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你喝點水,慢慢說。”


    江玉好心地遞上去一碗水,可那王彩蓮連看都沒看,抓著那裝水的碗就往牆上砸,隻聽啪的一聲,水潑了,碗碎了。


    “誰要你在這裝什麽好心,要不是我替你上門去要東西,我也不會被老三兩口子打成這樣。”


    王彩蓮委屈的不行。


    江老根瞅了一眼那碎掉的碗,眼底閃過一絲心疼,這麽好的碗,說砸就給砸了,真是敗家,可斥責的話,他看著被打成這樣子的老二媳婦說不出口。


    老二媳婦說的沒錯,要不是她上門去替大丫要東西,也不會被打成這樣子。


    江玉眼中噙滿了眼淚。


    “都是我的錯,沒想到他們竟然一點也不念著情麵,竟然動手打二嬸。”


    “可不就是你的錯嘛。”


    王彩蓮忍不住翻了一個大白眼,說漂亮話誰不會啊,這個大丫慣會說那些啥用也沒有的漂亮話,她都被打了,也不說去替她上門報仇去。


    “這咋能怪大丫,要怪就怪老三一家,咋這麽不懂事,咱雖然分家了不假,可大丫是他們的侄女,他們兩口子咋能這樣?”


    江老根蹲在地上抽了一口旱煙,一臉不滿。


    “你讓老二媳婦去老三家要東西,這樣的事也虧你能辦出來,我都替你臊得慌。”


    張秀蘭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就沒有見過這樣不要臉的一家子,尤其是那江老根。


    “那不去咋行?大丫嫁到那牛窪村,要是東西帶少了,肯定會被人看不起的。”


    江老根也是實在沒法子了,家裏的錢他想拿出一部分偷偷給大丫置辦點東西,可那老二媳婦不願意。


    老二媳婦說,家裏的錢給了大丫那就姓李了,她生的安娃子,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哪,並且還威脅他,說要是把錢給了大丫,她就會把大丫的事說出去,這咋能行啊。


    這些天都快愁死他了,老二媳婦說的也不全錯,這錢給了大丫,確實就姓李了,可要是不給大丫置辦點衣裳啥的,就也太不像話了,說出去不是讓人恥笑嗎?


    那李大牛送來的彩禮錢是一百二十塊錢,也被那老二媳婦給奪走了,整的他想為大丫做主都不行,誰讓大丫有把柄在她手裏攢著哪。


    “爹,老三兩口子肯定藏著的有什麽好東西,要不然你去他家張口要,你是老三他爹,他肯定不會說啥的。”


    王彩蓮在一旁出著孬點子。


    江有根頓時猶豫了,他把老三一家趕出去,老三肯定還恨著他這個爹哪,再說,兩家也一直沒說話,他咋好意思去啊。


    “老婆子,要不你去老三家勸勸他們拿出點東西來,大丫也是你孫女,你可不能換坐視不管啊。”


    “我才不去,我可沒有這麽丟人現眼的孫女。”


    張秀蘭瞥了一眼江玉,然後鑽進了灶房裏做飯去了,她又不是腦子有坑,她才不去哪,再說,不管老三一家有沒有東西,有多少東西,那都是老三一家的,他想給就給,不想給就不給。


    當初把人趕出去的時候,咋不見這些人念著骨肉親情。


    “爺,我要是不拿兩身衣裳出門子,以後這叫我還咋在婆家抬得起頭啊。”


    江玉紅著眼圈,看著江老根。


    江老根也舍不得孫女受這樣的委屈,他想了想,到底是站了起來,出了門,朝江珠家走去。


    不管咋樣,老三待看在他是他爹的份上,把這個東西和錢拿出來。


    “江大爺,你咋來了?”


    聽到敲門聲,是江珠來開的門。


    江老根聽到江珠叫他江大爺,他臉色頓時黑的像鍋爐裏的灰似的。


    “你這孩子咋這麽不懂事?”


    “不是你上次說的嗎,說我要是不跟著一起去找張紅旗認錯,你就不再是我爺,那我隻能叫你江大爺啊。”


    江珠反唇相譏。


    “我那是為你好,你得罪了那張書記,對你有啥好處?”


    “我看你不是擔心我,而是擔心你自己吧,畢竟你在她那一組。”


    江珠直接戳破了江老根的心思,他頓時說不上來話了,臉色有些漲紅,難堪。


    “你爸在家沒?我找他有點事。”


    江老根越過江珠,往屋裏瞅。


    “閨女,誰啊?”


    江有財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等看清來人是江老根時,臉子頓時拉了下來。


    “你來幹啥?”


    “我是你爹,我咋就不能來了?”


    江老根見江有財用這樣的口氣對他說話,他心裏頓時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


    “分家的時候,不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嗎?”


    江有財皺眉。


    “你要是忘了,我可以給你重複一遍,你說分了家,你就和我沒有關係了,不管我在外麵犯了啥事,都和你沒有關係,並且我即使餓死,也和你沒關係,既然都沒關係了,你為啥過來?”


    江有財說的一番話讓江老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可我把你養這麽大,你總歸是我兒子。”


    他想了半天,才憋出這句話。


    “說好聽點當初那是分家,說難聽點,就是把我們一家趕出來,家裏明明有那麽多的糧食,可你隻分給了我一袋子穀糠。


    明明家裏有錢,可你卻不分給我一分錢,還嫌我不夠慘,就雪上加霜地分給我一堆的債,並且還分給我一個養牛的漏風的不能住人的房子……你那時候怎麽不說我是你兒子?”


    江有財忍不住冷笑連連。


    “一袋子穀糠,我家三口人,能挨過一年嗎?


    我平常即使再懶,可也上工為家裏掙工分了,憑啥隻用了一袋子爛穀糠就打發我?我掙的工分,賺的糧食,賺的錢,你都留給你那兩個兒子,我以為,在你把我一家趕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你兒子了。”


    “我……我……我就是見你不爭氣……”


    江老根嘴張張合合就是說不出來話。


    江有財見狀,就替他說了出來。


    “你就是見我不爭氣,享不了我的福,所以我餓死凍死都行。”


    “我……”


    江老根沒法反駁,他想轉身就走,可忽然想起來了大丫那張愁苦的臉,他頂著老臉,還是說了出來。


    “大丫明天就要出門子了,沒東西拿,要是這麽嫁過去,以後在婆家肯定抬不起頭,你是她叔,不管怎麽說也要給她添點東西。”


    “大丫她有父母,那是她父母的責任,不是我的,我沒有義務添東西,再說,我家窮的連飯都吃不上了,哪有東西給她?”


    “要不然,就讓二丫去村子裏以你們的名義借點,到時候這個東西我還,不讓你們還。”


    張雲聽了江老根的話,頓時不滿了起來。


    “憑啥啊,憑啥讓我閨女去借,她江玉出門子,管我家啥事?”


    江老根見老三和老三媳婦是這個態度,他頓時把希望寄托在了江珠身上。


    “二丫,你和大丫是一起長大的姐妹,你難道就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啥東西也沒帶的出門子嗎?


    這事傳出去了,不就是讓人在背後戳咱脊梁骨嗎,再說了,你還沒有說婆家哪,這事對你也有影響。


    你要是肯幫大丫這個忙,不僅是她感激你,我,大丫她爸媽,都會感慨你的,並且,等以後,讓大丫在牛窪村也給你說個好婆家,到時候你們姐妹倆都嫁到了牛窪村,這多好啊。”


    “我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也不想讓她給我說什麽好婆家,你要是實在心疼她,那你咋不去村子裏找人借東西?”


    江珠簡直被江老根給打的算盤震驚了,讓她去借東西,不讓她還,江老根幫她還?這可能嗎?


    要是以後江老根不肯幫她還,她連地哭都沒有。


    到時候江老根說句沒有這回事,那她不就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了嘛。


    “我去算是哪回事,那別人不就都知道大丫出門子沒東西帶了嗎?”


    江老根見江珠不肯幫忙,臉子頓時沉了下來。


    “你咋就這麽心狠?非要看著大丫啥東西也沒帶出門子,被大家夥指指點點,說三道四,你才開心?”


    “是啊,你咋猜這麽準!”


    聽了江珠說的這話的江老根,氣的差點沒有厥過去。


    “你們一家真是沒有一個有良心的。”


    說著,就出了江家的門。


    “你要是沒啥事,以後就別過來了。”


    江有財衝著江老根的背影說了一句,然後關上了自家大門。


    “你……以後你們求我來我也不來……什麽東西”


    江老根罵罵咧咧地走了。


    第二天。


    李大牛在一片吹吹打打中,架著牛車來接親了。


    “你東西哪?在哪放著哪?我這次特意請來了幾個人來搬東西。”


    李大牛以為江家會陪送一些衣櫃,方櫃,棉被,縫紉機啥的,他怕人手不夠,專門請來了一幫人來搬嫁妝。


    要知道,他光是彩禮錢可都掏了一百二十塊錢,這江家說啥也待把東西多置辦點才行。


    江玉吭嘰半天,說不出來話,她坐在凳子上,穿著一件很不合身的紅色大褂,身上放著一個包袱。


    “你說話啊?你的嫁妝哪?”


    李大牛見她一個勁地不吭聲,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家不會啥也沒有給你置辦吧?”


    “大牛,看你咋說話的。”


    王彩蓮忙著招待牛窪村的人,見這邊氣氛不對勁,連忙跑了過來,剛來到這就聽到了李大牛質問的話。


    “我們家這是怕置辦的東西你們家看不上,就想著幹脆給你們錢算了,你們小兩口有了錢,想要啥東西,自己看著置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在年代文裏打秋風[穿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烏鴉老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烏鴉老道並收藏在年代文裏打秋風[穿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