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說這話不是點我的嗎,我知道我平日裏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我都改正了,這幾天我憋在屋裏想了很多,以前好多事,我做的不對。


    尤其是張紅旗那件事,我不應該在裏麵瞎摻和,但我當時也是想著為咱這個家好,再說了,當時要不是大丫說沒有雨,我也不會跟著摻和啊,娘,這事不能隻怪我一個人啊。”


    王彩蓮越說越委屈,張秀蘭沒有搭理她,直接進了灶房,王彩蓮見狀,急忙丟下手中的掃把跟了過去。


    “娘,今個我做飯吧,你歇歇,別累著。”


    剛起床走出屋子的江有福立馬就接上了媳婦的話。


    “是啊娘,你就讓她做吧,你歇歇,以前你伺候咱這一大家子,實在是辛苦了。”


    “今個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你們兩口子是搞啥鬼哪?”


    張秀蘭臉上滿是狐疑,這老二兩口子今個咋處處透著反常,一定沒按啥好心。


    “娘,看你說的,我和老二孝順你還來不及哪,咋會搞鬼。”


    王彩蓮奪過婆婆手中的圍裙,手腳麻利地圍在自己身上,抓著盆子,開始和麵做飯。


    “是啊,娘,我倆就是想讓你歇歇,別說今個這飯讓我媳婦做,以後的飯頓頓都讓她做,你多睡會,年紀大了,可不能累著。”


    江有福嘴裏說著手上扶著老娘,想把她扶出灶房。


    “我還沒老的動不了哪。”


    說著,張秀蘭打了一下老二硬要攙扶自己的手,一抬頭看到老二媳婦不要命似的往盆裏倒了半盆棒子麵,她臉色立馬變了。


    “住手,你這是幹嘛哪,吃了今個這一頓就把脖子給紮起來啊。”


    張秀蘭一把把盆從老二媳婦手裏奪過來,把盆裏的棒子麵小心翼翼地又倒回了麵袋子裏,盆裏隻留下一碗的量,然後又從另外一個袋子裏抓上了兩把穀糠。


    “真是不會過日子,像你這樣霍霍,咱一家老小都去喝西北風算了。”


    “娘,我這不是想著讓你和爹吃好點嗎,現在你們年紀越發大了,再吃這穀糠,對身體不好。”


    王彩蓮麵上假惺惺地說道。


    “娘,也不是我嘴碎,這老三也真是不懂事,他家剛收了那麽多糧食,還都是小麥,這小麥磨出來的白麵,最適合你和爹這樣上了年紀的人吃了,這老三明明都知道咱家這情況,也不說給娘你還有爹送幾袋子糧食來。”


    王彩蓮一副為婆婆叫屈的模樣,要知道她這個婆婆平日裏是最疼老三的,那老三被公公趕出家後,婆婆可沒少幫襯那老三一家,要是婆婆去給老三要糧,肯定能要來糧食。


    “我呸,我老婆子還沒死哪,哪輪到你在這亂拱,你是老母豬嗎?人家老母豬還能一窩一窩的下崽子哪,你看看你,你就給我生了一個孫子,把你能的,現在都敢在我麵前亂拱火了。”


    王彩蓮擦了一下臉上被婆婆吐的口水,委屈極了。


    “娘,我沒有拱火,我說的是實話啊,我是為你著想啊……”


    還不等王彩蓮把話說完,張秀蘭抄起案板上的擀麵棍子朝老二媳婦打了過去。


    “還嘴硬,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不就是惦記著老三家的那點糧食嗎,想拱著我去找我家老三要糧食,你個不要臉的,以為我傻啊,你就和你那個公公一樣,不是好東西,我打死你,讓你惦記我家老三的糧食……臭娘們……你有種別跑……”


    “娘,你別打了……老二……你在那傻站著,還不快攔著你娘……哎呦……我要被你娘打死了……”


    “娘……娘,這都是老二出的點子,是他讓我這麽做的……”


    沒一會兒,院子裏傳出老二的求饒聲。


    “娘……我錯了……別打了……是那個死娘們惦記老三的糧食的……”


    “我讓你算計老三的糧食,你個狼心狗肺沒良心的,你咋好意思算計你弟的糧食……”


    “哎呦……哎呦……別打了……”


    ……


    江老根家發生的事江珠他們都不知道,他們連著好幾天,才把他們這組的糧食在大家夥的幫忙下,算是都打完了。


    他們這組打完後,江有貴他們又去林木那組幫忙去了,大家夥齊心協力,沒用幾天,這邊糧食也打完了,就等糧食曬幹後,大家夥分糧食。


    李二狗他們怕某些人動了歪心思,偷他們的糧食,還自動自發地成立了一個護糧小組,每天晚上,他們都拿著棍子巡邏。


    期間,張紅旗在某一天夜裏離開了上河村。


    原因是,之前鄉裏公社的劉書記把張紅旗的事向上麵報告了,現在又因為張紅旗,導致上河村一個組裏的莊稼都顆粒無收,要知道,這相當於害的上河村少了三分之一的糧食。


    而江珠和林木那組又大豐收,打聽過後,才知道是用了麥稈樹葉漚的肥料使的勁,縣裏又大力表揚了江珠,並且全縣推廣這種漚肥方法。


    而上邊領導對張紅旗非常的失望,對她進行全縣的通報批評,並且對大學生擔任基層幹部的做法有了一定的考量,並對第一批向張紅旗這樣下鄉就擔任了幹部的大學生進行了考察。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有的人仗著自己是大學生,從課本上學了點東西,以為自己懂莊稼地裏的事,就在田地裏指手畫腳,甚至帶人拔掉了一部分莊稼。


    理由是,那些莊稼枯黃低矮,產量低。


    要知道,莊稼人就指著那點糧食哪,管它產量低不低,隻要能產糧食,不餓肚子就行,可那天真的大學生,不顧村民們的哀求與阻撓,把那些她認為產量低,活不成的莊稼苗都給拔了,還義正言辭地說這些莊稼人不懂的如何種莊稼。


    最後,在她的禍害下,那個村子的產量比照往年,直接減半。


    而那些人被村子裏的村民打了,也不敢吭聲,更不敢向上邊打報告,最後這些人都被處罰,而他們的位置被從底層升上來的人取代。


    後來,也就不再讓下鄉的大學生直接擔任幹部,而是都放到底層,慢慢考量,由村裏的村長和村民們舉薦。


    聽說,原本張紅旗想繼續留在村子裏將功補過,可是王小蛾她們直接鬧到了鄉裏的公社。


    最後,這張紅旗被調到北大漠開荒去了,聽說,她不願意去,想辦法讓家裏走關係,可沒想到,她家裏犯了事,最後她被直接下放到比北大荒還要艱苦的環境中開荒去了。


    張紅旗走了,可王小蛾她們心中的怨氣沒處撒,隻好找張紅旗曾經的狗腿子王娟撒氣,現在王娟身上的職務也被撤了,她身後的大樹也倒了。


    王娟家裏天天被人扔石頭,夜裏被踹大門,大門已經被踹倒了好多次,並且家裏放在院子裏的東西都被人拿走了,包括那些鋤頭,鐮刀,水桶啥的,就連院子裏種的兩棵蔥都被人給薅走了。


    這天,天剛亮。


    王娟她媽便一屁股坐在了院子裏嚎啕大哭了起來。


    第61章


    聞訊而來的老崔叔撥開都圍在王娟家門口的村民, 來到了院子裏,就見這王娟媽坐在地上,哭的像是家裏出了啥大事似的。


    “王娟媽, 這一大早,你這是幹啥哪?出啥事了?”


    “村長啊, 你可來了, 我不想活了啊, 我不想活了啊……”


    王娟媽一邊說,一邊用手拍著地,活似哭喪的。


    “咋就不想活了, 到底出了啥事?”


    王娟她媽不吭聲,就一個勁地哭天喊地抹淚。


    “王娟她媽,到底出了啥事,你不說,村長咋給你做主啊。”


    圍觀的李杏花忍不住說道,旁邊幾人都忍不住附和。


    這不說還好,一說,王娟她媽哭的更委屈了,哭的鼻涕都出來了, 隻見她熟練地用手擤了鼻涕往鞋底上抹,然後用黑乎乎的袖子抹了一把淚, 就開始告狀。


    “村長,你可要給我做主,我真是活不下去了。”


    說著,淚珠子像是不要錢似的又掉了下來, 也顧不得擦,從地上爬起來, 身上的土都沒有打,便來到了東屋旁邊的灶房,指著空空蕩蕩的灶房。


    “你們瞅瞅,都瞅瞅,我家灶房裏的東西全沒了,就連我家那隻豁口的碗都給拿走了,還有我家的鍋,我家的油,我家的糧食……都全沒了啊……”


    “呦,連櫃子都撬了啊!”


    李杏花走進灶房,來到王娟一家存放糧食的櫃子旁,隻見地上滾著一隻壞掉的鎖,櫃子門大敞著,裏麵啥東西也沒有,幹淨的很。


    村子裏,家家戶戶都習慣把家裏的糧食,貴重的油啥的,都鎖在灶房的櫃子裏,而王娟家也不例外,王娟一家的口糧都在裏麵,而現在這些口糧全都不見了。


    原本,王娟家裏這段時間總是丟東西,王娟她媽心裏總是不踏實,每晚睡覺前,必須要去灶房看一眼,等看到櫃子上了鎖,灶房的門上了鎖,才能安心去睡覺。


    灶房的鑰匙還有櫃上的鑰匙,都被她用繩子綁在腰帶上了,即使睡覺也不離身。


    原本以為這樣就能萬無一失,可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今個她一起床,剛出屋子,就見灶房原本應該鎖著的門此時大敞著,嚇得她猛地一個激靈,連忙跑進灶房一看,櫃子門被人給撬開了,放在櫃子裏一家的口糧全沒了,不僅如此,灶房的鍋碗瓢盆啥的也都沒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幹的缺德事啊,你們說,這叫我們一家老小咋活啊……那櫃子裏是我們家全部的口糧啊……”


    王娟她媽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渾身顫抖,指著光禿禿的院子,


    “自從大雨過後,我家院子裏的那些東西都被接二連三的偷走了,就連牆頭下我種的兩棵蔥都沒放過啊。


    村長,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王娟媽,你這就是活該,誰讓當初你閨女做下了那些事,我當初種的那些菜,要不是你家閨女向張紅旗告密,有後麵那些事嗎,可憐我辛辛苦苦開荒種的菜,都被拔了,扔進河裏不算,當時還差點被拉去挨批/鬥,你家糧食被人偷,叫我說,是活該,報應。”


    趕來看熱鬧的張翠芬見王娟家裏糧食被偷,心裏別提多解氣了,想當初,這王娟可沒少禍害人,整天抓這個典型,抓那個典型,批/鬥這個,批/鬥那個,她家糧食被偷,真是活該!


    “就是,當初我撿牛糞被她撞見,她非說我占集體的便宜,拉著我就要去批/鬥。要不是有貴家的珠珠在現場,恐怕我真被她批/鬥了。”


    李二狗想起當初這件事,心裏就氣的不行。


    “還有我……”


    ……


    以前被王娟欺負的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了起來。


    此時,在場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王娟家給淹了,更別提同情她家。


    王娟她媽怕這些人遷怒到她身上,她急忙與王娟撇清了關係。


    “我知道我家那個討債鬼跟著張紅旗瞎胡搞,得罪了你們中的不少人,當初,我也說她了,她不聽我這個當娘的,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不管用啊。


    當初我兒子病了,我給我兒子用糧食換了幾個雞蛋,被她撞見了,她都要批?鬥我這個親娘啊。你們說說,我把她養那麽大,她就是一個白眼狼啊。


    當初不聽我的,終於是捅出簍子來了,害的我們組顆粒無收啊,要不是她爹攔著,我非要打死這個討債鬼。


    不過,這都是那個討債鬼做下的孽,不管我和她爹的事啊。”


    “好了,都別說了。”


    坐在地上的王娟她媽像是沒有聽見老崔叔說的話似的,依舊自顧自地哭著,說著。


    “自從那張紅旗一走,王小蛾她們就把氣撒在我家頭上。


    可我和她爹是無辜的啊,那櫃子裏的糧食是全家僅剩的一點糧食啊,組裏的莊稼全毀了,辛苦半年,沒收上來一粒糧食,現在家裏僅剩的一點糧食也沒了,這讓我們家,往後可咋活啊……”


    “別哭了。”


    王娟她媽哭的老崔叔腦仁直疼,他嗬斥了一聲,


    “叫你閨女出來。”


    “我沒有閨女,那就是討債鬼,喪門星,她把自己鎖在屋子裏,好多天都不出來了。”


    王娟她媽恨的咬牙切齒,用手點著房門緊閉的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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