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前,斯雷將樸鬆民的私人物品從偵探所裏帶了回來,並親自送到了他的臥室裏。


    恩特把所有東西都放在了一個紙箱裏,並且擺放得十分整齊。裏麵還夾著一張賀卡,上麵寫著:“祝我的好朋友、好同學、好同事——樸鬆民先生步步高升,前程似錦。您的老朋友——恩特。”賀客的背麵寫著一串密鑰——源幣的密鑰。猜都不用猜,這肯定是恩特給自己準備的一份“賀禮”。


    斯雷靠在桌邊笑道,“這就開始走關係了,看來恩特經理很懂事嘛。”


    樸鬆民無奈地歎口氣,從紙箱裏取出一支白板筆,將密鑰劃掉,隨後將賀卡丟進了垃圾桶裏。


    斯雷似笑非笑地看看他,問道,“你就不想知道他給你送了多少?”


    樸鬆民沒有理他,依次將水杯、鋼筆、工作筆記和幾本書從紙箱裏取出,整整齊齊地擺在書桌上。


    斯雷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會兒,又說道,“如果我是你的話,肯定會看看他送了多少,也好知道知道自己在他心裏到底值多少——他們這種人最喜歡用金錢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他們的尊嚴,他們的臉麵,他們的人際關係,他們的生活,都是靠金錢維持的,所以他們理解不了更高層次的追求,隻會用這種低級的方法來衡量別人、衡量自己。”


    樸鬆民搖了搖頭,“人又不是商品,怎麽能用金錢來衡量呢?”


    斯雷冷笑道,“這是因為他們蠢,他們找不到判斷別人價值的更好方法——數字看起來直觀又方便,他們就算不會十以內的加減法,還不會數有幾位數嗎?”


    “那如果是小數點後麵跟著很多個零呢?”這時,席拉從門前經過,突然插口調侃道,“那他不就白數了嗎?”


    斯雷嗬嗬一笑,“那就沒辦法了,誰讓他蠢呢?”


    席拉順勢走了進來,先是對著斯雷嘻嘻一笑,“老大,你說我明天穿紅的好還是穿黑的好?”隨後漫不經心地從紙箱裏拿起一個獎杯看了起來。


    斯雷假裝思考片刻,露出一副猶豫不決的表情,搖頭道,“這還真是個難題,席拉小姐穿紅色顯得端莊大氣,穿黑色顯得雍容典雅,無論穿哪件都顯得那麽漂亮……但我覺得,你還是穿白的好一些。”說罷微微一笑。


    席拉抬頭問道,“為什麽?”


    斯雷看著她笑了笑,半晌說道,“不為什麽。”


    席拉一臉茫然,撇了撇嘴,隨後將獎杯放下,看了看紙箱裏的東西,感歎道,“哇塞,獎狀獎杯還真不少!”說罷向樸鬆民問道,“超人,需要幫忙不?”


    樸鬆民搖了搖頭,“不麻煩了,沒多少東西,我想挑兩個好看的擺一下,其他的我準備收起來——屋子裏太素了,總感覺空蕩蕩的。”


    “這個我有經驗,”席拉笑道,“我幫你!”說罷便將樸鬆民擠到一邊,直接在紙箱裏翻了起來,一邊翻一邊自言自語道,“這個月亮型的獎杯和這個星星型的獎杯不太合適……這個徽章型的也不好,……這個也不好……這怎麽一個成對的也沒有……”


    樸鬆民連忙說,“還是我自己來吧,你也不清楚哪個是哪個。”說罷便要伸手。席拉見狀連忙用胳膊護住紙箱,就像護食的小貓一樣警惕地看了樸鬆民一眼,隨後咧嘴一笑,眨著眼說道,“人家就喜歡整理屋子嘛,你不要妨礙人家好吧?”說罷又朝斯雷擠了擠眼,“是吧,老大?”


    樸鬆民看得直懵,心道還有人有這種興趣?真是奇怪,她到底為什麽非要幫我整理東西……但轉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席拉為什麽非要這麽做不可——她是想在紙箱裏找到什麽‘變身裝置’,好證明樸鬆民是個有超能力的人類……你還糾結這事呢?我去,你樂意翻就翻吧,我看你能翻出什麽來。


    斯雷笑道,“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你有這種愛好?”


    席拉撇撇嘴,煞有其事地說道,“迪倫的屋子都是我整理的,你忘了?”


    斯雷裝作驚訝的樣子說道,“是嗎?我怎麽記得是他幫你整理的房間,他還說你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不容易,自己身為男子漢就應該多照顧照顧你。”


    席拉連連朝著斯雷擠眉弄眼,意思好像是在說:老大,你能不能配合我一下,我在做重要的事情,你不要搗亂好嗎?隨後又看向樸鬆民說道,“我真的沒騙你,你要相信我。”


    樸鬆民知道阻攔她也沒什麽用——她在翻出所謂的‘變身裝置’之前是不可能會罷手的。與其阻止她,還不如趁現在就讓她翻個夠。等到她發現這間屋子裏根本就沒有什麽‘變身裝置’的時候,自然就會放棄這種幼稚的想法。於是笑了笑,說道,“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既然你這麽有興趣,那就讓你來吧,我正好可以下去休息休息。”說罷便向外走去。


    席拉開心地笑起來,“你放心,我絕對會把你的屋子整理得漂漂亮亮的。”


    斯雷搖了搖頭,隨後也走出了房間。


    ……


    在眾人快用完晚餐的時候,席拉才愁眉苦臉地從樓上走了下來。她直接坐在樸鬆民的身邊,低聲對他說,“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你的秘密給挖出來!”


    樸鬆民笑笑不語,在用完晚餐後便回到了自己房間——屋子裏並沒有什麽變化,席拉不過是在書桌和書架上擺了幾個獎杯,其餘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動。


    樸鬆民簡單整理了一下,隨後坐在窗台前一邊看遠處的風景一邊等南瓜的電話——芬格裏特下午說今天太忙,就先不見麵了,晚上會打電話跟他說說今天發生的事。


    這時,斯雷走了進來,他先是遞給樸鬆民一張邀請函,隨後說道,“明天晚上要是沒事,可以去參加舞會。如果不會跳舞,可以讓席拉教教你。這個邀請函是安格斯大人特意囑咐我給你的,你千萬不要拒絕。”說罷便走了出去。


    樸鬆民看著邀請函直發呆——這個舞會上有他心愛的姑娘,他十分想看看南瓜穿著‘白羽清鳴’的樣子。如果可以,他還想拉著她的手,摟著她的腰,一邊深情凝視她的眼睛,一邊在舞台中央旋轉起舞……但他又不想看見她和別的男人跳舞,他一想到她會被別的男人拉手摸腰,就鬱悶的不行——他不想看見這種場麵,也不敢看見這種場麵,他怕他控製不住情緒,把那些想要占南瓜便宜的男人統統暴打一頓……他想:如果有一個地方,隻有我們兩個人在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一直拉著她的手、一直摟著她的腰跳舞了,也不用擔心她會被別的男人占便宜什麽的……


    正想著,芬格裏特便打來了電話。她今天很高興,就像隻歡快的小鳥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她今天在花園裏過了一遍舞會的流程——怎麽從花園的門口走進去,再怎麽走上花園的頂部,然後再拉亮那盞象征開幕的大燈,最後再坐上一座布滿鮮花的搖椅落到花園的最底層……


    因為護盾服的關係,‘白羽清鳴’也沒有之前那麽重了,穿在身上輕飄飄的,整個人就好像被什麽托在了雲朵上似的。她還說艾利格修女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既沒有教訓自己,也沒有衝自己大喊大叫,反而像個慈祥的老奶奶一樣既溫柔又有耐心。


    在打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電話後,芬格裏特突然說艾利格修女來教她女紅了,便匆忙掛斷了電話。


    樸鬆民看著邀請函又發起了呆,一會兒想到明天就能看見南瓜穿‘白羽清鳴’的樣子了,不禁傻笑起來;一會兒又想到明天南瓜會被別的男人拉手摸腰,又不禁鬱悶起來;一會兒想到自己能認識這麽善良又這麽美麗的南瓜,是一件多麽幸運的事;一會兒又想到自己這麽喜歡南瓜,可南瓜又不會喜歡自己,又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五味雜陳,七葷八素,各種情緒不斷糾纏,不多時便在心裏打了好幾個死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繁雜的心情,隨後看著芬格裏特的頭像發起了呆——難怪人家說動什麽別動感情,原來這麽難受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照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墨筆點綴繁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墨筆點綴繁星並收藏天照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