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睿對著手機坦言:“沒。”


    “......我特麽。”


    曹傑噎了一瞬,歎過氣才開口,“我說,江城你又不是買不起房,缺多少兄弟幫你,真沒必要因為有地方住就回那麽個破地兒。我前幾天搜了一下,你那邊才零上3度?江城現在可還穿短袖呢,冬天零下40度不得凍死你。”


    靳睿笑了一聲:“沒那麽低。”


    “人家網上這麽說的。不準啊?那多少度?用不用穿秋褲?”


    “38吧。”


    “操,那和40有什麽區別啊?你這特麽是上學麽,這不是渡劫去了嗎?”


    最初回泠城,靳睿是真的不耐煩,對目之所及所有人所有事物,都不耐煩。


    他回來,也隻是想在出國前,在他和陳羽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再住一段時間。


    也許高考之後,就再也不回來了。


    不過......


    靳睿想起黎簌早晨送的那支棒棒糖。


    小姑娘眼巴巴和他商量,要他吃的時候一定再告訴她到底好不好吃。


    可能是隻舍得買了一個,給他了。


    棒棒糖就放在書桌堂邊上,也沒往裏塞一塞。


    3班的同學們吵鬧,下課幹什麽的都有,到處瘋跑。


    萬一誰撞到他課桌,糖摔了,黎簌可能得心疼死。


    心疼完可能還要生他的氣。


    曹傑非常操心:“反正你呆不慣就回來,聽見沒?”


    “也還行。”


    曹傑覺得這人怪怪的,才一個星期,態度轉變得還挺快。


    作為損友,他立馬調侃起來:“北方小城啊,是不是有什麽清秀溫婉的姑娘,絆住了我們阿睿的腳步,啊?展開來說說唄?”


    靳睿懶得理他:“掛了。”


    回到教學樓時,跑步的各班都散了。


    3班在一樓,對麵就是廁所,門前亂哄哄一片。


    “睿總,你幹啥去了,還想叫你打籃球呢!”趙興旺站在後門喊他。


    可能是昨天在靳睿家見識了他家裏的各種電子設備,趙興旺給他起了個豪氣的代號,叫他“睿總”。


    “課間操結束換座位,你不在,老大讓我幫你收拾的東西,給你換完了!”


    “謝了。”


    “嗐,咱們之間,不興這麽客氣。”


    靳睿順著趙興旺的話往教室裏看,他和黎簌的座位被挪到窗邊。


    黎簌靠窗,這會兒沒老實坐著,單腿跪在椅子上,扶著窗台,正和窗外一個男生聊天。


    那男生靳睿看著有點眼熟。


    好像是上周在班級後麵叫黎簌的那個?


    男生頭發偷偷染過,在陽光底下有點發紅。


    紅毛長得其實還行,笑眼,問黎簌:“大老遠就瞧你愁眉苦臉的,什麽事兒啊?被老師給批評了?”


    “不是啊。”


    黎簌搬東西時把校服袖子擼在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遮在眉骨處擋陽光,“剛才老師說月考要提前,十一休假前就考,成績也是放假前出,成心不讓人好好玩。”


    小姑娘外向,和誰都聊得歡。


    16歲的好年紀,站在陽光底下歎氣也讓人覺得順眼。


    膚色又白,手腕被陽光晃得,羊脂玉似的。


    站在窗外的那位紅毛,不止一次把目光落在黎簌胳膊上了。


    趙興旺也瞧見窗外的人,“哎呀”一聲:“老大咋還和方鹿鳴往一塊兒湊啊,都說了這人換對象比換衣服都勤了......”


    看靳睿也往那邊看,趙興旺和靳睿說:“完了,老大這可能是淪陷了。啊對了,前陣子老大還親口說了,喜歡方鹿鳴那樣的。睿總,你覺得那男的咋樣?”


    靳睿語氣很淡:“關我什麽事。”


    上課鈴響了,兩人還隔著窗台在聊。


    紅毛安慰黎簌:“等你上了高三就習慣了,我們現在,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快考麻木了。”


    黎簌挺有同理心,還為人家歎上氣了:“啊,那還是你們更可憐呢......”


    “刺啦——”


    身後一陣椅子在地上拖拽的聲音,黎簌扭頭,看見靳睿已經坐在座位上。


    整個課間操時間也沒見他人影,逃跑操逃得挺利索,這會兒倒是守起紀律來了。


    他翻著教材,和她說:“同桌,關窗上課了。”


    第15章 知曉   左擁右抱啊


    “同桌,關窗戶上課了。”


    黎簌扭頭,老高果然已經來了,站在講台上吩咐班長把印好的習題發下去。


    剛才方鹿鳴說他是想去買個便利貼,瞧見她愁眉苦臉就過來了,結果站這兒和她聊半天。


    這都已經上課了,上哪兒買便利貼去?


    好歹是運動會把她送去過醫務室的人,黎簌把自己的拿出來,遞給方鹿鳴:“這個先給你吧,我要上課了。”


    “正好解了燃眉之急。”窗外的方鹿鳴和她揮揮手,走了。


    黎簌扭頭時,感覺靳睿有那麽一點不耐煩,她瞧了眼他穿著的厚外套,把窗戶關上,小聲問:“你就這麽冷麽?”


    “嗯,冷。”


    老高的語文課一直被靳睿當成自習來用,一節課解決了數學所有作業。


    下課時,他正好做完休息,想起黎簌給的棒棒糖,伸手往書桌堂了摸了摸,隻有一遝習題和他摘下來丟在裏麵的手表。


    其他東西,沒摸到。


    旁邊的黎簌後半節課睡著了,這會兒才剛醒來,正眯著眼喝飲料。


    靳睿看她上課前給人家便利貼時大方樣子,都懷疑那支棒棒糖是不是讓她大手大腳也給送出去了。


    不說是歡迎的棒棒糖麽?


    他把手伸過去。


    黎簌沒睡醒,迷迷糊糊,把喝了一半的水溶檸檬c放在他手裏。


    靳睿有些無語:“糖。”


    “什麽糖?啊對。”


    黎簌一下子精神了,飲料都不喝了,笑眯眯,眼睛像兩彎小月牙:“你還挺喜歡這個棒棒糖。剛才你不在,我讓趙墩兒幫你搬的東西,他毛手毛腳,我怕他把糖磕壞了,幫你收起來啦,還給你吧。”


    她從書包裏掏出棒棒糖,放在靳睿手掌上。


    上課鈴響,她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在鈴聲裏,湊過去:“上節課我看你數學作業已經做完了,借我抄抄唄?”


    “自己做。”


    小姑娘挺不樂意:“我剛給完你糖,你連作業都不借?那你把糖還我吧。”


    她在靳睿書桌堂裏亂摸一氣,沒摸到棒棒糖,“你放哪了,兜裏?”


    這姑娘一言不合就往他身上摸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坐在後排偷摸看盜墓小說的趙興旺,一抬頭,正好看見黎簌歪著身子,像被人打折了半邊胳膊似的,往靳睿那邊靠。


    手還往人家那邊摸來摸去的。


    趙興旺在心裏“哇靠”了一聲,摸出手機,偷摸給楚一涵發信息:


    【我發現老大很可以啊,撩完學長摸同桌,左擁右抱啊!】


    等了半節課,楚一涵隻給他回了一句話:


    【你是不是有病?】


    月考要改到十一小長假之前,這消息炸得整個高二都體無完膚,一直到晚上放學,周圍嘰嘰喳喳都是這個話題。


    靳睿第一次和黎簌他們一起走出學校,路邊停了輛出租車,靳睿扭頭看黎簌:“一起?”


    就她那個腿腳,讓她走回家屬樓,估計能單腿蹦到半夜。


    “一起一起,當然一起!”趙興旺拉著楚一涵也跟著擠上出租車,美其名曰這叫“資源共享”“有福同享”。


    但他比較胖,被兩個女生嫌棄地推去了副駕駛位單獨坐著。


    後排座位上,黎簌坐在中間,楚一涵坐在她左邊,靳睿坐在她右邊。


    “睿總,您上下學一直是打車的嗎?”


    司機師傅替靳睿答了:“對啊,月包。每周一至周六,早接晚送。有什麽其他時候用車,小靳也會給我打電話。要不,給你也來個名片,有用車時候找我?”


    趙興旺扣好安全帶,擺擺手:“哎別別,不用了,我沒有睿總那麽有錢,我窮。”


    黎簌把書包抱在腿上:“你懶成這樣?這麽幾步路你都懶得走?”


    “冷。”有錢人言簡意賅。


    冷你不會多穿衣服啊!


    開窗戶也不行,走回家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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