不都是一直在吃白食嗎,還讓我閨女給她洗衣服,她真是不要臉,我家珠珠好歹叫她一聲姐,這做妹妹的給姐姐洗衣服,我真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江有財自從昨天在村東頭聽閨女說給那江玉洗衣服,他雖然嘴上沒說,可這心裏卻記著那,那江玉平日裏啥也不幹,她江有財的閨女卻還要掙工分不說,還私下給那江玉洗衣服,這江玉是待有多不要臉啊。


    “你這做叔叔的,怎麽能這樣說自己的侄女,洗衣服,是我讓二丫給大丫洗的,大丫身子骨弱,二丫做妹妹的多照顧照顧大丫咋了?”


    江老根氣的猛地拍了下桌子,桌子上的碗筷被震的亂顫。


    “我拿我閨女當個寶,你卻拿我閨女是棵草,她江玉是比我家閨女多長一隻眼還是多長一隻耳朵,憑什麽,我閨女要伺候她?”


    江有財冷笑。


    “爺,你們這是咋了?”


    一道陌生的聲音傳來,在張雲身邊坐著的江珠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女主江玉。


    江玉臉上的傷好的都差不多了,臉上也沒有傷痕,她穿著一身的確良料子做的藏藍色衣裳,衣裳上沒有一個補丁,並且做的還極為合身,顯得腰細細的。


    這在農村並不常見,村子裏的婦人總是把家裏人的衣服做的大一點,這樣天冷了裏麵可以再穿一些衣服,像江玉身上這麽合身的衣服極為少見。


    她的頭發像城裏姑娘一樣都剪短了,長度到下巴那裏,容貌清秀,眉眼處帶著一抹楚楚可憐。


    她環視了一圈,目光劃過三嬸張雲時,身子微不可見地顫了一下。


    “你出來的正好,在屋子裏縮了這麽幾天,你以為你躲著這事便能過去嗎?”


    江玉麵對三叔的質問,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江珠後,便一臉愧色。


    “三叔,那天是我手滑不小心推的珠珠,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看在爺爺的份上,原諒我吧。”


    “手滑?當初珠珠出事的時候,你咋不站出來說是你推的?”


    “我當時被嚇傻了,我也沒有想到珠珠會掉到河裏,這些天,我吃不好睡不好,都在擔心珠珠。”


    江玉扭頭看向江珠,“珠珠,我對不起你,咱倆雖然是堂姐妹,可我一直把你當做我親妹妹,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江珠身上。


    江珠沒有說話,江老根卻忍不住了。


    “你姐姐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想咋樣?”


    “她道歉,我就一定要接受嗎?”


    江珠實在搞不懂江老根的腦回路。


    “你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姐妹,你這丫頭的心眼子怎麽能這麽小,大丫都給你道歉了,以後這事就算過去了。”


    江有財看著偏心眼子的父親,氣的鼻子都快歪了。


    “爹,你咋這麽偏心,我閨女也是你孫女,你為啥不能一視同仁?”


    “我咋偏心了,昨天不是都給二丫四塊錢做補償了嗎?”


    “原來在你眼裏,我閨女的一條命竟然就值四塊錢。”


    江有財知道他爹偏心,可沒有想到竟然偏到了這種地步。


    江老根想收回剛才的話,可說都說了,便繃著臉不說話。


    江有財徹底對他爹死心了,他看向侄女江玉,他很早就不喜歡這個侄女,因為對方壓根就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無害。


    “江玉,我警告你,咱這事沒完,你以後要是再敢欺負我閨女,你就給我等著瞧。”


    “你有啥怨氣衝我來,大丫是無辜的。”


    江老根連忙出聲維護。


    江玉站在一旁,淚眼蓬鬆的,一臉委屈。


    “我把話撂這,她江玉不去上工,我家珠珠也不去,我家珠珠病還沒有好全乎,我也病了,我媳婦要在家照顧我倆也不能去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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