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記看向秦苗,即使看到了她臉上的傷,也裝作沒有看見。


    “我是秦苗。”


    秦苗見到劉書記等人,有些慌亂,早知道就不說那些話了,可說出的話潑出來的水,沒有後悔的可能。


    “看來你被下放到咱上河村這,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的成果不太理想啊,看來後麵還需要繼續接收咱農民的教育啊。


    今個見到你,我算是明白為啥上邊讓你們這種人來農村了。”


    劉書記說完話,就帶著人離開了。


    秦苗見他隻是說了自己一句,頓時鬆了一口大氣,她不知道的是,劉書記回到公社後,把她的名字從這批返城的人員名單中劃掉了。


    江珠隨即也走了,沈秋風見狀急忙追了上去。


    “你跟著我幹嘛,你是城裏人,我是莊稼人,你應該去找你的城裏人。”


    “你說啥哪,我可沒有這樣的等級階級,在我心中,你就是珠珠,僅此而已。”


    沈秋風見江珠還在生他的氣,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能不能停下來,說清楚,你在生什麽氣?”


    “我生什麽氣,你難道不知道嗎?”


    江珠忍不住反問。


    “當時真的是她對我動手動腳的,我甩都甩不掉,真的,我平常都沒有和她說過話,我真的沒有和她談對象,你要我怎麽說,你才能相信我?”


    沈秋風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給掏出來,讓這個不相信他的人瞧瞧。


    “不是這個。”


    當時江珠打了秦苗後,秦苗後麵說的話,讓她已經知道他倆沒有在談對象,而是那秦苗對沈秋風一廂情願的糾纏,可她依舊很生氣。


    “不是這個,那是啥?”


    沈秋風一臉懵逼,可江珠的嘴閉的像河蚌一樣,就是不肯說,這可急壞了他。


    “我求求你告訴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說,我真的不知道啊。”


    江珠聽到他說不知道,她就越發的生氣了。


    有一種生氣是,你不知道我在氣什麽,所以我生氣!


    ……


    下午分糧的時候,林木那組,每戶分的糧食要比往年的多一倍,眾人簡直高興壞了。


    江有貴那組,也就三戶,江三爺一戶,沈秋風一戶,江珠家一戶,所以分的糧食更多。


    劉書記在現場了解了家家戶戶的分糧情況後,表彰了一番,然後就帶著人離開了。


    隨行的報社同誌王記者,不僅拍下了上河村成堆的糧食,還拍下了分到糧後,莊稼人被曬的黝黑的,淳樸的笑臉。


    上河村大豐收的稿子已經在肚裏形成。


    不過,這次來上河村,給王記者最大震撼的不是上河村大豐收的事,而是之前那個女知青仗著城市人的身份瞧不起農村人,後來被那個小姑娘給懟了的事。


    他準備就這件事,寫一篇深度稿子。


    而江珠全程不搭理沈秋風,沈秋風則頻頻往她那看。


    那秦苗還一個勁地不知趣的往沈秋風身邊湊。


    “沈知青,我們城裏人遲早都是要回城裏去的,那個村姑種地種的再好又能怎麽樣?種一輩子地到頭來還不是一個泥腿子。


    我勸你還是拋棄她和我處對象,我有法子能讓咱倆都回到城裏去,不用再呆在這吃苦受累的了,這農村髒的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你說說,這裏哪有咱城裏好。”


    “誰泥腿子?你再敢說她,給我試試,滾!”


    沈秋風一臉的陰鬱,放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額頭上青筋直冒,但下一秒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沒有動手打麵前這個女人。


    秦苗被沈秋風臉上的表情,嚇得一愣,下一秒還想說什麽,被一旁的女知青給拉走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沒一會兒,沈秋風來到縣城打了一通不知通向哪裏的電話。


    第二天,秦苗一家人來到了上河村。


    “爸媽,你們咋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你在這到底幹了啥好事,害的你哥丟了廠裏的工作。”


    秦苗她爸怒氣衝衝的上來就給閨女一個大嘴巴子。


    秦苗整個人直接被打傻了,她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爸。


    “我哥丟了工作怪我啥事?我在這個旮旯裏能幹啥事?”


    “苗啊,也不怪你爸他生氣,之前你替你哥來下鄉,我和你哥他們都念著你的好,你爸到處給人送禮,最後還是走了你嫂子那邊的關係,才給你爭取了一個返城的名額,可你也太不知道感恩了,在這惹是生非的,竟然還牽連了你哥你嫂子他們。”


    秦苗她媽簡直恨鐵不成鋼。


    秦苗有些懵了,


    “爸,媽,你們啥意思,啥我連累了我哥我嫂他們啊,我在這真的啥事也沒做啊。”


    她說完,不知道想到什麽,臉色頓時變了,難不成是劉書記?


    不應該啊,那劉書記隻是公社裏的一個小書記,他還管不了城裏麵的事哪。


    “你自己幹了啥事,快說!”


    秦苗她爸語氣很衝。


    秦苗頓時有些心虛。


    “我也沒幹啥……就是說了農村人就該老老實實種莊稼給城裏人吃的話,被公社的劉書記聽見了,可我說的也沒錯啊,本來就是嘛,這都怪江珠那個村姑,要不是她的話,我也不會說那些話。”


    “你啊你……我咋就生了個你這麽蠢的,這話心裏知道就行,這能拿出去往外說嗎?再說了,你人還在村子裏哪,你說說你,你這嘴咋就這麽欠,你就不能忍著,等回到城裏,你想咋說都行。”


    秦苗他爸見閨女這麽蠢,氣的不行,但仔細一想,一個公社的書記還沒有那麽大的權力可以讓他兒子兒媳丟了工作,要知道親家公可是在政府部門工作。


    昨天半夜,親家公忽然打來了電話,語氣咆哮,讓他趕快來上河村問問他的好閨女到底得罪了什麽大人物。


    他和閨女她媽撂下電話就急忙往上河村這趕。


    秦苗她爸想了一會兒。


    “我剛剛聽你說有個叫江珠的?會不會是她讓你哥他們丟了工作?或者是她家認識啥大人物?”


    “不可能,那個叫江珠的,就是一個村姑,她爸是二流子,她媽是好吃懶做的母老虎,一家三代都是泥腿子,能認識啥大人物,你們看,我臉上的傷都是被那個村姑給打的,她一身蠻力,就是一母大蟲。”


    秦苗指著自己被打青的眼眶,語氣裏滿是對江珠一家的嫌棄。


    第70章


    經閨女這麽一提醒, 秦苗她爸媽這才注意到閨女左眼眶被人給打青了,但此時兩人完全沒有心思關心閨女臉上的傷,他們隻想找到那個讓兒子兒媳丟了工作, 閨女得罪身份厲害的大人物。


    “既然不是那個村姑,那你就再好好想想, 這段時間, 你到底得罪了誰?”


    秦父急的語氣中透著一股濃濃的不耐煩。


    “苗啊, 你爸說的對,你快好好想想,你哥他這個工作來的不容易啊, 當初多少人都盯著這個名額,你爸使了多大勁才把你哥給塞進去。”


    秦母也勸,此時的秦苗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在這個又窮又破的村子,能有啥大人物,難道是知青?


    但如果某個知青是大人物,他既然身份這麽厲害,恐怕早就返城去了,哪還會留在這吃苦, 再說了,她也沒得罪知青中的啥人啊。


    秦苗怎麽想都想不出來, 忽然,她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她哥他們如果是因為她的原因才丟了工作,那她哪?


    “媽, 那我還能不能返城了?我爸他不是給我爭取了一個返城名額嗎?”


    秦苗著急地抓住了她媽的胳膊,她可是早就知道自己在這批返城的名單裏, 也早就做好了返城的準備,在這天天數著日子哪。


    秦母看了一眼閨女,拍了一下她的手,安慰道:“你以後就別再想返城的事了,就當為了你哥,為了咱這個家,其實在這也挺好的,你往後就踏踏實實的留在這吧。”


    “媽,你說這話啥意思?”


    秦苗聲音發顫,一臉的不敢置信。


    “你嫂子她爸說的,之前你胡言亂語被你們這裏的幹部聽到,他在返城的名單上劃掉了你的名字,如果這樣的話,你以後還是有返城的機會,可是後麵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這下,怕是……”


    秦苗聽完她媽的話,整個人直接呆掉了。


    “你意思,我……不能返城了?”


    “苗啊,留在這也挺好的,現在主要的是找到那個人,求求他,讓他放過咱家,放過你哥,隻有你哥好了,咱這個家才能好,隻有咱這個家好了,你才能好啊……”


    秦母苦口婆心的勸,可秦苗此時滿腦子都是,她不能返城了,她要繼續留在這個村子……


    “媽,我不想留在這,我想回城,我是城裏人,我要回城,我不要做泥腿子,我不要做鄉下人,我要做城裏人……”


    秦苗見她媽把頭扭向了一邊,就是不肯看她,她絕望地哭著看向她爸。


    “爸,爸,我是你閨女,你要想辦法讓我返城啊,我在這是一分鍾也不想待下去了,你再找找人,你再托托關係,我當初之所以下鄉,可都是為了我哥啊,我在這吃了多少苦,你們不是不知道,你不能不管我啊……”


    “你返城的事以後再說,你哥如今丟了工作的事全是因為你得罪了人,我把話給你撂這,你哥的工作如果最後保不住,我就當沒你這閨女,以後,你也不要再往家裏打電話,我和你媽權當沒生過你,”


    秦父一臉的冷漠,在他心中,閨女遲早是要嫁人的,是外人,沒法和兒子比,隻有兒子才是自家人。


    所以,當初在下鄉的名單中其實是兒子的名字,他不想兒子下來受罪,便找了人,讓閨女頂替了兒子下來。


    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死丫頭竟然闖下了這樣的禍,還連累了兒子。


    秦苗聽後,如五雷轟頂。


    她從小就知道在那個家裏,她比不上她哥,當初,為了讓她代替她哥下鄉,她爸她媽都求她,尤其是她媽為了讓她下鄉,竟然向她跪下了,她爸也保證,說會找人托關係盡快地讓她返城,她也就答應了。


    她一直都知道,她爸媽更疼她哥,然後再是她。她媽經常說,都是她生的,她哪一個都疼,所以,她一直認為,父母對她的愛,隻是比對她哥的少一點點。


    可她到今天才明白,她錯得離譜,原來在她爸媽心中,她這個閨女還沒有她哥的一份工作來的重要。


    ……


    而此時的江珠一家人正在外地,之前囤在地窖裏的碗,盤子啥的,用扁擔挑著進村,換糧食,換錢。


    江珠在村外牛車上等著進村換東西的江有貴和張雲,此時的牛車上還剩半車的瓷器。


    等了沒一會兒,江有貴兩口子挑著扁擔就回來了,去的時候扁擔裏的碗,盤子,此時換成了兩隻木凳子。


    “爸,咱家有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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